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遥远的呼唤

 萧若秋开着车先回到了家里。他先烧了一壶水。趁着烧水的功夫到卫生间好好下了一下脸。折腾大半天了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萧若秋想着弄点什么吃。打开冰箱看看还有昨天吃剩下的排骨什么的。他拿出来挑了一节小肋慢慢啃着。排骨肉丝在干涩口腔里快速滚着，冰冷的感觉一下子渗进到整个口腔，让他感到脑袋瞬间清爽了。


 水开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小方巾擦手，然后走到茶几边从小抽屉里拿出茶罐，用茶拨往紫砂壶里倒了里武夷山红茶正山小种。端起水壶慢慢冲着紫砂壶。看见水即将到壶沿儿了，轻轻扬起壶嘴把壶放在茶几上。


 萧若秋看着茶壶上做壶师傅勾勒的几片兰花，心里一直琢磨小源的事。乔思丽说孩子不是她亲生的，血配型化验单我也看了。但是这孩子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活下来今后怎么办？要是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上不了班然后还要人成天伺候，这就会有太多问题啊。萧若秋前前后后不停的想。


 自己今年已经四十九奔五的人了。当这个所长也就是到头了，往上提根本就没戏。然后就是等着退休。满打满算还有十年就退休了。这个岁数要是再婚生孩子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但是自己没孩子将来家产给谁？小源要真是瘫痪在床，根本不能管我们，啧，什么都乱了。


 萧若秋端着茶杯浅浅喝一小口。他相当喜欢红茶那种味道，像是浓郁茶香里隐埋着淡淡的薯香。又甘又冽，喝一会儿身上就慢慢热起来。


 萧若秋一个人喝了差不多两壶茶，他实在是太渴了。平常上班总是抱着自己的不锈钢保温杯。扔进一把枸杞泡满一大杯，然后等一两个小时后再喝。拧开盖子就看见一堆红红的饱饱的枸杞籽粒，喝完一口吸吮一大口枸杞后下边是黄黄的水。整个舌头口腔都是清爽甜腻的味儿。跟弟兄们开开玩笑。唉，今后这样的生活恐怕没有了。


 萧若秋走到后阳台向北望去。昨天乔思丽就是沿着那个窄窄的小石子路，拿着那个小骷髅扔进了小溪沟里。今天小源就出事儿了。这是巧合还是来自于某个空间的一种报应！还是小源本身就该这样，早就写在了小源DNA中。今天正好切到了那儿，然后千赶万赶的凑到那个地方。难道这世界真有什么神灵鬼怪的！唉，其实人真的很脆弱。自然灾害，就连小小的老鼠都能让人染上鼠疫。还有那些疯狗子，咬一口就可能得狂犬病，到今天死亡率都百分百。就连个小感冒人都不能治，就靠吃点退烧药自己硬扛。活个什么劲儿。萧若秋瞅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是急匆匆就是慢悠悠，还有边走边哼哼歌，时不时高唱几句的。都挺滋润的。哎呀，真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我家的不幸就是萧欣源。萧欣源，你可太坑害人了。我的生活必须要改变了。


 萧若秋默默转向北方远处的高山。十月的阳光早已褪去了许多炽热。但依然把土地中的水煮的蕴蕴的，视线所及挨着地面上一两米高，一层淡淡的蕴气轻轻盘桓，自由飘荡。宛如一片起舞的轻纱。远山起伏连绵，山脊葱茏犹如墨染，曲折蜿蜒，绵绵远去，层层叠叠，像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


 萧若秋没心思看这些自然的画面，他在回忆着昨天晚间乔思丽走到那个位置扔的那个玩意儿。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目测着心里那个距离。


 萧若秋默默回到桌子拿起排骨又啃了两块。然后收拾好东西锁好门。想想又折回来从鞋厨子里找出雨靴。心里琢磨这个时间下水摸那个玩意儿。萧若秋顿时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冰凉冰凉的。


 萧若秋往小溪水沟走。窄窄的石子道刚好两个人碰面的时候能擦身而过。他看着两边的杂草，草叶迎风轻轻摇曳。一棵开着串串淡紫红花的水红上，趴着一只肥硕的螳螂。霞光之下它的一双复眼里露出警觉。萧若秋大步流星走过去，惊得螳螂后退了几步。萧若秋两眼看着前边，大概计算着乔思丽昨天抛小骷髅的位置。……

 


 萧若秋往小溪水沟走。窄窄的石子道刚好两个人碰面的时候能擦身而过。他看着两边的杂草，草叶迎风轻轻摇曳。一棵开着串串淡紫红花的水红上，趴着一只肥硕的螳螂。霞光之下它的一双复眼里露出警觉。萧若秋大步流星走过去，惊得螳螂后退了几步。萧若秋两眼看着前边，大概计算着乔思丽昨天抛小骷髅的位置。


 小溪哗啦哗啦水流不断。他按照自己的估计停下来，快速脱下衣服鞋袜。穿好雨靴。用手拨开水草慢慢下到水里。一站进水里他傻眼了，脚踏下的地方马上就搅浑了水。刚才还平静流淌的溪水，被他踩后浮出不少沙皮青苔。萧若秋站在原地想想，一点一点往上走，这样水往下流，浑水不至于影响上边。慢慢低头弯腰仔细看水里。他看见自己凌乱的突发，腻腻的脸像是含着很多油脂。他光着身一点一点往上寻找，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用手摸。萧若秋想若是乔思丽站在上边往下抛，那么小骷髅最可能是被贴在对岸的边上，或者在小溪中心的左边。忽然他看见一条小小的山蛙，静静趴在一株小小铜钱莲下边。萧若秋轻轻抬脚躲过小山蛙。


 “哎，大清早的捞什么呢？”一个古铜色布满皱纹干巴巴的老人，勾着腰冲他问。


 萧若秋直起身叹着气说：“昨天我媳妇把我家孩子的东西给扔进了这里，今天我捞捞看，碰碰运气。”


 老人看着湍急的水流说：“昨天傍晚吧一个女的，我看见了。你再往前边走走。水流不小呢怕是冲走了。”


 萧若秋说：“啧就是呢。”他心里祷告千万别冲走。萧若秋感到两条腿和脚冰冷冰冷的。心想这要是光脚下水那才叫冰冷刺骨呢。萧若秋弯下腰继续慢慢寻找。


 “孩子的东西大人尽量别给扔掉。”老人说着一个人慢悠悠往前走了。萧若秋心说你要是看见那玩意儿，你也不一定就留下来。唉，昨天我还那么教育乔思丽呢。出了这个事儿你不信？乔思丽从小源抢救开始就已经后悔的要命了。她不能说呀，这是她扔掉的。而且恰巧扔完了就出事儿了。解释不清啊。所以她没法跟人家说。即便是萧若云给她解释了，她也绝不会消除心里的疑云。萧若秋虽然知道了小源不是他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啊。养恩总是有啊。就是乔思丽，假如这个孩子真是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那我连考虑都不考虑，立即离婚。但是不是啊，乔思丽也不知道。这个事儿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就错了呢。如不是被人特意偷走不可能错。特意偷走孩子换走孩子为的什么目的？这点事儿怎么就让我遇上了呢，倒霉呀！


 萧若秋直起腰心里叨念着：祖宗啊，你在哪儿啊，出来吧。回家吧。


 他仰望起天空看见薄薄的彩云，缓慢的向南边漂移。扭头向西北方看去，黄黄的太阳像一个画师在湛蓝色画板上涂抹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圆盘。圆盘挂在天空放射光芒。萧若秋想到了一首歌。太阳出来照四方。萧若秋在心里唱着歌。


 差不多往前又摸了五六米，萧若秋直起身前后看看。差不多就是老头儿说的位置了。仔细点找吧。


 萧若秋睁大眼睛盯着水里看，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寻找。在两个石子缝隙中，他忽然看见淡淡的光。萧若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向下边抓。抓住后在水里轻轻涮几下。整个心踏实下来了。


 你还是属于小源的啊。不扔你了，把你带回家放在小源的屋里。萧若秋像个孩子似的心满意足的慢慢爬上岸。长长出一口气后，张嘴唱：太阳一出来哎哎哎满山红哎。萧若秋就记得这么一句歌词，所以不停地反复唱着。走回自己脱衣服的地方，小心的把小玩意儿放进口袋里。穿好衣服这才觉得浑身冷，西下的夕阳边缘有了淡淡红晕，散射的光线也像是衰弱了的膛中火。萧若秋用手抹一下脚面，打着哆嗦往家里走。值啦！萧若秋喊了一声。惊起了小溪两边果园子里一群麻雀，扑啦啦飞起来向西北边飞去了。……

 


 你还是属于小源的啊。不扔你了，把你带回家放在小源的屋里。萧若秋像个孩子似的心满意足的慢慢爬上岸。长长出一口气后，张嘴唱：太阳一出来哎哎哎满山红哎。萧若秋就记得这么一句歌词，所以不停地反复唱着。走回自己脱衣服的地方，小心的把小玩意儿放进口袋里。穿好衣服这才觉得浑身冷，西下的夕阳边缘有了淡淡红晕，散射的光线也像是衰弱了的膛中火。萧若秋用手抹一下脚面，打着哆嗦往家里走。值啦！萧若秋喊了一声。惊起了小溪两边果园子里一群麻雀，扑啦啦飞起来向西北边飞去了。


 萧若秋或许没注意自己孑孓而行的身形，被夕阳暗淡的光投射在千疮百孔的篱笆上，仿佛一幅移动的皮影画。轻盈的颠簸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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