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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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村口,杨柏桐扫码支付了一百元下了车,路两边的油菜地正值花期,黄灿灿,美的很不真实,也觉得十分不合时宜,她拉着箱子进了村,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牛仔外套,卡其色裤子的男孩拿着相机对着油菜花拍,时而凑近拍花蕊,时而俯拍,现在正站在路中间拍着远方。可能是行李箱的滑轮声吵到了他,男孩向她看过来。
柏桐男孩犹犹豫豫的说,视线在她脸上辨认着。
杨柏桐完全没见过这个人,但对方既然能叫出自己名字的人,想必认识她,于是也仔细看着他,想着会是谁。
真是你啊,我是宋朝晖啊。
宋朝晖?杨柏桐怎么可能不认识宋朝晖,那个冬天鼻涕能冻成两根冰棍的男孩,小时候经常跟在她屁股后边,看他老实,总对他颐指气使,有次指挥他偷鸡蛋,结果头从两扇木门间钻过去,身子却卡在外边,她只能喊他爸来救他,为此他回家遭到了毒打,他看起来憨憨的,却不怕蛇虫,经常捉些奇怪的虫子养,她虽然怕的要命,但她可以指使他捉弄她讨厌的人。
真的是你吗?杨柏桐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和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孩完全判若两人。
宋朝晖笑着,像似和太阳比着温度,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陪着她往家走着,说道:有十几年没见过你了,听说你在江海,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杨柏桐算算,何止十几年,她感觉有二十几年,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只有七八岁,她虽然震惊与时间对他外在形象的改变,但脸上却表现得很淡,连语气都凉凉的,我弟下个月十八号结婚,办完事儿我再走。
那还有一个月呢,没事我带你去山里玩。
杨柏桐想问他做什么工作,但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只是看着地上两个人的斜影不停变化着形态。
虽然她没有问,但宋朝晖格外热情得说:我现在常在村子里,自从农大毕业后,就在林业局上班,咱们村的后山有几颗古树,我常去打打驱虫药,另外忙忙各村的退耕还林等事儿。
杨柏桐撇了他一眼,像似和树打交道的人,连腰板都和树一样笔直,人也有一种挺拔之感,关键是精气神里似有着天然植物的清新。
我看你弟也有车,怎么没让他去接你?
杨柏桐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突然回家,会给那些人带来多大的惊吓,她看着宋朝晖胸前挂的相机问:你也是有闲情逸致,我还以为哪个游客来旅游了。
宋朝晖笑道:我喜欢摄影,这些照片是想要投稿的。
你还真是继承了你爸的衣钵。杨柏桐记得他爸活着的时候,就是村里第一代照相师,每年过年挨家挨户的拍全家福。
宋朝晖笑笑回答:算是有耳濡目染的成分吧。
杨柏桐从他手里拿回箱子,说:别送了,马上到了,我自己回去。
宋朝晖看着她的背影喊:没事来串门。
杨柏桐回头一笑,算是回应了,看着前路,马上就到家了,路上时不时有几个老人皱脸望着她,猜着她是谁家的闺女,还有几个拿着玩具手枪的小孩,看新鲜似的看着她,她也在记忆里给这些人对着号,大家好像都没认出来她,而她也认不出来这些新旧人是谁。
这个村子算是整个县城比较落后的村子,不像很多新农村都盖了一排排二层,和别墅似的,虽说也有几家的院子装了阳光板,地面铺了大理石,外面盖了车库,但大部分家的院墙还是几十年前的青砖,或者泥墙,家家似乎都养狗,总能听到某个院子时不时传来狗吠声,或者遇到耷拉着脑袋散步的大黄或者小黑。
她向前望,在前边充满历史感的供销社遗址前往右拐第三家就是她家,高中毕业后的十二年,她共回家过三次,最近的一次是五年前的春节,那时她已经从活动执行进入了策划部,她是带着一种沾沾自喜和骄傲回来的,也可以说她还对这个家抱有一丝期待,可那一次她彻底的寒心了,家人并不会因为她混的多好感到骄傲,而是无止境的剥削,仿佛像是她亏欠了这个家一样,从此她就不想回来了,生也好死也好,好像和这个家都没什么关系。
这不是桐桐吗?一个手背在身后,一头白发的老人叫住她,刚从你家串门回来,没听你妈说你要回来呀。……
这不是桐桐吗?一个手背在身后,一头白发的老人叫住她,刚从你家串门回来,没听你妈说你要回来呀。
杨柏桐看着眼前这人,冷笑道:您那么能掐会算,怎么没算准我今天回来。
白发大爷一愣,审视着她,严肃道:这妮子,嘴还是这么厉害,听说你还没说婆家,你这嘴能找到下家吗?您还这么爱替别人操心啊,看这一头的头发,都让你操白了,没事儿歇着吧。杨柏桐白了他一眼走了,她从小就讨厌这个人,而这个人偏偏总爱去她家,就是他说自己命硬的,这个村子连着左邻右舍的村子,都叫他声卦爷。
卦爷气呼呼的说:看你一脸黑气,没事多去庙里烧烧香。
杨柏桐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已经能看见家里从院内冒出的杏树枝干,还有大门上的红春联,以及两扇木门上贴着的一对看家护院的门神,分别是关羽和张飞。
她推开张飞,提着箱子进去了,院里树下拴着的大黑狗朝她吠了几声。
赵巧莲正坐在小板凳在院里摘着一把野菜,看见她像看到个外星人,她经过几秒的无所适从后,问道:我弟呢?
赵巧莲放下手中的野菜说:你回来干什么?
杨柏桐预料到了她的态度,把箱子往前拉了拉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时她爸,杨秋平闻声从屋里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她说:你是回来参加你弟婚礼的吧,吃饭没?
赵巧莲说:没看到眼前这一堆野菜,吃哪门子饭,回来的正好,坐下择菜,要不柏林回来饭还好不了。
杨秋平找了个板凳坐下,并不是帮忙择一地的香椿芽野菜,而是点起了烟,一边抽一边说:有五年没回来了吧。
赵巧莲阴阳怪气的说:人家现在是江海人,还回这破村子干嘛。然后盯着她说:你要不把姓也改了。
杨柏桐打量着和五年前毫无变化的四间正屋,说:能改早就改了。然后问:我回哪个屋?
赵巧莲说:你有钱,你了不起,想进哪个屋还问得着我。
杨柏桐闭上嘴,进了最东边的一间屋,也是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没想到已经精装修过,家具都是新的,看来是弟弟的婚房,然后又拉着箱子去了另外一间,她爸,杨秋生站起来说:你去西边屋睡吧。
杨柏桐拉着箱子去了西边屋,掀开门帘,一股子尘味铺面而来,里边堆着不少旧东西,好在有张床,她把箱子放下走出院子,找了个板凳坐下来帮赵巧莲择菜,此刻她头很疼,全身疲乏,但还是择着香椿芽菜,问道:柏林媳妇哪里人?
杨秋平一边抽烟一边讲述着弟弟和弟媳的相遇过程,她大概听明白了,这位弟媳是他们一手策划让弟弟相亲的,甚至没经过弟弟同意,就敲定了婚期。
赵巧莲郑重嘱咐她:别以为你见过点世面,就看不起别人,见了面别难为人家,还有,作为大姑子,你得准备个见面红包,别让人家瞧不起。
杨柏桐很后悔她没在火上中途跳下离开,她明明给过自己机会,但她还是回来了,她努力的克制和赵巧莲发生冲突,时刻想把手中的菜摔到地上,但想到弟弟马上回来吃饭了,还是忍着。
菜摘完,赵巧莲去院里灶台,把发好的玉米面放上蒸笼,嘱咐她小心添柴和,然后开始洗野菜,切豆腐,杨柏桐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她虽然经过十多年的城市生活,已经城市化了,但骨子里对农活的熟练程度一点都没忘,她知道如何把握火候,如何捅烟灰,如何劈柴,甚至知道怎么做凉拌的野菜,这个季节,正是村里吃野菜的时候,有香椿芽,龙麦芽,还有白毫蒲公英,都可以凉拌吃,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拿着镰刀漫山遍野找野菜的身影,回来时她可能手绿了,衣服也绿了。手绿了不要紧,要是衣服绿了,赵巧莲粗糙如树皮的手会把她脸和脖子扇的通红。
我回去歇会儿。杨柏桐感觉头痛欲裂,或许是因为脑子里那颗多余东西的刺激,或者是前天的宿醉没有彻底恢复,她需要躺会儿,于是回了屋,随便找了床旧被褥铺下,和凌乱的杂物一起沉睡。
屋里的尘味像似有着某种催眠力,她没多久就睡着了,又没多久被院里的吵闹声惊醒。……
屋里的尘味像似有着某种催眠力,她没多久就睡着了,又没多久被院里的吵闹声惊醒。
你姐人家在大城市呆惯了,回来一点碰不了农活,这不,现在在里边躲懒。
我姐肯定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她在哪个屋?
杨柏桐刚从床上坐起,一个结实的大小伙子进来,正逆着光在门口和她对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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