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一同赴死

 卧榻上的杨婈心里一跳，难道盛夫人看出来了？


 不，不可能的，不说当时她且不在场，即便是在场，自己是临时起意，眨眼间发生的景象，她岂能就勘破了我的心思？


 也许，她是在诈我？


 几个意思转瞬间转了一个来回，双眸里又浅露着一丝不解和茫然，“夫人，小女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姚雪很少佩服人，却对眼前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儿竖起大拇指，这女孩儿要是进了后宫，一定会玩得风生水起。


 不过再是厉害，姚雪也不会把她搁置在心里，于是冷冷一笑，“你明不明白，你自己心里明白，而我是个从不给旁人免费上课的人，不过，我倒是可以免费提醒你一句，不要惹我生气，惹我生气的后果，你和整个杨家是没有能力承担的。你若是还不明白，就去请教你的祖父祖母，他们会明白的。”


 没有等杨婈回答她，姚雪转身走了出去。


 外间里，姚馨华已经不在，就两个老的，还有杨氏，丫鬟婆子均也不在场，见姚雪出来，老太夫人问道，“婈丫头睡了？”


 姚雪点头，走过去，坐在老太夫人边上。


 杨韩氏没有理会姚雪，“……小妹，反正也就自家人看见，也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来，再说俩人年龄尚小，也就不必让信哥儿承担什么了。”


 老太夫人沉声道，“大姐既然这样说，那妹妹我也给个态度，婈丫头及笄礼前，信哥儿不会议亲，如果那会子，大姐和婈丫头，还愿意让信哥儿承担这个责任，那信哥儿就会承担。大姐，这样还算满意？”


 杨氏看着老太夫人低声道，“娘，这件事不告诉二哥和二嫂吗？毕竟信哥儿是他们的孩子，总不好漫过他们去。”


 老太夫人就不再啃声。


 杨韩氏怒瞪了杨氏一眼，正要说话，姚雪淡淡一声，“三婶儿说地对，信哥儿是二叔的长子，他的婚事，祖母参考一下就行了，至于做主，还是二叔吧，祖母，您待会儿给二叔写封信即可。至于二婶儿那儿就不必告诉了，她做不了主，又何必给她添加烦忧呢？”


 杨韩氏很不高兴姚雪插嘴，“大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份儿，你当你祖母老到昏庸无能不成？小妹，你再是宠爱，也要有个底线才是，不能什么事情都要让一个孙辈掺乎进来，没得惹旁人笑话了去，让人以为伯府没人了呢。”放着梦儿不让管家，却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管着，小妹这是活糊涂了。


 姚雪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老太夫人抬眸看着自己的大姐，大姐何时成了如此模样，心胸狭窄不说，这满嘴的不雅之话竟是遮挡不住，就这样说了出来。


 “大姐，雪儿是伯府当家人，伯府一切事项，均已她的主意为最后结论，就连小伯爷以后的亲事也是雪儿做主的，长姐如母，这是自古以来的礼道，大姐，你已经是做了曾祖母的人了，就在家里含饴弄孙，岂不是好？其它的，就交给儿孙们吧。”


 杨家直到现在，中馈依旧还是杨韩氏掌控在手里，杨大太太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依旧还在杨韩氏面前，像新进门的小媳妇那般伏低做小。


 对这样的人，姚雪一向没有好感，“祖母，我去看看信哥儿。”


 “去吧，告诉他，虽说身子底子好，可也不能大意，喝了姜汤后，回去歇一歇，不用过来请安见礼了，别与的事情，让他不用去想，只念书就是了。”


 “好，祖母，雪儿会把您的话带给信哥儿的。”姚雪说完，这一回并未给杨韩氏行礼，直接走了出去。


 杨韩氏顿时气得手指着，对老太夫人道，“你瞧瞧，瞧瞧这，这还是一个晚辈该有的态度？”


 老太夫人脸色就阴沉下来，“大姐，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杨家离抄家流放的日子不远了，你活够了，你的儿孙可还年轻着呢。”


 杨韩氏脸色一红，下一刻，瞬间煞白。


 这丫头那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惹恼了可不就是要倒大霉，伯府三房才刚松缓下来，二房就又被弄出京城去了，都知道这是惹了这个丫头的缘故。


 老太夫人摇摇头，就对杨氏道，“你留下看护婈丫头，前面还有沈家舅母云家表婶儿呢，老身还要去照照面儿，映霞。”


 映霞连忙进来，搀扶起老太夫人，脚步缓慢地走出去。


 …


 锦画堂冬暖阁里，姚荣华压低着声音“……这件事尚有转圜余地，杨家想要的是伯夫人的地位，而不是你这个姚家二房长子媳妇的位置，姨祖母会以当时就只有自家人在场，你和杨婈年纪尚小为由，推脱这桩婚事的，你不用担心。”


 姚之信看着姚荣华，“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姚荣华眼神躲闪了下。


 姚之信冷冷一笑，“大姐，如果不是你指使三弟和四弟，他们俩又怎么会把姚之敏带到荷花园？杨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做这种事？难道杨家想让大姐去做杨家的宗妇？你一直不想嫁到舅舅家去，就是因为那个自命不凡的杨昭？你心悦他？”


 “你胡说什么。”姚荣华气得满眼冒火。


 “既然不是，你为何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设计成姚之敏，却把我给设计进去了，如果杨家非要我承担，我……”


 姚荣华越发气恼了，“如果你不去，你又怎么会被设计，很明显，杨婈那个小贱人对你一见钟情，这才临时换了你，舍弃了姚之敏，你倒在这里埋怨我？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去荷花园的？快午膳了，你该去的地方不是松梅堂花厅吗？为什么去了荷花园？”


 姚之信哑然。


 他能说吗？显然不能，这是自己心底里最隐秘的事情，不可对任何人言说，哪怕是亲生爹娘也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事先知会我一声，你若是事前知会我一声，我还能去吗？莫非在大姐心里，我不值得你信任，你害怕我坏了你的事情？所以就隐瞒我？”


 姚荣华哭笑不得，大弟何时成了个小肚鸡肠的，“你自己是个什么性子，你自己不知道？如果告诉你，你怕是早就过去了，就是怕你因为好奇一定会去，才没有告诉你，想不到，你还是去了，果真是孽缘，躲得躲不开。”


 姚之信因为相貌，的确是惹出不少麻烦来，学院里那些学子的姐姐妹妹，总是找理由来国子监门口，装作见兄弟，和他偶遇搭话，姚之信烦不胜烦。


 姚之信不想再说自己，“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


 姚荣华脸色红了一红，随后把声音压低更低了些，“杨家是晋王的人，晋王想掌控燕川伯府，杨家想要伯夫人的身份，而我，王爷答应、我进安王府，还给我夫人的位份。”


 王府后院女子也有五个等级：王妃、侧妃、夫人、美人、侍妾。


 姚之信倏地起身，脸色黑沉，“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放着正妻不做，却偏要去给人糟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姚荣华淡淡一笑，“我不想和母亲一样，与其做一个平庸男子的妻，也和他的其她女人围困在后院里，吃着醋，生着气，看着夫婿的脸色过日子，倒不如和一个伟岸的男子一起去拼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姚之信沮丧地跌坐在卧榻上，他一直知道大姐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想要的一直是那种俯瞰天下的气势，所以她很想进宫，却失去了机会。


 如今有着另一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掉。


 而晋安王差点成为皇帝，乃是整个大盛朝差不多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被当今皇上给抢走了。


 有机会坐上帝位的晋王怎么甘心。


 之前跟随他的很多官员，依旧有一部忠心耿耿地留在他身边，时刻准备着东山再起，推晋王坐上皇帝位，博一份从龙之功，享荣华富贵。


 只是从龙之功有那么好博得吗？


 一旦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


 姚之信生生地打了个寒颤，之后看向姚荣华，“大姐，你这是在把一家人捆绑在一起陪你去作死。”


 “富贵险中求，晋王答应我，一旦成功，伯爵升格为侯爵，由二房承继，将来，你就是侯府世子，将来的侯爷，如果姐姐我争气有幸生下皇子，未必没有问鼎皇位的机会，到那时，又会是怎样的辉煌。”


 姚荣华此刻双眸在闪闪发亮，就好像那份辉煌已经在向她招手而来。


 姚之信给她泼了冷水，“可现在却被我给破坏了，杨婈和姚之敏不可能了，杨家女做不了伯夫人，没有了这个投名状，你还能进王府？还能有你刚才描述的辉煌景象？”


 姚荣华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晋王的人马又不是只有杨家，适龄小姐多的是，随便安排一个即可，在伯府做不成，那就在别家做，只要姚之敏出府去，总归有做成的一次，姚雪华莫非还能十二个时辰都跟着？”


 姚之信闷声道，“她是跟不了，皇上的龙卫可就在伯府里，想一想，刚才即便是没有我的出现，杨婈也不可能成功的，尔岚也在边上，一直盯着杨婈的，怎么可能让她成事。”


 “那是因为杨婈突然反悔了，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杨婈身边跟着的那个丫鬟，是晋王的人，武功相当了得，而且她善毒，尔岚那点子身手根本不够看的，所以这一次的失误，不是我的错，晋王不会怪到我身上，我会顺顺利利进王府的。”


 “祖母不会答应的。”


 姚荣华冷哼一声，眼眸里散出幽幽冷光，“她既然放弃了父亲，那父亲也就不会再认她做母亲，所以，她是管不了我的。”


 姚之信无奈叹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阻拦你，大不了在失败后，陪你一同赴死罢了，只是三弟还小，以后，莫再把他搅合在一起了，不如让他跟了母亲去吧，如果你成功了，他依旧会没事，如果失败了，至少保住了他的命。”


 一说到林氏，姚荣华眼眉更冷，“和离书上并未写三弟归她，你即便是把三弟送给她，等到将来……三弟依旧还是姚家二房之子。”


 “那就写信给父亲，让他重新写一份离子书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随你安排吧。”姚荣华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又道，“都这么久了，也不见祖母派人来叫你过去，莫非杨家丫头还未苏醒过来？”


 姚之信就沉默了，太堵心了。


 姚荣华笑起来，“你放心，不会让你娶她的，她怎么配得上你，你将来值得更好的闺阁千金，其实我老早就给你看好了一位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还是出身和品行，都是俱佳的，只有她才配得上你。”


 姚之信神情瞬时一冷，“大姐还是先安排好你自己吧，我加冠礼之前，不会考虑亲事的。”


 姚荣华一怔，正要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是丫鬟的说话声，“禀告姑娘，大爷，二姑娘过来了。”


 锦画堂冬暖阁打开门进去，中间是正堂，左边是宴席室，右边是碧纱阁是用作用膳的地方，左边宴席室南墙壁上开一小月亮门，拐进去，就是内卧房。


 姚雪进了宴席室，就看见月亮门前站着两个丫鬟，姚荣华的大丫鬟白芷，另一个样貌娟秀雅静，看上去十七八岁，姚雪并不认识。


 见姚雪进来，白芷福了一福后，连忙朝月亮门进去，想必是进去通告去了。


 此丫鬟连忙墩身一礼道，“奴婢含玉见过姑娘，姑娘万福。”


 姚雪问道，“以前没见过你，你是大姐才提上来的大丫鬟？”


 含玉道，“回姑娘话，奴婢是大爷房里的大丫鬟，大爷身边的小厮万宝回了前院说，大爷落水了，让奴婢送衣服来锦画堂，奴婢就连忙赶了过来，现在守在这里，等候大爷吩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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