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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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见冥王面色沉重，心里惴惴道：”冥王，不会是赴汤蹈火的那种拜托吧？“
冥王道：”这几件事，有难有易，有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说吧。”游墨心说道。
“第一件，是探访天下，了解人们心中所思，看性格的剥夺与注入到底让人们变成什么样了。如果是负面的影响，能不能降低。”
“第二件，是尝试组建一支有意志和能力推翻贵族的军队，建立自己的制度。”
“第三件，是替我进入虚无世界，探索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
阿媚讪笑道：“前两件看起来难，实际上还算容易，是有实现可能的。第三件……是什么？”
“虚无世界，是一个封闭三感的地方，没有视觉听觉和嗅觉。脚下是光滑的地面，眼前是漆黑一片，没有声音。”
“里头有什么？”阿媚问。
“什么都没有，或者说，什么都有。在里面，时间是静止的，什么时候进去，出来依旧是什么时候。”
“在我看来，这便是世界真正的秘密。也是天道的秘密所在。”冥王继续说道，“只有彻底的虚无，才能够诞生存在，因为如果没有存在，那虚无也不存在。有无相生，天道存在于世间，然而那处虚无之中，没有天道。”
“这个虚无世界在哪里？”阿媚问。
“我一直保留着它的传送通道，在我还年轻，没有化身冥界的时候进去过一次，一无所获。”冥王叹道，“这是最后一次的努力了，如果无法从世界的真相中获得救赎，那我一生，将毫无意义。”
“只此三件事吗？”游墨心问。
“还有几件，但是我能够卜测到，你们顺路会完成的。”冥王说道。
“既能够卜测未来，难道看不清世界真相？”
“卜算好的，也可能改变。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冥王说道，“而且，一些触及天道的卜测，从未灵验。”
“墨心哥哥，要帮冥王吗？”阿媚问道。
游墨心并未犹豫，说道：“朝闻道，夕可死。对这个世界运转的真相，我也想看一看。”
冥王点点头，说：“多谢二位。满足我的心愿。二位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那我要你的当铺。”阿媚立即说道。
冥王一愣，旋即狠了狠心，说：“既然我已经基本确定，法阵的存在并未实现我的目标，那当铺的存在也就没有太大意义了。等二位回来，我一定将当铺奉上。”
阿媚倒是没想到冥王这么爽快，大笑道：“冥王真是大方，一千多年累积的珍宝，居然拱手送人。此行我一定尽心竭力，把你交待的事情做好。”
冥王道：“第三件事，最后做。回到此地，我再开启传送法阵。”
***
从冥界出来，阿媚将幼儿园的事情托管给老黑的女儿，关掉侦探社。
阿媚问游墨心，有什么计划。
“能够与贵族抗衡的存在，目前只有一个。”
“血族？”阿媚问。
“但不是现在的血族，如今的血族，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并没有放弃古老暗旧的生活方式。虽然不再将人类看作蝼蚁，但也一直以人上人的地位统治领地。”
“那血族还能是什么样子？”
游墨心看着阿媚不禁笑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从来没想过。”阿媚依旧有些迷惑。
“那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呢？”游墨心温柔地看着这个美好而不自知的血族女子，柔声道。
阿媚恍然大悟：“墨心哥哥是想把每个血族族人都变成像我这样的素食者？”
“不只是素食者，还要善待人类，将人类视为朋友而非奴仆。”
“现在的吸血鬼家族族长一般都有了几百年的寿命，长的有一千多年。就像是一个人说过的，头上的辫子好剪，心中的辫子难除。他们恐怕不会改变传承了那么多年的观念。”阿媚摇摇头，撇嘴道。
“你想得到当铺千年积累的财富哪有那么简单，只怕要花上很久，我们才能够达到目标。”
“倒也没有什么，若不做些事，那长久的寿命便是一种折磨。”阿媚回想起母亲临死的模样，“一个没有了目标、梦想和希望的血族，不免会堕入古老吸血鬼的命运中。沉湎欲望之中，血奴享受着饲主止血时会渗入血管的腺液，饲主则在享受血液带来的食欲满足。彻底的满足尽头，就是彻底的虚无。”
“人不满足就痛苦，满足了就无聊。”游墨心说道，“冥王想要拯救人类，这本身是不是一种妄念呢？”
阿媚很是同意游墨心的这句话，接着说道：“之所以人类能成为万物之灵，在于能够思考。然而有了思考，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欲望。而且人总要做些事才行。”
彼时，游墨心和阿媚正坐在刚发明的蒸汽机车上，包厢窗户外是飞驰的风景。
两个人欣赏着外面不断变幻的原野和山脉，花树与农庄，思绪飘飞，对于人类意义的探讨并未浅尝辄止，而是继续了下去。
游墨心说道：“人类的意义似乎只能够存在于人类之中。太阳月亮，银河星辰，这些亘古不变的存在从不曾对其自身拥有意义，唯有能够思考的人类，才去定义存在的意义。”
阿媚说：“冥王千年执着，追求的便是人类生存的终极目标，幸福。”
“对于人类而言，感到幸福，就是人生最大的满足，生存的意义也来自于此。那这种快乐，来自于哪里呢？”
“对苦难的凌驾，和目标的实现。”
“如此说来，贵族的快乐也就是这样，拥有凌驾众生的权力和金钱。”
“生存之中，带来欲望满足的，能够满足人生意义的，往往就是虚荣和优越感。”
“然而，平等和尊重，却失去了这种满足的意义。”游墨心思索着，“即便以精神品质作为欲望满足的来源，在道德上的优越，却也要以蛮横和傲慢来衬托风骨。”
“那么问题就来了。”阿媚笑道，“冥王已经领悟了，有无相生。没有傲慢陪衬，谦虚也没有了意义。”
“这可怎么办，拯救人类真是一件麻烦事，怪不得冥王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最终也是一场惘然。”游墨心捂着额头，不禁笑道。
“但是冥王依旧没有放弃希望，她仍旧在为了终极的意义思考和探索。”
“这种意义，不如说是原因。她想知道人的起源，以及人类之所以起源的意义。”
“千古以来，果然冥王才是天下无双的探索者。”阿媚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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