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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执酒共白首23 糟了糟了,两个爹要打……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同一时间, 桌上响起四道咳嗽声,刚还满眼期盼的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惊恐。


 “怎么了——”许怀谦奇怪地看着他们,“阳阳和清欢不同意啊, 灿灿长乐,你俩咳嗽什么?”


 “咳咳咳咳咳——”刚被呛得嗓子疼的四人, 又咳了几声。


 糟了,好像主动暴露了。


 咳完,他们才觉得不对劲地向桌上的对方看去。


 陈千帆/孟清欢:说的是我们,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咳什么?!


 孟清欢看着长乐。


 陈千帆看着盛闻灿。


 四个人都相互挑了挑眉:“原来不止只有我们一对。”


 “哼。”见他们自己说了出来,许怀谦双手抱胸, 一脸看戏地看着他们, “暴露了吧。”


 四人向其他桌子看去,包厢里的人全都看着他们, 包括他们的父母。


 瞬间有种尴尬从四人的头顶一直蔓延到脚趾, 他们现在有点理解许怀谦说得社死是什么感觉。


 他们现在就很社死啊啊啊啊!


 亲朋好友们该怎么看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人通红着一张脸,说话也不是, 不说话也不是。


 包厢内寂静了许久。


 “咳——”见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宋微澜咳嗽了一声, 向孟清欢问去, “谈了多久啊?”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孟清欢从小就黏盛闻灿,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盛闻灿之类的话, 长大了他们走到一块去,宋微澜也不是太惊讶。


 她就是惊讶既然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为什么不跟他们坦白呢,两家交好多年,他们年纪又相仿,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难道还会阻止吗?


 孟清欢面红耳赤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娘说。


 盛闻灿主动道歉道:“宋姨、孟叔,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跟太早跟你们坦白,所以才一直瞒着不说的,你们别怪清欢。”


 盛闻灿的性子大家还不知道,他是个不能藏事的人,小时候读书背包里多一块糖都要跟大人说的,他要真跟孟清欢好了,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死活不提。


 这事肯定是孟清欢不让他说,他才没说的,不然他早上门提亲了。


 “灿灿啊,你别帮清欢说话,你是怎样的人,姨心里有数的。”宋微澜看了眼盛闻灿,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她是很满意的,“姨想让清欢自己跟姨说。”


 她记得很清楚,他们小时候,有一次清欢接种牛痘疫苗,长乐撸起胳膊就上了,一点疼都没有叫,孟清欢不,她怕疼又怕丑。


 接种了牛痘之后,身上多多少少都会长一些疙瘩,她害怕自己身上长疙瘩,死活不出房间门,还理直气壮地顶嘴:“天下所有人都接种了,就我不接种,没人得天花了,我不打也没事的!”


 把宋微澜气得脑袋疼。


 后来是盛闻灿了解到情况才把她给劝住:“清欢妹妹,这天下所有人只分为我们缙朝人,不分别国人的,世界疆域辽阔,缙朝也只能保证缙朝人不得天花,不能保证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得,你现在不接种,以后你长大了,接触到了别国人,得了天花怎么办?”


 “到那时就不是身上长几颗疙瘩的事儿,全身都会长,你得思量好了。”


 被盛闻灿这一劝,隔天孟清欢就主动找段祐言接种了牛痘。


 但她还是怕长痘,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势要等身上发的痘都掉痂了才出来。


 她刚接种了痘,正是虚弱的时候,这么一弄,直接把自己给闷病了。


 高烧不醒,每日照顾也不见好,碰巧那段时间段祐言和太医院的人都忙,医馆里也到处是病人,把宋微澜急得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又是盛闻灿站了出来,十来岁的小子已经有所担当了,他说:“宋姨你别着急,我来替你照顾清欢妹妹。”


 他自小就在太医院里学习医术,不说医术多好,至少照顾人的本事比普通人强,宋微澜那会儿也是着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让盛闻灿试了试。


 盛闻灿守在孟清欢床边,端茶倒水,看温度计,拿酒精降温,必要时还给孟清欢扎扎针,孟清欢稍微有点意识,他就在她耳边说:“清欢妹妹别害怕,灿灿哥哥做了一种泥膜,等你醒过来,浮在出痘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就消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你快醒过来帮哥哥试试呀。”


 就这样照顾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孟清欢身上的烧就退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哑着嗓子问盛闻灿:“哥哥,泥膜,真的吗?”


 把宋微澜气得心口疼,搞半天竟然是为了美的事把自己给弄生病的。


 但盛闻灿还真做了泥膜给孟清欢送了过来,顺带还给她送了一些,宋微澜那颗想打人的心这才消停下去。


 回忆往事,宋微澜如何不满意这个能照顾女儿的女婿,就是她这个女儿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喜欢人家又拖着人家不成婚,成何体统!


 “我说了,你们还会让我们继续游历吗?”孟清欢心中也是有一杆秤的,没有成婚他们在外面想怎么游历就怎么游历,成了婚就要以家庭为重,肯定就不会让他们在外头那样自由。


 “没问你这个。”宋微澜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娘是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孟方荀在一旁插话道:“看这架势,出去游历前就在一块了吧?”


 孟清欢看了眼她爹,心道,她爹还是了解她的。


 她和盛闻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记不清楚了——


 记忆里的盛闻灿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偏爱,她身上多了一颗痘,掉了一颗牙,什么时候哭了,什么时候开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知道。


 在她二十一岁那年,她如愿地考上了榜眼。


 兴许是放榜那天的阳光太好了,也兴许是女式的榜眼服太漂亮了,还兴许是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那天游街完,回家的路上,她就拉了拉盛闻灿的手,问他:“灿灿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那天的盛闻灿也很开心,她拉他的手她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放开,反而主动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世间最好的承诺:“好。”


 长乐听完后张了张唇:“瞒得可真够深的。”他们一块出海,有时候孟清欢还跟她一块睡,她是一点都不知情。


 孟清欢嗫嚅了一下唇,是因为大家都太熟了,平时相处稍微亲密一点也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下意识地忽略了,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但大人们跟他们又不一样,加上有十年没有见了,他们平日里所有的行为都会无限被放大,会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许怀谦抄着手看她们小姐妹眉来眼去,扬了扬首:“长乐你别转移注意力,说说你和阳阳的事吧。”


 如果说孟清欢和盛闻灿大家还算是有点心理预兆,那长乐和阳阳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他俩虽说也是青梅竹马,但他们的青梅竹马跟孟清欢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俩除了在陈府里有些交集,在外头有交集吗?


 他俩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去的?


 经许怀谦这么一提醒,孟清欢也看向长乐,对哦,他们怎么在一块的?


 被大家这么看着,反正也被发现了,长乐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就那次飓风。”


 那天的事,事发得太突然了,船上所有的窗户都紧闭了,又因为船身不稳,船上所有的房间都不允许点灯,黑暗包裹着她。


 船只又被海浪包裹着,海水不停地拍打在船身上。


 她住的那间房又是最朝阳的一间房,窗户开得大,海水冲在船身上的时候难免会有海水从缝隙中蔓延进来,有海水溅在脸上,那种潮湿的恐惧不停地向她袭来,她太害怕了。


 从小到大,她遇到任何事都能够沉着冷静地对待,但这在海上,她对船只的事一窍不通,而且风浪如此之大,她想向人求助都没有办法。


 她除了蜷缩着抱紧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而房间外,阿稚还有其他人的惊呼声不停地传来。


 她想起她是姐姐,她说过要保护弟弟的,顾不得恐惧,她手脚发软地走下床,在船身晃晃荡荡当中摸索着走出门,想去阿稚房间看看他怎么样了。


 但是她太慌张了,脑子里除了去找阿稚,都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出了房间压根就没想起来关门。


 船身一个趔趄,侧翻了一下,没有紧闭的门一甩出去,门板拍打着船体,发出巨大的声响。


 “啊!”


 过道里没有一丝光亮,海水还不断地从甲板上溢进来,整个船只阴森得像地狱一样,这道巨大声响着实把长乐吓得不轻。


 就在长乐紧靠着过道墙壁不知所措的时候,有道声音向她问来:“怎么了?”


 她记得这道声音,陈千帆的。


 陈千帆蹚着水急促向她走来的声音就像黑暗里的一盏灯,荒漠里的一滴水,让她看到了驱散恐惧的光明,她向他伸了伸手,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够陪在她身旁,她心中那股慌乱的感觉都会少很多。


 但还没有等她抓住这道光,船身又一个不稳,刚拍打在房间里的房门又向外头的她拍来。


 速度太快了,长乐根本就来不及闪躲,她只能闭着眼捂着头,不让门板打着她的头。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传来的只有她头上的一道闷哼声。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只见陈千帆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右手边,虚虚地揽着她。


 他用他的整个身体将她裹住了。


 那扇门也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长乐整个人都愣住了,听他那声闷哼想必被打得不轻吧,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事儿。”像是看出她的窘迫,他带着她往侧边走了走,远离了门板那个是非区,“我出来看弟弟的,你也是我妹妹,我救你是应该的。”


 ——你也是我妹妹。


 ——妹妹。


 她因为比阿稚早出生,从小到大,她的身份就是姐姐,姐姐应该爱护弟弟,她毫无怨言,因为她弟弟对她也很好。


 但她从来没有被人当妹妹看过。


 妹妹就意味着年小,是可以撒娇,任性,被人疼爱的。


 原来,她也是可以拥有作为妹妹的这些权利的吗?


 “你房间灌了太多水进去。”把长乐安置好后,陈千帆去看了看长乐的房间,顺手给她把房间门关上了,“暂时不能住人了,先去我屋待会吧。”


 长乐这个时候想起来她出门是来干什么的,说了两个字:“阿稚。”


 陈千帆又向阿稚的房间看了看:“屋里没什么动静,可能自己躲起来,这个时候开门进去,又会出现刚才的情况,暂时还是别去了好,再说他一个男孩子,还能像小时候那样,遇到点事就找姐姐哭鼻子,他也该自己学着长大了,你就放宽心,我们都在船上,出了事谁都跑不掉,看不看的意义不大。”


 或许是她被说动了,也或许是出于任性,那天破天荒的,她没再去找阿稚,她任性地做了一回自己,享受着害怕可以被人照顾的权利。


 但有些东西,从未沾染过还好,一旦享受过,就再也忘不掉了。


 此后的岁月里,她享受着他对她独一无二的照顾,就再没舍得放开了。


 “……你们这时间也不短啊。”孟清欢算了算时间,也有七八年了,还说他们隐藏得好,她看他们也不遑多让。


 长乐朝她笑了笑。


 “还笑。”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盛闻灿想也不想道:“我回去就向宋姨提亲。”


 陈千帆原本也想说提亲,但他想了想对方的身份,默默说了两个字:“——我嫁?”


 他好像也只有出嫁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对于盛闻灿的提议,段祐言和盛云锦都没什么好说的,这本来就该他们家先主动的。


 段祐言跟孟方荀说:“回去我们就去准备东西,你们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


 盛云锦接话道:“把我整个盛家拿过去都行。”


 孟清欢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现在小姑娘要来给他们当女儿了,他们自然是她要什么他们都双手奉上。


 这边商量得其乐融融,那边皇帝想也没想地吐了两个字:“不行,长乐不能招驸马。”


 长乐愣了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皇帝吐了这两个字,也不再多说其他,拿筷子指着菜道,“大家吃菜吧。”


 陈千帆手脚冰凉,他本以为挑明了,他就能和长乐长相厮守了,大家都是一块长大的,他们家又不像别人家对嫁娶一事,分得那么清,他想他一个探花,入赘给公主当驸马应该也不算是太辱没她。


 但他没有想到,即使这样也得不到认可。


 从来没有慌过的他,第一次慌了,连筷子都拿不稳掉地上了。


 王婉婉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给他取了一双筷子过来:“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无论如何,得把这顿饭给吃完。


 长乐也是同样,她想不通她父皇为什么不同意,无论门第,能力,相貌,陈千帆都不差,重要的是,她自己还喜欢,就算她父皇另外有看上的驸马人选,她也想不出一个比陈千帆还要好的了。


 皇帝这一发话,刚还其乐融融商量着怎么做亲家的两家人顿时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再说话,就是在另外两个人心上撒盐。


 而其他还沉浸在,他们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谈恋爱,我们竟然没有发现的孩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事,又听到他们一对在商议成婚,一对被拒绝的事。


 心情大起大落,心脏都不知道是继续跳动还是卡在那里别动了,完全呆愣住了。


 “这就是自己偷偷搞地下恋的下场。”许怀谦看了眼情况完全不一样的两对,教育自己儿子,“谈好了就是两家坐下来谈婚论嫁,谈不好就会遭到棒打鸳鸯。”


 “所以糯糯啊。”许怀谦教他,“以后谈恋爱了,一定要给爹说,好歹爹能帮你出谋划策。”


 要是不说,下场就是这样,直接被对方的爹给拒绝了。


 糯糯整个被他爹给尬住了。


 他刚都做好了计划,清欢姐和灿灿哥都成了,长乐姐和阳阳哥也成了,他再向他爹和干爹说他和垚垚的事,有了前面的基础,想必两位爹爹也不会阻止得太过。


 但他没有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为什么长乐姐和阳阳哥会被拒绝?


 糯糯咬着筷子,万分不解。


 同样不解地还有垚垚,他刚都和他哥做好了一起坦白的准备,现在被皇帝伯伯这样一搞,他们刚还在桌下牵着的手,立马就分开了。


 长乐姐和阳阳哥这样般配的存在都被拒绝了,像他俩这种禁忌的存在,还不知道打击得有多厉害。


 天啊!他们怎么办啊?!


 垚垚一边为自己和哥哥的恋情犯愁,一边又为长乐和阳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犯愁,两股情绪杂糅着他,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阿稚也是,他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刚得知他阿姐和阳阳哥谈了八年的恋爱时,他气得都看阳阳哥不顺眼了。


 没有这样当兄弟的,把他姐撬走八年了,都没跟他说一声,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听到他爹居然拒绝了让阳阳哥入赘给他姐时,他又为陈千帆打抱不平,为什么不可以。


 在他看来,阳阳哥已经很优秀了,这样的人他爹都看不上,他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


 原本这顿饭大家是喜气洋洋来吃的,但走的时候,没一个开心的,把店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是自己酒楼的饭菜没有做好,惹得贵客生气了,等他们走后还亲自去包厢里尝了尝他们的剩菜,嘀咕道:“这没问题啊!”


 回去之后,阿稚不解地向皇帝问道: “爹你为什么不肯让阿姐跟阳阳哥在一起?”


 从醉仙楼出来,长乐就一直闷闷不乐,回了宫也高兴不起来。


 阿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开心的姐姐,他想着,从小到大都是他姐保护他,这次他也该为姐姐勇敢一次了。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有个皇储的模样吗?”


 “这跟我姐和阳阳哥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阿稚不解。


 他问东他爹答西做什么?


 “那我问你。”皇帝看着阿稚,“我现在立你为太子如何?”


 “——不好,爹,父皇,我不行的!”阿稚一瞬间后脊骨都在发凉,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皇帝,他只想种地,就他这样的,从小到大就没学过什么为君之道,当了皇帝大概率也是个昏君的命。


 现在的缙朝发展得多好啊,他可不想世界毁在他手中。


 皇帝冷眼看着他:“那你觉得这个太子之位,谁合适?”


 “当然是阿姐了。”阿稚想也不想道,从小到大比聪明才智他永远都比不过他阿姐。


 在外一起游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都是阿姐和阳阳哥在出谋划策,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就是个跑腿帮忙的功夫,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帮他们擦屁股。


 “你都这样说了。”皇帝看着他,“你说父皇为什么不能同意他们在一起?”


 “……嗯?”阿稚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姐要是成了皇太女,以后可是要登基为帝的,她这个时候招了阳阳哥为驸马,阳阳哥以后就是皇夫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帝一事,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他姐成为皇太女一事本来就艰难,再招个驸马,阻力更大了。


 就算他俩要在一起,也至少得等到她姐当上皇帝才能在一起吧。


 但阿稚算了算,他爹估计还能当一二十年的皇帝,等到她姐上位了,他们都老了,在不在一起,意义好像都不大了。


 阿稚:“……”


 皇帝看着他,气道:“你要是争气一点,能够为你姐分忧解难,你当太子,让你姐高高兴兴去当公主,他俩想怎样就怎样。”


 “但是现在不行。”


 至少在长乐还没有坐上皇太女之位之前不行。


 现在朝廷还没有改革多少年,很多人依然认为嫁人生子的女孩子不能成事,皇帝看好长乐,就不能让长乐有后顾之忧。


 而且还是陈家——


 当公主当然是门当户对,再好不过的一桩婚事,当皇太女,想想陈家现在的势力,一堆人又要嚷着外戚辅政,尾大不掉。


 阿稚从未像现在这么丧气过,他姐为了他已经牺牲很多了,现在连自己的幸福都不能追求,这么一看,他好没用啊!


 另外一边,陈千帆回了家也丧气得不行,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许怀谦看着又气又好笑:“年轻气盛的就为情所困了。”


 陈千帆颓废道:“没,就是想自己静静。”


 “静什么静?”许怀谦就看不惯他这模样,“人家是拦着不让你们见面啊,还是把你赶出皇城,不让你再进京啊?”


 “只是不让你们成婚,你们就颓废成这样啦?”许怀谦看着他道。


 陈千帆愣了愣,不让成婚的事情还不大啊?


 “世上所有的夫妻又不一定是要通过成婚来体现。”许怀谦道,“我当初跟你大伯,我只是在他房间睡了一晚,整个杏花村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大伯的人了。”


 “婚礼还是后面补的。”


 “所以这在一起的形式,千奇百怪,只要你们自己认定好了,谁也分不开你们,怕就怕你们连这点挫折都过不去。”


 陈千帆听得一愣一愣的。


 “洗把脸出来吃个饭好好睡一觉。”许怀谦道,“明儿去翰林院报道吧,离开了这么多年,你们都得给我从最低做起。”


 陈千帆问了一句:“长乐也会去吗?”


 “当然,她可是状元。”许怀谦扬首,“她得带领着你们做事才是,出去了这么多年,也让大家伙看看你们这些年的见识。”


 陈千帆一下子来劲了,他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地下情都挺过来了,就算把这地下恋维持一辈子又如何?不再要人劝说,自己就精神了起来。


 第二天就去考了翰林院的入职,从七品编修做起。


 其他人看他都振作了起来,也跟着去朝廷报道了。


 他们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是一众翰林院官员没有的,因此不管是当编修攥书,还是当编撰写稿,都是一个塞一个强。


 不到半年时间,陈千帆就编纂了《外国奇闻录》《基层官员须知要素》《论庄稼与科技的结合》好几本等利国利民的书籍。


 而长乐也在朝廷展露头角,她提倡,全国火车化,全国电车化,加大海外的贸易同时限制金银外流,同时提出农业与科技必须进步的理由。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没有彻底在朝廷站稳脚跟,她还想大力扶持科技,开办工艺与科技学校。


 她这一举动,拉了许多工匠出身的官员好感,同时也让朝堂注意到她的出类拔萃。


 相对于长乐的优秀,阿稚就显得平平无奇了,这半年他不仅没有去翰林院报道,反而天天躲在他的皇庄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不少官员尝试跟他接触,都被他顶了回去。


 更过份的是,在官员上书,想让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吓一吓阿稚这个不思进取的:看看,你再不上进,你的位置就要被你姐抢了!


 他直接拉着芝芝朝所有官员道:“这太子之位,谁爱当谁当去,我是不当了,我要去百稻城,当百稻城城主女婿!”


 平地一声雷,把整个朝廷炸得外焦里嫩,所有人都觉得阿稚脑袋出问题了。


 放着好好的一个大国太子不当,竟然跑去一个藩属国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婿。


 这都已经不是脑袋有问题可以形容的了,纯粹就是傻啊。


 整个朝堂都在骂阿稚,阿稚一点都不介意,每天乐呵呵地带着芝芝到处玩。


 早在皇帝不同意长乐和陈千帆在一起的时候,芝芝就知道了阿稚的身份。


 她就说,阿稚和长乐回了缙朝后,怎么神神秘秘的。


 深知自己身份配不上阿稚的芝芝,在陪着糯糯他们玩转完京城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她的人生能够认识这么一群人,跟着他们来缙朝走了这一遭,见识过她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东西,还爱上了一个身份很高的人,过过寻常女孩都没有的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


 太过于梦幻的事她不去想。


 余生她想一个人守着回忆,快快乐乐地过完这辈子。


 爱分很多形式,守护也是一种形式,她想回到自己国家去,默默祝福阿稚一生快乐幸福。


 但她没有想到,在她收拾行李要走的时候,阿稚却不干了。


 他拦着她:“芝芝你别走。”


 芝芝不解:“为什么?”


 “我……”阿稚的脸很红,“我……我喜欢你。”


 芝芝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嗯?”


 “是真的。”阿稚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年,只有你给过我温暖的感觉,我以前以为这是友情,这是恩情,我最近好像才明白,这也是爱情。”


 阿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跟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傻乎乎的。


 连爱情降临都不知道。


 从前芝芝年纪小,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看芝芝哪哪都舒服。


 就像阳光一样,照得他暖烘烘的。突然有一天这阳光说她要回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了。


 阿稚慌了。


 他不想芝芝离开他。


 他不想再也见不到芝芝。


 甚至不想芝芝成为别人的太阳。


 他后知后觉明白,他原来是喜欢她的,原来这个感觉就叫喜欢。


 所以他来挽留他的太阳了。


 对于阿稚突然的表白,芝芝足足愣了天,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真的。


 她向阿稚道:“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你们国家的大臣不会同意的。”


 芝芝出生在藩属国,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国家的城主女儿,他父亲都不敢称王,芝芝再傻白甜也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只会是阿稚的阻力,她不敢拖累他。


 “没事儿,正好我不想当什么储君。”阿稚给芝芝讲,“我也不是利用你来摆脱自己身上的枷锁,我是真心喜欢你。”


 阿稚这个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拐不来弯也委婉不来,他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抛弃一切的喜欢。


 芝芝有种自己突然间被巨大的馅饼给砸中的惊喜。


 阿稚问芝芝:“芝芝你愿意和一无所有的我在一起吗?”


 “愿意。”芝芝点头,“我认识的,我喜欢的,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你啊。”


 她喜欢阿稚从头到尾都因为他是阿稚,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再说了,未来是要靠自己努力去创造的,又不是靠身份创造的,她为什么会不愿意呢?


 阿稚和芝芝在一起后,两人就常住在皇庄了。


 那里有他们种的水稻,菠萝,荔枝,土豆,红薯,辣椒,那里是他们的乐园。


 其余时间,只要他们有空,就会在京城周边走走看看,日子过得潇洒无比,他才不想去当那劳什子劳心劳力的皇帝。


 别人骂他太疯癫,他笑别人看不穿。


 长乐和陈千帆又开始了地下恋,不过这个地下恋不是瞒着父母的地下恋,而是瞒着朝堂的地下恋。


 想想还挺刺激的。


 所有大人帮着他俩打掩护,他俩又是上下级的关系,即使被抓包,别人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直到阿稚主动放弃了自己储君的身份,朝廷不得不上书,请求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


 史上第一个皇太女诞生——还是一位刚怀孕的皇太女。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陈千帆身上,已经有很多人目睹他俩时常私底下在一起了。


 但陈千帆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受外界干扰,每天该怎样还怎样,也不避讳与长乐的接触。


 这让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在疑惑,皇太女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陈千帆的。


 是,他为什么不承认?


 现在皇太女都有了,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这江山都有他陈家的一半,这不比他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奋发向上来得捷径?


 不是,他为什么又不否认,任由大家平白猜测。


 总之,关于皇太女突然有的身孕整个朝廷都在猜皇夫究竟是谁。


 也不是没有给皇帝上过折子,说皇太女私生活不检点,还没有娶皇夫就先有了身孕。


 都被皇帝给压了下去。


 皇帝是谁啊,嵇云桦,从前的太子老六,一张嘴比言官的嘴还要厉害:“她都是皇太女了,十出头的女人了,这个时候不生孩子,以后她的位置,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里面选,从你们肚子里出来的选啊。”


 皇帝一句话就把弹劾的人给打死了,不让皇太女生孩子,就是要绝皇朝的子嗣,并且承认自己有图谋不轨的心。


 这谁敢认啊。


 大家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更加紧盯皇太女,就想把那位缩头乌龟的皇夫给揪出来。


 可皇太女平日里除了跟陈家的人接触多,也没再接触旁人了。


 后院连个男宠都没有,私生活干净得不能再干净。


 要不是这女人不能单独受孕,他们都怀疑,皇太女是自己怀的。


 其实早在长乐怀孕的时候,陈千帆就说过他可以入赘当太女夫。


 但是长乐拒绝了,她觉得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在朝堂上他们是配合默契的君臣,在朝堂下他们才是夫妻。


 而陈千帆的身份一旦曝光,他就不能再在朝堂待下去了,朝廷肯定会以,后宫不能干政,外戚辅政等一系列的事来威胁他辞官。


 陈千帆的能力并不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孩子束缚住他。


 当然长乐偶尔也会为陈千帆叫屈:“委屈你了。”


 陈千帆每次都笑:“这算什么委屈,你愿意与我做无名夫妻,还愿意为我生孩子,你名声扫地,而我还干干净净,傻姑娘,该委屈的人应该是你啊。”


 长乐就不说话了,只有在陈千帆面前,她好像怎么任性都可以。


 孟清欢进了翰林院半年,因为文采特别好,又因为她也是榜眼就被特招去了邸报署当一名邸报官。


 她从小耳濡目染这些,加上又比别人知道不少八卦,她后台又强,什么都敢写。


 没多久就让报纸的销量上升了一个台阶,趁着势头正好,她还想单开一个全国娱乐报,专写一些八卦的娱乐事件,毕竟八卦才是人的本性,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听八卦的,但这事肯定不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还得从长计议。


 事业有成之余,爱情也双丰收了,年底他和盛闻灿成婚了,婚礼举办的可隆重了。


 段祐言和盛云锦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要星星不给月亮。


 甚至承诺,婚后,他们的孩子跟着姓孟都可以。


 大家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糯糯和垚垚这两个自从长乐和阳阳的婚事遭到反对后一直紧绷着的孩子,参加完盛闻灿和孟清欢的婚礼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无人的街道上,相互牵着对方的手,向家门走去。


 垚垚看着满天星子,吐着寒气对糯糯说:“哥,我们像长乐姐姐和阳阳哥哥那样做一辈子的无名夫妻也挺好的。”


 他实在害怕他们的事情曝光后,会引起他无法想象的爆炸。


 “垚垚不想大家知道吗?”糯糯问他。


 “也没有,我就是害怕。”垚垚摇头,他先前是忐忑中带着一点期待,但是看到长乐和阳阳遭到反对后,就完全变成了害怕。


 他第一次知道,好像人生也并不都是圆满的,总要有点遗憾。


 他害怕遗憾。


 “害怕就不说。”糯糯揉了揉垚垚的脑袋,“垚垚怎么选择,哥哥都陪着你。”


 “哥,你真好。”走到沈家家门口,垚垚晃了晃糯糯的手,他哥怎么这么好啊。


 “哥不对你好对谁好。”糯糯朝垚垚笑,得亏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不管做什么亲密动作,在他爹看来,那都是他们从小做到大的,看不出来,要不然,上次的恋情大曝光,他和垚垚肯定也要被拉出来说。


 只要他爹那双眼睛没那么厉害,糯糯相信他们有实力瞒两边父母一辈子。


 “哥,抱一下。”回了京城,垚垚就经常住沈家这边,就算往许家跑也只是白天过去,晚上都要回来,很少有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所以糯糯送他回来的这点时光,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他们走的这条街道是沈府门外一条格外狭小的巷子,这个时候周围都没有人,垚垚一撒娇,糯糯就抱住了他,顺便还亲了亲他。


 这段时间,他也很想他。


 两人旁若无骛地在无人的巷子里,唇齿相交地接着吻,热情得好像都要把对方融化在自己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伙人的脚步正向他们驶来。


 “沈温年,你怎么也不能喝啊?”许怀谦勾着沈温年的肩膀,跟他一块醉醺醺地走在巷子里,边走边问他。


 “谁跟你一样,只喝几杯米酒就醉了,我喝了两壶,两壶白酒!”沈温年给许怀谦比了个二,许怀谦身体不好,根本没有人灌他酒,全灌给他这个干亲家。


 真是的,不就是当初娶媳妇的时候利用了一下他,好像一辈子都欠他似的。


 “算我欠你的。”许怀谦嘿嘿笑笑,知道沈温年跟他成为干亲家遭了不少醉,拍拍他肩膀道,“等我家糯糯成婚的时候,让我家糯糯还给你,你让他喝多少我都没有意见。”


 “嗝——”许怀谦说着打了个酒嗝,“说起来我家糯糯还没有对象,沈温年你是他干爹,你给他找个。”


 他认识的女孩都心有所属了,实在找不到了,这种事还是让沈温年去头疼吧。


 “阿谦,你喝醉了,就别说话了。”陈烈酒在一旁扶着许怀谦听他说醉话,不想他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他那么火眼金睛,怎么就没看出他两个儿子不对劲?


 “——我找?”沈温年喝得迷迷瞪瞪的,“我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他向一旁掺和着他的秋若笙看过去:“阿笙,阿笙,把你二伯娘家的糕糕说给糯糯怎么样?”


 “一个糯一个糕,还挺配的,以后小孩直接叫糯米糕多好。”


 秋若笙提着灯笼的手都抖了抖:“温年你喝醉了,你也少说两句,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别乱说,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怎么怎么就没有一撇呢。”沈温年嚷嚷道,“改明儿就介绍他们认识,把这一撇给加上。”


 “就是,就是。”许怀谦也在一旁插话道,“不管成不成,先认识着,都二十七的小伙子了,老单着不成啊。”


 这就是生儿子的坏处了,娶媳妇难,他们这样的家庭也没人敢让糯糯入赘,不然他都想把他给打包去入赘了。


 “阿谦,孩子有自己的主意。”陈烈酒在一旁道,“你让他们自己谈,我们别掺和。”


 “这不是氛围到了吗?”许怀谦嘟囔道,“再说了,糯糯天天不出门,出门就只跟垚垚他们玩,这不认识新朋友哪成啊。”


 “你啊。”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双漂亮的眼睛,点了点他,“眼睛时亮时不亮的。”


 就糯糯垚垚两个,经常在房间里一待就小半刻钟,到哪儿都拉着手,有时候嘴唇还红红的,他和秋若笙都撞见好几回了。


 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许怀谦看得出来其他人看不出他们俩?


 陈烈酒正想着,四个人借着月光,打算从沈家一旁的巷子抄近路过去。


 没人说话了,脚步声也轻,许怀谦勾搭着沈温年向前走了两步,看上去要跟他说悄悄话。


 虚了虚眼睛。


 看到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拉扯着沈温年道:“沈温年你看看,那是不是咱家糯糯和垚垚。”


 沈温年迷迷瞪瞪地看过去:“是啊,他俩今天就穿这个色的衣服。”


 “唔……”许怀谦又眨了眨眼:“他俩咋抱在一块呢。”


 不怪许怀谦看得这么清,北方冬天的月亮那可是又大又圆又亮,比那瓦数低的电灯还要亮。


 许怀谦一说,沈温年就笑了:“不仅抱一块,还在啃嘴呢。”


 “他们兄弟俩啃嘴干什么?”许怀谦是真的喝醉了,脑子转不过弯来了,直接冲两兄弟喊道,“糯糯垚垚你们干什么呢!”


 糯糯垚垚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根本没有注意到人靠近,听到许怀谦喊他们,两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吓得立马分开了。


 看着四位向他们走来的人,尴尬从头顶蔓延到脚趾,两人同时擦了擦唇角的口水,脸色通红地喊道:“——爹,娘,阿爹。”


 完蛋了,这该怎么解释啊!


 总不能说他们亲着玩吧。


 垚垚感觉今天点背到家了,平时他和哥哥在这条巷子,根本就没有人走动,为什么今天爹娘他们都选择了这条巷子!


 他向糯糯看过去,明明说好了隐瞒一辈子的,结果当天就被抓包了,这也太乌鸦嘴了。


 糯糯看垚垚害怕,忙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身后,准备自己跟他们解释:“阿爹,干娘——”


 左右都是他的错,垚垚只跟他要抱抱,是他没有把持住抱着垚垚亲了又亲,只是抱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被抓包。


 他该承担责任的。


 只是垚垚想要瞒一辈子的心愿怕是得泡汤了。


 糯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谁知他刚吐了两个字,后面追来的陈烈酒和秋若笙看了眼他们尴尬的场景,解释了一句:“你们的爹喝醉了,这么晚了,天又冷,你们就别在外头闲逛了,快回去吧。”


 “别着凉了。”


 糯糯一整个:“???”居然没挨骂,也没有挨打?


 ——这不合理。


 “赶紧走。”陈烈酒给糯糯打了个手势,让他赶快带着垚垚走。


 这会儿许怀谦和沈温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俩待在这儿,场面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模样呢。


 “哦——”糯糯很听陈烈酒话地拉起垚垚的手,准备回去了,就听得身后两个爹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相互吼道:“沈温年!”“许怀谦!”


 糯糯的后脊背一阵发凉,他拉着垚垚赶紧跑,糟了糟了,两个爹要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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