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取石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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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无忧勾唇一笑：“那是因为她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生命！”她原本想说，这妇人怀的是石胎，可是她不想解释什么是石胎，因此，便用最直接易懂的话让她们闭了嘴。


 “这……这怎么可能？”男了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无忧，而后又继续冲着后院的方向磕着头：“青神医，求求您，替我媳妇看看吧……”


 他会不相信唐无忧说的话，倒也正常，毕竟于他们来说，唐无忧只是个陌生人。


 青九才是他们信奉的神医啊。


 “大哥，你别喊了，你再喊也没用，其实我觉得你不妨听这位姑娘说说……兴许她能帮你解决问题！”


 小童也是略懂医术，因此，给那男子提出了建议。


 男人听小童这样说，也只好闭了嘴，拿疑惑的目光瞧着唐无忧，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她。


 “姑娘，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没了生命？”男人见青九始终不出来，终是叹了一口气，开始询问起唐无忧。


 唐无忧今儿个心情似乎不错，在妇人的身边蹲下，而后用手按在了她的腹部，如她所料，这妇人的腹部又紧又硬，因为痛疼时而收缩发紧……


 “这位嫂子，这几个月的腹部是否一直没有增大？且腹中胎儿平日里并不怎么动作？”唐无忧悠悠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


 男人想了想，发现唐无忧说的这些似乎都吻合，连忙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我媳妇近来时常腹痛，求了许多医，都不知原由！”


 原本她还只是猜测，这男人的回答，肯定了她的想法。


 这个时候并没有b超，因此，她也无法确认这个妇人的情况如何，但唯一肯定的是，要取出这个石胎，就必须要做手术。


 开腔破腹于这古人来说，是一种禁忌，因此，她不确定这两夫妻能接受。


 “眼下，要正常生产已是不可能了，除非破开腹部，将胎儿取出！”


 这话一出，男人的脸色立即变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唐无忧怒道：“你个小丫头，休要胡说，破开腹部，人还能活么？你分明就是想杀了我媳妇……”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毕竟这种说法，他们是压根没听过。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反倒是那腹痛的妇人，一把抓住了唐无忧的手，哀求的看着她，这不一定是信任，兴许是被腹中的胎儿折磨得快要疯了，因上，她宁愿冒一次险，将自己交给唐无忧。


 其实他们两夫妻也早猜到这腹中的胎儿有些问题，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都不想承认这一点。


 今儿个被唐无忧点出来了，妇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眼下，只求活命。


 “我可不敢随便替你做手术，必须你的家人同意才是！”上一世关于医闹的事，她可是见过不少，更何况古代的人大多没文化，想来真要出了什么事，闹起来，会比现代的人更厉害。


 因此，她首先要保障自己的利益和安全。


 “相公，求求你，让这位姑娘试试吧，兴许她真的能救我！”妇人了解了唐无忧的意思，连忙抱住男人的大腿，乞求道。


 这些日子，她被这胎儿折磨得不似人形，隔三差五就是一顿要人命的痛疼。


 这样的日子，让妇人痛苦不堪，她恨不得立即能解决这个问题，也好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更何况，她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于这一胎，也不是十分的期待。


 “这……”男人犹豫了，眉头皱在了一块，想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唐无忧，不确定的问道：“姑娘，倘若要取出这腹中胎儿，那得多少银子？”


 方才便是听着唐无忧的分析，男人便觉得这事并不简单，如若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的话，男人……也许会放弃。


 人性的自私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唐无忧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就被淡漠所代替……


 隐隐为这个女人所不值，为家庭操劳，为生孩子九生一死，最后却因为银子的事，自己最爱的枕边人，却犹豫着要不要留下她的命……


 就在唐无忧以为妇人会悲痛欲绝之际，却不想，那妇人也点了点头：“倘若要花许多银子，我便不治了，咱们留着银钱给三个孩子吃饭吧……”


 妇人的话，让唐无忧有些震惊，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隐隐想通了。


 人活在这世上，有许多东西都身不由已，在吃饭都成问题的穷人身上，也许一条命并不算什么……


 这也就理解了这对夫妻之间的普通思想。


 “我不收你们的手术费，可是……药钱的话，我做不了主！”手术她可以免费替她做，可是这药馆毕竟是青九开的，因此，药钱她可不保证青九不收他们的。


 “这……”妇人犹豫了，似乎在盘算着药钱要花多少。


 可那男人却是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姑娘，药钱我们能付！”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唐姑娘做了好人，我又岂能做坏人，唐姑娘能救她的话，那这药钱，我也免了！”


 竟是青九。


 只见他打着哈欠，整个人庸懒的像个市井无赖……


 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谁也不会拿他和当世的神医相提并论。


 那两夫妻一听青九的话，皆松了一口气，连忙跪下来朝着青九猛磕头。


 唐无忧有些气结，明明她才是那个出力最大的人，可这两夫妻却只拿青九将恩人，却是将她这个救命恩人给忘了。


 好在她在意的也不是这些，只是平生第一次接触石胎，这让原本身为医者的她有些兴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唐无忧才决定管这对夫妻的闲事。


 “你方才说要给她做手术……什么是手术？”青九虽是满脸的睡意，可脑子却清醒的很，却是将唐无忧方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他还记住了最关键的事，那就是‘做手术’。


 见他那一脸好奇的模样，唐无忧也故意卖了个关子，白了青九一眼，而后冲他吩咐：“去准备干净的匕首，针、线，纱布，热水、火……”


 一口气将要的东西交待完，她便示意那男人将妇人搀扶到后院的一间休息室中。


 青九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丫头颐使气指的命令，一张脸被气得通红，但出于好奇，还是吩咐小童去准备了，而他则是跟着唐无忧一块进了休息室。


 他倒要看看唐无忧到底是怎么将那腹中‘没有生命的胎儿’给取出来。


 很快，东西都备齐了，唐无忧吩咐那男人出去，便准备将妇人的衣裳撩起来，男人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青九，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妻子的身体被其他的男人看见……


 青九并没有注意这些，可唐无忧却注意到了，她做这个手术，也是需要帮手，青九再怎么说也是个医者，消毒止血这些活计，他还是能做的，也免去了她的手忙脚乱。


 “大哥，青神医是大夫，在大夫眼里，是不分男女的，因此，你不必介怀！”上一世的妇产科，还有男医生接生呢，做的也不一定比女人要差。


 听了唐无忧的话，男人沉默了一下，想到毕竟这里还有唐无忧在，因此，只得咬了咬牙，道了句：“麻烦大夫了！”说罢，便退了出去。


 青九研究着唐无忧要的那些东西，嘴里喃喃道：“这些东西真的管用么？”


 “你若是想知道怎么做手术的话，就多看少言！”唐无忧注意到妇人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因此，她回头瞪了青九一眼，意思是让他不要再添乱了。


 青九不甘的闭了嘴，却也听话的认真瞧着。


 没过一会儿，小童将唐无忧交待要熬的麻醉药给熬了过来，唐无忧扶起妇人，将药汁灌进她的嘴里，又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妇人全身放松了下来，这才开始动作。


 匕首经过消毒后，划开了肚皮，只听‘丝啦……’的声音，青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又想啰嗦几名，可见到唐无忧一脸正色的忙活着，便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毛巾，替我擦汗！”


 半晌，唐无忧开口道，她手上的动作不能停，可额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因此，她只得吩咐青九。


 青九愣了愣，似乎还不习惯被人使唤，直到唐无忧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拿起毛巾，替她擦去了额间那细密的汗珠子。


 约摸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唐无忧从妇人的腹中将那已然钙化的石胎取了出来，放置在托盘中。


 青九见了这东西，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了颤。


 这东西形似孩童，可全身却如同石灰色，头上还残留着一指长的发丝，确实怪吓人的。


 来不及细看这石胎，青九便注意到唐无忧取了针线，似乎准备替这妇人将腹部缝合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这下，青九再也忍不住不发问了，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腹部可以随便打开，又可以随便缝合……


 那打开的口子真的会长在一起么？


 “替我给这根针消费，而后准备止血药！”唐无忧没有回答他，而是将针交到青九的手里，而她则开始清理妇人开刀的地方，以便自己能清楚的看到要缝合的位置。


 青九将针消完毒后便递到了唐无忧的手里，又麻烦的将外敷的止血药给捣鼓好了，便一心一意的瞧着唐无忧极为心细的替那妇人将伤口一点一点的缝合好……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用了约摸二个时辰，那道长长的伤口才连成了一条线。


 待一切做好，唐无忧已是累得出气多，进气少了，青九也算是机灵的，不用唐无忧吩咐，便给妇人敷上了止血止痛的药草。


 回头瞧着她那脸青嘴白的模样，知道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今儿个又忙活了这么一个下午，因此，整个人都累坏了。


 虽说他与唐无忧有些八字不合，但青九还是出去唤小童替她端了一碗红糖水进来。


 唐无忧瞥了青九一眼，因为手上失力，因此，她只好就着青九的手喝了一大口，这才觉得自己似乎回了些神过来。


 “这肚皮这样缝合起来，以后真的能长在一起么？”这是青九憋了好半天的问题，见她面色好了一些，这才好奇问道。


 唐无忧点了点头：“会长在一起，只不过这腹部以后就得留下一道疤了！”她的手法算是不错的，方才替那妇人缝线，她亦是用心的，因此，这道疤应该会极浅，并不防碍什么。


 青九只觉得神奇，如好奇宝宝一般再次发问：“那这线要一直缝在肚皮上么？”


 说到这个问题，唐无忧这才想起这妇人七日后要拆线，她到时候不一定有时间再来一趟澄塘县，因此，干将将拆线的方法讲给了青九听。


 青九方才也是见过她如何缝针的，自然对唐无忧所讲的拆线的方法，也不足为奇。


 默默的记下之后，他倒是有些期待七日后亲自动手试验一番。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一会让那位大哥去叫辆板车，将她平躺着运回去，这几日不要下地，伤口不要碰水，过几日愈合后，就如平常人一样了！”


 唐无忧交待完剩下的事之后，便起身，打算离开。


 青九想了想，追上她，别扭的道了一句：“看在你这般有能耐的份上，我就接受你做楚爷的女人了……”


 唐无忧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楚璃要找媳妇还得过五关斩六将么？


 可她眼下已经没有力气再与青九争辨了，失笑的摇了摇头，而后外出唤过刘月儿，便出了青记医馆。


 这做手术，可不是做菜，方才全神贯注，她并不觉得有多累，可眼下整个人放松下来，她便觉得手脚都颤抖得厉害。


 “无忧姐，你还能赶马车么？”刘月儿心疼的看着她这副模样，正打算自己试着赶马车之迹，却见一个人比她先一步跳上了车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周启凰。


 温和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将他披散下来的发丝吹得飘逸翻飞，他回头看着唐无忧，嘴角挂着温润的浅笑，目光柔和，如同春风拂柳般，让人感到亲切：“唐姑娘，本宫恰巧路过，便送你们回木和镇吧！”


 恰巧路过？


 这样的话哄哄刘月儿兴许还能成，可唐无忧却心知肚明，周启凰定然知道了她方才在青记医馆所做的一切。


 只是让她不解的是，周启凰是跟踪她，还是真的恰巧看到这一切？


 若是跟踪她，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脑海中闪过那天周启凰喃喃的话语‘你果然不是她……’难不成，他以为自己与他要找的人有所关联？


 勾唇一笑，她冲着周启凰福了福身子：“那便有劳……”太子殿下了，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周启凰打断了：“周公子！”


 瞧着刘月儿一脸的茫然，唐无忧这才想起，刘月儿并不知道周启凰的身份，确实，他也不宜太过张扬，因此，她了然一笑，被刘月儿扶着，上了马车。


 眼下，她手脚无力，也赶不动马车了，刘月儿又是个生手，也指望不上了，因此，除了接受周启凰的帮助，她还真的别无选择呢。


 马车一路朝着木和镇驶去，刘月儿兴许是在青记医馆忙活了一天，颠簸了一会之后，竟靠在软枕上睡着了，唐无忧虽累，却是毫无睡意，只得睁着眼睛想心事……


 “唐姑娘，那天的事，对不起！”眼瞧着差不多要到木和镇了，周启凰将马车赶慢了一些，而后温润开口。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此时又带着一丝歉意，听起来，倒是极为悦耳。


 唐无忧避重就轻：“那天殿下也替我挡了一灾，算是扯平了！”


 这么一说，周启凰倒是笑了起来，愉悦的笑声自车头传来，更是显得他亲切如友一般。


 “既然如此，那我能否和唐无忧交个朋友？”


 似乎没料到周启凰会提这样的问题，毕竟，他的身份高高在上，一般人怎敢高攀，可是听着他略带几分小心翼翼的语气，唐无忧的眉头蹙了蹙，而后有些纠结的：“嗯”了一声。


 自打穿越过来，她从不吝啬交朋友，可不知为何，却唯独排斥周启凰。


 每一回，他靠近一步，她就恨不得离开十丈之远，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唐无忧纳闷，却也让她无从解释。


 “我今晚便要回京了，下回若有机会，唐姑娘能否与我去一个地方？”好半晌，周启凰再度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很害怕唐无忧会直接拒绝。


 毕竟，她方才同意与他做朋友，他便这般急切的又提出另一个要求。


 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通。


 所以，他没有说‘陪’而是选择性的用了‘与’，便不算是相邀，他这般安抚自己的心。


 “下回再说吧，谢谢殿下送我们回来！”眼见着木和镇已经到了，唐无忧干脆让周启凰在此处放他们下来。


 一来，她并不想太过频繁的与周启凰接触，二来，她恢复了些体力，要将马车再赶到霓裳阁也不是难事。


 周启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下车，与唐无忧道别后，便独自离开了。


 唐无忧看着他的背影，那一身白衣飘逸如仙，闪过她的脑海，使得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只得收回目光，快速的朝着霓裳阁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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