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话 最后的攻势
听了徐忠恒的话，赵义胜毫不犹豫地说道：“没办法了！现在光凭我们墙头上的这点人马，倘若敌军再次发起如此前那般的攻势，我们根本挡不住！”
“可是倘若没有在敌军在登墙途中对敌进行阻击的话，敌军便会相当容易攻上这座墙头了！”徐忠恒急道。
“不会的！对方的路数我已经摸清楚了！我从军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中规中矩的打法！这几次的进攻看似凶猛，实则一直保持着舍难求易的进攻方法！对方始终将作战的重心放在两翼，其目的便是想在最短的距离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墙头！如此，我们只要在堡垒内外墙接触的位置继续保持原有的防御强度的话，敌军便没有那么容易攻上这座墙头！至少，当务之急还是要尽量撑下去！撑到援军抵达为止！”赵义胜解释道。
赵义胜的解释让徐忠恒有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可以说，从此战一开始至今，这座小小的堡垒能坚持到现在基本多亏了赵义胜机敏的战术直觉以及他多年的作战经验！徐忠恒他们这支部队尽管人数比赵义胜的运输队人数要多上许多，可是早在这次守城战不久后，自徐忠恒以下所有的将士便已经对赵义胜的指挥感到心悦诚服！并且相信在赵义胜的带领下，大伙儿可以抱团活下去，撑到援军抵达，迎来最终的胜利！
因此，对于赵义胜此时的决策，徐忠恒可以说是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原原本本地依照赵义胜的指示将瓮城一边较高的内墙墙体内的阻击部队抽调了一半出来协防这内墙的墙头！
就是在这样阴差阳错之间，作战双方以各自的想法进行了最终的部署！而此时，作为一直以来都被赵义胜的策略克制得死死的常秀成，竟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改变自己的进攻重点！这便意味着赵义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即将面临他此战中最意想不到的情况，而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致命的！
很快的，双方重新部署整备完毕，便在常秀成军再次重新发起进攻后，这堡垒内墙的争夺战再次展开！在士兵们的一阵厮杀声中，常秀成军依旧是全方位地朝着内墙发起了进攻，战况依旧相当地猛烈！可是在墙头上观战的赵义胜却似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有点不对劲！”赵义胜喃喃道。
徐忠恒此时正紧张地观望着墙下的战斗，听到赵义胜那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话便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义胜大哥？”
“忠恒老弟你看！现在看起来我们似乎已经稳住对方的攻势了吧？”赵义胜问道。
“嗯！是啊！这不是好现象吗？”徐忠恒疑惑地问道。
“倘若是刚才或许是个好现象没错！可是现在的话……我们的兵力已经损失了这么多，照理来讲此时应该陷入苦战才是正常现象！如今能够达到这样的平衡，说明对方这一回并没有一次性投入足够的战力！恐怕此时在这战场的某个地方还隐藏着余力等待着时机对我方发起攻击呢！看来，这一仗存在着太多的变数，并不会想我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吧？！”赵义胜忧心忡忡地说道。
徐忠恒心道赵义胜打仗从来都是没由来的自信，此次竟也会有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想来此战也是让他头疼不已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徐忠恒的角度来看待此战，他倒觉得这一夜的神经紧张似乎已经让赵义胜有些精神透支了！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这场战斗并没有那么复杂，至少在徐忠恒看来是这样！既然敌军一反常态采用这样的攻势，便代表着对方想变，那至少便代表着他们不会再一如既往地使用那一成不变战法对这内墙进行攻击！
想到这里，徐忠恒的心里感到有一丝阴谋的味道，若有所思地静静退了下去……
这时候，在内墙激战的时候，带着剩余的人始终潜伏在外墙的常秀成见战斗已经进入了一个阶段！一切正如他自己所想象的那般，对方在瓮城方向这段较长的登墙距离上的防备似乎有所减弱，心道：“应该就是现在了！”
于是，常秀成突然现身抽出身上的佩刀对着身边士兵们喊道：“前面的路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路便要靠我们自己闯了！上呀！弟兄们！胜败在此一举！”
“杀！”士兵们听到常秀成的命令，高声喊着冲下了瓮城，开始朝着内墙上搭着的那几部云梯冲了过去！
这时候，在内墙上观战的赵义胜见到瓮城之中突然涌出如此众多的敌军，心中一惊慌道：“怎么回事？敌军竟还藏着这么一手！快！快回防！”
事实上，在这样的守城战中，身为防守方的赵义胜军是比较占便宜的！在赵义胜的调配下，开始有数支人马朝着瓮城一段的内墙靠近，以支援赵义胜这边因为防守重心的调整而变得有些薄弱的防线！
赵义胜军墙头上的调防如此迅速，让底下的常秀成军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这也基本上可以说是赵义胜这边可以临时调防的极限了！现在倘若要临时将墙脚墙体内的守备兵力重新填补回去，一来是条件不允许，二来是时间不允许！
像这两个地方的守备调防并非常人所想的那么简单！为了保证安全性与掩蔽性，要进入这些工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便进入了这些工事中，并且已经顺利抵达作战位置！要在这些工事里头熟悉并且迅速出手向敌方发起攻击，又是一个需要一定时间的任务！
赵义胜知道，以对方发起的如此大规模的攻势，倘若没有之前那般全方位的防卫力量，即便这堵内墙有多高，墙头上聚集了再多的士兵，恐怕也只能稍加迟滞对方进军的势头，这堵内墙被对方攻占恐怕已经只是咫尺之间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赵义胜似乎已经看到了败局已定，不由得愁容满面起来……
常秀成带着后续的主力沿着瓮城内的通道迅速地逼近面前的内墙，看着面对他们的攻势而束手无策的赵义胜军，心里不由得一阵暗喜：“这次终于要得手了！这场仗……实在太艰难了……”
然而，还未等常秀成为眼前这一番顺利的景象高兴多久，这内墙之上竟是突然掉落下来数名攻城士兵！随着这几名士兵的落下，不久便有更多的士兵落下！原本两边还打得势均力敌的战况，在常秀成军还未顺利抵达墙脚的时候竟是瞬间扭转！
这时候，徐忠恒方才出现在赵义胜的身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总算是赶上了！”
赵义胜看着这堵内墙之下的战况开始朝着对自己这边有利的方向扭转，再看到徐忠恒此时出现在这墙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数，于是对着徐忠恒笑道：“忠恒老弟！辛苦你了！”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徐忠恒笑道。
听了徐忠恒的话，赵义胜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徐忠恒的肩膀！他心里很清楚，倘若此时此刻要不是因为徐忠恒带着人及时在墙脚墙体重新布防，此时恐怕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一边，待常秀成定睛一看，当场便是下了一跳！原来，这内墙之上的攻势竟是不知何时悄悄恢复到了之前作战的强度！内墙守军的反击可谓是不遗余力奋力，常秀成见这道内墙的防御已经恢复到这程度！心道这并非是自己能轻易招惹的，一时间竟是进入左右为难的状态！
一方面，对方的防御重心似乎已经成功地转回了常秀成主力这头，与这样的敌军硬碰硬对着干的话，自己也难免损兵折将！
另一方面，现在自己打退堂鼓动摇军心打击士气之事暂且不提，即便常秀成军的士气极度地高涨，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倘若常秀成要临时改变战术将战术重心改回集中在两侧的外墙通道之上的话，便需要让正在行军的大军当场迂回，再由机关房内放下的两道梯子重新滚回外墙才能进入外墙通往内墙的通道，与原本安排在此地的佯攻部队一同向内墙之上的守军发起进攻！
这样做的难度不仅极大，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可行性所言！而且即便是勉强完成了，意义也并不大！
可以说，现在摆在常秀成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当场承认作战失败，放弃这堡垒中的龙炮即刻下令撤退，在敌方援军到来之前带着剩余的士兵撤回常家领地再从长计议！
要么便索性将错就错趁着此时大军士气正旺一鼓作气与赵义胜军硬碰硬地拼上一把，兴许依靠着自己兵力上的优势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还能战至最后得个险胜！
常秀成几乎是在瞬间思索了所有的可能性，最终权衡再三依旧硬着头皮挥舞着手中的佩刀让士兵们继续朝着眼前高耸着且戒备森严的内墙不停冲上去！
没有办法！这堡垒中的龙炮实在太重要了！甚至于常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这场叛乱也都是因为主家运出了这一批龙炮，使得他们得以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它在这次叛变中起到了任何方式都无可替代的作用！倘若没有龙炮的支持，常秀成真不知道他们发起这次叛乱究竟何以为继？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这冒天下之大不讳之事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刀山火海都已经趟过了，总不可能只剩这临门一哆嗦反而不敢跨过去吧？
想到这里，常秀成便下定了决心，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大声吼着：“杀呀！冲呀……冲上去！杀光他们！夺下这座堡垒！”
在听到了常秀成的命令后，他那坚强而毋庸置疑的作战意识似乎深深地感染了正在冲锋路上的士兵们！原本他们在看到在那堵高耸的内墙上掉落下来的战友们的惨状后，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在受到秀成的影响后，他们也变得不再犹豫，竟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那不断跌落尸体的云梯冲了上去！
几乎没有任何多想，赵义胜这边在见到常秀成军这一轮几乎是开战以来最为凶猛的攻势，也立即下令全军全力奋起抵抗！
由于在这一次次交锋中，赵义胜军尽管在兵力上不占优势，却总能在其他地方获得战斗的上风！加上常秀成军暂时还想不出有效遏止这隐藏在墙脚墙体内的守备部队！因此此时赵义胜军这边数百人的士气也是异常地高涨，并且有效地遏止着常秀成军的攻势！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在经过了连续一夜的消耗后，尽管作战双方都急于分出胜负，但是即便是到了现在，双方依旧是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战斗越来越激烈！不！应该说是越来越惨烈！尽管身为防守方的赵义胜军全力奋起反抗，可常秀成军却依旧数次成功冲上了这堵内墙的墙头！然而却又一次次地被赵义胜带着人给统统打了回去！
赵义胜已经记不清这墙头已经被攻上来了几回，也记不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将敌军一波凶过一波的攻势给打退了回去！他只记得，但凡有任何一名敌军越过界冲上这墙头，他便要带兵将他们压回去！矛打折了，刀砍刀卷刃了，便用牙齿去咬，用石头去砸！甚至有些士兵为了打退敌方，竟是扑向敌军抓住敌人，与敌人一起滚下了这堵高墙与敌同归于尽！
整面内墙由墙头到墙脚堆满了尸体，战斗已经打到了这种程度，可是双方却依旧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照着这样的趋势下去，双方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场战斗会打到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程度才会分出胜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由这座堡垒的北面偏东的位置，竟是有一枚曳烟飞火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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