第一百二十五章 知书达理

 真实历史上，张羡也是在这一年举兵反刘的。不过于历史上导致张羡自立的***是曹操。


 历史上这一年，张绣仍然屯兵在南阳做着刘表的北部藩属，并且帮助荆州击退击败了好几次曹军。出于想给刘表和荆州添堵添乱的心思，曹操派著名辩士桓阶说服了张羡，让张羡在荆南起事。而自己再次率军攻打腹腋之患张绣。两方南北呼应，不说灭了刘景升，至少得让刘表失去威胁中原的实力。


 初期的战局很符合曹老板的预期。实力雄厚的曹军包围了张绣据守的南阳郡治穰城，做好了攻克南阳的准备。荆南方面，代表宗族豪强阶层利益的张羡一呼百应，荆南四郡有三郡半支持张羡起事！


 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正在局势出于关键期，河北霸主袁绍暴露出了袭取许昌的意图，生性好疑的曹操当即回师颍川。尽管安排周密，但是曹军还是在料敌决胜的毒士贾诩手下吃了大败仗。张绣两战击溃了曹军后军，缴获了无数粮草辎重。


 当然，优柔寡断的袁绍最终没有发动一场突然战争，哪怕这场袭击战的成功率获利率很大。但是一向喜好稳扎稳打的袁老板绝不会贸然冒险。当然如果袁绍冒险的话他就不叫袁绍了，这天下也很可能就没有曹操张绣刘表什么事情了。


 但是不会冒险不代表袁绍没有眼光，不代表袁绍手底下的人不怂恿袁绍出手捣乱。反正散布一下谣言鼓噪一下声势，这些事袁绍还是愿意做的。


 曹军败退，这对于荆州来说还不算完。得知了曹操背盟回师的消息，本就有疾的张羡忧愤之下病重而亡。其子张怿虽然继续被荆南军推为领袖，但是张怿到底没有父亲的胆魄和能耐。失去了曹军在荆北的牵制，刘表的荆北主力南下迅速平定了长沙、零陵和桂阳三郡。


 荆州本土宗族豪强阶层，至此在这场争夺统治阶级内部领导权的斗争中完败！


 但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拥有着跨越千年的见识，张绣自然不会待在荆州门户南阳继续给刘表当看门狗。


 而且因为张绣的改变，袁大头和曹老板这两个当时豪雄早早走上了对立面，袁曹两方的敌视对峙比之历史更早开始了。


 面对河北巨大的压力，曹操在这个历史上自然无暇再南顾。事实上派遣长子曹昂驻军南阳、大将曹仁盯防淮南已经是曹操在南线能够支撑的极限。这种状况下，长沙太守张羡这副扰乱荆州内部的好牌自然没什么精力去打。


 但是曹操不打这副好牌，不代表张绣和孙策不会。桓阶游说张羡只是一个***，荆州的世家士族和宗族豪强两个阶层的斗争已经不可避免。所以这个时候，张绣和孙策只需要再提供一个***就够了。


 而事实上，张绣和孙策都意识到了张羡的作用。张绣知道张羡的事迹是因为开了外挂，而孙策知道张羡的号召力完全就是因为孙策对于荆州的关注。


 但是不约而同的是，张绣和孙策都向对方隐瞒了这个情况，是各自派出了使者去联系张羡，而不是沟通之后再派出代表双方共同利益的使者去联系张羡。


 孙策向长沙派去了江东有名辩士——虞翻虞仲翔。虞翻先前已经帮孙策说降了没什么路可走的华歆，再干一次这种势在必得的游说任务得心应手。而张绣，则派出了江淮第一辩士——蒋干蒋子翼！


 这两位先生几乎是同时到达长沙郡的。但是张羡并没有让这两位知道彼此的存在，而是两方的条件基本都答应了。什么叫做基本答应？那就是我答应你们举兵反刘，但是在考虑加入哪方阵营还需要考虑。


 虞翻达到目的之后就回去了，不过专业辩士蒋干却是留在了长沙郡，整天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干什么。


 没错，孙策心底的真实目的就是依靠张羡在荆南的响应和配合，出其不意迅速控制整个荆南。而这个时候想必张绣还在江夏和荆北主力大战，或者才刚刚攻克了江夏。这个时候江东军便可以抢先一步北渡三江，吃下有着江陵襄阳的整个南郡！


 如此一来，孙策便可以用最小的力气，吃到最多的胜利果实。以上这些并非异想天开，而是实实在在能够做到的！大仗惨仗都让张绣去打，但是张绣只能吃下江夏郡可不能怪我孙伯符。毕竟对手是你挑的，江夏太守是刘表的死忠黄祖而不是倒刘派的张羡这点又不是我安排的。


 好吧，就算我这么做不厚道，但是这些说出去也不能怪我。是你提出攻打刘表瓜分荆州的，要怪只能怪你计划不够周密，没有贵人相助。反正我又没有什么小动作，六郡我吃下五郡我都是光明正大拿到的。你想多要可以，不过得问问我们江东子弟答应不答应！


 到这时候你想撕破脸？好，我小霸王奉陪。我也正想看看，到底是养精蓄锐摩拳擦掌的江东兵会占优势，还是你方经大战的淮南兵更胜一筹？


 没错，你没看错，这就是孙策倾兵西进的所有计划。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谋取最大的利益，任谁也不可能挑出毛病！


 哪怕最后荆南是由深得士民人心的张羡控制的，但是孙策不在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羡虽然拥有人和，但是命不长久。到时候荆州的宗族豪强在一向“保境安民”的孙郎和张羡之子张怿之间会做出正确的抉择的。甚至张羡张怿父子就会自己早早做出选择。


 这是孙策完整的想法。


 回过头来，我们看看张绣的想法。


 实际上根据张绣现在的做法，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在张绣以及孙策眼中，荆州是一块大蛋糕，所以双方都相信对方不会再绝对可能的情况下不去吃这块蛋糕。但是相比于诱人的蛋糕，经历的蕲阳惨败的张绣更在意的是，威胁！


 江东、孙策，孙氏就是一把时时刻刻可能捅向张绣的利刃。虽然现在张绣吃下江东很艰难，也不如吃下荆州更增强实力。但是张绣已经明悟了，拥有再强的势力，也不如及早铲灭了有威胁的人或事。


 历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袁绍有很多机会置曹操于死地，或者阻碍曹操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但是袁绍没有，甚至间接帮曹操剿灭了对曹操有威胁的敌人。


 我们可以这么说，如果兖州之战袁绍不站在吕布的对立面，那么袁氏集团至少会推迟灭亡一年！


 诸如此类，还有很多，袁绍是知道曹操有能力的，但是袁绍的出身和眼光却是让他过滤掉了曹操可能带来的威胁。


 等到袁绍扭转这种观点的时候，却是因为曹操已经形成了足够威胁的时候。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悲剧，一个袁绍自己造成的悲剧。


 熟读历史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不让悲剧重演，这一点张绣是深谙的。所以，既然北方袁曹只能存在一个，那么南方张孙也只能存在一个！


 暗通张羡其实是张绣不得已的举措。张绣是知道张羡命不久矣的，出于不用白不用这张牌的心理，张绣派出了蒋干，对张羡进行了策反。


 当然，张绣是在确定了张羡最终不会为孙策所用的前提下进行外交游说活动的。这些还得建立在张绣袭取江东而孙策无暇西进的基础上！


 无论做任何事，外部环境和条件是最重要的。张绣很明白这一点，说服张羡，也正是张绣给自己袭取江东创造的重要外部环境之一！


 只有荆州陷入内乱，那么刘表自然没有精力插手自己和小霸王孙策的争斗。这便是张绣想要给自己创造的外部环境和条件。


 另一方面，外部环境这个起事因素也是张羡所需要的。有着张绣和孙策结盟西进这个最佳的外部条件，张羡再也不必担心没有外援。这也给张羡起事创造了环境和条件。


 虽然这些有利的环境和条件是张绣一手打造的空中楼阁，张孙开战之后荆州的外患便会烟消云散，张羡最终会发现自己被张绣当猴耍了，但是张绣已经别无选择！


 自古成王败寇，张绣不想当袁绍，那就得曹操一回。


 反正历史上你也是被曹操当猴耍了，现在被谁耍都一样。我最多厚道一点，让蒋干帮你续一点命，能够撑到我拿下江东扫灭孙策的话，我再救你吧。


 ……


 但是此刻的刘表完全无心去想张绣的问题。在听到了第二个消息之后，刘表却是完全转忧为喜，一副完全放下了心不再担忧的样子。


 因为邓羲念给刘表的另一份邸报的内容是荆州在豫章郡的细作发来的。内容不多，比起那份张羡在荆南一呼百应叛乱的邸报内容可以说少的可怜，但是足以让刘表一扫忧愁！


 邸报的内容是：孙策狩猎庐山时，遭遇刺客袭击。身受多处枪伤，最严重的是面部受了箭创，失血甚多，已是暂时无法披挂上马！另外张绣军对孙策遇袭的事件第一时间发表了遗憾。这遗憾有两方面意思，一是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孙策感到遗憾，另一方面对不能完成任务的那些飞熊兵精锐表示遗憾。


 换言之，就是张绣军承认是他们下的手，是淮南军对江东军的宣战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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