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边城之战（2）

 “因为这个，我才被你抓进来的？”沐柠说着，玉手轻轻撑起下颚，眸光波动间有万种风情，“那你想判我什么？终生监禁？”


 那姿势优雅得，让人能忽略她手腕上一对银闪闪手铐的存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戴了对粗犷的银镯子。


 能把手铐戴得这么优雅的女人，沐柠绝对是第一个！


 江一啸大掌摸唇，平静注视着她，义正言辞：“罪名宣判由法庭来做，警方只负责侦查起诉！”


 “那你侦查到什么了？我是情场杀手？辣手摧花罪不可恕？”


 江一啸：……


 敢情这话题还拉不回去了是吗？


 烦躁皱眉，他起身点根烟，选择背对她。思索了下后，开门见山冷冷问：


 “今天上午你在温泉酒店做了什么？见了谁？说！”


 沐柠嗤笑，“这算是正式审问？”


 言外之意：如果是程序上的审讯做笔录，那不该只有我俩在场。你们警方审讯嫌疑人，按规定，不该是两名警员一道进行吗？一个主审，一个做记录。


 难不成你是队长，就能公开搞特殊化？


 江一啸猛吸口烟，转身。双腿交叉靠在审讯桌前，面无表情俯视着她，下颚一昂：


 “聊聊！”


 沐柠又一声嗤笑，轻扬眉梢：“也就是说，算你跟我的私人时间？”


 江一啸：……


 使劲忍住内心的操蛋，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对嫌疑人的心理攻势在一开始，就被对方拿到主动权？这对他来说，绝壁是第一次！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对手吧，强强对峙，就看谁能沉住气。


 如他所料，眼前的女人蹬鼻子上脸。美眸流转，唇角扬起桃花般的嫣笑，趁机提要求：


 “我渴了，能帮我倒杯水吗？”


 江一啸嘴角抽了抽，将才吸了两口的香烟掐灭，走到饮水机边倒水，然后捏着盛满水的锥形纸杯来到她面前……


 该死的纸杯形状，让他没法将水杯直接往她面前一摆。只得轻轻举着纸杯的锥尖，递给她。


 见他目光回避、有些紧张的样子，沐柠轻轻一笑。也知有些事得有个度，无休无止的挑逗那就不是撩拨了，是耍流氓！


 “谢谢。”


 便伸手轻轻捏住杯口，为避免两人的手指有皮肤接触，她特地翘了个兰花指，让无名指和小拇指微微抬起。


 他松开纸杯的那一刻，她稍稍留意了下他的大掌……


 暗纹，老茧，指尖有烟熏黄。


 ——这是个脚踏实地、靠得住的男人！


 她暗想。


 他却深深松了口气，搞得好像很担心被她趁机摸手“耍流氓”似的？重新点根烟，站在她面前，他冰冷俯视，口吻带着一丢丢的无奈：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去温泉酒店做什么？”


 抿了口水，沐柠用那种不以为然的口吻嘟囔：


 “还能做什么？开房呗！”


 “和谁开房？”他秒问。


 她却不紧不慢，把玩着手里的纸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


 “开房当然跟男人，难不成跟女人？”


 “那男人的名字！”


 他倏然凑近，瞪着犀利的双眸，弯腰逼近她。因动作幅度有点大，不慎让胸前口袋里的证件牌掉落在桌面。


 她轻轻拾起，看着上面的帅照和名字，朝他嫣笑挑眉：


 “我说他叫江一啸，你信吗？”


 “你？”


 怒色四起，他只感有点招架不住。


 她却闲庭自若，意味深长的笑看他，声音轻柔又魅惑：


 “江海一啸，会不会山崩地裂、寸草无生？嗯？”


 这是句极其挑衅的话，某种程度上，是在诱导他对她动粗。如此一来，她就能手握把柄，让警方处于“严刑逼供”的劣势。


 尽管此刻，他们只是聊聊，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审讯。但他的一言一行都有监控记录在案，没法掩盖。


 好在江一啸久经沙场，有超强的自控力。断然不会对她动粗，尽管……


 他是真很想一把捏住她脖子！


 居然明目张胆的污蔑他跟她开房？若传出去，让他警察的尊严往哪儿放？


 罢了罢了，这就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心理素质比碉堡还坚固的女人！他甘拜下风，攻克不了她的防线……


 缓缓直起腰，江一啸阴狠眯眸，做最后的告诫：


 “听着，你可以死咬牙关，但将来绝对会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说罢狠狠掐灭烟头，转身欲离开。


 “不存在！”沐柠突然大声道。


 “……”江一啸驻足，微微扭头，愤愤审视着她。


 “江队，不存在死咬牙关。”沐柠叹口气，回眸看向他。面部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双唇翕动了下，最后无奈道，“因为我根本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和动机。”


 不算撒谎。


 撇开吴尔的动机不说；单说名字和身份，老王八蛋有好几个，采访中都对她提及了，也算毫无保留。但……


 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又或者，统统都是真实的？抱歉，沐柠不知道，因为不关心。


 能听出她话里有话，江一啸果断折了回来。满脸疑惑，却又眸光犀利：


 “什么意思？”


 沐柠不知从何讲起，想起吴尔对她“坦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和经历，她手扶额，苦笑连连。


 最后深深吸口凉气，无奈回避道：


 “一个炮友而已，有必要知道对方姓名么？”说着，又撒开她那不正经的做派，朝他眨眼一笑，“江队，你约炮会问对方姓名吗？”


 江一啸：……


 我能揍你一拳吗？


 虽心里极度操蛋，却也敏锐的意识到，她的心理防线已稍有松懈。便在尴尬顿了顿后，心平气和的追问：


 “那你对他，总得有个称呼吧？”


 苦笑中，沐柠喉头蠕动，不再保留：


 “……吴总。”


 其实一直闭口不言，除却想撩拨江一啸外，她还有深埋的苦衷：官场上的水太深，自己父母似乎都不太干净。若迁出吴尔跟他们谁有恩仇，也许会连累一家人。


 所以，不管吴尔是怎样的动机，既然已经冲她来了，那她就扛下一切吧！


 这才是她真实的心理！


 只可惜，对她不甚了解、又有很深成见的江一啸，捕捉不到。故此刻，他只是干巴巴的趁胜追击，将吴尔的照片调出来，问她：


 “是不是这个人？”


 轻轻点头中，沐柠目光回避，再也不想看吴尔那张脸。


 面前的男人却没完没了，瞬间来了劲。坐回椅子上，他一本正经的询问起来：


 “除了约炮，你们在酒店还做了什么？那箱白粉……”


 无疑，他最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约定这箱白粉的。


 不管吴尔是存心欺骗、误导利用；还是开门见山的指使命令；只要沐柠能咬定“黑箱子的来源是吴尔”，警方就好办了！


 他认为，以女人的智商和警觉性，不可能不打开箱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就带上车。所以，女人明知故犯的可行性比较大。


 没曾想，这件事警方和沐柠都中了老狐狸的套……


 那个黑箱子，沐柠毫不知情。更不知警方现在陷入一个困惑：吴尔压根没接近过那辆车，如何能证明他在栽赃陷害？


 所以此刻，沐柠苦笑连连，认为警方是在明知故问。白粉的事她怎么都解释不清，只能继续回避，闪着泪花朝男人笑问：


 “江队，你要听大概还是详细？”


 “要重点！”江一啸掷地有声，眸光无边犀利，心提到了嗓子眼。


 “重点就是……”沐柠却状似放松的往椅背上靠了靠，无奈的看着他，苦笑扬眉，“我们还做了，爱！”


 江一啸：……


 这和约炮有啥区别？等于没说！


 而眼前沐柠又恢复到起初的那种玩世不恭，闪着晶莹又狡黠的长睫毛笑看他，婉婉道：


 “做完爱后，他说要送我一份神秘的生日礼物，结果我就碰到了你……江队，你跟吴尔是商量好的，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看似是更甚的撩拨调戏，实则从侧面已开始做澄清：被冤枉的！一切缘故就在“神秘礼物”四个字。


 最关键，她已不露痕迹的点名道姓——吴尔！


 说明她的嘴已渐渐打开了……


 江一啸秒懂，便道：“我可以认为，是吴尔引导你开上那辆奔驰车的吗？”


 “那不然呢？”沐柠苦笑嫣然，继续用戏谑之言打着暗语，“结果我一开出酒店，就被你跟踪……这充分说明，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商量好的。江队，你就是吴尔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对吗？”


 “S？”再度点根烟，江一啸语气缓和下来，“你认为自己被他耍了？”


 “谈不上耍！”


 沐柠真诚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带着欣慰。压抑着喉间的哽咽，她缓缓道出一句，


 “遇上你，我很开心。”


 简短的七个字，包含着很复杂的情绪。就好比此刻她虽笑得真诚欣慰，浓密睫毛上却也闪着晶莹。墨玉般的双瞳里，满满两池泉水。


 江一啸双唇翕动……


 四目对视了片刻后，他面无表情，无奈追问：


 “包括背负藏有十公斤海洛因的罪名入狱？”


 “嗯哼。”


 沐柠轻松耸肩，笑意嫣然，一副看透尘世、超凡脱俗的做派。


 江一啸心里咯噔了下，双手撑在她审讯椅的桌面上，缓缓俯身靠近，眸中闪着无边疑惑：


 “你，不怕坐牢？”


 “我一直在坐牢。”


 沐柠秒回，平静和他对视，晶莹的瞳孔写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


 也许，那来自她的家庭；


 也许，来自她被迫尘封的沧桑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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