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化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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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十一点，体育馆基地的最高层训练场。
没有开启灯光，只有星星点点的星光透过防弹的单向玻璃传了过来，玻璃上固定的各种悬挂式器具看上去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般诡异渗人，而在这种环境下，入口处的电梯门却缓缓地打开了。
“您来了。”一道早就在场地内跪地而坐的黑影缓缓站起，是初风稚羽的语气，显然他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嗯，我准备好了。”一道黑影从伴随着电梯口灯光的熄灭缓缓上前，是顾轻欢的语气，显然这次的会面是他约出的稚羽，“那现在，就开始训练吧。”
经过了上一次结界中念杭复述给自己的战斗经历，让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如果再不进行更高强度的训练提高自己的实力而仅仅是依靠萧雪瞳的力量，那么在这场危机四伏的狩猎游戏中，他可能很快的就会被人抹杀出局，所以他想到了初风稚羽，这个不是绯夜的怪物杀手，由他来训练自己，自己也许能在短时间内突破些原本的能力极限。
“轻欢君，您的武器还真特别。”初风稚羽手提着影切的刀鞘，看着顾轻欢手中的长箫，借着皎白的月光，轻欢看到稚羽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好奇的感觉。
“算是吧，不用灵力的话一般还杀不了人。”顾轻欢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暗血龙纹箫，这把本来就是雪瞳送给自己的乐器来着，自己当初因为向她许下了再不杀生的诺言，所以便没有在任务中使用过那些极易杀人的凶器，但随着局势的越来越紧迫，暗血龙纹箫显然已经在自己现有的实力下没法再保护住自己了，而且...也保护不了别人。
“等您想用真刀了，请随时来拿吧。”初风稚羽抽出自己腰间居合带中的另一把太刀，放在了地上，示意着顾轻欢。
“我还没有决定好。”顾轻欢的瞳阵迅速切换，脚下雷光一闪，挥动暗血龙纹箫，率先攻向了稚羽。
三十米的距离在他的高速移动下，不过一秒便至，初风稚羽右肩向后侧旋转，轻轻一个侧身便躲开了轻欢的劈斩，同时提起了影切再次挡住了轻欢强行收势变招，横击过来的长箫。
“在进行下一次的攻击前，要么收住上一次攻击的势，要么就好好利用它。”稚羽反手推剑架开轻欢的长箫，望着止不住惯性差点摔倒的轻欢，一贯地边笑边说道。
“嗯。”再次站稳了脚步，顾轻欢点了点头，挥箫再次横斩过去。
“铛！”
影切再次挡住了长箫，然而初风稚羽却突然变招，快速地对着轻欢格架的长箫连斩三下震开了长箫，随后左手握住右手腕，在最后一下斩击时改变了右手的挥刀轨迹，转而向下转过四分之一圆，左手再猛然向上一拖，一个斜斩，让轻欢不得不再次运转瞬影雷闪来拉开距离，而且刚刚再晚一点，被切开的，就不是自己的衣服这么简单了。
“轻欢君，攻击的机会在实战中可是很少的哦，要珍惜。”初风稚羽并没有追过来，只是在原地垫脚小步点跃着，但显然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进入战斗的状态了。
“嗯。”轻欢刚准备抬手进攻，突然间稚羽直接挥刀砍来，没有想到稚羽会主动进攻的轻欢在仓促间只能挥箫格挡，然而在闪身间右手臂仍是被划开了道浅痕，稚羽退身，没有进行追击，而是继续教育他，看来让他训练，他还真的很尽职啊。
“要注意刃筋的位置，不然是无法切开敌人护甲的，当然同样的，只要让对方的兵刃出现扭曲和旋转的情况就无法达到有效伤害了，虽然您用的是长箫，但是同样需要注意挥斩的方向。”
在刀剑进行斩击的过程中，刀剑锋口所指的角度，与刀剑刃行走的方向，必须要完全一致，并以直线穿过目标物，这样才能让锋口产生出巨大的压强，破坏目标物的表面张力，以最小的阻力穿过目标物，从而将目标物分开，这是所有带刃类武器的基本功，也是现代基本被人遗忘的技术。
“嗯，接下来进行连续攻击吧，我想试试看能够接下多少招。”顾轻欢横箫摆好架势，紧紧地盯着稚羽。
“从命。”话刚出口，刀刃已至，快如闪电的一记横扫更是差点将仓促格挡的轻欢直接腰斩，竖箫虽然挡下了这一横斩，却抑制不住退势硬生生地向后滑开。
初风稚羽紧随跟上，以比轻欢倒滑还要快的移动速度抄到他的前方，一击劈斩被轻欢的加速跳跃所躲过，轻欢灵力运转，超高速的躲闪和稚羽的完美攻击开始对接，两人刀箫相交，迸射出的火花在黑暗的环境下格外耀目，两分钟，仅仅两分钟，动用了瞳阵的顾轻欢再次被稚羽击飞，稚羽也清楚自己最后一击的力度，也就没有追击，等着顾轻欢恢复过来。
“不行，这家伙太强了，竟然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顾轻欢满身的汗迹，他用长箫支起身体，望着面色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的稚羽，边思索着对策边喘着粗气道。
“你用上全力了吗？”一旁蓦然出现的萧雪瞳望着稚羽，话语却是对着轻欢说的。
“当然了啊！”自己会的所有招式都用上了，但是在初风稚羽的面前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嘛。
“我问的是，你用上你的全部力量了吗？”雪瞳转过头，看着轻欢，依旧是轻言细语道。
“什么...意思？”对于雪瞳的话，轻欢没有明白过来。
“我也是你的力量，你还有我啊。”雪瞳浅笑着看着轻欢，眼神中满是宠溺之感，“我和你，一起试试。”
“嗯...好的吧。”双眸中红蓝双色充盈了整个阵纹，轻欢重重地点了点头，虚影与实体重合间，轻欢的气势再次改变。
“啊咧？轻欢君开始认真了吗？”初风稚羽像是很感兴趣轻欢现在的样子，看着轻欢道。
“来吧，再试一次。”轻欢倒提长箫，没有使用瞬影雷闪，而是完全依靠自身的移动速度冲向稚羽。
光靠奔跑，三十米也不过是四秒的时间，轻欢反持长箫，自右向下倒切向稚羽。
毫无意外的，稚羽只是抬起影切便挡下了攻击，但是刀箫相交的那一秒，稚羽明显感到了不同，被轻欢反握的长箫粘连着自己的影切在空中绕过半圈，轻欢竟然错身一拳打了过来？
初风稚羽转身反向左手接下轻欢的一拳，而轻欢反握长箫的手直接以一个握长枪的手法，直刺了过来，这儿近的距离，而且变招突然，稚羽已经躲不开了。
稚羽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下腰擦过轻欢的长箫，双手撑地，倒立用脚踢向轻欢，双脚交叉盘踢钳制住他的长箫，而轻欢反应不慢，一脚踢向倒立着的稚羽的身体。
初风稚羽仅用左手撑地，右手与轻欢的右脚狠狠地对接了一招，利用左手撑地而起的力，松开轻欢的长箫，在空中翻身落到了不远处，拉开了距离，但现在的意识，可是顾轻欢和萧雪瞳两个人的共同体！
轻欢的身体在稚羽反击时同时变动，前刺长箫的右手，将长箫变前为上甩起，长箫在手中画了个半圆，待稚羽刚刚落地时已经正握长箫在手，轻欢的双瞳猛然凝实。
三点，一线，龙突牙！
双脚蹬地借力，旋动整个右半边的身体，执箫直刺稚羽而去。
“铛！”
刀箫交锋产生了金属的颤鸣声，同样出乎了轻欢的意料，初风稚羽以一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挡下了斩龙剑法的突刺术，他直接利用了刀身进行了格挡，双手一推，两人刀箫相架在一起。
“看来有进步了嘛，的确，人才是决斗的核心，一切都是应该以其为基础的，而武器只是辅助工具，能够不为其所束缚，才是真正的杀手应该拥有的能力。”感受到轻欢能够带给自己压迫感的进攻，初风稚羽表示了赞赏，继续说道，“那在下，也能放开点手脚了。”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还能看得清楚，这家伙真的没有灵力吗？难不成是esp，容不得轻欢多想，初风稚羽已经轻旋影切的刀身，侧滑过长箫，放低竖着的刀身的角度，正面斜上，直刺向轻欢的咽喉。
这已经不是在训练轻欢的极限了，这种刁钻致命的角度，他要真正的杀了顾轻欢！
轻欢当即一个下腰，及时躲过了稚羽的突刺，双脚借地旋身，侧身避过稚羽突刺变招而来的劈斩，才刚刚拉开距离，稚羽又再次挥刀攻了过来，左右游斩，大开大合，刀沉势猛，轻欢一时间只能靠着瞬影雷闪来危险的避招。
只靠剑术便能杀戮异能者的怪物猎人，初风稚羽，在剑术的领域恐怕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铛！”
再次一刀劈退轻欢后，稚羽一直用脚尖垫跃的双脚突然髌骨弯曲，同时全脚掌撑地，左脚率先用力，一跃而起，双脚连踩跃起，那是他在中国刚刚才练习到的身法——梯云二重纵，反正轻欢也是新手，正好被初风稚羽用来试验下新招，几步空踩，已至三米高处的稚羽自上而下挥刀狠劈向轻欢。
压上了全身的重量让轻欢格挡的长箫顺势下沉，稚羽改变刀身的姿势，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刀前部，将轻欢的长箫整个压向地面，同时松开了握刀的右手，在全身落地之前直起刀身，放开了对长箫的压制，直起的刀柄撞地弹起，脱离左手，右手迅速抓住刀柄而左手撑地借力，挥刀从八个方向快速攻向轻欢。
瞬影雷闪！顾轻欢迅速地试图脱离稚羽的攻击范围，但是稚羽在这种近乎前扑极易摔倒的姿势下，竟然还能同时利用缩地跳跃追上轻欢，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家伙，在这种状态下是怎么控制的重心啊？
顾轻欢右脚后移，将全身的重心前移，双瞳中红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既然躲不了，那就硬接下来！
斩龙剑诀秘剑术，破龙剑闪！
刀与箫以极快的速度在两人面前交接轰鸣着，九个方位，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突刺！
无处不在的金属火花，正常人却即使在有灯光的情况也根本无法看清挥动的刀与箫，更何况是这种仅有月光的环境中，太快了，已经超出了人眼的捕捉范围了，全凭借着本能和潜意识的反应在对拼，两人的攻击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剑合一！
初风稚羽最后一击直接上挑，左手轻推旋刀柄，沿四分之一圆弧处猛然斩下。
“铛！”
轻欢体力不济，勉强挡下，但是仍然被击飞，退了三步的距离。
“雪瞳，谢了。”长箫支倚着身体，轻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吃力地笑笑，要不是萧雪瞳在最后关头全权掌控身躯，凭他的意识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现在恐怕已经跟他的前面一个见过这招的人一个下场了。
“他的，剑术，很强。”萧雪瞳的声音传入轻欢的脑海，“不过你想要他死的话，我还是可以帮你办到的。”
“得了，人家只是在训练我，是我主动要求的，还没结束呢，你别又睡了啊。”顾轻欢深吸了口气，再次站了起来，无语地看了看自己的被砍成乞丐服的衣服和满是血痕的身体，看上去全身至少被砍了二十几刀诶，不过自己竟然能使出破龙剑闪了，以前就算有雪瞳在自己也很难完成的这么流畅。果然只有高压环境下自己的进步才能这么快啊。
“能接下在下逆羽溯天剑的人，您是第三个哦。”初风稚羽依旧笑着，即使体力被消耗了很多，却全然没有表现出来。
望着初风稚羽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要是稚羽实力全开，应该，光是自己的话，连破龙剑闪用的机会都没有吧，当然，最让轻欢无语的，是他说的话，第三个，那接不下来不就死了？
“再来！”顾轻欢反握长箫，深吸一口气，极速冲向稚羽。
“从命。”初风稚羽横刀以同样的极速冲向轻欢，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用缩地。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轻欢的脚步突然一变，整个身体朝左侧倾斜了接近六十度角，前脚掌向倾斜方向的一侧支力，右脚快速跃前，双脚迅速切换，他在奔跑，却造成了一种空间错位倾斜的感觉，萧雪瞳这家伙，果然是什么都可以现学现用啊！
然而出乎稚羽的意料，轻欢并不准备和他对拼剑招，他腰部一扭动发力，整个人旋身侧翻过稚羽，落地后一个前扑侧翻，左手将稚羽放在一旁的太刀抓入了手中。
“啊咧？轻欢君，您准备好了？”
“嗯。”顾轻欢放下长箫收入了手链之中，左手将太刀斜倒置放在身后，整个身体弯曲下来，右手半屈伸前，“来吧。”
初风稚羽捡起影切的刀鞘，缓步走到轻欢十米处，“我很期待您。”
影切入鞘，平横在背后。
“雪瞳，让我自己试试。”在这种极其凝重的氛围下，轻欢已经开始流汗了。
“可以，自己小心点。”一刹那间，轻欢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恢复。
下一秒，双方几乎是同时跳起，同时出刀，沉闷凝重的氛围在一瞬间被刀刃粉碎，电光火石间，清脆的刀鸣声还在空旷的训练场久久回荡，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战后的硝烟味道，两人已经擦身而过，相对滑出了十米才停住。
“谢了。”轻欢抚过自己脖颈处轻微的刀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控力，说明光凭自己果然是和人家差很多啊。
“如果您死了，在下会很麻烦的。”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初风稚羽还是那样天真的微笑，还真是让人有点背后发凉诶。
没有怒就没有杀气；没有喜就没有松懈；没有哀就没有盲目；没有惧就没有胆怯，没有情感，就没有弱点。
顾轻欢的双瞳中光芒黯淡下去，雪瞳这次没有在一旁浮现，她又一次的陷入沉睡了，“稚羽，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用来保护别人的剑术呢？”
“如果要保护别人，那么势必要杀掉别人，所以每一种剑术都可以说是这样的存在。”初风稚羽的回答倒是干脆，“但是不杀人就能保护别人的剑法是不存在的。”
“这样啊...稚羽，能教我你的剑法吗？”
反正日本的剑和刀是一回事，剑法和刀法轻欢就顺着口叫了，不过毕竟是人家的绝学，轻欢也没有把握稚羽会教他。
“嗯，可以。”然而初风稚羽直接就答应了。
“你就这么同意了？”顾轻欢反而愣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因为大家主吩咐过，要全力配合你们。”初风稚羽的想法也很简单，全力配合，人家要学东西，也是要做的事情啊，又不会危及自己的性命使任务失败，他不懂什么是人心险恶，他只懂得强者生，弱者死这么简单的信仰，所以现在弦越的命令是一定要完成的，简单的干净，简单的纯粹，简单的强大。
“朔羽妖刀流总共分为九诀，用于预判的心羽，乱击术碎羽闪，突刺术影羽刺，双刀流双羽斩，拔刀术瞬羽杀，格挡术断羽崩，组合技逆羽溯以及暂时性屏蔽感官的默羽。”
“九诀...不是才八个么？”轻欢愣了下，这家伙不会和自己一样也会犯迷糊吧。
“第九诀为秘剑血羽斩君，只有在熟练了前面所有的技巧后才可能掌握。”初风稚羽倒是很耐心的解释道，“人是无法从绝招中创造绝招的，所有所谓的绝招，也不过是由基础的攻击方式演变而来的。”
“哦...要不先学缩地好了...”
“嗯...也可以。”初风稚羽倒也没有吐槽轻欢的退缩反应，“轻欢君，跃起时膝盖先放低。”
“轻欢君，缩地跳跃时后脚跨到前脚并列时，前脚再垫起。”
“轻欢君，在下觉得有必要对您的身体状况进行一次了解，体能情况怎么不太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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