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话 西面的战场
艾义晴的命令迅速被传了下去,他所率领的这支突击队立刻在赵龙泰军原有部署的防线的基础上,与赵龙泰军的这千把人联合在一起,加固了这道防线!
艾义晴本以为,以赵龙泰这么点人马便能守住这条防线,自己还带了如此多的人马过来,要守住这么条防线应当是轻而易举绰绰有余吧?
然而,令艾义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非但不仅不是轻而易举的简单任务,而且恰恰只是噩梦的开始!
随着艾义晴突击队方才打开的缺口渐渐闭合,敌人便再次发疯似地涌了进来,艾义晴便再次感受着方才赵龙泰军所面对感受的一切!
“这……刚才龙泰大人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群疯子吗?”艾义晴惊讶地喊道,手中的狼牙棒已然不听使唤地疯狂地挥舞着……
这不是在开玩笑嘛?!面对这群已经不顾一切,自顾自地死命瞎闯,也不管眼前是活路还是死路,已然是一片疯狂的敌军!艾义晴除了感到吃惊,就只剩下无尽的疲惫感了!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不是没见过被击溃的士兵!可在战场上溃逃那可是逃兵,不抓着则就罢了,逮着就难逃一个死字呀!
因此,会当逃兵的,基本都是部队士气尽失,万般无奈之举!会想当逃兵的,无非也就是想在军法外找出一条活路!即便部队再怎么被打散,正常人也是找条掩蔽或者难以行走的路潜藏起来!如此拼命的朝着敌军枪口上撞的,倒真是前所未见,也是相当矛盾之事!
可转念一想,一切便又都相当的合理!这股子乱军先是从背后被赵忠繁军给打散,本应四下逃散!可这毕竟在敌军大军的腹地之中,要想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路可走,单单其他各部队的将领见到这样的情况必然会前来阻止他们的队伍溃散,使得混乱的大军重新集结再次折返继续战斗!
如此一来,在赵忠繁军的猛烈攻击下,在南齐联军之中便出现了一团紧接一团的部队混乱溃散后又重新集结,然后又有下一波的部队再次混乱!如此周而复始,在赵忠繁军被消灭前都一直持续着这样的状态!这也便是他们在子野城上所观察到的现象……
而当这样的状况达到一个规模,敌军混乱之势赶不上溃兵重整的速度,便会形成一个规模更大混乱!而这爆发的最大的混乱,便是是艾义晴此时此刻所站的地方!
当敌军的溃败达到如此规模,一般武将便很难将这些溃兵重新集结!如此想来,此地恐怕应该有南齐联军军团长以上的将领来此“造访”过,甚至有可能南齐联军的主将周宪纲都说不定被逼过来了!
如此一来,便将使此地成为整个战场上最大的焦点,主将随行部队,乃至整个军团都将被拉到这里!此地也必将聚集前所未有最大规模的兵力在此地!这便能解释为何在此地的敌军竟有如此高的密度了!
而从赵龙泰到最后还撑在此处,而不见此地有任何南齐联军比较像样的将领处于此地,便基本可以判断!前来“造访”的武将恐怕不是被赵忠繁军所杀,也必定是被打得落荒而逃了!
而在这种情况下,便再无任何力量能够约束阻止这些溃兵的败退之势!在战场上,这种溃败的情绪很容易像瘟疫一般在军中扩展,这也是为何任何军队对待逃兵都是以最严厉的惩罚处置的原因!
于是,敌军的混乱便由这边开始向四周扩散!而这时,他们子野城的援军恰好赶上,由北向南直接将这股子恐慌之势压了下来!面对来自北部子野城的数万大军,相较之下对付南边的目标显然要简单得多!于是,这便解释了,为何这些溃兵便在没有任何人的带领下,毫无章法却又极具威胁性地朝着他们拼命攻击了……
艾义晴想到这里,不由满腔热血沸腾了起来!这单单是推论便能想象出当时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和精彩,更何况是亲身经历了这场战斗的赵忠繁等人呢?宋军果真是强悍热血到令人心生畏惧的程度呀……
可尽管想通了这一切,对于整个事情却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帮助!事关整个战局,所有的部队都围绕着此地在打,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将此地守住!可这谈何容易?
而此时,南齐联军的周宪清好容易将周宪纲抢了出去,好容易才将周宪纲送到了联军中尚未混乱相对安全的地带!还未待其松口气,从联军各处却不断地传来了各式各样的战报!这些战报虽说多,却大同小异地都在诉说着各军团的面对子野城联军的猛攻,战线开始不断崩溃,或者是哪个军团又开始崩溃了……
如此军情紧急,可身为主将的周宪纲大人却是昏迷不醒,此时南齐联军面对的最为可怕的群龙无首的窘境!周宪清知道,倘若就此下去,南齐联军必定被敌军一举消灭!作为周宪纲的副将,他理应立刻接受周宪纲的指挥权,带领全军走出这眼前的困境!
可一直以来,周宪清几乎都仅仅只是躲在幕后出谋划策提点建议,真正执行全军战略战术指挥的一直是周宪纲!此时真要他站出来,他不由得有些心里发怵!自己真能胜任此事吗?
可现如今,周宪清可谓是骑虎难下!倘若他不肩负起统领全军的重责大任,则此时已经四处烽烟四起摇摇欲坠的南齐联军将再无希望,势必要全军覆没于此!
由此,即便周宪清再没自信不敢于接手整个南齐联军,可在这关系到整个南齐联军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也终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宪清迅速将周宪纲安顿好,便立刻将全军所有送上来的情报配合本阵之中的其他将领将全军各处所爆发的混乱以及依旧在正常抵抗的部队一一在地图上标明,然后迅速分析目前整个战场上的形势,希望能从中找到一条能够将南齐联军从这死地的泥潭之中拖出来!
“传令下去!立刻让田义廉带着南齐军主力与前军主将周秀方大人会合,并立刻挥军北上增援顶住北齐联军南侵的压力!其余所有还能动的部队,跟随本阵立刻开拔,由我亲自率领对敌军进行打击!”周宪清下令道。
对于周宪清的命令,所有人似乎并不能立刻理解!毕竟在所有人看来,周宪清只是一个初来乍到半路出家的幸运儿,若非周宪纲大人昏迷,怎么的也轮不到这么一个毫无战功之人来统领全军!
可至少,让田义廉军与周秀方军会合一同北上将不断南侵的北齐联军拦住一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相当果断且正确之事!至于让本阵统领联军的剩余部队,尽管众人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这也符合规矩!
再怎么说,此时此刻全军正处于危局之中,只有团结一致抱团在一起才有可能脱险!既然有人愿意牵头团结大家,想必也没有人在这节骨眼里无端生事破坏联军内部的团结吧?
于是,如此一来,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周宪清的命令竟出奇地好使!各部接到命令便立刻前往执行任务了,这倒大大处于周宪清的意料之外!
在他想来,联军此时突逢大难,加上主将无法主持大局,他还曾考虑在对此时联军进行战略部署之时,需要对各部将领以及战士做多少思想工作呢!可不管怎么样,各部竟如此配合,倒也给他省下了不少的事!
没多久,南齐军主将田义廉便与位于南齐联军北面的周秀方前军顺利会合,并顺利与其到达指定的战斗位置构成防线,与来自子野城的北齐联军的孙忠赖部队正面碰上了!
不得不说,作为南齐军主将,田义廉乃是出色的军事将领!配合着大武军的周秀方部队,面对孙忠赖的一顿猛攻,他为了表示阻敌于北线之外的决心,竟亲自带兵坐镇提刀走在最前线,遇到有敢于临阵脱逃的逃兵,无论隶属哪一国,他都毫不客气地亲自带队追捕,并在阵前将其就地处决!
如此铁血战法,竟是一时间让南齐联军的士兵无人敢于在战场上有任何胆怯之色,皆是拼死与敌作战!他们宁愿战死在眼前之敌的手里,也不愿意因触犯军法死在田义廉的首重!
于是,双方作战一时间异常惨烈,在这血肉相搏的修罗场,原本士气悬殊的两支联军,竟在此地打得不相上下!以孙忠赖为首的北齐联军,竟是生生就此受阻,再难以继续向南边推进!
田义廉等人在战场上的奋起努力,大大地减轻了北线北齐联军南侵的压力,给予了处于南齐联军中心位置的周宪清为首的本阵部队相当大的活动空间!
众人直到此时,不由得为周宪清用人之明感到无比钦佩!要知道,在南齐联军之中,这些傲慢的大武军将领可从没将南齐军放在眼里!此次周宪清将如此重要且艰巨的任务交给隶属南齐军的田义廉,尽管他乃是南齐军的最高统帅,可一支连自己国家差点都保不住的军队,如何获得所有人的信任?
可田义廉做到了,非但做到了,而且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加出色!直到此时,所有人再也不怀疑周宪清的领导才能,取而代之的是投报以全部的信任!
这北线的北齐联军大军的压力暂时是顶住了,那么接下来便是考虑全军从此地撤离的问题了!照理说,此时失去了北面大军所带来的威胁,正是带着所有还能战斗的部队迅速撤离此地的最佳时机!
毕竟,面对目前全军之中各处此起彼伏的混乱,他们能趁机捞回一条性命已经实属不易,所有人也基本无心继续在此地作战了!因此,从哪一方面考虑,直接带着剩余全军南下,杀出一条血路,几乎是南齐联军的唯一选择,也基本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可周宪清却似乎总要给所有人带来惊喜一般!当北部的战线刚刚确认被安全控制住后,周宪清随即也下令全军立即跟随着本阵开拔!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周宪清却似乎丝毫没有要南下的意思,反而是不断地带着部队朝着看似与撤退毫不相干的西面出击!可尽管所有人都不理解周宪清意欲何为,却终于还是出于对周宪清的信任,皆追随着他的脚步一路向着西方不断赶去!
此时,尽管南齐联军已然被赵忠繁军以及子野城的北齐联军搅得一片混乱!可经过周宪清的一系列整顿措施后,在南齐联军中跟随着的本阵的兵力却足足有近一万的兵力!
受到如此庞大规模的部队的影响,整个战场几乎都被搅动起来!众人惊讶地发现,随着周宪清带领着这支部队不断西进,队伍的规模竟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不断扩大!不多时,他们这支部队竟聚集了比之部队刚刚开拔之时多了成倍的兵马!
有些眼尖的人发现,在他们行进的过程之中,竟不断有新的小股部队加入到周宪清的本阵之中!而且这些人马,比之其他部队,对于周宪清的统率调度的适应性都要强上许多!
很显然,这些新加入的队伍,或多或少都与周宪清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宪清大人!成虎大人已经归队!”一名士兵报告道。
“嗯!很好!传令下去,命令部队继续加速向西开进!”周宪清淡然地说道。
“是!”
周宪清带着全军不断地朝着西面赶去,却是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世道,时不时地看着北边那遥远之处的战场!
希望之前与宪纲大人制订的战术能够奏效!义廉大人!一切可全都拜托了!周宪清最后望了一眼那遥远的北方,便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朝着西面果断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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