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没事。”蒲子皓强自镇定，只是声音有些哑。


 楚瑜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再深究，坐正继续观看电影。《极速惊魄》结束，三个人走出电影院，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和陈萱会合。陈萱和楚瑜一碰头，两个人便自发地走在一起，聊了起来。


 四个人讨论了一下决定中午吃日餐，卢志清果然要履行诺言，请客吃饭。楚瑜有些犹豫，总觉得不太合适，“算了吧，开玩笑的。”


 陈萱反倒不甚在意，淡淡道，“他想请就让他请吧。”


 楚瑜一时也摸不准陈萱和卢志清现在的关系，她记忆里两人是高考后才走到一起的，高中毕业后老师知道了这件事，反而还笑着祝福了。陈萱和卢志清考得都不错，上大学、工作后基本都顺利地一直走下去。


 陈萱对着卢志清的语气相当熟稔，楚瑜倒是不太确定了。卢志清听陈萱这么说也只是笑了笑，将菜单递给了女生们点菜。刺身、寿司、荞麦冷面陆陆续续地端上来，碟子里摆盘精致的美食看起来赏心悦目，夏日炎炎里吃这些再愉悦不过。


 四个人有说有笑倒是兴致很高，陈萱放假后也有一阵子没见到楚瑜，有些好奇地询问道，“瑜儿，你现在还在管理你的微博吗？”


 卢志清笑了起来，“对了，楚瑜你微博粉丝量好大，好多人关注你。”


 楚瑜注册微博那天，四个人也是这样坐在KFC里的，现在想想还真是神奇。陈萱和卢志清虽然知道楚瑜的微博名，但平时也并不是随时关注，偶尔想起来才会看一眼。一直偷偷窥屏的蒲子皓则默默夹菜，沉默不语。


 楚瑜笑了笑，谦虚道，“因为一直发东西粉丝量才慢慢多了，现在还在弄这个……”


 蒲子皓询问道，“今天看完电影，你又可以发一篇了？”


 楚瑜一愣，倒是没想到蒲子皓那么清楚自己的计划，点了点头，“是，回去写完就可以交了，不过不是发在微博。”


 “发到《一起看电影》杂志新办的那个APP上吗？”


 “对，你了解得很清楚嘛……”蒲子皓询问的语气漫不经心，楚瑜却有点吃惊了，她觉得大家都很忙，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关注她的微博。毕竟陈萱也只是偶尔想起来才问一问，她都不太清楚楚瑜现在微博的内容。


 蒲子皓一愣，解释道，“我……比较喜欢电影……”


 卢志清真是没想到蒲子皓对着楚瑜这么气弱，他哪里见过蒲子皓这样的一面，好笑地拍了拍蒲子皓，调侃道，“对，他是很喜欢电影。”


 卢志清着重念了“喜欢”两个字，蒲子皓瞥了他一眼，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楚瑜倒是知道蒲子皓电影阅片量非常大，这么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陈萱听后有些惊讶，“发在杂志上面应该有稿费吧？瑜儿你好厉害啊。”


 陈萱虽然不了解楚瑜在做什么，但是《一起看电影》这本杂志却是听说过的，路过报刊亭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楚瑜听到她真心的感慨，只是笑着解释道，“我是发在杂志创办的一个APP上，不是在纸质杂志上发表，不过也有一些稿酬就是了。”


 卢志清调侃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早早写字赚钱了，还要让我请客，太残忍了。”


 陈萱不客气道，“你自己说要请客的吧？”


 卢志清摊手，“好好好，领导说的是。”


 陈萱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跟楚瑜说话，楚瑜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觉得有趣。陈萱好奇道，“你一篇要写多少字？最后又能拿到多少钱呢？”


 楚瑜迟疑了一下，对着陈萱也没有隐瞒，将稿酬数额告诉了她。她现在以民工喵的身份在爱电影APP上发表影评，稿费是千字350元，每篇影评大概四五千字。苍茫说她第一期的反响不错，推出影评的当日APP下载量增多了不少，算是成功引流，以后稿费应该还能再涨。


 不过爱电影APP对于文字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楚瑜原本写了六七千字，在苍茫的协助下删删减减不少，又精心修改了一些句子，才算是正式过稿。她影评的分析还不错，不过文字质量上相比专业人员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陈萱听到稿酬后有些吃惊，毕竟对于学生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大额收入了，她开始飞速地在脑内计算起数字，提议道，“瑜儿，那你连续写四五篇影评，这样一个月下来基本可以保证你过得不错了？你可以直接工作啦。”


 楚瑜哭笑不得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啊，会死的。我倒是可以想出点子，但是转换成文字很痛苦的。”


 她一直觉得写影评比剪片子难多了，主要还是剪辑技术熟练，而且来钱周期短、数额大。影评的稿酬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剪片子基本是交片就能拿钱，偶尔还有定金。不过这两种工作都有个缺点就是不够稳定，你没法保证一直都有活儿做。


 陈萱想了想，又冒出了歪点子，“你可以雇枪手，你写个提纲，找人帮你代写。”


 楚瑜感到好笑，“枪手不要钱啊？”


 卢志清开口道，“你让蒲子皓帮你写呗，他就擅长干这个。”


 蒲子皓闻言一愣，楚瑜倒是有些惊讶道，“真的吗？”


 卢志清毫不客气地出卖了好友，“当然了，他早就赚到稿费了，自己还在网上写小……”


 蒲子皓果断打断道，“我文字能力不行的。”他在桌下狠狠地踩了卢志清一脚，这家伙真是嘴快，差一点就把最关键的事情说出去了。


 卢志清被踩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陈萱看着他奇怪，“你被芥末辣到了？”卢志清有些僵硬地摇摇头，不知道蒲子皓为何突然之间下黑手。


 “我觉得你写东西不错。”楚瑜只当蒲子皓谦虚，张老师上课时还念过蒲子皓的作文，不少文章很有深度，八百字作文里真的写出什么其实挺难的。不过他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交语文作业，心情好了才写作文，导致张老师对蒲子皓是又爱又恨。


 张老师一方面觉得蒲子皓挺有才气，一方面又相当头疼他的学习态度，觉得他不够刻苦，更是想要严格要求他，纠正他的坏习惯。上学期期末，蒲子皓确实也有了挺大的进步，学习上也认真多了，楚瑜觉得他可能是要高三有紧迫感了，他本来就不笨。


 陈萱赞同道，“对啊，张老师也说你作文写的不错，有几次分数都很高。”


 卢志清不屑道，“作文不算什么，他都没法发挥出水平，你们是不知道他在网上……”


 “你该去结账了，我们吃的差不多了。”蒲子皓推了推卢志清，提醒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卢志清有些懵，被蒲子皓拉着站了起来，“可是还没吃完？”


 蒲子皓义正言辞道，“现在先去柜台结账，一会儿人多了还要排队，这家店得自己到前台付钱。”他真是不能让卢志清再说下去了，一会儿他的笔名、小说名、小说内容估计都要被这个嘴快的家伙爆出来。


 蒲子皓拉着卢志清往前台走，两人在柜台前排队等待结账，卢志清相当疑惑，“你刚刚在桌上搞什么？”


 蒲子皓提醒道，“不要把我写小说的事说出来……”


 卢志清极为不解，“为什么？你和楚瑜在这方面可以有不少共同话题啊，都是靠文字赚钱。我觉得你文字能力不差，小说也挺受欢迎，又不丢人。”


 蒲子皓微窘，“小说女主原型是她！”


 卢志清一愣，恍然大悟，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你可以啊……够闷骚的……”


 “你少来！”蒲子皓看着他贼笑的样子就来气，这家伙差点坏了大事。


 卢志清语气一转，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那个……其实我也没有看太多你的小说……不过按照网站的风格，你小说里有一些比较成年人的内容吗……”在卢志清的记忆里，这些升级文对于女主的描写都是比较露骨的，而且很多文章还有好多女主。


 蒲子皓炸毛道，“当然没有！”他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他还要脸不要脸了。蒲子皓觉得偷偷以楚瑜为原型刻画女主这件事已经很让人难为情了，他怎么可能写那种东西。


 卢志清看他微恼的样子，坏笑了两声，开口道，“那不就完了，她看到也没关系啊？你小说内容挺纯粹的嘛，剧情也不错。”


 蒲子皓都不理解卢志清的榆木脑袋了，“怎么可能没关系？”


 卢志清平静道，“她知道了又不会生气，有人为你写了几百万字的小说，你不感动？你以前的小说字数都没那么多吧，这回要不是女主这样，你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卢志清可是相当了解蒲子皓的耐性，蒲子皓其实不喜欢一直创作相同的东西，以前的小说就算收益再好，写得时间长了也是果断结尾。他目前在写的这本却很有耐心，已经有几百万字了，而且读者们的评论也相当极端，有支持他继续往下写的，也有让他砍了赶紧写下一本的，最大的争议点就是女主。


 许多读者们都觉得女主并不喜欢男主，根本不值得男主付出，觉得女主的设定根本不像爽文的套路。男主简直是见了女主就智商下线，让不少激进读者们相当不爽，书评区每天都在激烈地讨论。


 蒲子皓对此却视若无睹，越发用心雕琢这本小说的文字，越写越长。他现在被卢志清戳破了心事，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本小说确实蕴含了他许多隐秘的心思。


 卢志清见他沉默不言，叹了口气，“我看你这样也不像能直接说出口的，用你擅长的文字形式告诉她不好吗？她看过你的小说会很感动的。”


 “很感动又怎么样？然后再平静又理智地婉拒我？”蒲子皓皱眉，轻嘲道，“如果所有事都能光靠感动就有结果，那人活在这世上也太幸福了。”


 人得到他人的付出，当然会感动，但这不是蒲子皓想要的。感动只是一种瞬时的情绪，很快就会消散了。


 卢志清不太赞同，“可你这样一直憋着不说，难道就有机会吗？为什么不说清楚，给个痛快。”


 “现在说清楚，只有痛，没有快。”蒲子皓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还不到时候。”


 卢志清摊手，有些无奈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你写小说的事情行了吧？不过说你文字功底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她们本来也知道。”


 蒲子皓这才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他是带着钱包离桌的，直接掏钱付清了四人的餐费，平静道，“这次我付钱吧，下次换你回请我。”


 日本料理的价格还是要偏高一些的，卢志清在陈萱面前已经放言请客，蒲子皓在饭桌上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倒是很了解卢志清的习惯，这个家伙家境不错，不过每月总是手里留不住钱，他怕卢志清付四个人的饭钱会有点难熬。


 “我请客，你掏钱？”卢志清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捶了捶蒲子皓，感慨道，“真不知道你这种默默做事的性格是好是坏，谢啦，你下回想吃什么直说。”


 如果卢志清付钱，他基本是瞬间一贫如洗，又要慢慢熬到下月了。他和蒲子皓相熟，平时互请也是常有的事，知道这是蒲子皓的好意，便没有拒绝。


 两个男孩结账完，又回到了座位上。陈萱依然在帮楚瑜算账，帮她规划今后的赚钱计划。楚瑜听到那些数字，头都大了，哭笑不得道，“我干脆聘你做我秘书吧，你以后就帮我规划这些，我付你工资养你。”


 陈萱在帮楚瑜计算每月出多少短片和影评可以收益最大化，她了解完民工喵目前的收益，觉得楚瑜如果操作得好，其实可以让这个微博号每月都有稳定的收入。


 卢志清这么一听就不愿意了，开口道，“秘书要处理文字性工作，她做不了的，你还是让蒲子皓帮你代写比较靠谱。”


 陈萱相当不满，“我怎么不能处理文字性工作？”


 卢志清淡淡道，“你文笔本来就一般嘛。”


 楚瑜看着他们斗嘴好笑，调侃道，“蒲子皓腕儿太大了，不敢用，这可是文笔被张老师肯定的人。我还是用用陈萱比较靠谱。”


 蒲子皓闻言笑了，轻轻道，“你要是需要，当然可以用。”


 楚瑜挑眉，戏谑道，“收钱吗？两块钱？”她现在还记得这个梗。


 蒲子皓哭笑不得，“不收钱，纯帮忙。”


 四个人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离开了餐馆，在附近逛了逛，才各自告别回家。楚瑜玩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回到家里才看到了企鹅上苍茫的消息，苍茫连续好几次问她在不在，都没有得到楚瑜的回复。


 楚瑜休息了一会儿，才回复了苍茫的消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急事。


 民工喵，【怎么啦？不是要催稿吧，你说过不急的。】


 楚瑜和苍茫渐渐也算熟悉了，说起话来也不像以前那么客套，偶尔还会闲聊两句。苍茫上次居然发出两人的聊天截图，楚瑜相当崩溃，算是看透这个家伙了，聊起天来越发得随意。


 苍茫，【你上次《青色纪事》的影评不是吸引了还不错的流量进入APP嘛，单日下载量很好。我有个认识的朋友找上门，想让你帮忙接个APP推广。她也不是让你写硬广，我把她联系方式发你吧，你有兴趣可以聊聊，不想做就算了。她人倒是挺靠谱。】


 民工喵，【哇哦，你还有朋友啊。】


 苍茫，【你稿酬我不打了。】


 民工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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