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话 子野城会议
孙忠赖突然暴毙这一突发事件，对于孙成隆本就是正中下怀之事，反正他一心便想要孙忠赖死，至于他怎么死的，那便不是他孙成隆管得着的了！反正死一个孙忠赖对孙成隆来说，不过是就像是死了家中一条狗似的！只可惜呀，没能将此贼公开处刑，以儆效尤！算是便宜他了……
可此事对于艾义晴则完全不一样了！毕竟孙忠赖死前自己才刚刚与他见过面！尽管他面容憔悴，却也不像是那种随时就会暴毙的样子！艾义晴几乎可以断定，孙忠赖的死其背后必然有什么巨大的阴谋！
倘若如此说来，那幕后的黑手便等同于艾义晴刚刚前脚走，他们后脚便对孙忠赖下手！
“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竟然敢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犯事！贼人千万别落在老夫的手上！他日让老夫查明一切真相，必定将你千刀万剐……”艾义晴愤怒地直接将手上的杯子当场捏碎，右手毫无意外被割伤不住地向外淌血！可这么丁点痛楚与孙忠赖遇害他内心的痛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谓作案必然要有作案动机，这大梁军中最想孙忠赖死的，除了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便是那子野城城代孙成隆了！
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撑死也就动动嘴皮子，说白了，他们无非只是想通过献媚哗众取宠捞点好处，杀人越货这种买卖，他们断然是没那胆量去做的！特别是孙忠赖背后有艾义晴撑着，这是公开的秘密，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去触大梁之虎这颗大煞星的霉头？除非是真心不想在大梁混了……
如此说来，孙成隆便首当其冲成了艾义晴怀疑的对象！毕竟他家室显赫，乃是大梁三家之中孙家的嫡系继承人！孙家与艾家在大梁的实力只是在伯仲之间，孙成隆根本不用怵他这个艾家的家主！
没错！孙成隆定然是知晓了自己已然修书前往君上之处，得知孙忠赖即将被无罪开释！于是，他趁着上谕未达之前，对孙忠赖痛下杀手！如此一来，即便君上想过问此事，可事主已经没了，也无计可施了！
艾义晴越想越觉得孙成隆可疑，只是孙忠赖表面上死于意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也奈何不得他！话说回来，即便自己有证据又如何？孙家有大把人愿意替孙成隆顶罪，君上会为一个小小的分家中的分家的低级武将得罪大梁三大栋梁之一的孙家？
可或许大梁国内没有一个人奈何得了孙成隆，但是艾义晴却根本不怕他！身为大梁艾家的家主，他在此时已经悄然下定决心，比将此事严查到底，一旦掌握证据，必然要为孙忠赖讨个公道！
至此，以孙忠赖的死为契机，以艾义晴为首的大梁艾家与大梁孙家的梁子便开始越结越深，势同水火了……
另外一方面，尽管南北齐联军在子野城外打了一场自南北齐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战争，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事情本应暂时告一段落的！
可事与愿违，尽管此战从表面上来看，北齐联军的战线成功地继续向南推进至青知原一带，且诛杀重创了南齐联军诸如周宪纲、田义廉等大将！北齐联军可谓是获得了空前的战果，占尽了便宜！
然而，正如前面所说的！在青知原以北的地区仅有一座陵灵城可供北齐联军进驻，而此城的城防可谓是聊胜于无，极其易攻难守！
倘若不趁着南齐联军元气尚未恢复之机，有所行动！待南齐联军恢复元气后，这陵灵城便首当其冲成为南齐联军的首要攻击目标！到时候，这小小的陵灵城能否承受来自南齐联军数万兵马的轮番侵袭，便是只有天晓得了！
由于这个原因，北齐联军便在大战结束后的第三日，趁着大军已然重新整顿后，在北齐国主的主持下，在子野城再次召开了针对当前事态军事会议，希望能以此商讨出一个对策！
出席此次会议的各国代表分别是：
以叶盛清为首宋国代表团，以艾义晴、孙成隆为首的大梁代表团，以及北齐国主以下的姜晴平姜清续等重臣！
这一次的会议比之此前北齐联军连连败退而一片冷清的军事会议，可谓是空前激烈！所有人都纷纷发表出自己的意见，寸步不让，甚至几次几近便要打起来！最终都是在北齐国主姜正幸从中协调下，才导致事情不至于过分地扩大！
然而，由于此次会议讨论过于激烈，直接导致了此次会议进行了数日，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很显然，面对这瞬息万变的战局，给北齐联军的时间并不多了！因此，姜正幸决心，无论如何也必须在今日将此事给拍板了结了！并且，为了联军内部的团结，此事还必须让所有人到最后都能统一意见，并且贯彻执行此次会议的最终方案……
“诸位，诸位！趁着今日的会议尚未开始之前，作为北齐国主，此次会议的主持人，我希望大家先明白一点，无论是大梁的艾义晴大人主张的主动攻击主张，还是孙成隆大人主张提出的退守子野城主张，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也都是为我北齐联军后续战略出谋划策的宝贵意见！我希望这不仅是我国的共识，也应该是整个联军内部的共识！大家同意吗？”姜正幸首先开场说道。
听了姜正幸的话，在场所有出席的列国代表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毕竟，联军内部尽管分属各个国家，各国也都代表着自己的利益！可姜正幸此言团结联军的苦心大家还都是感受得出来的！
况且，既然是军议，大家在讨论中各执一词互相争吵也是相当常见之事！这种事情别说在联军之中，各国内部的军事会议也是时有发生，不足为奇！
因此，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姜正幸开场的这句话，句句在理，毫无毛病！而且他毕竟乃是一国之君，这点面子各国代表还是会给的！
姜正幸见大家都已经有了此共识，于是便继续道：“很好！感谢各位代表的支持！众所周知，此战目前表面看似僵持，实则现状对我联军相当不利！继续将大军驻扎在
南齐联军方面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向我方进攻！这也是召开本次军议的主要原因！这些日子大家都提出了各自的想法，我认为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不过，倘若我们依旧在进攻与退守间摇摆不定的话，怕是再争上一年，也未必能有个结果！
可南齐联军显然不可能给咱们那么多时间去争论的！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讨论，大家争论的论点无非集中在两点！要么便是直接突破青知原继续向南进攻，要么便是即刻放弃陵灵城退回子野城！如此便简单明了多了！
我提议，接下来倘若再无人有第三种意见，大家便围绕着这两种意见各抒己见，最后所有人统一举手投票表决！最终无论结果如何，联军接下来便以支持者多的方案展开讨论，所有人都不得再有异议破坏联军的团结，如何？”
姜正幸的话句句在理，难以让人反驳！况且倘若再继续争下去，再不出一个结果，万一给南齐联军抢占了先机，此会议便将毫无意义！与其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大家现在同坐一条船上，不如将事情尽快确定，以免夜长梦多！
因此，在姜正幸如此提议后，便再一次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感谢各位！那么接下来，我宣布本次军议正式开始，便由各位各抒己见吧！”姜正幸道。
姜正幸话刚落音，原本便暴脾气的艾义晴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道：“别的道理老夫不懂！老夫只懂得一个道理，行军打仗攻城略地，以城为锚，以道为网，只有步步紧逼的道理，岂有主动退让之理？况且我军作战连连告捷，若不趁着我军气势正盛，趁胜追击，将南齐联军彻底击溃！错失如今这良机，待南齐联军重整旗鼓，这战事未来还不知将如何发展呢！
如此浅显的道理，老夫真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义晴大人此言差矣！”艾义晴话刚说完，在一旁的孙成隆便站了出来：“首先，在下先声明在下并非反对继续进军！只是，诚然如您所言，或许继续向南进军我军能够侥幸得一城一池之利，可接下来呢？
此时南齐联军尽管元气大伤，可子野城外一战并未伤其根本，南齐联军依旧保有强大的实力，敌军会坐以待毙，坐视我军继续南下吗？一旦我军过于深入，敌军必然将集中所有兵力进行疯狂反扑！
我军现如今尚且有子野城城坚壁厚，进可攻退可守，加上赵忠繁大人的奇袭，尚且也只能打个惨胜！倘若我军过分深入敌军腹地成了一支孤军，在敌军的地盘上能撑上多久？
倘若孤军奋战，万一被敌军所击败，敌军乘胜追击，我军在陵灵城根本完全守不住，最终还是得被敌军顺势打回这子野城！
到那时候，我军士气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还能守住这子野城吗？到时候非但是子野城，恐怕大军将会一举被直接打回延南城，回到联军进军北齐之前的状态！
因此，在下提议，与其在此时贸然进军，不如在我军完全修整完毕，彻底恢复元气之前暂且撤回！至于那陵灵城，易攻难守，十分不适于我军长期驻守！其战略地位相当尴尬，还不如索性暂且放弃，直接退回这子野城！
待我军彻底恢复元气，我军便一鼓作气南下，或许更有胜算！”
二人各自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可以说各自有各自的道理，使得会议席间各国代表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艾义晴却似乎根本不买孙成隆的帐，再次站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孙成隆，老夫当你能说出个什么道理呢？却没想到你还是搬出这一套说辞！你这一套说辞看似有几分道理，实则鬼话连篇，连老夫这一介武夫都糊弄不过去，又如何能糊弄得了这堂上众人？
首先，你管子野城外这一战叫惨胜？的确，我军此次并未按计划打好此战，此战或许称不上完美，却也并非一无是处！这一战尽管我军并未准确抓住战机，可此战却依旧斩首敌军两万余众，重创了南齐联军，使得他们至今都无法再次北上！如此大捷让你说成是惨胜？
其次，倘若当日我军能够准确抓住战机，此战必然能一举击溃南齐联军，又何来今日为着我军是进是退而伤脑筋呢？
如今，你竟然又要故技重施要大军退回，还一口气退回这子野城？那我军打此战有何意义？
况且，我军现如今士气正盛，南下攻打南齐联军如果尚且没有胜算！你又凭什么认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我军便能战胜南齐联军？难道在恢复的就只有我军吗？”
艾义晴此言看似言辞激烈，实则已经给孙成隆留足了面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在这堂上也不好指着孙成隆的鼻子老账新账一起算！
况且艾义晴的这一番话，尽管说不上很好听，可字字句句都针对孙成隆的意见进行合理的反驳，让人难以从中找到任何破绽！
可对于孙成隆来说，艾义晴此番言论却是尖酸刻薄，对自己是各种影射，言辞之中无不尽是对自己无端横加指控！
“义晴大人之言，在下可无法充耳不闻呀！诚如您所言，此战不能一口气击溃南齐联军，便全是在下的责任了？”孙成隆有些不满地说道。
正当艾义晴刚要张口之时，姜正幸几乎已经闻到了这空气之中那浓烈的火药味，自知再不出言阻止二人继续争论，怕是又要引起毫无意义的冲突！
他们两个大梁武将在私底下互掐也就罢了，在此公开场合万一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混乱局面，势必影响整个联军内部的团结！这是姜正幸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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