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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丝丝蹲下先检查了一下,摔的动了胎气此时胎头已经进入骨盆要临产。她使出了全部力气去扶她,拉了一下没拉动,反倒把自己给摔在了地上。


 “妹子你没事吧?”


 一波宫缩过去,刘嫂子自己用手撑地蹲了起来。丝丝摇摇头赶快爬起来扶她进里屋。脚下踩稳她走的非常小心。临产时期,摔一跤真的不是好玩的。


 女人一屁股坐炕上,右手撑着炕沿,左手扶着后腰。咬牙咬的五官变形,显然疼的厉害。


 大妞十分懂事的蹲下给母亲脱掉鞋袜,使劲儿扶着她的腿往炕上放。丝丝再次检查产妇情况,然后交代大妞陪着母亲,她跑出去将李甜甜叫了来。


 李甜甜同样边跑边扣扣子,急慌慌的鞋子都没提起。“送医院吗?”


 “来不及了。就在家里生,你给我打个下手就行。”


 “好,知道了。”


 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俩人都是有经验的。接生过程除了刚开始有些着急慌乱,后期非常镇定。


 甜甜找出剪刀等工具用开水消毒,厨房灶膛旺火不断在烧水。该消毒消毒,该干嘛干嘛。刘嫂子这个经产妇一个多小时产道全开,顺利将孩子生了出来。


 “哇哇……”


 孩子一出生就发出了正常的哭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很顺利。刘嫂子满头大汗,吐掉嘴里的布巾就想抬起头。


 “妹子,男娃女娃啊?”


 丝丝没吭声,李甜甜好奇的进来查看情况。一探头看到孩子的模样,顿时也变哑巴了。惊讶的眼眸睁得老大,张口结舌的忘了回复产妇的话。还是丝丝及时回答道是女孩。


 “又是女娃?”刘嫂子咚的一声躺回炕上,满脸的生无可恋。“咋又生个没用的女娃娃啊。大妞就被我婆婆嫌弃的不行,如今又生个女娃,回家时我可咋有脸回去?”


 丝丝此时已经将孩子递给了甜甜,让她给孩子清理一下包起来。看产妇宫缩不良,赶快开口劝。


 “嫂子,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对于女人这种反应其实很不屑,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却对自己的闺女如此不待见。若说这时代就是如此重男轻女,那作为女性,她觉得也该勇敢的挺直腰杆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天。


 “刚生产完最忌怒气,生气会影响宫缩。你胎盘还未娩出,现在什么都别想,跟着我深呼吸,先把胎盘娩出。生死之间,什么都是小事。什么都别计较。”


 一边安慰产妇,一边担忧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她母亲以为是健康的都在嫌弃她的性别,如果知道她的缺陷,还不知要咋样。


 生的时候很顺利,可产后却开始宫缩不良,胎盘久久都未娩出。丝丝给甜甜个眼神,甜甜点点头将新生儿放在了产妇看不到的地方。


 这边刘嫂子被她说的顾不上计较孩子的性别,跟着她深呼吸,一心一意赶快完成整个产程。子宫收缩不良的话不仅胎盘娩出受影响,严重者会有生命危险。


 “对,就是这样,跟我深呼吸。”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后,产妇胎盘依旧未娩出。眼看出血量开始增加,这种情况拖得越久越不利。


 甜甜急的小声说:“丝丝姐,要不我去叫我爸找人送医院吧?”


 丝丝摇头,这种时候送医院反而耽搁时间。权衡利弊后将手在热水中洗净,伸手进产道手动剥离胎盘。医院最近都缺乏一次性手套,她此时根本弄不到这东西。不过整个过程她非常注意卫生,事后再配一些杀菌消毒的清洗一下就好。


 这个过程产妇会非常痛苦,可不这么做产妇有生命危险,两害相权取其轻,尽管产妇痛的大喊,她下手依旧十分迅速且坚定。


 甜甜第一次见如此操作,对好姐妹的能力再次刷新了认知。这种情况医院里许多大夫都不太敢弄,她居然有条不紊的在处理。


 “啊、妹子……疼死了啊。”


 “好了,马上就好。”


 一边安慰产妇,一边准确的用手指找到胎盘边缘。掌心朝向胎盘母面,掌背贴于子宫壁。用手掌尺测于胎盘、子宫壁间隙,像裁纸一样缓缓剥离。


 “啊……”


 产妇的叫喊声比刚才生产时都凄厉,撕心裂肺尖叫不已,手动剥离胎盘的痛苦可见一斑。


 丝丝前世听父亲说过这种情况后,父女俩苦思冥想好久觉得这办法可用。后来在动物身上做了实验,又用这方法几次救过无法自动脱落胎盘的产妇,证明危急时刻果然可救命。


 不论尖叫声如何凄厉,她手下的动作依旧又稳又准,不受丝毫影响。甜甜在一旁按着产妇以防她控制不住乱动,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她一产房里工作近一年的护士也有些被吓住了。


 胎盘成功剥离,丝丝用银针扎她□□几个穴位。宫缩在继续,出血却没那么厉害。等一切都恢复正常,外头已经露了鱼肚白。她俩今晚的大夜,白天不用上班,正好留下照顾。


 “甜甜,到市场买只母鸡回来熬汤吧,又补身子又下奶。”


 “好,我去买鸡。”


 甜甜收拾干净自己准备去菜市场,里屋的刘嫂子听见了搭话:“别买。买啥鸡啊还,不就生个孩子嘛,用不着那么浪费。给我熬碗小米粥就行,煮上俩鸡蛋啥营养都有了。”


 丝丝听到这话仿佛间好似看到了这一世的母亲,摇头笑笑给甜甜个眼色,让她自去买别管产妇咋说。生孩子流了那么多的血,吃点儿好的补补咋了。平时过日子可以仔细,这么大的事儿可不能那么抠门。


 甜甜点头起身出门去买母鸡,丝丝听到刘嫂子问闺女妹妹呢,给她抱过去看看。她赶快放下毛巾跑进里屋。


 “妹妹、妹妹……”


 大妞站在新生儿襁褓跟前,望着妹妹半天没说出句囫囵话。刘嫂子疑窦丛生,一下坐起将襁褓提溜了过来。


 “这……”


 女人心神猛然受到刺激,双手一松襁褓掉落。丝丝之前就担心这情况,有准备的情况下手快的一下接住。


 婴儿被这么一弄吓的哇哇大哭,丝丝抱着孩子在地上哄,炕上的刘嫂子失了魂一般一屁股坐炕上。孩子刚哄好,她忽然指着襁褓摇着脑袋开口。


 “这不是我的娃娃,不是我的娃娃对不对?我……我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娃娃?我怀孕没吃兔子啊,没吃兔子,咋能生出三瓣嘴的娃娃?”


 没错,这个新生儿天生唇裂。丝丝拍拍孩子给她安全感,开口安慰刘嫂子。


 “豁嘴并不一定是吃了兔子。孕期气血不调,气血逆冲也会造成胎儿发育出问题。小家伙的嘴不算太严重,如今有各种手术治疗方法,这种情况可以通过手术缝合。不是啥大问题,你别太难受。”


 孩子的唇腭裂并不严重,目前看只是上嘴唇开裂。这样的孩子丝丝前世见过,她当时劝说家长让她试试缝合,可那家人实在心狠。居然乘她不备将新生儿溺死在水桶里。今生各种外科手术趋于成熟,这种情况手术一定可以治好。


 “不、不、这样的孩子是讨债的冤鬼,她是讨债鬼,是来要我命的啊。”


 啊?刘嫂子摇着脑袋往后退,一直退到了炕后一角,好像丝丝怀里的婴儿是吃人恶魔一般。丝丝对这种迷信的说法实在无法苟同,丹凤眼都快瞪成了大东珠。


 “嫂子,你说的那些都是迷信,是以前的人不懂胡说的。孩子就是在胎里没长好,跟什么索命冤鬼没任何关系……”


 丝丝抱着孩子搜肠刮肚的劝解,可炕上的刘嫂子却无一丝松动。到后来依旧不抱孩子,更别说给她喂奶。


 李甜甜回来炖了鸡,看到这情况担忧不已,出去将她妈给叫了来。她妈是后勤主任,一张嘴属实了得,坐炕上一番唠嗑,中午的时候刘嫂子总算抱住了闺女。


 丝丝和甜甜俩年轻的暗暗松口气,忙活这么晚这才回家休息。下午在家睡了一阵,晚上上班前又跑去隔壁查看情况。


 一进屋大妞抱着妹妹坐在炕梢一角,刘嫂子面前放着空了的鸡汤碗。之前眼睛一直瞅着那姐妹俩,听到动静回头时,目光中的厌恶还未收拾干净。


 丝丝一阵心痛,对她的怜悯全化为了愤怒。“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何况你是母亲。孩子是你身上掉下的肉,谁都可以嫌弃她,你作为母亲怎么能这样?”


 刘嫂子听到她的话手开始颤抖,嘴唇嗡动几下咬牙开口:“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生这么个孩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的孩子……”她本想说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样都是身上掉下的肉,可显然此时刘嫂子根本听不进这个,所以她话说半截改了话锋:“只是嘴唇,手术是可以治好的。缝合之后孩子就会变成正常的孩子,跟普通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真的能治好?”


 “真的。”


 刘嫂子望着她目光中满是期望,丝丝点头十分肯定的给她宽心。本以为她作为母亲这下不会嫌弃孩子了,结果她得到肯定答复后再次颓废。长长叹口气,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一个没用的女娃子而已,还得花钱做手术。这死妮子绝对是个讨债鬼,老娘不知道前世欠她啥了,这辈子受罪还得还。”


 “你既然知道欠了她,那就尽心尽力还。”你不是把孩子当讨债的嘛,那就从欠债方面来分析。“你欠了她,说明她有恩与你,对你有过很大帮助。就冲这个,你也别再嫌弃孩子了。”


 嗯?刘嫂子被她说懵了。自小听到老人骂谁家孩子是讨债的都会十分嫌弃,她居然说讨债的对自己有大恩,否则自己又咋会欠下人家,让人隔世来讨。


 刘嫂子一时懵逼想不明白,丝丝说完看时间不早转身去上班。一晚上科室没什么事儿,翌日一早到火车站去接姐姐。


 “小姨、”


 一出站白芷就飞快的冲她跑来,赵青青提着大包跟在后头。丝丝蹲下跟孩子亲热一会儿,伸手想帮姐姐扛一个大包。


 “不用,我自己行。”赵青青躲开了,嘴巴努努让她带路。


 “听说木墩哥去了前线,娘担心的不得了。说你不会烧火做饭,一个人在家可咋过。一接到你的信就收拾东西送我上路了。要不是担心家里三嫂大着肚子,她老人家都要亲自来。”


 美丽的容颜如花般绽放,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啊!从小家里人就宠着她这个最小的,父母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小姑娘,姐姐眼里需要呵护的小妹妹。


 帮忙接站的小战士看到她们赶快上前将赵青青手里的包接过去,车子一路很快到了家属区。放下东西跟小战士道谢,姐俩领着孩子回屋。


 坐下丝丝给她们娘俩倒了水,赵青青自己利索的打水洗漱了一下。拍拍妹妹指指东面好奇的开口。


 “刚生的娃娃,咋哭成这样?”


 从门口到现在,她们都收拾好安顿的坐下了隔壁的孩子还在哭,这情况的确是够引人注目。丝丝看姐姐问,开口说了下情况。


 “昨天刚生的,女婴天生唇裂。就是土话说的兔唇,三瓣嘴。”


 “孩子受罪了。这当娘的咋回事,孩子本身有毛病不舒服,她不知道哄哄娃娃啊,让娃娃这么哭咋受得了。”


 “不待见的很。”


 “这、自己生的孩子,旁人嫌弃就算了,自己也嫌弃算哪回事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能说人不相同吧。每人性格天生就不一样,再加上后天成长的环境、父母的教育不尽相同,想法自然千奇百怪。”


 “真造孽,偏托生在这样娘的肚子里。”


 赵青青摇着头感叹一句,起身拿上围裙去做饭。白芷很好奇小姨说的唇裂是什么,拉着丝丝的手嘀嘀咕咕的跟她说话。小女孩对这个很好奇,丝丝抱着孩子耐心的给她解释。


 家里多了她们母女俩,一下子有了热火气。丝丝放下外甥女到厨房去帮姐姐做饭,白芷小姑娘也凑热闹的过来帮忙洗土豆。


 “我刚看你们院里种的白菜都成了,我明儿都收回来,晾一下过些日子我给咱腌酸菜,再做些辣白菜。家里有辣椒吗,没有的话是不是得去买?还有苹果、梨,放上这些辣白菜才更好吃。”


 “苹果、梨都可以买到。辣椒家里有不少,好像有好几种呢,被于解放晒干收在杂物房了。”


 “好,赶明儿我给你都捯饬收拾一下,看看啥得拿出来吃掉,别一直放着放坏了。”


 赵青青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她来了丝丝算彻底解放。很快一大锅面片做好,每人一碗坐炕上热乎乎的吃。


 隔壁的哭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此时时间久了有减弱的趋势。姐妹俩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要不先去看看吧?”赵青青作为一个母亲,对此很担心。虽说是旁人家事外人最好别多管,可她尽量分散心神还是放不下。


 “好,先去看看情况。”


 丝丝放下筷子,跟姐姐一起出门。今天说好了是甜甜给刘嫂子送晚饭,所以她没给对方带饭。


 姐妹俩出门时婴儿啼哭消失了,进到刘家一瞧甜甜母女俩在呢。甜甜抱着小婴儿给她喂米汤,她妈妈坐在炕上劝说刘嫂子。


 “能治好的,不是啥大事。你还坐月子呢,可别再这么怄气了。你说让孩子这么成天的哭影响多不好,让旁人听见了咋说啊。”


 “我没奶,她要哭我也没办法。”


 “你这么怄气怎么可能来奶。再不调解自己心态,别说奶孩子了,自己都有大出血的危险。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生气,一股气顶着身体无法正常运作,这么下去是会出问题的。”


 丝丝从医学角度劝她别再怄气,一旁的甜甜也附和,说她不能这么下去,不然身体吃不消。俩人一番好意,当事人完全听不进去,甜甜的话都没说完她就哭着打断。


 “我咋这么命苦啊,我没法活了啊……”


 之前听见说能治好好像还有些松动,这咋没过多久又开始拗上了呢。甜甜妈也无语了,晚上留下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丝丝看她这样气恼离开,真想再也不管她。


 翌日下班,想想还是到市场买了只母鸡。男人们都不在家,临走交代她照应的,她这该死的责任感不允许她撂下。


 回家让姐姐炖了,准备等一会儿给隔壁送过去。这女人也不知啥时候能想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又一直在生气,希望吃点好的能补补亏空。


 “好香啊,小姨鸡汤好香,等一下我可以喝一口吗?”


 白芷馋的蹲在灶台旁,妈妈说这是给邻居产妇炖的,可她好馋好想尝尝。虽然以前也吃过鸡汤,可这么香的东西,谁又会嫌吃的多。


 丝丝点点外甥女的小鼻子:“馋的小鼻子都恨不得放锅里是不是?”


 小姑娘猛点头,望着小姨满是渴望。“真的好香啊。”


 赵青青回头笑着给闺女个白眼:“小馋猫,啥好吃的都想尝尝。”


 丝丝伸手准备给外甥女舀一碗,“小孩子嘛,就是有吃好吃的权利。”


 “你就惯着她吧。”


 鸡汤炖好给小家伙捞了个鸡腿舀半碗鸡汤,剩下的丝丝准备连盆一起端给刘嫂子。


 “别急着盖盖儿啊,给你也舀一碗尝尝。”


 赵丝丝笑的不好意思。“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做什么好吃的都给我。”


 “多大了也是我们家的娇娇。”


 “那明天再买一只炖,到时我们都吃。”


 “也行。”


 给隔壁送了鸡汤,看刘嫂子情绪好像好了一些,她坐下和甜甜妈妈一起说家常继续开导。费了半天口舌,刘嫂子终于将小娃娃抱起喂奶。


 她依旧没来奶,但新生儿的吮吸可以促进乳汁分泌。小家伙嘴唇缺口小,在唇裂中属于最轻度,吮吸时看着影响不算大。这时期奶粉可是奢侈品全靠进口,国内尚不能自己生产。普通人家小娃娃还是有母乳更好。实在没有的就得喝米汤。


 出门时和甜甜妈结伴,女人拍拍她问昨天跟她一起进来的是谁。“长的好模样,看着就干净利索。是不是你姐?之前说的离婚了让我给重新找一个的。”


 “对。”


 “我早给踅摸好了。他的级别结婚后可以随军,男人年纪大一些,丝毫不嫌你姐姐离婚带闺女。本来跟于解放说了让他大姨子赶快来见见,结果拖到现在那男的上前线了。你说现在咋办,是再踅摸还是等着,或者让他俩通信了解一下?”


 “我回去问问,看当事人怎么说。”


 “行。不愿意等的话我就再踅摸。这刚安定下来、单身汉多着呢,不缺个对象。”


 女人还真是爱做媒,丝丝到家门口了笑着让她进屋坐。女人摆手拒绝,风风火火的走了。


 丝丝回家跟姐姐商量起了这个事儿,问她有啥要求。“你说个大致方向,我也好帮你把关。”


 虽说结过一次,可第二次更让人上心,生怕找个不合适的。这时代虽说比以前开放,可离婚的女人依旧不好过。第二次更得慎重,否则再离得被人戳脊梁骨。


 “踏实能干,不重男轻女的就行。”


 这是被重男轻女伤怕了,说啥都不嫁这样的人。丝丝对此十分赞同,女人是独立的个体,不是生男孩的机器。


 “那、你是想跟之前说的那个通信联系,还是重新找?”


 “之前那个,他见过我照片吗?说是不嫌弃我离婚带孩子,也不重男轻女?”


 丝丝点头:“甜甜妈妈是这么说的。对方比你大五岁,看过你照片很满意。”


 “那、要不我跟他联系一下?”


 说到找对象,而且还是自己去了解,赵青青这个思想古老的女子还是脸红害羞不已。可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回觉得既然新社会支持大家自由,那自己应该勇敢些,跟对方接触一下了解一下。


 “我看行。自由通信能加深了解,别再盲婚哑嫁的。明天下班咱去趟甜甜家里,打听一下对方的通信地址。”


 “可、丝丝我好多年不写字,很多都忘了。当初你教我我学的也不多,如今可咋写信啊。”


 “这不是有我呢嘛,正好冬天有空,我教你。我那有一本《康熙字典》,我教你怎么用它自学。你先自己看,不明白的再问我。这样效率快。周末出去买本《唐诗三百首》,用那个你和白芷一起学,既能学字还能学诗。”


 “那好。”


 晚上丝丝上夜班,白芷送她到大门口。小家伙对于上班非常感兴趣,磨着小姨带她去看看医院长什么样子。


 “今天不行。”丝丝蹲下跟孩子解释:“等小姨倒白班的时候带你去看,不然大晚上的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在家,你说是不是?”


 “好吧。那你说好了,一定带我去。”


 “一定。”


 安抚好外甥女,丝丝和甜甜结伴上班。前半夜接收了一个险些流产的孕妇,针灸后稳住了胎像安排人住院观察一晚。后半夜没事了,俩人到休息室想睡会儿。


 天快亮时甜甜起来给病人测体温,记录数据。丝丝起来转了一圈,看昨晚收治的孕妇脉象平稳,嘱咐她回家卧床静养。


 “哎,谢谢大夫。我之前流产过两回,这回真的是提心吊胆。”


 “注意些是正确的,但心理压力别太大。你如今刚俩月,心理压力太大对孩子也不好。要放松心情,这样宝宝才会健康。”


 大夫的话对于病人总有股不一般的信服力,女人闻言皱着的眉头松了些。有人跟她说连着流产两次以后会一直流产,她静养在床心绪不宁,果然见了红。但丝丝说放松心情宝宝就会健康,她立马觉得又有了希望。


 “甜甜、快来……”


 走廊里凄厉的喊声好像是甜甜她妈妈的,丝丝转身赶忙往外跑。走廊里推着床急切求救的是甜甜她妈,推床上的正是刘嫂子。


 女人下身满是血迹,脸上煞白。丝丝一边推着床往抢救室走,一边伸手探病人脉搏。脉搏无力,显然失血过多。


 “马上抽血化验,准备输血。”


 “是。”


 护士抽血去化验,丝丝将人推进抢救室后开始了抢救。身上的衣服用剪子剪开,一位大夫看出血那么厉害,马上就决定要开刀切除子宫。


 丝丝摆摆手:“先别急着动刀,给我五分钟时间。”说着话她拿出银针一根根扎进病人身体。


 “赵大夫,病人产后出血十分凶猛,你这针灸真能行吗?别到时候错过最佳机会,出血太多想救都救不回。”


 丝丝之前已经摸过刘嫂子脉搏,对病人的情况十分清楚。“五分钟,五分钟后若是没效,到时再开刀不迟。”


 “好吧。你决定你负责。”


 随着行针,刘嫂子下身的出血开始变缓。跟着一起抢救的医护松了口气,刚还主张开刀切除子宫的薛大夫对丝丝这一手针灸术佩服不已。她也学过针灸,可绝没有丝丝这能耐。妇科上用于止血简直出神入化。


 出血很快被遏制,护士化验后给病人挂上了相匹配的血浆。随着鲜红的液体流入病人身体,病人的脸色开始慢慢有所好转。心跳呼吸也恢复平稳。


 薛大夫伸手探脉,对丝丝开口:“脉搏平稳,救回来了。”


 丝丝点点头:“等血浆输完,将病人推回普通病房。”


 “好。”


 得到护士回答,丝丝出来先跟甜甜妈交代了一下结果。听到人救回来了,甜甜妈长长松口气。


 “老天保佑。老刘不在家,这要是他媳妇出了事,我可咋跟他交代。救回来就好,救回来就好啊。”


 “您在这儿陪着,我回家让我姐给做点儿有营养的送过来。”


 “你姐还帮忙看着孩子呢。还是让甜甜回家熬吧。”


 “我来看孩子就好。”


 下班已经快十点,途中到市场买了排骨山药。拐进自家所在的街道她径直去了隔壁,刘嫂子家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小女孩小猫一样的嘤嘤哭泣,听着可怜兮兮的。


 推门进入,她姐正抱着孩子在地上来回的度步哄。嘴里轻声的说着安慰孩子的话,柔和的声音让小婴儿闭上嘴轻轻的抽泣,不再放声。


 “回来了,刘嫂子咋样了?”


 赵青青担忧的问,一旁的大妞躲在她身后,探出的目光同样担心。小嘴微微瘪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救回来了。”丝丝此话一出,那一大一小全松了口气。丝丝凑过去瞅瞅姐姐怀里的小家伙,赵青青开始解释:“嘴唇豁口,米汤喝的不利索。我勉强喂了一些,这会儿哭的不那么厉害了。”


 丝丝点头,伸手接过小家伙。指指桌子上的东西:“排骨和山药,你给刘嫂子炖汤。她失血过多,得吃点儿补补。”


 “好,我这就去。”


 赵青青手脚麻利的烧火炖汤,丝丝怀里的小家伙睡着后她抱着孩子一起躺到了炕上。大夜还是挺累人的,躺下没多长时间她就睡了过去。


 白芷和大妞怕吵着她,俩孩子乖乖的到外头去玩。等赵青青炖好汤,丝丝醒来先喝了一碗。高粱米饭吃了一小碗,她提着排骨汤到医院给刘嫂子送去。


 医院里一进产科碰到了甜甜妈,女人乐呵呵的迎上来跟她说:“醒了,说谢谢你,不是你她这命估计没了。要是真的被切除了子宫,她真不如死了算了。”


 丝丝无奈摇头,对这种执拗的女人又同情又可恨。你说这是作什么呢,没儿子以后再生,孩子嘴唇裂开以后修补,就这么点儿事儿差点儿把自己作死。


 这也就是她自小专攻产科,对产后出血有深入研究,否则输血的速度都赶不上你流失的速度。切除子宫势在难免。


 刘嫂子看她提着饭盒进来了,支起身子跟她道谢。丝丝对着她没有一贯的笑,面容冷冷的还叹了口气。


 “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这回知道了吧?”


 她面容冷肃,气质一下变的高贵不可攀。刘嫂子大字不识一个,对知识分子本就心存敬畏,这回再不敢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


 “再不敢了。小丫嘴唇以后缝上就好,没儿子我继续生,养好身子我一定能生出儿子来。”


 迎上她对生儿子的那种向往的目光,丝丝满心不喜。什么话都没再说,嘱咐她安心静养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生死关前走了一趟,医院里每天排骨鸡汤的喝着,女人很快来了奶。出院后抱着闺女让她吃,目光不那么慈爱,但也不再排斥一副恨不能她消失的表情。


 总算完成男人们临走的嘱托,丝丝和甜甜妈都松了口气。男人们上了前线,匆匆而去也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能帮忙稳定住后方,也算她们做军属的尽一份心力。


 一场西北风气温骤降,赵青青把丝丝这屋的炕烧的热热乎乎。晚上姐俩带白芷窝在暖呼呼的炕上,白芷歪着脑袋看小姨给姨夫写信。等她写完装进信封,小姑娘才开口赞叹小姨写的字真好看。


 “写字好难,小姨你咋就能写这么好看的?”


 丝丝摸摸外甥女的小脑瓜:“一日日练出来的。练字练字,不练是写不好的。白芷想要写一手好字也得练,不过你如今小别写那么多,先学着写笔画,笔画练好以后学写字会事半功倍。”


 “哦,我会好好练。”小姑娘开心的笑,将那本《唐诗三百首》拿出来放到丝丝面前:“小姨,今天该学这首了吧。”


 “对。这首是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黄四娘家花满蹊……”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娘儿俩跟着她一字一句的读、背。这俩记忆力极好,七言绝句读个两三遍也就记住了。完事白芷在沙盘上划拉比划,赵青青用纸笔将诗抄写几遍。有不解的意思再问问,丝丝再给她补充。


 冬日里一日冷似一日,担忧前线的同时工作生活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大白班的时候看到洪敏恶心呕吐,大家这才知道她怀孕了。


 “恭喜,恭喜。”


 同事们一片贺喜声,丝丝也跟着祝贺一声。心想男人们知道的话于解放会不会被李成风奚落,结婚早、生孩子可是落到后头了。摇头笑笑好像看到男人们跟小孩一样攀比的好玩样子。


 “赵丝丝、你们是怎么避孕的?还是正常的没怀上?”


 午饭时洪敏居然破天荒的坐她旁边了,说话时一副领先与你的优越感。丝丝没想到一个高知识分子、也会如普通妇人一般去攀比,咽下口中的茭瓜回她。


 “吃药避孕。”


 “避孕药?这世上好像还没这种药物吧。”


 洪敏的语气充满了鄙夷,认定丝丝在说谎。丝丝抬头冷冷的望着她,眸光依旧是日常的淡定。


 “井里的青蛙也以为天只有碗口那么大。”


 丝丝说完起身端着饭缸离开,她都走了洪敏才反应过来对方说她坐井观天没有见识。女人气的拿着筷子的手都在抖,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说。想笑话她农村来的,可人家在医术上完全不输正规医科生。


 被丝丝怼了,俩人之后见面皆视对方如无物。比之前态度更冷淡,但涉及工作还是会交谈沟通清楚。


 甜甜看丝丝拿着病例走过,在护理台伸手拉住她。“哎,要过年了,咱周末去逛街吧?”


 丝丝点点头:“行。叫上我姐一起,她每天窝在家里也闷得慌。”


 俩人约好周末逛街,晚上抓紧时间看书学习。赵青青为了不打扰她,还是决定多费些柴火烧炕,她跟白芷去西屋。写完字,又看了会儿成语典故,出来给灶膛加些柴,发现她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都一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姐姐催了,丝丝抬头笑笑说马上睡。“看入迷了,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么晚。”


 “赶快睡吧,白天上班晚上学习,你这孩子也太用功了。木墩哥要是在家,指不定又念叨你。”


 “所以你是接于木墩的班,替他念叨我?”丝丝收拾书本,开口跟姐姐开玩笑。


 “对,我替木墩哥看着你。”


 这话好像当年于解放离家去当兵时她也说过。我替你看着妹妹,我来照顾她。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她都嫁人了,姐姐还拿她当小孩子般,睡觉前都要先来催促她赶紧休息。


 “好,马上睡。姐你也赶紧去休息,明天我们去逛街,买过年的年货。”


 “好。”


 周末逛街主要买了布料回家,做衣裳得早一些,晚了不赶趟。回来后赵青青拿了白菜出来,准备腌酸菜。


 “我做什么?”丝丝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不用你。”赵青青今天才听甜甜说妹妹在读研究生,难怪她每天看书都到很晚。


 “你去看书或者休息去,就家里这些活儿,我自己就干完了。”


 跟自己姐姐没什么好客气的,丝丝笑笑亲白芷一口回屋看书。“帮妈妈递东西什么的啊,晚上小姨给你讲故事。”


 “好,我给妈妈帮忙。”


 被姐姐赶回了房间,丝丝坐书桌前继续学习。老师给她的几本书快看完了,现在开始准备论文。


 耽误了日子,旁人家酸菜咸菜的早都已经下了缸。不过腌制这玩意也没个具体时间,现在腌也就是晚些吃的事儿,没啥大不了的。


 辣白菜发酵几天后开始出现在饭桌上,里头放了糖和苹果梨,酸中带甜,甜中有辣,吃面时非常开胃下饭。


 家里有赵青青在,丝丝对过年完全不操心。每天下班都有热饭热菜,家里干干净净暖暖和和啥都不用做。可以静下心好好学习。


 年前收到一封于解放的来信,信里报喜不报忧说一切都好,让她不用担心。可她知道前线打的很激烈,大米国扬言要在圣诞节结束战斗。大冷天的在外作战,完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他们打的肯定十分艰苦。


 收起信纸久久不能入眠。思念一旦被挑起,那是挠心挠肺、辗转反侧。


 “木墩哥信里说啥了?”


 赵青青披衣过来,她掀开被子让姐姐钻被窝暖暖。“说一切都好,让我别担心。不过一时半会回不来,说咱俩带孩子生活辛苦了。”


 “嗐,女人家在家有吃有喝不受冻有啥好辛苦的。他们在外头冰天雪地的才是受罪。听说人家有啥飞机能在天上飞着往下扔炸弹,咱这边没有。这仗不好打啊。”


 “那谁给你回信了吗?”


 “回了。”说到这个赵青青笑的腼腆害羞。“他夸我写字好呢,说他自己不识几个字,信是战友代写的。丝丝,你说我回信要不要告诉他我也不识几个字,信是你写好我抄写了好几遍才勉强能看的?”


 “看你自己啊,想说就说。”


 “我、我努力学识字,争取能自己写,写好。”


 “好。考考你啊,今儿教你的舅舅舅妈怎么写。”


 “撇、竖……”


 复习了一下晚上学的字,赵青青起身回西里间。心里想着回信的内容,想着这回一定多写几遍,要写的更好,要把信上的字都记下来。


 日子在通信与学习中过的飞快,转眼间就过了年。有赵青青母女陪着,丝丝也不算太寂寞。只夜深人静时想起于解放来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比抗日时期都更加担心。毕竟,这回的对手可有着世界最先进的工业支撑。


 年后正式上班,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今年会挑一批出国留学的学生,他们科室主任推荐了丝丝。


 “四月份有一场考试,名额有限竞争激烈。这回咱们实行低走模式,也就是原来的大二出去后重读大一,如此降一级。你读研快半年了,能出去的话研究生重头读起。


 名字是报上去了,能通过考试的会集训一年。这一年时间主要过语言关,如果这一关过不去,依旧没法出去学习。所以会多招几个做替补。”


 丝丝点头表示明白。可以出国系统学习,这机会她当然想要。姐姐带着白芷留在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住的这地方可是最安全的地方。生活费有于解放的津贴,这个也不是问题。


 此时唯一担忧的就是考试、语言关。外语啊,她前世就跟着学过一段蒙古话。不知道这回所学的外语难不难。


 “我会尽全力。”


 “主任、我才是正规医科生,为什么不推荐我?”


 洪敏的肚子已经显怀,她气哼哼的跑来质问。主任的目光落到她肚子上,啥都没说却已经解释清楚。


 “你应该事先通知我的,我可以把孩子打掉。”


 “洪敏、那是一条生命,你怎么能如此轻忽?再者说了,这事儿我们也是最近才收到通知,你让人多早告诉你?如今你肚子那么大,你觉得你能出国吗?”


 “我、”


 洪敏气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自己也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晚了。自己怀着孩子,都有胎动了也不能把她打掉。


 “赵丝丝、你就是我的灾星。”


 满腔不满愤怒居然全发给了赵丝丝,丝丝回头望着她说话不紧不慢。“用梨子加冰糖陈皮熬水做茶日常饮用,别成天火气那么大。”


 丝丝拿起老师给她的书起身走了,洪敏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再次被怼了。指着门口跟主任告状。


 “主任你听到没有,赵丝丝变着法的说我善妒。呸,拿我跟红楼里的毒妇夏金桂比,她这明摆着欺负人。”


 主任今年五十多岁,一直以为自己的学生是个温柔绵软的女子,没想到怼起人来一个脏字不带把人气的跳脚。


 “她就是说让你别生气消消火,你别多心了。”


 “我多心?”洪敏站在那里呼哧带喘气的不行。“她上回还说我是井底的□□,讽刺我没见识。呸,我堂堂正规医科生,她个野路子也敢笑话我没见识?她才没见识呢,保胎不用□□,居然用针灸加什么保胎丸。”


 “科里还有□□吗?”


 “没有。”


 “丝丝的方法比之□□效果如何?”


 “……都很好。”


 “既然疗效好,且中药基本无副作用,那没什么不可用的啊。”


 “主任、西医西药才是科学的。中医药没有科学依据。”


 “很多学说在未经验证前都被说胡说八道。科学,那也是人们无数论证后的结果。说不出论证,不代表它就不科学。我们几千年医药研究,治好了多少疑难杂症,防患了多少瘟疫,怎么西医一出我们就成不科学了呢?”


 主任也支持中医药学,洪敏顿感她们都是土老帽。针灸穴位解剖上根本找不到,说是治病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尽管她已经多次看到针灸和中医药的效果,但依旧不认同它。主任也懒得跟她辩解,低头继续翻看病例。主任出身中医世家,后出国留学学习西医,觉得中西医各有所长。对着一个贬低瞧不起中医的人,真觉话不投机半句多。


 洪敏因为怀孕失去了机会,几次交锋下来跟丝丝的过节越结越深。丝丝顾不上她什么想法,很快要考试了,自己得抓紧时间复习。


 三更灯火五更鸡,白天还得去上班。短短时间眼睛周围有了阴影,青青心疼不已却帮不上忙,只能每天多做些好吃的让她多吃点儿饭。


 “人是铁饭是钢,肚里有食儿有营养也能弥补一下睡眠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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