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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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野兽撕扯后留下的现场。”毕竟也是经历过类似场景的人，陈琳萱很快地适应了过来这种味道，她快步走了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和自己覆盖在双瞳上的灵力，视线仔细地扫过了地上的尸体碎片，眉头皱道，“这间医院不应该三年前就废弃了吗？怎么尸体的死亡特征像刚刚才死的一样。”
难不成他们是先自己一步来到这里然后遇到了什么伏击？那样的话不光是这间医院有问题了，连自己的行踪都暴露的话，难道连自己的内部也出问题了？不可能，她们俩这次的调查是顾轻欢秘密拜托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才对。
“我说，姐姐你面对这些场景这么淡定，以后该怎么嫁出去啊？”白墨城倒是没有琳萱那么严肃的表情，看着认真的琳萱她反倒是在一旁打趣道。
“社会上恶心的男人太多，懒得嫁。”陈琳萱一句话直接回死了墨城的话，她蹲下身子，继续观察着，“你能不能在这种时候有些正经的话题啊？”
“好吧，那我就来个正经的话题。”被琳萱呛了一句，白墨城倒也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但不如说她还挺享受挑逗琳萱的感觉，但既然要开始分析现场了，她的语气突然一转，“像不像沙漠里之前遇到的那堆？”
沙漠中顾轻欢和林忻月两人前去观察的坑中景象在被九夏误打误撞调试接进车内主机后她们也是看见了，但当时没有太在意，以为是比她们先来的人遭到袭击先死了而已，虽然尸体的死亡情况很奇怪，但谁让两人当时的关注点都不在这方面呢...
“腐烂程度吗？不太像吧...等等，时间流差！？也没有问题啊。”陈琳萱伸出用来勘察周围灵力流动的双手却没有感应到什么异常，也就是说这些尸体没有被人用灵术动过手脚。
“笨姐姐啊，我指的是，环境，环境啊。”白墨城有些无语地拔了拔琳萱头上的那根绯红色的翘发，“整个医院，你没有感觉到它就是一个巨大的固有结界吗！”
灵力无限的圣魔法师，对灵力的感应自然也无比的敏感，从踏入医院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那儿一路上她都在仔细地感受着环境，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和琳萱竟然已经进入了一座密闭式的结界之中？
而且竟然还是能在开始时就瞒住了她的结界，看来这次又是个大麻烦呢。
“别乱动那根头发，很痛的啊！”琳萱打偏了白墨城的手，没好气的说，“如果这座医院这个结界的话，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好吧，下次再玩玩好了，现在按照你刚刚的假设推下去的话。”白墨城收回了捉弄琳萱的手，她同样蹲下身子，观察着那些尸体，“你口中那些可怜的配角被一伙反派追杀，然后逃到了资料室，把门反锁上了，自以为很安全的躲在了这儿，突然反派出现，要杀了配角，但就在反派要杀配角的情况下，反派们都被杀了？这看上去完全不...”
突然的安静，白墨城想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看来是我疏漏了，那就是两种可能，第一种，姐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凭什么依据判断他们的身份的？”
不等陈琳萱的回答，白墨城继续说道，“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像是某个组织的统一服装，又或者是这医院先入为主的诡异氛围让你主观的觉得这医院内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见到这些人你就下意识地认为这些穿着不符合医院标准而更像是特种部队的人就是被反杀的入侵者。”
虽然一定时间内修为可以达到与白墨城相差不大的境界，但陈琳萱在分析情况这方面说到底还只是个宅女，没有墨城亲身经历过那么多阴谋诡计，所以逻辑推理能力还是逊色于她，但是好在阅番无数的她总能快速的反应过来对方的反常规想法。
“你是说...”
“没错，我们可爱的配角，并没有逃走。”白墨城看着那些尸体，“而为了防止熟悉的人过来后认出来，就要把最主要的辨认部位带走。”墨城看了会儿沉思中的陈琳萱，抑制住了心中想去玩那根翘发的冲动，继续说道，“至于第二种情况嘛，那就是，主角哪儿去了？”
“主角。”陈琳萱心里一惊，确实，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自己所接的任务是轻欢私下里拜托的，所以很明显这座医院不是为她们专门设计的，因此这个惨案的主角并不是她们，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这场事故的主角同时杀掉了配角或者反派，只不过，这两种情况，哪种看起来都不像是可以轻松解决的料啊。
“随机应变吧，先找资料。”拿开了白墨城那双不安分的手，陈琳萱开始翻找资料架上的资料，也许这儿会有突发的情况，但是她们也不能就此不动，那样什么资料也就都找不到了。
然而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全是些普通的医患手术报告和零碎的记录，连医护人员的资料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别说林忻月的出生记录，连林忻月这个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陈琳萱转身，有些头痛的望着那堆尸体仔仔细细地盯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动。
“墨城，最右边的那具尸体，有问题。”
“喔？姐姐大人有发现吗？”白墨城将视线移过去，那是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也没有头啊，和其他的没有什么不一样嘛。
陈琳萱径直走了过去，抬起了那具尸体的右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道重弦越教给她的观微之术让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细节，其他的尸体双手手指全部完好，而这个，却有明显的破损和伤痕。
“帮个忙，把他搬开。”琳萱招呼白墨城道。
“姐姐大人也不嫌恶心啊...”虽然嘴上嫌弃着，墨城还是搭过了手，将尸体往外移了位置，陈琳萱所在的地方空出了一块地方，但由于尸体流出的血液实在太多，所以那片空地现在也是被鲜血所覆盖着。
“地上全是血，难道还有别的东西？”白墨城对这个房间早就检查过了，没有灵阵之类的存在啊，那琳萱在地板上的血滩中摸来摸去干嘛？
掩藏一片树叶最高的办法就是把它放在一对树叶中，那么掩藏一具尸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一堆尸体中，这样，与尸体相关的信息才能得到最好的保存。
“也许，我们都猜错了，这些人，都是被双方阵营的其中一人杀掉的，然后他再自杀的...找到了...这个划痕是...”陈琳萱边猜测着边缓缓地摸索着，随即一愣，“顾轻欢？”
“顾轻欢，你想伪娘姐姐了？”
“不对，是这地板上刻的字，不可能吧！墨城，把那些纸拿过来处理这滩血水。”陈琳萱显然开始有些激动了，怎么回事，轻欢拜托她调查林忻月的身世，结果按照资料信息却发现和轻欢自身有关？
“又是这么脏累重的活...”白墨城默默地搬来了那些记载资料的纸张，反正这些也没啥价值，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两人继续忙乎了会儿，清理完了这么一小块地方，没有了血水的遮掩，再用白纸盖上去，地板上的划痕清晰地在白纸上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顾轻欢
102a4
53421375”
两人盯着印出来的划痕久久不语，划痕看上去整齐却有杂乱，显示了划这痕迹的人之前应该是在十分匆忙或者说是紧急的情况下完成的。
一个三年前的无头死尸，保存完好至今，在死前刻下了这么串字符，并不惜用自己和他人的鲜血来掩盖，这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信息，但为什么，会是顾轻欢？老实说，如果这串字符写的是林忻月，两人可能都还好理解些去接受，但是，偏偏是拜托她们来调查的顾轻欢？
“难道，这个才是真的顾轻欢？我们认识的那个，跟林忻月一样？”白墨城指了指被她搬到一旁的无头死尸，扑朔迷离的身份让她开始了不同可能性的假设。
“我也，不知道，让我想想。”陈琳萱现在显然也乱了思绪，事情好像已经超出她们俩的思维能力范围了啊，沙漠一行，自己多年的好友被确认是假的，现在，一起生活合作了那么久的朋友也出了问题，生活圈本就如此狭窄的自己，到底该相信什么？
“要我说，干脆把这个医院翻个底朝天算了。”白墨城右手紫光闪过，月牙状的审判手镯出现在了手腕上，手中的光束集聚，由灵力组成的双花鬼镰被她召唤了出来。
“你的身体状况？”
“能用一会儿，没关系的。”白墨城一笑，她看起来比思维混乱的陈琳萱要轻松的多，“姐姐诶，你是不是又想多了啊？我们要保护的呢，是人，又不是名字，呐，起来了姐姐，陪我去翻医院去。”
这个时候，也确实是白墨城看得开，毕竟她经过了上万年的生生死死，感悟远远不是陈琳萱的经历能比的。
“是嘛...确实，走吧。”被墨城的一席话点醒，黑羽剑再度出鞘，陈琳萱灼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自己的心性果然还像个小孩子，忻月，你还真没说错，可我接下来，还能继续问你吗？
“这间医院一共五十层，我来检查上面二十五层，姐姐你负责下面的，我们在底楼大厅碰面哦。”
“知道了。”望着陈琳萱擎剑远去的背影，墨城摸着自己的脸，不自觉的笑了笑。
“这个笨蛋，为什么连这种小孩子的性格都跟爱丽丝姐姐那么像呢，结果，我也是没能逃得开过去么...算了，开始干活了。”
......
而当两个小时之后，当白墨城赶到底楼大厅时，陈琳萱已经在那儿等她了，整间医院，除了那间资料室，竟然就再无任何的异常之处。
“什么也有找到，你呢？”
“也没有。”陈琳萱摇了摇头。
“肯定是遗漏了哪儿。”白墨城凝神环视四周，左手上的探测法阵缓缓转动，“虽然说外部环境是结界，但是内部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和残留，开什么玩笑。”
明明知道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到哪儿出了问题，这种感觉让墨城非常的不爽。
“墨城，你一直在用的...是自己身体内的灵力吧？”而一旁看则会墨城在进行灵力探测的陈琳萱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
“啊？对啊，怎么了？”拥有无尽灵力的圣魔法师本身的灵力就远比外界的灵力纯净多了，也没有消耗和留下外界痕迹的问题，所以墨城每次都是直接运转的自身灵力。
“那你会调用外界元素中的灵力吗？”
“这不是废话吗？”对于琳萱这种极为幼稚的问题白墨城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任何一个见习灵术师都会，你说我会不会啊？”
她收回了手中展开的探测灵阵，集中精神力开始连接外界环境中元素的灵力。
“怎么样了？”陈琳萱问道。
然而白墨城却是久久未回应，继续在闭目凝神维持着手中灵阵的运转。
“如果说这又是你从哪个动漫中推理出来的，我回去就把魔法教义给烧了转过来买漫画，”白墨城忽然睁眼，努努嘴无语一笑，显然陈琳萱的推测让她确实发现了异常点。
“整个空间没有任何附带有连接状态的有灵力储备的元素，就像是整个空间的灵力被抽空了一样，怪不得怎么检测都没有灵力残留。”
“我只是在动用灵力的时候发现这个空间对灵力的使用有很大的压制作用。”陈琳萱表示你的魔法教义可以不用烧了，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发现，“不过连接状态的灵力储备元素是什么东西，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你们当然不懂这东西了，不然他们干嘛要把我抓过去研究呢。”对于自己的过往，白墨城也是看开了，反正现在就是最后的一次了，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喽。
“研究？”对于墨城的话，陈琳萱茫然道，自己其实对这个组员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所有的认知除了大漠之行，就是林忻月给她的资料了。
而白墨城也忘了自己被骑士之剑给关起来的事情当然是属于最高级别的秘密，琳萱怎么可能了解到这些...
“诶，没事了，其实通俗点讲呢，能量和物质是一样的，其实也可以循环而并不导致熵的增加，关键就是，你们需要一把能通元素沟通的钥匙，因为元素也是有生命的哦。”
白墨城好心的将这些对于超自然组织来说也是新理论的知识向琳萱讲解道，“只要在能量从一种状态转化成另一种状态时，同时进行多种能量动态平衡的转化就行了，其实我看似无限的灵力，实际上只是将某处的灵力转运过来了而已，当然，你们的研究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灵活运用的地步。”
“这个，有些费解，算了，我只负责运用，又不负责创造。”陈琳萱想了想，怎么也不能想清楚能量的循环路线，就算只是低级能量的话要能够被做作用，那也要好几亿年的时间，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个等于没用的理论。
只要不能创造能量也不能消灭能量这个是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定理依旧是真实的，那么对于她来说任何的战斗就都还正常。
不过的话像陈琳萱这种能自我准确定位，也算是一种能力吧，反倒是像九夏，因为学的东西太多而时常陷入多重知识的认知悖论中。
“这方面姐姐你想的倒是真开，话说这儿的事情可是越来越乱了啊。”白墨城双手张开，五芒星和六芒星交叉叠层的双纹灵阵浮动而出，双花鬼镰也融入其中，十指轻动，她在将自己的感识完完全全地融入了环境之中，探测灵阵的极限化，时空同流！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白墨城依旧维持着灵阵的运转，没有动静，陈琳萱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墨城不能受到干扰，便只好在一旁边环顾四周边等着。
“我们来这儿多久了？”过了许久，白墨城忽然睁眼问道。
“九个小时二十分钟四十一秒。”
“那你看窗外。”
夜间十二点四十分进入了这个医院，就算现在太阳直射再怎么逼近南回归线那么现在也应该是天亮了才对，然而现在外面仍然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怎么回事？”陈琳萱惊道。
“看来我的判断错了，这次的不是普通的结界，是时空封绝。真是的，先是信仰之门，接着又是时空封绝，最近怎么我那个时代的科洛提斯神话中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来啊。”白墨城收起了探测灵阵，时空封绝的出现就连她也不禁咋了咋舌头，开始紧锁了眉头。
“时空封绝，那个又是什么？”陈琳萱不解道，怎么又跟墨城那个年代的传说有关了？
“传说中创世纪时期，在那个龙族还是次元宇宙中霸主的年代，有个叫邪眸妖瞳的种族，他们的其中先天天赋就像他们种族的名字一样是他们那与众不同的瞳阵，时空封绝就是瞳阵中的其中一项，不仅能将整个空间完全隔离开来，更能控制这个被隔离开来的空间的时间流。”白墨城回忆着，“但是呢，这个种族好像被各大种族猎杀，很快就灭族了才对。”
“猎杀？因为他们很强吗？”
“不是，龙族很强也没见哪个不长眼的去猎杀龙族，哦，你们人类除外，邪眸妖瞳被猎杀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瞳阵是可以移植的，而且他们的实力比起龙族来说还是弱很多的，在传说中好像那个能力被开发出来后确实还蛮强的，所以嘛，不敢惹龙族的其他种族就都去捕捉邪眸妖瞳一族，最后就导致他们就被杀光喽，不过现在，我都开始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传说了，怎么一个个都开始在我面前出现了啊？难道这儿还有一个活着的邪眸妖瞳一族？除了龙族外没有正常生物能活这么久吧。”
嗯，正常的生物，她原来那个状态不算。
“你的意思是顾轻欢不会是那个邪...”
“他的瞳阵虽然是先天天赋，但是力量太小了，和传说中的描述根本搭不上好不好，我只是说这个空间的现象类似于邪眸妖瞳一族的时空封绝。”
“那现在这个医院是？”
“准确来说，我们现在的时间流停在了外面时空的三年前，而且有个坏消息，那就是随着我们的进入，这间医院的时间流开始与外界互通了，另一个更坏的消息是，如果我们在这儿两天内不出去的话，我们的存在很有可能会被扭曲而彻底混乱，然后，就是死了。”
时间就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虽然混乱错杂，但还是有迹可循的，而拼接起来后即使是死在出生的前几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还有个更坏的消息没说是吧？”琳萱看着白墨城，这家伙的习惯就是把能解决的问题都说出来，然后一个人去解决那些最困难的任务。
“不愧是姐姐大人，那个更坏的消息就是，我知道这间医院秘密的所在地了。”对于陈琳萱的揭穿，白墨城笑着一眨眼没有否认，“楼梯口的十四根柱子，遍布了整间医院的阵纹，你猜猜会有什么？”
“十四...灵力环流！”陈琳萱的反应也不慢。
“没错，这个医院，只是个掩饰物而已！”白墨城打了个响指，灵力开始从体内外放，楼梯口的十四根柱子和墙壁上那些之前看上去就像是小孩涂鸦般的图案都开始泛出了幽色的蓝光，它们竟然都是灵纹的一部分。
“隆...隆...隆...”
楼梯口最前方的四块砖在一阵岩石滚动的声音中旋转而下，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直延伸向望不见底的地底深处的螺旋楼梯。
现在离开，两人将会安全地活着，但是秘密也将永远埋葬，或者，在这个逐渐崩坏的时空内在两日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再出来，会怎么选，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想法。
“那，姐姐大人，请吧，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医院两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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