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又让你失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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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半个小时，里面的人还没有出来。他看了下表，有些担心地靠近了门，“你……没事吧？怎么了？十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可以进去帮你吗？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想法……”，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回应他，他极力地克制了一下自己的烦躁，


 靠在换衣间的门外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的响动。他等不了，拉开了门，随着门的拉开，她背部烫伤的一道疤狰狞地映入他的眼帘，凹凹凸凸地一细条，周围即使早就散开了淤青，可还是深深浅浅的痕迹，像一条条小虫爬上了她光滑的肩膀。


 他明白那晚她为什么怎么也不肯开灯的原因了，根本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害怕他看到那样丑陋的她，或许他之前了解那样不敢还手的她不是懦弱，而是因为无能无力，无法反抗，所以只能这样。


 她把头侧到了一边，垂下来的刘海正好把她的狼狈遮住了许多。这样，她更像套子里的人，看不见他此刻可能会嫌弃的眼神，会让她更有勇气离开这里。


 或许，每次新的开始，也总会伴随着新的结束。


 当她穿上衣服的那一刻，她就试想到了好多种结果，包括他怎么接受这样一个她，他该是什么的反应?没想到，事先做了那么多功课，可还是没有一个功课教会她，如何面对最爱人的狼狈……


 这一次，她哭了，眼泪不经头脑地掉落，倾斜如雨。无论怎么包装自己，告诉自己是完美无瑕的。可还是做不到，纸永远包不住火！


 顾北淮的手贴近了她的伤疤处，靠近！再靠近一点点儿，彻底地覆上了她的伤疤处。他脑海里努力还原她受伤害的过程，如何能承受这疼痛?疼痛应该是猛然插入，慢慢灼烧着如雪的肌肤，直到火苗熄灭，可她的疼还在继续着……


 无尽地灼烧着她的皮肉，也包括心里被烧焦的部分。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这或许就是她始终不肯原谅继母的原因吧。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希望眼泪可以倒回眼睛里，希望时光可以重来，希望她的人生也能重来一次。


 他的手和他整个人都疼惜她的伤疤及伤疤背后的故事。“别……别碰我……”她伸手下意识地要遮挡住她的疤痕，她的肩膀往前动了动。他却连同她的手一同握在他的手里，另一只手从后环抱住了她，


 “傻瓜……笨蛋……”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多话他都憋在心里了，以后一定拼了命地对你好，他抽出来手绢递给了她，宠溺又疼惜地说道“又偷哭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算了，为了你的面子，我就当你没哭，偷偷擦了，反正我刚才就是猜的，也没看见……”，也是他第一次为她的脆弱找着借口。


 她忍不住嘤嘤地哭了出来，转过身扑在了他的怀里，他反正也看不见她哭丧的脸和苦肿的眼睛“对不起哈，我总是把最不堪的一面展现给你……”，他把怀里瘦弱的小人儿又抱紧了些，能多温暖点儿就多温暖点儿吧。


 他随手找了一条长长的披肩，披肩从她的肩膀滑过，冰冰凉凉的触感从她的心间滑过。披肩刚刚好把伤疤捂得很严实，一点儿也无法从外面透出来，同时又不是美感。张开翅膀的蝴蝶在她的身后，她更像一个天使。


 他拉着她来到了镜子面前，从兜里掏出来了戒指盒，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儿说道“伸出手来，哪有都结婚的人了，还空着无名指的，而且哈，它的主人叫顾北淮，”，她听着他开玩笑的话，一时忘记了悲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脑袋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她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他搂住了她的腰身，“笑起来多好看，以后看见我就得笑听见没？每次看见都是哭脸，难看死了！”，


 她不自觉地听了他的话，还偷偷冲着镜子看了几眼呢，其实要是笑开的话，还是能看得上眼的。


 他在她面前单膝下跪了，正对着镜子，镜子里的男生也向女生下跪了。女生穿着长长的白裙，就像结婚时穿的婚纱一样，除了缺一个头纱之外，什么都不缺，不缺戒指，也不缺男朋友，地点还挺浪漫的，是在换衣间。


 他拿出了戒指，看向了她“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作为女生该享有被求婚的权利一个都不该少，今天就先补上这个……等改口之后，我们就举办婚礼……”，


 带着第一次对爱情的憧憬和期盼，他深情开口“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陆南笙小姐”，


 陆南笙第一次激动地冲他点头，伸出了手，连眼泪也激动地喷了出来“虽然不太适应你这样的肉麻，但是偶尔来点儿还可以，我很喜欢，我接受你的求婚，但是你现在和我求婚了，那婚礼当天还要再求一次婚吗？”


 “我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了，多被求一次婚不好吗？我主要还想做一次新郎……”顾北淮已经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轻捧她的手背，落下淡淡的一吻。


 今天是他亲自牵着她的手，走进她要改口叫妈妈的宴会。这场宴会真正的女主角却不应该是她，因为夏星辰早就耀眼地站在了她要改口叫妈妈的女人，并且是旁边牵她手的男人的母亲的旁边，夏星辰是他妈妈心里公认的儿媳妇。


 而她与夏星辰终于站在情敌的对立面正式交锋了，其实这场战役还没打响，她就已经输得什么都不剩了。她什么都没有，能依靠的就只是身旁男人的承诺和爱了。


 顾北淮在空气中与夏星辰猛然对视的时候，多多少少是有愧疚的，毕竟三年前欠下她的是他，三年后亲手抛弃她的也是他。夏星辰冲着他苦涩地笑了，又执拗地不肯认输。


 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两对儿紧紧套在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上，以及两个十指相扣的双手上，一时射在戒指上亮眼的光刺痛了夏星辰的眼睛。


 她再也不是从前他眼里耀眼的星辰了，她彻底坠落了，跌在尘埃里。夏星辰的爱没有任何价值了，然而取代她的是旁边这个软弱无能的陆南笙了，三年前，他不是最讨厌那样软弱无能的人吗？如今算是栽了吗？


 夏星辰决绝地收回了不再多一分恳求的目光，顾母显然是看懂了夏星辰最后一眼的失落，所以她想肯定是这个叫陆南笙的人。顾母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亲切和蔼地开口道“北淮，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对于这个陆南笙的丑闻，顾母可是十分恶寒。背后经常和富家太太约下午茶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同她们说绝不会让这样的女人嫁进来败坏门风，还说谁娶了这样的女人算是瞎了狗眼。如今说这样的话，更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儿子。


 顾北淮更加稍稍用力握住了陆南笙颤抖的手指尖，把她的整个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得。“她是我的……我们结婚了！”说着转身看向了陆南笙，冲她微微一笑“别怕，她可是你的妈呢，快改口叫妈……”


 夏星辰当场脸色刷一下惨白了许多，像惊天霹雳一般打碎了她最后一点的希冀，此时她才像个最大的笑话！被耍得团团转！她一下子跌坐了在了后面的沙发上，手里攥着的红酒杯被捏碎了，玻璃渣扎进了她的手指，流出了殷红的血都不知道，因为感觉不到痛。


 顾母倒是一脸慈祥的面孔，接过了服务员递来的红酒，顾母眼底的怒意已经不允许陆南笙多在她眼底一秒，然后拿着红酒朝陆南笙的方向走了过来。缓缓地开口道“陆……南……笙，好啊，我来认识认识我儿子领到这里的女人……”，


 “是怎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荡 妇?”红酒铺面而来，从头顶上浇下来，把陆南笙穿着的白色长裙染红，带着浓郁的红酒香味。她的刘海上还沾着一直往下掉的细水珠，一直掉到她的脖颈间往衣服里面流。她的眼睛四周被红酒泼得到处都是，她有些湿润的眼睫毛混在了她的眼睛里，像眼睛吹进了沙子一样不停地转动着眼珠。


 也是从今天开始，陆南笙再次成了顾母这样的豪门圈里的恶女人了。这一切其实只是个循环，刚才一个圈里跳出来，满身伤痕。才恍然大悟，自己又掉入了另一个圈子，就这样永不止息地循环着，永不停止。


 顾北淮脱下了西装外套裹在了陆南笙被酒浸湿的地方，一把扯下了领带给她擦脸。把红酒沾湿的贴在鬓角的碎发一缕一缕地掖在她的耳后，然后亲吻了她的额头。


 双手在她的眼睛下面轻轻拨动着“我总是无法保护好你，这一次又让你失望了呢，你肯定在心里骂了我一万遍了吧，我这样的人才是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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