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报复赵熙柔
赵熙柔揉手把纸条搓成碎屑,又用将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一张类似方子的东西,并了几句话,而后卷成个指甲盖大小的纸卷。
来信时的蜡丸已经掰开了,她收集起碎块,重新烤化,将新写好的东西包在里边,黏在了恭桶底下的凹陷处。
做完这一切,她悄无声息的躺回床上,张目沉思。
谢静姝离开京城已经两个多月,一个月前,她失去了江同和的消息,而淑妃和她传信,距离上一次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二日一早,太监取走了空荡荡的恭桶。
***
前段日子听风的两个主子都不在京都,听风成员便循规蹈矩的探查消息。一直到静姝和舒衍相继回来,他们才开始有针对性的搜集某一方面的信息。
譬如,宫中的探子一早就把赵熙柔每日的活动送上了静姝的案头。
冷宫里没人伺候没人说话,赵熙柔能做的事也有限。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看出日子的枯燥。
什么时辰梳头,用了什么头饰,穿了什么衣服,全都仔细的记录在案。
“昨天晚上起了一次夜?”静姝翻到最后一页,喃喃道。
“有什么问题吗?”秋月不解,看着手下的描述,点灯,出恭,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静姝把前几页翻给她看,根据上面的记录,一连半个月,赵熙柔都睡了一整晚。
“她这人爱重自己的美貌,夜里不睡于肌肤有损,你看……”静姝指给秋月,“每晚她都准时入睡,困在冷宫这么久,她也没打乱过自己休息的时间,每天早晨花在梳妆上的时间也一点都没省。”
秋月一目十行的扫下来,发现果然如此。
而且她绝大多时候都会在睡前解决好生理问题,只有偶然那么几日会起夜。
“所以那几天是有人在联系她?”
“查,昨天都有什么东西过了她手。”顿了顿,静姝又道:“尤其是茅房。”
江同和只是个替人办事的,扬州一行,她和夜寒川一身的伤,还有夜寒川中的毒,是时候跟正主讨回来了。
进宫路上,静姝问秋月,“我让你做的药做出来了吗?”
“已经好了。”秋月答。
静姝满意的点头,和秋月去凤禧宫里取了药。
如今已是四月,凤禧宫里两棵大杏树团团的开了满树的花,树底下落了厚厚一层花瓣。
静姝弄了张躺椅,没骨头一样赖在上边,手心里松松的拿了一把团扇,不时挡挡落在她脑袋上的杏花。
靳皇后坐在她旁边,听她懒散的说着到扬州之后的事,其中提到的最多的人物就是夜寒川。
“就这么喜欢他?十句里有九句都带他的名字。”
静姝一愣,随后拿团扇蒙住脸,肆无忌惮的笑了。
“母后,他真的很好。”
好到让她这么怕输的人,都愿意压上全部身家去赌一个和他的未来。
靳皇后由着她笑完,提醒道:“你父皇不久就会发兵北越,夜寒川是最好的人选。”
“他不会输。”静姝笃定道。
靳皇后拉着她的右手,慢慢的梳理着女儿手上的骨节,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心疼和担忧。
单那一句话她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怕夜寒川上了战场,她这傻女儿也要跟着去。
去趟扬州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去北境……
“母后,我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静姝看出母后的担忧,安抚道。
软塌边上的杏花落了厚厚一层,秋月带人来回话了。
“母后,我……”静姝用扇子指了指外边。
靳皇后哼了她一声,“去吧,你哪次进宫来这不是顺便?”
静姝讪笑,却由着丫鬟给她套好鞋子。
“若有人为难你,差人来报。”靳皇后道。
静姝立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还是母后心疼我。”
朱红的宫墙尽头,是一个灰突突的院子。
几个太监宫女跪的整整齐齐,全都垂着头,在静姝眼皮底下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
前边,一个恭桶倒扣着。
静姝用布巾捂住下半张脸,隔着帕子抹了一把桶底,帕子上沾了一点细碎的蜡屑。
“解释解释?”
一排脑袋低的更低,没一人吱声。
“分开审吧。”
其余几个人交给秋月,静姝单把中间的太监拎进了一间屋子。
太监低眉顺目,隐隐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落到那个丫鬟手里,她那一包针看着就吓人。
至于长公主,长了一副好说话的样,被她审顶多就挨些板子,熬一熬就过去了。
他抱着这样庆幸的心态,偷偷瞄了长公主一眼。
静姝正在往杯子里倒酒,细水长流的倒了半天,似乎很是舍不得。
最后倒了约莫有半杯,递给太监。
“尝尝,我从威远侯那拿的酒。”
太监摸不清她想要干什么,但喝酒总比受审要好,于是他一口喝了。
夜寒川的酒太烈,太监一瞬间就呛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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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过了就行。”静姝慢条斯理道:“我一会儿会在你身上动刀子,但鉴于你的嘴巴可能比较严,审问的时间比较久,为了避免你的伤口恶化危及性命,我会用这个酒把下刀子的地方都洗一遍。你估摸一下会有多痛,然后忍着些,我不喜欢听到大喊大叫。”
太监愣愣的听着,被烈酒呛红的脸慢慢变白。
“把他按桌上。”静姝指挥旁边两个侍卫,“先从胳膊开始吧。”
侍卫应声而动,毫不留情的把太监按在桌子上,单把一条胳膊抻了出来。
静姝拿着匕首,面色平静的把胳膊穿了个对穿。
嗷!
太监惨嚎一声。
静姝蹙起纤细的眉,“不是说了叫你忍着些吗?”
太监半边脸被按扁在桌子上,浑身都在冒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长公主只是看起来好说话!她才是最狠的那个!
一刀下去眼都不带眨的!
余光里看见她倒了一杯酒,太监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那酒有多烈他知道,要是倒在伤口上,他怕是要被活活疼死!
“长公主!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眼看一杯酒要倒下来,太监连忙喊道。
静姝收回酒杯,搁在了他胳膊旁边。
太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赵熙柔在恭桶底下藏了信,这种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封,您不在的那两个月来往次数很多。”
“然后呢?”
“然后……对,有人给了奴才银子,让奴才遮掩过去。这个人在宫外,我们每月月底在皇城根下边见一面。”太监觑着静姝的神色,奈何她一直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他让奴才看到那种信后就扣下来,塞在揽翠湖边上的石头缝里,是什么人取走了,奴才真不知道。”太监苦着脸说。
静姝琢磨着,他这一环节算是完整,赵熙柔也不会让同一个人既送信又传信。
“给你钱的人长什么样,画下来。”静姝找来纸笔。
“这,奴才不会画画啊。”
“那你这右手可真是不识相!”静姝轻飘飘的说。
侍卫立即把太监的右胳膊拉了出来。
“我画我画我画!”太监叠声道。
一连画了几张全都画废了,静姝也不急,慢慢的喝着小酒。
终于有张勉强能看,太监几乎喜极而泣。
“叫画师完善画像,把他押进大牢。”静姝看了两个侍卫一眼,“此事如实上报给父皇。”
人走了,她擦干净匕首,把酒壶里仅剩的那几口酒喝完。
秋月那边也有了些发现,赵熙柔往出送消息的那些日子,饭食中总有馒头包子这两种面食。据膳房负责面点的宫女交代,她也是收了银子才把蜡丸放进里边,而蜡丸是一个宫里一个姑姑交给她的。
静姝找到那个姑姑时,她在房间里自尽了。
“动作不慢啊。”静姝看着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叹了一句。
秋月忧道:“死无对证,我们没法证明信是来自玉华宫。”
“信到底来自哪,让父皇去猜吧。”静姝并不在意,指使人收了尸体上报皇上,她对秋月道:“那个人抓不着,赵熙柔却是板上钉钉的,跟我去看看吧。”
算起来,去岁赵熙柔进冷宫之后,她就没见过她。
四月正是开花的时候,连冷宫这么荒凉的地方也应景的开了几朵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静姝过来的时候,赵熙柔正坐在桌子前画图——天尽关的兵防与地形图。
这是她赖以保命的东西,自然不能一次性画完。
只是每个月多画几笔,如今才堪堪画了一半。
“长公主怎么有这闲情雅致来看我?”赵熙柔撂下笔,挑眉问。
她头上发髻繁复而精致,未施脂粉也一样娇媚无比。
“怕老二没跟你说,我来告诉你一件事。”静姝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语气熟稔的像许久不见的老友,“江同和死了。”
赵熙柔目光一凝,也只是一瞬间,而后她又放松下来。
“你杀的?”像是随口一问。
“夜寒川杀的。”
赵熙柔看着静姝,半晌后她嘴角勾了勾,眼角眉梢都荡漾出笑意来,“这么说,他最后那颗保命的药丸用掉喽?”
静姝眸子眯了眯,她竟连那颗药都知道!
“啧,就算那颗药能保住他的命,恐怕也受了不少折磨吧。”赵熙柔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我的毒药,滋味不错吧?”
“自然是记忆深刻。”静姝漆黑的眸中没有一点波动,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她淡淡道:“所以,你也来体会体会这种受折磨的滋味。”
赵熙柔得意的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按住她!”
秋月上前,反剪住了赵熙柔的手。
静姝手指发力,钳住了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把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谢静……唔!”
赵熙柔刚发出点声音,静姝就抬高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把毒药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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