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奔赴雄州

 叶七七默然地注视着台下的五千人，直至，他们每一个都开了口，都将自己的声音，汇入这一声“战”的巨大洪流中，方才，将双手向下压了压。


 令行禁止，是新军一入营就接受的基础训练，此时，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随着叶七七的动作，现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叶七七清脆的声音在军中回响：“你们，都还年轻，家中有父母，有的也有妻儿，而且有很多，家境还算优渥。”说到这里，叶七七向站在前排的南宫玄染望了一眼。


 这位原皇宫侍卫长，家境可不只是优渥，更是皇族权贵，到宫中做当差也不过是个跳板，先镀层金而已。不过，听项西城说，此人在训练时倒是丝毫没有娇纵之气，很是能吃些苦的，此时，已被提升为副将。


 收回目光，叶七七又道：“所以，我要和你们说明，两军对战，是十分危险的，有可能会死，包括你们，也包括我，你们，可怕吗？如有畏战的，现在可以提出来，我准你们，退出新军。”


 没有人说话，但有一些兵士，显然有些纠结，目光也有些复杂。


 畏战、退出兵营，是他们不愿、不想，也不能接受的。


 可对于沙场、对于辽人、对于死亡，他们，也当真是有些……畏惧的……


 “其实，不必掩示，也不必觉得羞惭，死，谁都怕，我也怕。”叶七七接着道，“可比死更可怕的，却是屈辱地活着……活着的确是一种庆幸，但在长刀马蹄的威胁下活着，我，宁愿去死！”


 年轻的兵士们，目光开始变得激动，有人，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刀，眼中，开始现出杀气。


 叶七七目光缓缓地在五千军阵中移中：“大魏，不缺少文人贤士；大魏，不缺少会治理朝政的臣公；大魏，不缺少勤劳的百姓；大魏，不缺少会赚钱子的商贾；大魏，更不缺少能工巧匠……这样的大魏，本该是最强盛，最富足，最繁荣的国境，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模样，最重要的就是，大魏，缺少敢于上阵杀敌的，好男儿！”


 “大魏需要好男儿，大魏需要血性，大魏需要真正的战士！我辈虽年少，此时，却是大魏的希望，是大魏所有百姓的希望！我希望诸君，与我同去北方，我们，将用自己的征战开启一个全新的大魏，我们，将用铁与血铸就大魏的辉煌！与我同去北方，同去雄州！在那里，你们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战士，成为大魏的好男儿！京城的风太柔和，在这里，养不出浩然正气，养不出慷慨悲歌，更养不出大魏好男儿！”


 台下的兵士们，随着叶七七的话语，胸膛不住起伏，人人都握紧了刀柄，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几可直冲云霄。


 南宫副将当先一转身，向身后的兵士们大声道：“叶侍诏说的对！我，就是生长在京城的贵族子弟，在这里，的确养不出铁血男儿！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该征战沙场！”


 另一位前排的原京城守军也转过身，大声道：“我辈身为男儿，在京城里靠着祖荫混份差使，或是投入军中每日混钱粮混日子，虽也持刀佩剑，虽也叫作军人，可当真知道什么是铁血吗？当真对得起这军人的称号，对得起那些出钱粮供养我们的百姓吗？”


 五千军士群情激愤，场面开始失控，有人在喊：“我等身为男儿，竟不如叶侍诏一个小娘子？”“就算真是慷慨赴死又如何？真刀真枪地上阵杀一回，值！”“想让老子赴死可没那么容易，至少，要拉上十数个辽人垫背！”“对！我们去杀敌！”“保家卫国，方为好男儿！”“死之前，老子也要让那些辽人看看，什么叫真汉子！”……


 叶七七在台上又待了片刻，待台下那些兵将愤慨之气发泄了一阵，方才，再次让现场安静下来。


 “你们，是我大魏第一批新军，是火种，是以后要派到京城各军、大魏各军中的骨干、将领，我怎么会让你们轻易赴死？要死的，是那些辽人，你们有神弓弩，明天，还会配上大批手雷，单以这两样军中神器，再加上你们这三个月日以继夜的训练，此战，我们必胜，且不会有多少伤亡。诸君，明日，且与我同赴雄州，我们，给大魏的军人立一个榜样，让这大魏举国上下都知道，我大魏男儿，不比辽人齐人差，我们，比他们更强，我们，会让他们闻风丧胆，让他们害怕！”


 在五千新军如呜雷般的欢呼声中，叶七七走下高台。


 七日急行军，叶七七带着新军，奔到雄州城下。


 雄州城安然无恙，辽军倒是信守承诺，在距离城池十数里外，安营扎寨，不只没有进犯攻城，而且对叶七七带来的一千骑马，视而不见。


 大魏少马，五千兵士只有一千马匹，这还是倾尽了京城所有，因而，叶七七带了这一千人先行，余者四千，还在路上。


 进了雄州城，来迎接叶七七的是副守将与皇城司在此处的头领，说是守将王熹身子不适，卧病在床，不能来迎接御吏。


 叶御吏当时就觉得，这位守将有些不对使儿，这病的，也太巧了吧。


 在应酬过副将主持的接风酒宴后，叶七七同行的郑副公事，单独召了来皇城司雄州首领孙越。


 皇城司作为最耳聪目明的密谍机构，对此事倒是清楚的，孙越明说，王熹根本没生病，前一日还在府中办了大宴，请了所有雄州军将领，当晚歌舞升平，王守备还留了三个舞妓在他的寝室中……


 说到这里，那位行事中矩中规的郑副公事，向孙越明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话注意点儿，叶侍诏，她是个小娘子……


 孙越明自知失言，有些尴尬地住了嘴。


 叶七七点了点头：“噢，夜御三女，这王守备不只没病，身子，还强壮得很啊。”


 郑副公事：……好吧，我说错了，叶侍诏她，只是个外表看上去很像小娘子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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