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听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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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买姑姑戴，姑姑是个阔佬太。”
六嫂子摇着婴儿车中的儿子，唱着自编的儿歌。
她儿子抱着奶瓶在“咕咚咕咚”大口嗦奶，清澈的小眼睛一会儿看奶瓶，一会儿看妈妈，胖胖的小手上，戴着一串精美的琉璃手串儿。
“这妮子两三天不来了。
男方应该有一个正式的媒人来上门定事了。
他们应该主动上门来商定订婚的事项了，是时候了，他们不懂吗？
莫非风俗不一样？隔得也不远呀，风俗也差不多啊！
唉，都是些外地来的，住得虽然近，风俗不一定相同。
应该也不会久了，该打算了！”
六嫂子嘴里念着歌谣，心里想着这些，一抬眼，心意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和你侄儿念叨了你，你就来了！”
“嚯，这么灵吗！”
心意三步两步走过来，弯下腰捧住侄子的小脸儿亲了一口。
“心意，你将来也得生儿子！”
六嫂子打量着心意美丽的身材，像个懂行的先生，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邢翠芸，鄙视你！”
心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凝视着六嫂子。
六嫂子灿然一笑：
“我要是个男的，我也得追你，这小妮儿太带劲了！”
心意拍她一下：“别瞎讲！”
“心意，别嫁了，留在家里吧！你走了，我得像丢了魂儿的一样！你这两天不来，我都像掉了东西的！”
六嫂子一边说一边从婴儿车里抱起儿子，举起来念叨着：
“姑姑要走咯，姑姑要走咯，快让姑姑抱抱吧！”
说得心意的心里凄凄儿凉凉儿地，小眼泪儿都快要出来了。
那小家伙儿扒拉着小手儿，向着姑姑就要飞。
心意伸手接过小侄儿，小家伙儿小脚丫踢跶着，一下把脑袋磕在他姑姑肩上，双手搂住姑姑脖子，不动了。
“你看你看，骨血儿关着呢，多亲！”
六嫂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拍着手儿赞叹。
心意把脸贴紧侄儿脑瓜儿，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拍着，身体晃动着，嘴里哼着：
“嗷嗷宝儿！嗷嗷宝儿！”
“嫂子，跟你说个事儿啊！”
心意亲了一下她侄儿奶香奶香的头发，转头对嫂子讲。
“啥事儿？啥事儿？”嫂子很期待。
“他家叫蛤蟆！”
心意撇着嘴弯着眼屏着气，苦笑着，那表情跟他的侄儿把尿撒到她身上时一样。
“谁，你咋知道的？”
六嫂子心灵得很，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也感到这名字腥儿不啦叽的。
就像第一次吃海鲜时的感觉，她嘴巴里品着，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我那个小姊妹儿不是住在城里吗？她说这个蛤蟆还挺有名的，呵呵！”
“啊～这个名啊！不咋地嘛，怎么叫这名儿？”
六嫂子心想，叫这名儿或许为人不咋地。
“长得像呗！名儿里又有个赖字。”
“长得像？”
“他爹！”……
“他爹！”
“啊！哈哈，他爹关他啥事儿啊？名字越丑人越出奇！”
六嫂子觉得世上难有十全十美的事，爹是爹儿是儿，他爹的外号虽然挺难听的，事到如今也只好认了。
“嫂子，他爹还进去过呢！”
“啥，进去？啥进去？监牢狱？妈呀！多亏……你听谁讲的？”
六嫂子心头一惊，她本来就觉得“蛤蟆”已经够难听了，已推定他爹人缘肯定不怎么好，听到“进去”两个字，敏感得头皮直发麻。
“还是我那姊妹儿说的啊！”
“那不行！”
六嫂子斩钉截铁。
“说……过了两天人家又把他送回来了，还道了歉。”
“胡说吧，哪有这样的事儿？糊弄你呢！”
六嫂子已经十分地警觉，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了。
“是的，真事儿！”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妈耶，吓人！果然这富人家不是能轻信的！”
六嫂子说着拍拍胸口，十分后怕的样子。
“那咋办，嫂子？”
心意看嫂子那超级认真的样子，十分有趣。
“凉拌！咋办？不办！我得赶紧找欢婶儿去……”
嫂子说着，扶了一下腰，就要往外冲。
“嫂子你等等……”
“你看着点儿欠欠哈，我去去就来！”
六嫂子吩咐了一句，急匆匆跑了出去。
“你妈听风就是雨！”
心意对着她侄儿甩甩头发，逗得小侄儿“咯咯咯”一阵笑。
心意想，去到欢婶儿家一起说说也好，于是跟在后面，抱着欠欠去追他的妈妈。
到了欢婶儿家，站大门口一看，满屋子人，欢婶儿正在往屋里让六嫂子。
六嫂子又摆手又使眼色，示意欢婶儿，你快出来你快出来！
欢婶儿会意地一步迈出屋门，六嫂子上前一把，将她拉到一边。
如此这般叽咕两句，欢婶儿“啊”地惊叫一声，立刻返回屋里。
半分钟都没有，只见满屋人一个接一个像爆米花一样，从热锅里蹦出来。
正好好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个个像做了丑事的，脸红得跟大红布一样。
你头撞我怀，他脚踩他鞋，弯腰碰膝盖，直身哎呦喂，一行人狼狈不堪地挤在院子里，打起了转儿。
回头瞧，欢婶儿气地坐在椅子上，呼呼喘粗气，连个“送客”的意思都没有。
那几个人拍打拍打手，定定神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沉沉地，抬起来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走吧没人理，走吧没人送，主动告个辞吧，似乎也没必要。
几个人就像贪吃东西时被烫着了嘴巴，“咝咝哈哈”地嘘嘘着：
“这事儿整的，这事儿整的！”
浑水中的浮萍一般，几个人不知不觉漂到了大门口。
看见六嫂子和心意，一个个脑袋耷拉下来，一溜风儿地向停在远处的车子跑去。
这边心意抱怨嫂子：“你咋跑得那么快！”
六嫂子从心意手上接过孩子，愤愤不平：
“我就是一点儿腌臜儿都容不得！富得不明不白的早晚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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