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罪大恶极

 猎户是个实诚人，一下子给那么多银子自己都接受不了。但是心里还是想要的，有了这些银子，或者可以带阿凤到兴城去看一下，据说兴城有个医学院，那是不是说所有医术高超的人都在那里？有了他们，再有这一年多积攒的银子，或者可以治好了阿凤呢。


 见猎户不好意思，柳依依劝说他，“没事的大哥，这鹿心草是用来救命的，人家本来就给我们的酬金很高，要不然我们能一下子来那么多人找吗？不瞒大哥，我们这次来了十几个人呢，就是想找到鹿心草，幸亏是遇见大哥了，若是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呢。”


 “这个……这个……”


 猎户是真心不好意思收，但又真心想要，自己还真是矛盾！


 “有话你说。”柳依依最见不得这种吞吞吐吐了，让人跟着着急。


 “我想问一下两位，你们不是说用鹿心草治病吗？那么是不是你们知道有一个高明一些的大夫，我想让你们带一个人去看病。至于这药材钱我就不要了，而且我也积攒了一些银子，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就日后给你们采鹿心草，偶尔还有人参，灵芝，还有鹿茸鹿角什么的。我保证不会亏钱医药费的。”


 猎户的眼睛闪闪发光，只要听说哪里有高明的大夫，他都会带着阿凤去看，可惜一直就没有看好，就连东海的神医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参片吊着命。事实上，他赚的银子也算不少了，但是他几乎很少花，都会去给阿凤家里送过去。若不是用银子供养着，兴许她的哥哥嫂子早都给她葬了。


 “你要给谁看病？什么病？”


 “给我的未婚妻阿凤，四年前她就病了，可是她的家也穷，兄嫂又很凶，也没什么银子给她看，所以我才冒险进山。其实益山上传说有水怪，基本上没人上山的，但是我只能去，采药打猎，回来还带些柴回来卖，这样才能供养阿凤。我找了很多大夫，甚至包括东海神医，但对阿凤的病都没有办法。此前阿凤身体很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忽然昏迷，然后就治不好了，事实上这么多的大夫都没有看出她是什么病。此前她每天还有短暂的清醒，还能进食，可是近一个月，她干脆就不醒了，靠家人每天喂点儿米汤来维持，人也瘦的不成样子。若不是东海神医告诉我可以用参片来维持，也许阿凤早就去了……”


 猎户颓然地叹气，即便所有的人都认为阿凤或活不了了，但他依然不想放弃，她和他是青梅竹马，他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是阿凤给了他阳光与温暖，给了他希望与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她，只要有一口气在，他都要坚持给他找大夫。此前他并不是一个爱说的人，但自从阿凤病了，他觉得自己变了，当然不是说性格变了，而是爱说话了，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人，他都会打听一下问问有没有高明的大夫。


 “其实，我正等着明天收购鹿心草的人来，付了银子，我想带她去兴城看看，，不是说那里有医学院吗？那里人的医术一定更高明，还听说有个柳大小姐，看病看的好呢，还给皇上治病来着，我想她一定能治好阿凤。不过这次先碰到你们，所以找你们打听一下。正好彭州到兴城也是顺路，兴许到彭州就能看好……”


 阿凤是他生命的支点，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放弃，即便又苦又累，但他都能坚持，就因为他心里有个希望，那就是阿凤一定会好的。


 “确实认识一个，你放心吧，我会给你请过来的。”


 柳依依承诺，现在当然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但是这病，她决定给治了。就凭这男人的执着和她对阿凤不离不弃的做法，她都决定只要是自己能力范围的，一定会治好她。


 “那就先谢谢两位了，这样吧，银子我也不要了，左右都是自己采来的，就当答谢两位的帮助了。”猎户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噗通就跪下了……看来这位对阿凤的确是真心的。


 “你先拿着，等我买够了药材，我再问问我们同行的人，然后再来告诉你。”


 其实柳依依想现在就过去看看，奈何这里还有两个碍眼的。


 “两位，要不我带你们去找药吧，我还认识几个猎户，他们手里或者有些存药、”这人自告奋勇的。


 “那也好，那你们两个就回去吧，一会儿我们跟猎户一起去，毕竟他认识采药的人也多。”柳依依其实想早点儿给阿凤诊治，他这么一说，正好有了个借口。


 “那……”两个人直发楞，让我们走是可以，我们也愿意走，可是我们的毒还没解呢……


 “哦，对了，这是你们两个今天的药。”人家忽悠了这么半天，怎么也要给人家留个面子。再说这两个人也不是指使人，是以放了回去，主要是还需要这两个人来证明他们身份呢。


 “两位稍微等我一下，我将这些送到阿凤家，就带两位去找药材。”


 “阿凤家离的远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吧。然后好快一点儿去找药材。”柳依依看那两个人还没走远，又补充了一句。


 “不远，那也好。然后我们可以从阿凤家一直走，不远就是另一个猎户的家里，他也跟着我学采药材，估计家里能有些存货，上次是准备跟我一起到东海那边去卖的，我这次没去成东海，估计他那里肯定有。”


 柳依依见那两个人走远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两个字，也好。


 “每天要伺候这么一个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也到山上弄点儿药材什么的，总好过在家里做吃山空吧。这个家真是没法过了，要么就死了，害得家穷成这样……还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成天伺候着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自己的孙子也不知道管一管……”


 刚进了篱笆院，就听一个女人在家里歇斯底里的。


 柳依依眉头紧皱着，恶婆娘是不是每个家里的必备品？真是看不惯这样的人。


 “大壮不是送了银两了吗？阿凤又没用家里的银子。”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应该是阿凤的父亲吧。


 “说的你倒轻巧，送银子怎么了？要是不送银子，我早给她扔山沟里去了。”


 “阿凤也没用什么银子，现在连粥都喝不下了，银子还不是都让你花了吗？”还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就有些苍老的哪一种，而且显然对数落自己的闺女不满。


 “我花怎么了？你们两个每天什么都不做，就伺候你的宝贝女儿，我不要养你们吗？你们不吃饭吗？老不死的，还敢顶嘴了？是不是活够了？活够了就领着你们的女儿去死。别成天在我这里碍眼。”敢情在这位眼里，他们家都是罪大恶极的一家人。


 柳依依气的加快脚步进了去，“这位大嫂，听说你生的也有女儿，也有儿子对吗？”


 “你是谁？我生养儿女关你什么事？”


 “以后你老了，你的儿女是不是可以叫你老不死的？如果你女儿重病，你是不是将他们扔在山沟里？”


 “当然不会。”这女人回答的倒是很快。


 “将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柳依依这是跟人家来看病来了，若是半路见着这种女人，非一巴掌呼过去，没大没小，不知廉耻，这样的人都该死……


 “我说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是我，我来看阿凤。”


 “我说大壮，别以为你送来点儿银子，送来点儿猎物就趾高气扬了，有本事你将阿凤接到你的房子里，我们都巴不得呢。在我这里，两个老不……两个老人还要伺候着，屋里屋外的都是我家大名支撑着，我容易吗我……”居然哭上了，晕死，明明自己理亏，倒像是谁怎么样他了一样。


 “如果不是要赚银子，阿凤我早都接走了。”大壮黑沉个脸。以前他一来，这嫂子还能装一会儿，现在是装都不用装了。


 “阿凤不走，两位老的一天就什么都不能做，还要白吃粮食。下面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他们做爷爷奶奶的丝毫不关心孙子孙女，每天围着他的女儿，难道我有点儿要求过分吗？”


 一听这话也知道她是装哭的，中气十足，理直气壮的，哪像有一点儿伤心的样子。


 “阿凤在哪里？”


 柳依依说这就要进屋。阿凤家确实也不富裕，三间木屋，阿凤和父母住一间，中间是个门厅，后面应该是做饭的，另外那一间估计就是阿凤兄嫂的房间了。


 “阿凤在柴房，我刚刚让人搬过去的，这不两位老不死的就不愿意了吗？非要让那个我再给搬回来呢。为什么将她搬出去，这不就怕死家里吗？万一给孩子吓着怎么办？”


 “你怎么能这样？柴房那么冷，阿凤会冻着的。”猎户，被称之为大壮的那个家伙，转身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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