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不是玩不起？

 当然，也不是鬼。


 在和白银的交流中，郑谨得知他所处的世界确实所在一些超凡的生物，而其中的灵体在人们的口口相谈中就化作了鬼的模样。


 但这次事件的源头应该跟这玩意儿没关系，且不说鬼在d-1563眼中算不算生物体，就算这真是一个因为被占了老窝而报复村民的鬼，那这种程度也太轻了。


 轻到这些倒霉事儿对于张华阳和村民们仅仅是造成了困扰的程度，甚至为此受轻伤的都没有。


 而由于这片树林是在被占用之前是国有土地，所以也排除了土地所有人因为赔偿不满而迁怒村民的可能性。


 再加上这片树林以前没有农耕，有着还算完整的生态系统，所以郑谨脑子里有了一个猜测——d-1563的宿主会不会树林中曾经生活的某种动物，它因为家园被毁所以对村子的人大施（？）报复？


 而在d-1563的资料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需要依附生物体，而不是一定得附身在人类身上！


 郑谨是犯了惯性思维的毛病——谁特么规定了只有人类才能绑定系统了？


 虽然不一定对，但至少也是一条思路。


 他抬起头，望向工地背后的茂密丛林——如果持有d-1563的家伙是原本生活在工地现场这边的动物，那么失去家园后它最有可能的路就是退向丛林的更深处，所以只要再往前走，就有极大概率能碰上它！


 于是郑谨离开工地，绕了一圈向着南侧丛林深处走去。


 这是一片广袤的松林，看起来鲜有人迹，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大部分炽烈的阳光，郑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据收容手册描述，郑谨在靠近收容物时会有特殊的感应，否则要是收容物在面前都发现不了那还收容个球！


 于是在兜兜转转近半个小时后，那种感觉浮上心头。


 收容物就在附近！


 此刻他已经来到一处小山顶，这里视线很开阔，就一颗大松树，而他从这棵树的树干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那是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看一份人员表格名单，前面全是什么叶良辰、苏子墨、安以轩，然后你猝不及防地就瞅见一个李狗蛋！


 那种别扭感很强烈，但你还没法反驳有什么问题——因为李狗蛋确实他娘的是个人名儿……


 于是郑谨循着这感觉，缓缓靠近松树，一步，一步，又一步……


 突然，一条影子从松树上跃下！窜到郑谨前方五米左右的位置，发出“咕咕”的声音，类似于牙齿啃食木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警告意味！


 而郑谨也看到了这家伙的模样——小小的，大概只有手掌大小，黑亮亮的大眼睛透着警惕和戒备，深褐色的皮毛看起来柔软而蓬松，背后是竖立起来的比它本体还要高的大尾巴。


 ——这是一只松鼠。


 而那违和感就是从这松鼠身上传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其实就是d-1563的宿主。郑谨之前的猜测应该是对的——由于老年广场的开发，小松鼠被迫搬家心里自然有怨气，所以才导致了红星村发生了的怪事儿。


 于是他向前走了几步，松鼠再次发出警告的“咕咕”声，仿佛在警告郑谨，让他赶紧滚蛋。


 但这声音却着实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从憨态可掬小松鼠口中发出像是卖萌一样……


 “小家伙别害怕！让叔叔抱抱，叔叔给你康好东西……”


 郑谨一边像个hentai一样嘀咕着，一边继续靠近。


 “郑谨，小心点——无论它外表如何，它都拥有操纵概率的能力，这一点需要警惕。”白银提醒的声音突然响起。


 郑谨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别担心，一头只能让人呛水摔跤的松鼠能有多大能耐？我一只手就能扌……”


 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看到天幕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带着闪烁的光芒划破蔚蓝的天。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视线跟随着天空的光芒越过松鼠，看向前方更深处的丛林中，一道拖着长长彗尾的光芒斜斜地坠落而下，光芒与茂密的丛林接触的那一刻，碰撞声响！


 轰隆隆！！


 宛如天雷怒吼，大地颤动！


 剧烈的爆炸自陨石与大地的接触点爆发，火焰、硝烟混杂这铺天盖地的尘埃升腾而起！紧接着，是狂暴的焚风丛坠落点扑面而来，冲击波像鞭子一样抽着盘虬卧龙的古树东歪西倒。


 天灾降临，陨石坠落！


 郑谨：“？”


 这松鼠是不是玩不起？


 当冲击平息之后，白银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其实——那个被称为红星村的人类聚集地发生的事情，大概只是d-1563根据宿主不满的情绪而被动施加的影响，所以程度才轻微可控；而现在由于收容物和在收容完成前对收容所有着本能的抗拒，它刚才是在主动方法陨石坠落的概率，而刚刚的大概就是警告……”


 听着白银的话，郑谨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亲眼见证，他方才明白所谓的收容物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玩意儿！一只普通孱弱的小松鼠，在获得d-1563后究竟能做到召唤陨石这种程度！


 所幸，由于松鼠生性温顺，它的第一次攻击仅仅是警告和试探。


 但仅此而已，由于收容物对于收容所如同天敌一般的本能抗拒，松鼠小脑瓜子里那本就不高的智慧已经被这抗拒如填满，或许下一次能力发动，就是直面郑谨而来。


 “嗯……准备怎么解决？”白银问道，声音里仿佛带着期待。


 “只能硬来呗。”


 叹了口气，郑谨停下脚步，伸出左手。


 收容所赋予的权柄化作的同心圆徽记在他掌心中耀耀生辉，回应着其主人的意志，在虚空中构筑回路。


 这是白银给他的入职福利。


 从收容手册他得知，这光环也是世界赋予他的权柄，是象征，也是操作权限。凭借光环，他能在收容所和世界之间自由传送，这是默认的初始功能。


 而当他将光环加冕自身时，权柄将完全展开。


 届时，他将暂时脱离人类的本质，以管理者的身份降临世间！


 而由于“管理员”状态的持续时长依赖于他本身与世界树的契合度，所以前几天他尝试过，这种状态自己如今仅仅能维持三秒多一点点。


 但，已经足够了。


 郑谨将光环抚摸抚于后脑，像戴上王冠那样，于是金色的光在虚空编织而成，撒下空洞之芒。


 那一刻，虚空中有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管理员权限登陆请求……”


 “请求受理……”


 “验证登陆成功……”


 “第一法案验证通过……”


 “登陆中……登陆完成。”


 “管理员zero，上线。”


 那一瞬间，郑谨感觉世界在自己的眼中变了个样——由实实在在的物质，化作了一团团堆砌的信息流。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像透过了三维表象，看到世界最本质的概念一般。


 并且，还能加以操作。


 郑谨看到前方地一棵树，他清楚地感受到，如果他删除它的“颜色”的属性，树就会变成黑白，删除它的“质量”的属性，树就不再受引力影响，删除它一切的信息，这棵树就不复存在，连最基础的粒子都剩不下来，而世界上也永远少了这一棵树容量的物质。


 这就是位于概念层面的，完全颠覆质能守恒定律的操作权限——“管理员”。


 举个例子，如果把世界看作一个庞大的网络游戏——普通人是npc，各领域的天才是玩家，系统宿主是玩家中的挂逼，而收容所则是gm。


 获得像篡改数据一样篡改世界的权利。


 在“管理员”权限上线的同时，郑谨属于人的感性因素被抑制到最低，低到仅仅还能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思维生物而非冰冷机械的程度。


 这种现象在收容手则中被称为安全阀——为了避免因为收容者情绪波动而完成恶劣后果而采取的措施之一。


 而面对发生变化的郑谨，对面的松鼠发出疑惑的声音：“咕？”


 然后，郑谨行动了，


 第一秒，他在概念层冻结了d-1563与其宿主的所有信息，使其能力无效化；


 第二秒，他出现在松鼠身前，伸出左手；


 第三秒，随着冰冷的收容指令从他口中发出，松鼠的身体逐渐虚幻，化作一段数据流涌进郑谨的左手。


 收容完成。


 “管理员”下线。


 于是，属于人的理性的那一部分重新回归，眼中的万物重新化作万物。


 郑谨也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那种被称为“管理员”的诡异状态，一方面是因为收容手则上描述的——如果在收容所外的原生世界中进入“管理员”状态会对世界抽象层的稳固性产生不可逆的影响，导致世界框架受损（虽然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明白，但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另外则是……他分不清那种状态下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虽然拥有着原本记忆和认知，但那种绝对理性仍然让他为之后怕，就像变成了冷酷的机械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次的收容任务圆满完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另外，刚才诡异的陨石坠落肯定引起了各方面的注意，郑谨目前还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所以他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催动权柄，身影一瞬间消失在山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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