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偶遇
一匹器宇轩昂的纯种布利尔良驹离开了拜韦恩山口，向自己的故乡深处驰骋而去。
马背上的骑手一身黑色戎装，深蓝色的斗篷随着骏马的奔跑而上下起伏着——这位骑手正是赏金猎人维查德·伊斯特，而他胯下的“米亚拉斯”来自于一位与卓尔人交好的瑞文特尔商人。
盛产骏马的布利尔平原位于斯洛姆王国与瑞文特尔的交界处，赏金猎人在离开前看过卓尔人的地图——他曾经去过的吉拉森林就在平原的最北端。
而他这一次的目的地则是位于布利尔平原最南端的米斯特梅尔。
建立在金钱之上的永久中立国瑞文特尔有四座闻名遐迩的城市——分别是传说每一块地板都是由黄金打造的都城洛芒特，屹立千年的要塞悲玫城和内陆最大的港口迷雾港。
而最后一个城市就是被称为“瑞文特尔明珠”的米斯特梅尔。
在很多年前，由于有一条将整个瑞文特尔切割成南北两半的雄伟奥伦河横亘在前，所以每一个从斯洛姆而来的商人想要到达大陆最富裕的城市洛芒特都要绕到迷雾港乘船逆流而上。
这不是一笔小开支——尤其是对于视金钱如生命的商人来说更是不愿意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金币。
于是一些不愿意出这个钱、不愿意花这个时间的商人开始在奥伦河北边的一个村子聚集，然后交换各自的货物。渐渐地，村落变成了镇子，镇子变成了城市，米斯特梅尔就这样成为了“瑞文特尔明珠”。
米斯特梅尔的威廉·嘉吉？维查德伏在米亚拉斯的背上想到，无论是他这样称呼自己还是别人这样称呼他，这样的头衔都绝不是一个善男信女能得到的。
赏金猎人不会去抱怨狄珈娜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一旦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比如有人因此而死，那么这件事就会直接上升到种族对立面去。这对于已经享受了几个世纪和平时光的卓尔人来说，是不愿意看到的。
而现在，恰巧一个高级赏金猎人送上了门，并且不仅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还对自己有所求——维查德相信如果是他处于卓尔人统领的位置，也会做出相同的事。
赏金猎人摸了摸米亚拉斯柔软的黑色鬃毛，自言自语道：“不过瑞文特尔一直都比较抵制赏金猎人协会，像这样的大城市更是如此，所以那里一定没有协会的分会办事处，看来只能用其他的办法去找到威廉·嘉吉了……你四天内能到达米斯特梅尔吗？”
骝色骏马打了一个响鼻，似乎是在说自己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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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里斯的名字来源于老莫里斯，但是后者并不是前者的父亲或长辈。
老莫里斯是一条晴风家族的看家狗，在它老死后，家族决定用一个小孩来继承它的职责——毕竟在这个年头，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比养一条纯血马尔济斯犬便宜许多，也有用许多。
因为他还可以帮助主人干很多以前一条狗没法干的事。
比如去帮来米斯特梅尔办事的小姐买一些东西。
不过今天他遇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在为了节约时间而抄近路时，小莫里斯来到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巷子里，然而在他记忆中几乎没有人会来的巷子里早就有了拜访者。
一共有四个男人……
不，小莫里斯想到，应该是三个男人和一个不知道性别的人。
并不是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而是因为背对着他的第四个人将自己笼罩在了宽大的斗篷中，所以小莫里斯完全没法判断出这个人的性别。
但是他看得出来四人之间的氛围很不好，甚至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面对着斗篷人的三个人明显是一伙的，而且看他们的装束，小莫里斯知道他们是来自于米斯特梅尔的同一个帮派——三人同时裸露在外的小臂上的纹身证明了这一点。
这群人都是疯子，他在心里骂道，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帮派这么穿就不怕冷吗？
想到这，小莫里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他们一定都注意到我了。
不过刚从小巷尽头的高墙跳下来的小莫里斯无处可去，他只得尝试重新翻过这堵墙壁——然而没有了像墙背面堆积的木箱那样的垫脚之处，小莫里斯只能象征性地在原地跳了两下。
这时，四人之间的对话声传入了他的耳朵，并且逐渐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嘿嘿，刚刚是你在酒馆里打听我们？”三个恶棍中站在左边的那个人说道。
“我没有打听你们……”至少小莫里斯可以肯定这个在斗篷中的人也是一个男人了，“……我只是在找米斯特梅尔那些游手好闲的人。”
“那恭喜你，你找对了！”右边那个人掏出了一把小刀，在身前比划着，“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游手好闲的。”
“那什么时候不呢？”
笨蛋！小莫里斯忍不住想要大叫，他们在干坏事的时候不就不是闲着的了吗？
诞生于瑞文特尔最底层家庭的小莫里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国家——在其他人看来珠光宝气、荣华富贵的表面下，是一个充满了权术和谋杀的残酷国度。
上层社会中的那些贵族、有钱人确实是比其他国家的上等人过得更风光华丽，但是在瑞文特尔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也滋生着比其他国家更黑暗的地下世界。
比如这几个恶棍，他们手中的小刀绝不是为了吓人用，上面吸收了阳光的暗红色痕迹也说明了一切。
“当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最中间看起来最凶神恶煞的那个黑帮成员说道，“现在！”
和他的声音一起拔高的还有他的身形——这个将近七英尺的光头壮汉有着不符合他体型的灵巧，跳向斗篷男的动作异常地敏捷。
他的同伴们并没有就在一旁看戏，几乎是在他扑出去的一瞬间，两个人也一左一右地向前冲来。
小莫里斯已经想象到了斗篷男的下场。
然而他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相反，斗篷男在双脚动也没动的情况下，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了三人——只用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整个过程小莫里斯什么都没看清，只不过在斗篷男收回双手后，他看到了因为剧烈动作而落下的兜帽里的头发。
“你们还能说话吗？”斗篷男俯下身子问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捂着下体倒在地上的光头男哼哼唧唧着。
“那就好——我只有一个问题，把你们知道的所有关于威廉·嘉吉这个人的消息都告诉我。”
在光头男艰难地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后，斗篷男回头瞄了一眼后背紧贴着墙壁的小莫里斯，随后直起身子重新戴上兜帽，离开了小巷。
留下了惊魂未定的少年与三个痛苦不堪的流氓。
小莫里斯在回到住处的路上一直忘不了斗篷男的英姿，他刚从小姐的房间里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对自己暗恋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仆讲起了这件事。
“……他的兜帽落下来后我就看到了他的头发竟然是黑色的，虽然我以前听说过，但是这是第一次看见有着黑头发的人，还有最后他看我的时候——天啊！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这个我可是连听都没有听到过。对了，他弓着身子回头看我的时候我还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一个项链……”
“那个项链长什么样？”
“它……啊！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晴风家族的继承人已经站在了小莫里斯的身后。
“我问你，那个项链长什么样？”
“我没有看太清——似乎是一把插在圆板上的刀。”
“之后呢？他还干了什么？”
“他还问了那三个恶棍一个问题，让他们把知道的所有关于威廉大人的消息都告诉他。”
“是吗？”米瑞斯嘉·晴风歪着脑袋低声重复了一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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