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话 大梁出征
“只是什么？清衡大人？”艾义晴连忙问道：“此时正是与宋国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呀！”
见艾义晴似乎急了，梁清衡觉着此事已经成熟，便开口道：“问题就在于，联姻的重臣究竟要选谁！特别是此人的地位不能太低，否则难免有轻视盟国之嫌！而且此人还必须要坚定地支持梁宋联姻，否则此事难成呀！”
艾义晴闻言稍微对梁清衡的话细细品味了一番后，突然发觉越嚼越不是味！综合你这一大堆条件，纵观整个大梁不就只剩下自己一名重臣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说了半天，合着你老兄是在这里等着我呀？
可尽管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但是梁清衡所言却不无道理，且确实是为了这梁宋之盟着想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去支持他们的这项政策！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便相当于要牺牲自己的爱女艾玲的幸福，让她远嫁到遥远的宋国之地！想到这里，艾义晴犹豫了一下，竟是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梁清衡见状自知，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着！至于劝服艾玲之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他相信，将此事交由艾义晴便足够了！事实上，在梁清衡的心中，始终还是相信相比自己的爱女，在艾义晴心目中应该还是国事为重！
“清衡大人！在下还有一问，宋国那边的联姻重臣已经选定是何人了吗？”艾义晴问道。
“嗯！是宋国重臣赵盛国大人！”梁清衡答道。
“盛国大人吗？倒也门当户对级别相当！清衡大人，您放心！此事便交给在下吧！”艾义晴道。
“那么在下便告辞了！”梁清衡行了一礼道。
艾义晴也并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回了一礼道：“清衡大人，慢走……”
梁清衡便这样退出了艾府，他心中明白！接下来艾府要处理的事情，才是这整件事情的关键！能否促成此次梁宋联姻，艾义晴能否以此次大梁军主将的身份进军陈国，乃至艾义晴将来的政治前途恐怕都要看今日之事究竟要作何处理了……
正如梁清衡所预料的一般，在他离去后不久，艾义晴便对下人道：“去把小姐请过来！”
“不用了！”艾玲从客厅的后面走了出来，对着艾义晴道：“父亲！方才之事我已经都听到了！”
“你们先退下吧！”摒退左右后，艾义晴继续问道：“那么……玲儿，关于此事你怎么想的呢？”
“父亲大人！此事并非是看我怎么想，而是我们应该怎么做！”艾玲笑道。
“此话怎讲？”
“此事看似是清衡大人的请求，可倘若没有君上的默许，他又如何会拿此事擅作主张？既然此时梁宋盟约已订，倘若君上无意亲宋，便无需再多做这些多余之事！恐怕在往后很久，我大梁都不会再与宋国为敌了……”艾玲一语道破天机。
艾义晴闻言喜上眉梢：“如此说来！君上还是肯定我的政见的喽？！”
“是！可这也并非什么值得高兴之事！”艾玲有些担忧地道。
“为何？”
“倘若君上已经完全放心地支持此事，此时便不是让清衡大人前来试探了！”
“试探？你说这是试探？”艾义晴惊道。
“是啊！恐怕他们在宫中之时便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并已经对此事有了决断！君上完全可以直接下令促成此事的，却让清衡大人走这曲线求国的路子，绕着弯让父亲将此事向主家请奏，便是君上在试探父亲您的忠诚之心！”艾玲摇了摇头笑道。
“原来如此！”艾义晴恍然大悟道：“那么玲儿，此事你怎么看？”
听了艾义晴的话，艾玲笑道：“父亲，您又来了！方才女儿不是已经说了吗？此事并非是女儿怎么看，而是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难道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倘若父亲您不在明日上朝后公开向君上提出此联姻建议，您的忠诚便将立刻受到主家的猜疑！到那时候，别说影响将来您在大梁的政治前途，艾家能否在大梁继续存续都将成为问题！”艾玲有些悲哀地说道。
艾义晴说白了就是一个典型的武将，虽在政治上有一定的认知，却仅仅也是二把刀水平！他并未在政治上有太大的抱负，仅仅只想单纯地以自己的一身武艺报效大梁！此事由这几年梁秀武扶植的一个小小的孙家便能让德高望重的权臣艾义晴接连在政治舞台上焦头烂额接连吃瘪便可见一斑了！
倘若没有艾玲点醒，他甚至还要以为自己还有得选择！倘若艾玲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他便让此事作罢！而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么天真！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危险！
“可……可倘若如此，玲儿！你不是太委屈了吗？”艾义晴哭丧着个脸道。
艾玲何曾见过父亲脸上的这副表情？打从她小时候开始，由身边所听闻的便是自己的父亲艾义晴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在哪场战争又替大梁立下了大功！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世界上所有一切的困难，便如艾义晴与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他手中的狼牙棒解决不了的！
然而，此时父亲却因为她的事情如此烦恼！艾玲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也不可避免地心疼起艾义晴起来！她只得开口说道：“不会的呀！父亲！好在此前也算是见过了盛国大人！也稍加得知了他的为人，女儿也并非对他一无所知！
盛国大人天资聪颖，稍加点拨便可将您所交代之事处理得如此完美！想必将来也会在宋国更加出人头地，也算是好的归宿！这总好过将来嫁给一个素未谋面前途未卜之人吧？”
艾义晴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她平时便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面对外人，生怕别人看出她的才能而对艾家不利！为了艾家她始终都是以自己虚假的一面面对外人！在这长年累月的虚假表演之中，艾玲很早便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内心，想必此番安慰之言也只是想让自己能够稍稍有些安心吧？
艾义晴感激地看着艾玲，慢慢地说道：“可是为父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远嫁他方！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为父就算是想见你一面也为实不易呀！”
艾玲见着艾义晴如此表情，也只得试图尽力安慰道：“女儿在这大梁披上这虚伪的外衣伪装得太久太辛苦了……至少到了宋国，女儿便无需这样了！或许对于女儿来说，这反而是一种幸福吧？至于女儿真嫁去宋国，父亲若是想念女儿，只要梁宋继续保持友好，您还是随时想见便能见的！”
然而，艾义晴的感情此时已经无法完全压制住！艾玲明白，他还是需要时间的！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她也已经对此事明确地表态并挑明了此事的各方利害，艾义晴想必也应当明白接下来应当怎么做！现在……还是给他点时间去宣泄一番吧……
想到这里，艾玲便对艾义晴行了一礼，退下了……
隔天，便如涉及此事的所有人所想象的一般，在大梁的朝堂之上，艾义晴力主联姻加强梁宋两国关系之策的推出，得到了栋梁派以及宗室派的一致支持，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了国主梁秀武的认可！并且梁秀武当场便修书一封，让大梁特使带着这封国书向此时已经成为大梁盟国的宋国送去了此番的建议！
而后，艾义晴便如计划一般成为了大梁军的主将，带着大梁军三万主力即日由国都出发朝着陈国的河津城方向进发！
事情似乎相当顺利地朝着所有人计划的方向进行！然而，却似乎并非如此！尽管统率大梁军这三万兵马的主将乃是亲宋的艾义晴，可跟随着这支大军的除了一开始便向大梁提及随军出征的赵盛国，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也跟随着这支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人便是少壮派的代表人物——孙成隆！实际上，关于此事艾义晴心中也有些底！早在多年前艾玲便替他分析了大梁朝中的形势，也知道为何在大梁艾家如此如日中天之时，君上为何要横加培植孙家这股势力！
如今三万大军出征并非小事，让艾义晴为主将以孙成隆为监军，倒也蛮符合大梁国内此事的抑艾扬孙之策！既然此事符合大梁主家的利益，那便也是无可避免之事！如今艾义晴心中也仅有一个想法，希望这孙成隆此行不要再造个什么幺蛾子，使得此稳定的战局再次节外生枝了……
事实上，梁秀武让孙成隆以监军的身份监视艾义晴的一举一动从某种意义上讲并非是什么错着！在孙成隆这为政敌的眼皮子底下，艾义晴绝不敢有任何作战不力之举，反而更加容易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孙成隆却并非是那种沉稳且公私分明之人，且其冲动的性格已经招致了他在军事层面上的诸多失败！谁也拿捏不准以这样的人为监军，究竟对这支大军是好事还是坏事……
另外一边的宋国，此时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大梁的盟书以及大梁三万大军向河津城进军的消息！此番消息可谓让宋国上下一片欢腾……
“大君上圣明！君上圣明！”殿下的赵忠繁道。
“大君上圣明！君上圣明！”所有家臣闻言后，同声赞道。
“兄长实在是高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最终仅凭一招疑兵计便迫使大梁与我宋国结为同盟共同对抗北方的老冤家陈国了！看来这一回，陈国是在劫难逃了！”赵忠繁笑道。
“忠繁过奖了！此番之事并非我之功劳，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倘若宋国足够强大，国内还有足够的钱粮的话，我们又何须调集国内上万还未完成训练的新兵凑数，连唐晟那边的老家臣都动用上了，又混编了一些紧急动员的百姓，这才勉强凑得这一支用于唬人的临时军队！
不过话说回来！说到底，此番联盟能够促成，主要还是大梁本身便有意与我宋国交好！否则即便我们使出再多的花样，大梁也不会签订此份盟约的！”赵忠信笑道。
“宋梁联盟于我国于大梁双方都是相当有利之策，此计确实有很高的可行性！不过这也还是需要兄长洞悉一切运筹帷幄方可达成如此大事，在兄长的带领下，让我等少走了多少弯路！如此，还是多亏了兄长！大君上英明！”
“大君上英明！”众家臣再次附和道。
“好了！此番事情总算是暂告一段落了！明康！立刻传令下去，让驻守在益乙城的大军即刻北上攻取河津城！将卞梁之地驻守的三万疑兵也一并撤回！”赵忠信道。
“是！”董明康闻言便退下了。
“此番还有何事吗？近日在我宋国境内开始肆虐的疫情究竟如何了？”赵忠信问道。
赵忠信此言一出，所有人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上再次难以避免地僵住了！所有人都清楚，对于此次的疫情赵忠信要比他们任何人都心急，这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这已经是自疫情爆发以来的不知道第几次赵忠信这样对他们询问了，可是对于此次的疫情，便连宫中的医官也束手无策，实在令人担忧！
而最为重要的，便是身为宋国国母的明姬大人，在疫情爆发之初也因为救济慰问了染病群众而不幸感染了这场瘟疫！此时病症已经相当地严重，性命垂危！可以说，此时在场所有人，再没有比赵忠信对此次宋国爆发的疫情更加担心的了……
场上一片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感到可怕！见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便连始终坐于殿中一言不发的赵信胜，终于也开口了：“难道我偌大的宋国，便无一人能救得了这场瘟疫？无人救得了我的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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