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亲自审问

 一缕淡淡地香味从姚雪手里蔓延出来。


 林氏的双眸一眯，随后，头一低。


 姚雪顺势一扶，让林氏躺在床上，然后抱起义哥儿，此时的义哥儿脸蛋儿依旧还是粉嫩嫩的，还未变色，就像睡着了一般。


 脑海里回放着昔日欢歌笑语的画面，就好似还活着一般。


 泪水再次滴落下来，滴在义哥儿的脸上，姚雪低下头去，在他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下，哽咽道，“义哥儿，好好地投胎去吧，投到一户简单的家庭里去，快快乐乐的长大，结婚生子。”


 姚雪抱着义哥儿走出来，看着门前几个人，说道，“我给二婶儿下了点儿昏睡药，这药能让她睡上七八个时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情绪也会在睡梦中被平静下来，不用担心，这药不会伤害身体的。”


 说完，低头看看怀抱中的义哥儿，走出来，递给姚二老爷，“义哥儿虽小，可也是伯府的少爷，设个小灵堂吧，就在我娘之前的灵堂那儿，地窖里冰拿出来用上，后天再出殡。”


 姚二老爷一怔，“不满十二岁，身死就要连夜送出去，要…天葬。”


 所谓天葬就是没有棺木，不埋葬，把尸身放到一高处，被天上飞的，或地上跑的，吃掉。


 一想到可爱的义哥儿被…姚雪整个人颤抖了下，下意识地说出口，“不要，那样太惨、残忍了。”


 看着怀里的爱子，姚二老爷也流下泪来，“可，这是风俗礼道，无人敢违逆，更何况，你祖母还健在…”


 姚雪再无话可说，她的确没有能量抗衡传下来的风俗礼道。


 姚之礼这会子倒是不和姚雪拧着来了，哭道，“我也不舍得弟弟被扔出去，爹，就装个小棺木吧，把弟弟安葬在祖父身边好不好？”


 姚荣华抹着红红的眼睛，“三弟，别为难爹，爹也不想把五弟…谁家都是这样处置的，伯府已经在风口浪尖上，再要是另类安置五弟，伯府，担不起非议了。”


 姚雪心里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了，姚荣华还不忘踩她一脚，算了，义哥儿是你姚荣华的亲弟弟，我姚雪疼他不假，但也有个亲疏远近。


 于是脚步就往外走，“我再疼他，我也只是个堂姐，二叔是义哥儿的亲生父亲，义哥儿的后事，二叔决定吧，我就不参与了，到时候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说完，离开了紫竹院。


 姚雪这一回没有路过后花园，而是从前面青竹林穿过，竹林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子的哭声。


 姚雪脚步放轻地走过去，直到能够听清楚了，才站了下来。


 背对着姚雪，一个小丫鬟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看得出来，是院子里的洒扫小丫头，梳着双丫髻。


 “五少爷，奴婢不是有意害死你的，你别来找奴婢，以后，奴婢会在这里，给你磕头，你放过奴婢好不好，奴婢求您了。”


 说完，头磕在地上，一个接一个。


 “你是怎么害死五少爷的。”姚雪边说边走过来。


 小丫头身子顿时一颤，连身体都没有回转，就倒在了地上。


 吓昏过去了。


 龙翼上前，恰在人中上，一会儿后，小丫头幽幽醒来，见站在她面前是姚雪，虽说害怕，却知道是活人，也就没有再昏过去。


 颤抖着身子要给姚雪行礼，姚雪道，“不用行礼了，你就说说看，你怎么害死五少爷的？”


 小丫头连忙又磕头，“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说了，本姑娘看看能不能饶了你这条小命？”


 “奴婢说，奴婢说。”小丫头头也不敢抬地匍匐在地上，“五少爷病了后，二太太请来郎中，给五少爷看了病，吃了药，就好些了，那日，又轮奴婢扫院子，五少爷一个人跑出来，看见奴婢就过来问奴婢……”


 义哥儿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给他请安的小丫头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小丫头恭敬地回答，“死，就是再也看不见了，就像奴婢的娘，被打死了，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打死？”义哥儿继续问，“怎么打死地？”


 小丫头想了想，站起来，悄声说道，“少爷跟奴婢去一个地方，就知道打死是什么样的了。”


 义哥儿点点头，然后，小丫头在前，义哥儿在后，俩人悄悄地离开院子，去了大厨房后面，刚好看见，一个婆子拿着刀在杀鸡。


 婆子一刀剁掉鸡头，喷出了血。


 义哥儿身子一软，连叫喊一声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奴婢不害怕杀鸡，见五少爷吓地昏过去，奴婢这才害怕了，不敢叫喊，五少爷还小，奴婢自小就力气大，就抱起五少爷，找僻静的路跑回院子里。院子里刚好没人，大概是见五少爷不在屋子里，都出去找了。


 奴婢就悄悄进去，把五少爷放到床上，就偷偷离开了。到了晚上，就听到五少爷又病重了，然后一天比一天重，奴婢每天扫完院子，就来这里，跪在地上磕头，求菩萨救救五少爷，奴婢磕了好多好多的头，可五少爷还是死了。


 是奴婢害死五少爷的，如果不是奴婢带着五少爷去厨房，就看不到婆子杀鸡，看不到，五少爷就不会吓晕过去，也就不会死，都是奴婢害死五少爷的，可奴婢不是有意要吓五少爷的。”


 原来是这样。


 五岁的孩子，突然看见杀鸡，头被割掉了，鲜血喷射出来，怎么可能不害怕，本就在生着病，这一吓，也就吓破了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就流失了，还怎么可能活着。


 难道这就是义哥儿的命数？


 小丫头还在哭着。


 的确是不能怪小丫头，姚雪说道，“你起来吧，五少爷不是你害死的，不要胡思乱想，只是，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比你小的小孩子，最害怕那些事情，还有的比你大的，也会害怕，看到了，也会晕过去，所以，你再不能带着去看，记住了吗？要是再有一次，就会处罚你了。”


 小丫头连忙磕头道，“奴婢记住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会乖乖地扫院子，哪里都不去了。”


 小丫头爬起来哭着跑走了。


 姚雪站在小丫头跪着的地方，“我不喜欢姚诚，也不怎么喜欢林氏，更不喜欢姚荣华，姚之信和姚之礼，没有多大感觉，可我偏偏喜欢义哥儿，那种喜欢到骨头里的喜欢。”


 龙翼，“……”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姚雪好像，也没有让龙翼回答的意思，自顾自说下去，“我不敢承认义哥儿的死和我有关，可在心里，我感觉到，义哥儿的死，是和我有关，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龙翼这下不能不说话了，“夫人，您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人整出来的，和夫人有何相干？”


 姚雪苦笑，“其实，郑婆子说地对，我是克父克母克弟的不祥之人，我不得不承认，是我回来，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我不回来，这一切就绝对不会发生的。”


 龙翼，“……”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个擅长劝人的属下。


 姚雪冷笑一声，“既然克，那就把那些招惹本姑娘的人，全都克了，也算是不枉此名声。”


 回到松梅堂东暖阁，姚雪洗漱后刚换了件衣服，林氏身边的素云就顶着一双红眼睛来禀告，“禀告二姑娘，二老爷和大少爷带着五少爷出府去延恩寺后山了，遣了奴婢来给二姑娘禀一声，今晚上赶不回来了，若是二太太突然想过来，还请姑娘去照应一下。”


 还是送出去了。


 姚雪痴怔恍惚了下，随后淡淡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姑娘。”素云行了礼退了下去。


 天色，终于黑了下来，整个伯府里的灯笼又被点亮，闪烁着幽然的光。


 …


 齐王把顾静嫣送到双顺胡同口。


 顾静嫣乘坐的马车停下来。


 隔着马车的窗子，看不见车里的佳人，只听到她温软清脆的声音，“臣女谢过王爷一路上的照应，本该上门答谢，只是，终究是身份有别，不与方便，等将来父兄回来，再上王府叩谢王爷。”


 齐王的心顿时激起一震酸涩的苦楚。


 心动又如何，她已经是皇兄明旨诏宣后的后宫了，就算是三年后她不再进宫，她也不可能嫁给他。


 “无需答谢，只说本王和顾海打小的交情，护送顾姑娘就是应该的，所以不必这么客气。”


 顾静嫣道，“王爷如此宽怀，是臣女的福气。”


 一股子微风吹过，掀起车窗帘子，露出佳人娇媚的容颜来，齐王顿时呼吸一紧，身子一颤。


 车里的佩环慌忙把帘子又掩住，隔断了齐王的视线，再也看不见。


 他知道，这一隔断，将是一辈子。


 “王爷，臣女先行离开了。”顾静嫣说完，马车嘚嘚嘚地朝巷子里驶进去，路过燕川伯府正门时，佩环下了马车，把一封信递给门房，转交姚雪。


 门房上的婆子拿着信就朝内院跑进去。


 今天的晚膳伯府一家子再也聚不齐了。


 姚二老爷带着大少爷去送五少爷。


 姚荣华带着姚丽华姚妍华要照顾林氏，就在林氏住的起居室边上的东暖阁里用晚膳。


 杨氏被打了板子，姚二老爷带着一双儿女自然是陪着杨氏在君梦园里。


 所以，老夫人这边就只有姚雪和弟弟姚之敏陪着用晚膳，也就把晚膳摆置在宴息室里的一张八仙桌上。


 姚之敏坐在桌边，老夫人半坐半依靠在大迎枕上，姚雪端着粥碗给老夫人喂粥。


 谁也不提义哥儿事。


 “祖母，这粥，是映霞亲手熬的，好不好吃？”姚雪亲兄弟问道。


 老夫人点点头，“赏。”


 “好，一会儿，雪儿替您赏映霞。”


 映霞连忙福了一福，“谢老夫人赏，谢二姑娘赏。”


 就在这会子，门外传进话来，“启禀老夫人，二姑娘，云阳侯府顾姑娘给二姑娘您一封信，要这会子送进去吗？”


 “拿进来吧。”


 “是，姑娘。”随着声音，门帘子掀起来，一个婆子双手捧着一封信恭恭敬敬地跨进来，跪在地上磕了头，双手把信举起来。


 “尔岚，快去扶起来，”姚雪忙说道，“以后，不是大事，福一礼即可，不用行大礼。”


 尔岚立马过去搀扶起婆子，婆子高兴道，“奴婢谢过姑娘这样子体恤奴婢们，奴婢祝福姑娘万福金安。”


 尔岚拿过信递给姚雪后，拿出个荷包赏了婆子，婆子高兴地再次谢了赏赐，福了一福，出了宴息室。


 姚雪接过信，打开来，看完后，眼睛里有了喜悦，不等老夫人询问，就把信里的内容告诉了老夫人，“…如果皇上能够同意，就最好了。”


 “的确是最好不过，”老夫人说道，“荣姐儿几个月后就要出嫁，丽姐儿和妍姐儿还小，有嫣姐儿陪着你，这三年，你也就不孤闷了，之后再一起进宫，这情分到底是比旁人更甚。还有顾家的老姐姐，也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说道顾家老夫人，老夫人眼睛里恍惚了会儿，才又收回来，“武将家眷，苦啊。”


 吃过晚膳，姚雪和之敏又拍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乏了，姚雪就搀扶着老夫人进了卧房，伺候着老夫人睡着了，这才带着之敏出了正屋。


 姚雪又把姚之敏送回青竹小院，才返回东暖阁。


 今晚上，龙翼带着龙卫进密道，所以，姚雪要等消息，也就没有换衣服，窝在贵妃榻上，拿着本书。


 直到子时末，窗棂被敲响。


 姚雪忙起身，尔岚过去打开窗户，就见龙翼低声道，“夫人，幸不辱命。”


 姚雪眼眸一亮，“抓到了？”


 “抓到了，她就躲在茶馆下面的密道里。”


 “人现在在哪儿？”


 “还在茶馆里，秦世子带了人围了茶馆，这下晋王妃要坐不住了。”


 “我要亲自审问她。”姚雪说着，让尔岚给她拿个斗篷来，四月份的深夜里，温度还是很低的。


 一听姚雪要亲自去，尔岚和龙翼异口同声道，“不能去。”爱看小说的你，怎能不关注这个公众号，V信搜索：rdww444 或 热度网文，一起畅聊网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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