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他吃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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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忘之快手做了一个肉蟹煲。
李霖站在她的身后,拍下了何忘之做饭的全过程,加了一个滤镜后,编了个“手起刀落,是个狠人”的题目,就发到了某平台上。
“汪已桉是不是掉洗手间里了,怎么这么就还没出来?”
李霖抱怨道。
他的话音刚落,汪已桉就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李霖欢呼一声,但是他刚要去洗手间,汪已桉又退了回去。
李霖垮下脸来,又颇为八卦的说:“他不会是肾不好吧?”
“去你的!”何忘之蹙着眉。
卫生间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汪已桉又挤了很多洗手液在手上。
浓密的泡沫出来后,又很快被流水冲掉。
汪已桉擦干手上的水,又闻了闻手上,没有任何味道。
他刚走了两步,扭头又打开了水龙头。
几个小时的折腾,何忘之和孙姨终于把一桌子菜置办出来了。
何忘之回家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油烟味道。
收拾好了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李霖家。
这时候李校长也已经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和李霖聊天,汪已桉则不知去向。
何忘之跟李校长打了一个招呼,也在沙发上坐下。
李校长和她聊了一点点学习和生活上的问题。
何忘之一门心思想问问李校长关于爸爸的事情,所以回答自己的事儿的时候就有一点点心不在焉。
李校长是人精,看出来了何忘之的敷衍,便不再挑起话题。
何忘之忽然发问了,“李校长,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爸爸的时候吗?”
在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一些约定俗成的习俗。
像何忘之生活的小镇上,其实很忌讳在过年的时候提到逝去的人,被认为是不吉利。
对于李校长来说,何忘之提到的问题有一点不太合适,但是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同事了十多年,感情总比这一点点小迷信要深得多。
“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好像是一个夏天,你爸夹着一本书,来应聘。”
何忘之表情极其的认真,热烈地看着李校长,期盼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当时也刚毕业不久,是数学老师,办公室里老师都比我年龄大,大家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我看见你爸来应聘,特别高兴。”
李校长话音一转,“但是当时也不太顺利,因为你爸只拿了一个高中毕业的证明,所以校长没有收他。”
何忘之心中的疑惑更大,爸爸明明是复旦大学毕业的,为什么只拿了一个高中毕业的证明去应聘一个初中语文老师呢?
“后来我们的老校长出马,和你爸爸聊了一个下午,这才做下了决定,要了你爸,后来又组织了学习深造,你爸考下了一些证,这才越来越顺利。”
“那他有没有和你聊过他年轻时候的事情,比如在哪里长大,哪里读书?”何忘之追问道。
李校长摇了摇头,“你爸啊,平时是个老学究,就喜欢读书。心理有,但是不爱表达,有时候和他说好几句话,他才能回你一句。”李校长笑,“他要不是这个性子,早就升上来了。”
何忘之有点失望,“哦”了一声。
但是李校长却止不住话匣子了。
“不过你爸年轻的时候长得真是帅气啊,白白净净的一身书卷气。我俩站在一起,他看起来就比我年轻,给他介绍对象的领导多了去了,但是你爸一个都不找,就一门心思地好好照顾你。”
李校长说完,叹气,“哎,现在闺女也长大了,他早早地走了啊,要不然,你说我们俩一起坐在这,看见你们这群孩子长大了,该有多好。”
质朴的语言差点带出了何忘之的眼泪,她抽了抽鼻子,到底忍住了。
李校长也觉得话题过于沉重,又绕到了李霖的身上。
李霖天生就是个活宝,又存心活跃气氛,连着说了好几个趣事。
“我刚到德城的时候,有个教授聊到文化差异,就举了几个例子。”
李霖说:“当时他自嘲德城人喜欢用手绢擦鼻涕,有时候擦完了还放在口袋里。当时大家都笑,觉得挺有意思的。然后教授就开始聊各个国家文化的现象。看到我的时候就说:中国人吃饭的时候特别吵,是不是?”
李校长和何忘之都静静地听李霖的下文。
李霖笑,但是有点苦涩的意味,“我觉得自己平时还是很客观的一个人,但是当时真的有一种感觉,就是很上头,好像有啥东西顶着我的天灵盖儿似的。就是很不开心。”
“我和教授说,不是所有的中国人吃饭都很吵。我说媒体给你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我说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中国人,你们看见我说的,看见我做的,看我的言行举止,再来了解中国,而不是通过媒体,通过一些固有思维。”
何忘之听完感觉很震动,李霖平时爱说,但是都不太“正经”,很调皮的样子,但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老师跟我道歉,说确实有一些刻板印象。他说中国现在很厉害,一些高新科技等等,又说道应对全球气候的挑战我们做出的贡献等等。”李霖顿了一下,又调皮的笑了,“我和他说,老师,你不要为了讨好我,而说这些。了解一个地方,了解一种文化,是需要时间和亲历的,如果你有机会来中国,我愿意给你做向导。”
李霖说完,调皮地笑,何忘之和李校长也笑。
“后来,下课后,我的同学都围过来和我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也是。”何忘之补充道。
“为我感到骄傲还让我剥蒜,剥大葱!”李霖假装恶狠狠地说。
何忘之作势要用拳头砸他,“干点活儿就委屈。我这是帮助你减肥。我和你说,一会儿你吃完了饭最好别在咱家的称上站,到时候把称给踩坏了。”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汪已桉还是没回来。
何忘之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儿,就给汪已桉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汪已桉才接了起来,他的声线有些抖,“怎么了?”
“吃饭了。”何忘之轻声说,又补充道:“你怎么了?”
汪已桉像是竭力地压制着痛苦地感觉,何忘之听到他的抽气声。
“……没怎么,你们先吃吧!”
何忘之想到了他的伤,昨天太慌乱了,又被衣服挡着,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他伤的到底有多重。
但是看他今天早上的样子,倒也不太像很严重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何忘之边说话,边从衣架上取下羽绒服和围巾。
孙姨见她换好了鞋子,连忙问:“干啥去啊?这都快吃饭了。”
何忘之说了句“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吃”,就出了门。
等她出门后,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再拨过去就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何忘之下了楼,先回自己家看了一下。
其实何忘之也不知道到底能在哪里找到汪已桉。
但从刚才从电话里能听出来,汪已桉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室内或者是车内,因为特别的安静。
家里没有人,何忘之打开卧室的门。
汪已桉的房间异常的整洁。她之前摆在桌子上和书架上的书全部被整理了一遍。
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书的排放不仅按照首字母的排序排放,而且注意了颜色的搭配。
简直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
他的床铺也非常的整洁,不像李霖把自己的屋子弄得像雷劈过了一样。
何忘之摸着这些书,有点难以想象汪已桉到底怎么做到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点的声音。
何忘之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小跑下楼。
汪已桉的车停放在这个小区的停车场,就在家属楼的后面。
沿途还有小孩在放鞭炮,何忘之还看到了那天带头吓唬小黄桃的男孩。
男孩鬼精灵的,看见何忘之就要跑。
何忘之看得直笑,男孩看见她笑,小眉头微微蹙起来,也不跑了。
他定定地看了何忘之一会儿,又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何忘之还要去找汪已桉,顾不上管这个小孩儿。
“喂!”
小男孩冲何忘之喊,“那小狗怎么样了?”
何忘之看了他一眼,站了下来,“你猜呢?”
小男孩儿眼睛滴溜溜地转,观察何忘之,过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我猜它没死,要不然你不得吃人啊!”
这孩子,说话倒是挺有意思的。
何忘之笑了笑,没说话。
小男孩在她身后喊:“哎!那天……那天我没炸它!”
何忘之转过身来,认真道:“但是你也没阻止不是吗?”
小男孩用脚蹭地,很倔强地看着何忘之,不说话。
“他们既然跟着你玩,你就得带着他们做对的事儿。懂吗?”
这个小孩儿良心未泯,又很聪明,何忘之觉得响鼓无需重锤敲,简单地说了句就我往停车场走。
走到停车场,就看到汪已桉的车车门开着。
何忘之走近了,发现汪已桉趴在方向盘上。
何忘之敲了敲车门,汪已桉慢慢地抬起头来。
“你这是怎么了?”何忘之着急地说。
汪已桉满头都是汗,他的皮肤白皙,但是现在却是没有生机的白,最近也没了血色。
何忘之摸了摸他的脑门,冰凉。
汪已桉虚弱地抓住了何忘之的手,“别动。”
“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何忘之紧张,“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伤的很严重啊?”
汪已桉缓缓闭上了眼睛,“要是很严重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吗?”
何忘之无语,“那你要是真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快走。”汪已桉说着,作势要关车门。
何忘之走了两步,又联想到汪已桉长时间停留在洗手间了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儿,赶紧折了回去。
汪已桉没关好车门,何忘之看见他缓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来。
他到底怎么了?
何忘之不出声,躲在车门后屏息静气。
汪已桉颤抖着手,拧开药瓶,然后倒在手心里。
药片哗啦啦地倒出来,汪已桉只拿了一片,含到了嘴里。
剩下的药片洒落一地,药瓶也滴溜溜地滚了出来。
何忘之捡了起来,立刻惊愕不已。
这药她见过,是进口的一种特效止疼药,父亲生病的时候,有的时候熬不住疼,就得吃一片。
“喂!你到底怎么了?”何忘之急切地拉开车门。
汪已桉虚弱地转过头,瞪着她,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气势就打了一个折扣。
“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汪已桉“哼”了一声,“放心,暂时如不了你的意。”
见何忘之不说话,汪已桉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恨得要死,但怎么样?不是还要装着不生我的气,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不在乎,反正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管她是怎么想的。
“放心,我不会死,没折磨够你我怎么会死。”
何忘之终于生气了,“喂!你这个人能不能分清好坏,我现在不是在关心你吗?”
汪已桉虚弱地笑,头抵在方向盘上。
何忘之无语,“那你就在这儿好好趴着吧!”
说着就回家了。
孙姨看见何忘之自己回来,还有点吃惊,“汪已桉呢?”
李霖则拿出手机,在何忘之面前炫耀道:“忘之!你看看,这么多人给你点赞!”
现成的出气筒。
“不看!”
何忘之很少凶李霖。
李霖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你吃了炸药啦?”说着,还把手机往何忘之的眼皮子底下塞,“不是,你真的看看,这么多人给你点赞,说你有范儿!”
何忘之也吃了一惊,屏幕里就是自己做饭的视频,甚至连脸都没有露,自己也没有说话。
非常简单的内容,仔细看了一下就有几千的评论上万的赞。
何忘之一头雾水,想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会原意看别人做饭。
何忘之打开评论,看见一条。
“哇!这腰也太细了吧!我用五根辣条打赌这妹子有腰窝!”
何忘之皱眉问李霖,“腰窝是什么?”
李霖挠挠头,“医学上叫做‘麦凯斯菱’,是臀部骶椎骨上方和腰椎连接处的两处。美术界有叫‘圣涡’,也有叫‘维纳斯的酒窝’的。”
“说人话。”
“就是腰上有两个坑,还是比较好看的坑。”
何忘之把手机丢回给李霖,怒气冲冲地去了厨房。
李霖一头雾水,打开手机看到了那条评论,气的回了一句,“我用十根辣条打赌你脑袋里有坑!色狼!”
午餐很丰盛,大家吃的很开心。
差不多刚好吃完饭,汪已桉就回来了。孙姨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点,汪已桉推却了。
“忘之,我们今天可能得回去了。”
汪已桉对何忘之说的十分的客气。
何忘之在心理吐槽了一句精分。
孙姨很是震惊,没想到何忘之这么快就走,又走的这么急。
不管何忘之怎么推,还是给何忘之带了好多的吃的,又包了一个大红包才让她走。
何忘之回家取了下东西,再下楼的时候,MAX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了。
告别,上车,他们就这样离开了M镇。
因为是下午开车,难免会觉得有些困和疲乏。
何忘之坐在座椅上,系着安全带,困得垂着脑袋,尽管MAX开的特别稳,但她仍是是不是地撞向椅背或者是窗户。
路过高速服务区的时候,汪已桉下了车。
何忘之听见关门上,幽幽转醒,她抬起头,看见汪已桉的背影,下意识地就要跟着下车。
MAX在前面笑,“He,小汪总应该是去给你买咖啡去了。”
何忘之晕乎乎地“恩”了一声,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MAX,你知道汪已桉有什么病吗?”
何忘之说完,照着自己的脸拍了一下。
真的是睡迷糊了,说的话跟骂人似的。
何忘之转头又乐,自己好像也没说错,汪已桉的喜怒无常确实是一种病。
MAX见何忘之又是拍自己脸,然后又笑,被吓坏了。
“He,Areyouok?”
何忘之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又问道:“他真的没什么病吗?”
MAX嘴巴很严,“这个你可能要问小汪总本人,我只能说,他的身体素质优秀的像战士一样。”
何忘之捏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汪已桉拉开车门,裹挟带了寒气。
何忘之的手里被塞了一杯咖啡。
“喝了。”汪已桉不废话。
何忘之其实不太困了,但是还是打开杯盖,啜饮了一口,又苦又酸,她呲了呲牙。
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机场。
何忘之结果汪已桉递给她的登机牌,目的地竟然是上海。
何忘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汪已桉,后者靠在贵宾休息室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我说过了,帮你调查你爸爸的事情,就会做到。”
他闭着眼睛说。
何忘之慌张地收回放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的视线,低头研究自己的登机牌。
登记后,何忘之拿出MAX给她的耳塞,把助听器换了下来。
因为提前换好了耳塞,何忘之没有太大的反应,安全顺利地抵达了上海。
到了上海后,大家都累了,MAX早就定好了酒店,何忘之拿到房卡后,连再见都累的不想说,到了房间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被电话吵醒。
“He,你好,我是MAX,小汪总让我问问你打算睡到几点?”
何忘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才八点钟。
“我这就起床。”何忘之说。
MAX憨厚地笑,说了句“不急”,然后挂断了电话。
昨晚上洗完了头发,没吹太干。早上起来后就有点翘,何忘之洗漱完了以后,又跟着一绺头发斗争了半天,终于收拾好,半个小时也过去了。
何忘之来到了酒店的餐厅,一眼就看到了汪已桉。他穿着一件细羊毛材质的黑色毛衣,面前只摆着一杯咖啡。
何忘之按了按还翘着的头发,去自助餐台取了些食物,然后端着食物坐到了汪已桉的面前。
“以后早上七点起床,跑步机跑两公里。”汪已桉瞥了一眼何忘之的头发,又说:“你早上是被炮轰了吗?”
手里的牛角包都不香了,何忘之叹了口气。
“没听说早起毁一天吗,而且我现在是假期。”何忘之没什么底气地说。
“没听说过。”汪已桉很干脆地说,“快点吃,吃完了我们还有事儿。”
何忘之一听,觉得可能是要开始调查爸爸的事情了,赶紧将餐盘里的食物和水果吃完,又把被子里的牛奶喝光,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汪已桉。
“走。”
汪已桉起身,何忘之跟在他的后面,像个小跟班。
汪已桉到停车场取了车,随即驶入车流中。
“我们是先去复旦吗?”何忘之问道。
汪已桉握着方向盘,“先去吃点东西。”
汪已桉瞥了一眼何忘之,给了她解释,“附近有一家百年的蟹黄包,我印象中还不错,所以去试一试。”
百年的啊……
何忘之揉了揉自己已经饱了的肚子,心中无线怨念。
汪已桉嘴角轻轻地翘起。
吃过了饭,两人开车前往复旦大学。
汪已桉有一个学长,就是复旦的学生,他曾经到耶鲁交换了一年,现在回国来继续做毕业设计。
何忘之没把要来的事情告诉学长,只是疏通了人脉好了解一些消息。
但进入校园后不久,天就变了,哗哗地下起雨来。
何忘之捂着自己的耳朵,生怕有水进到耳朵里面。
汪已桉拉着她跑,赶紧把她带到了新闻学院的楼下避雨。
何忘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书包,望着雨帘。
“别着急,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
汪已桉说着,就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师模样的人拿着两把伞过来接他们。
老师撑着一把,汪已桉和何忘之只能一起撑着另一把。
伞不大,雨很大。
汪已桉单手撑起伞,用力地揽住何忘之的肩,何忘之的脸贴在汪已桉的胸口上,两人走向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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