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伯爷之死

 老太夫人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晋安王何等样人，伯府一旦和他扯上关系，那皇上就会彻底放弃燕川伯府。


 历朝历代，皇上打压甚至屠戮后族的事例数不胜数，更何况伯府还不是后族，只是区区一个后宫女子的娘家。


 雪儿再是得宠，等入了深宫，基本上和娘家就算是断了，就如太皇贵妃，十四岁进了宫，几十年的慢慢日月，从未出宫回家，如果不是雪儿得皇上宠爱，去岁那一次的回家省亲，只是梦中愿望而已。


 可后宫女子又能有谁的宠爱是长盛不衰的。


 老太夫人紧紧地地握住姚雪的手，“雪儿放心，祖母定不会让她入了晋安王府去。”


 给过她机会，她若是不要，那也只能舍弃她了。


 姚雪点点头，嫣然一笑，“祖母，您歇会儿吧。”说着朝外叫了声连嬷嬷。


 连嬷嬷是老太夫人奶姐，之前和韩嬷嬷一直伺候着老太夫人，二十岁那年，嫁给老太夫人陪嫁铺子的管事，跟着管理老太夫人的几个陪嫁铺子。


 也就不再贴身伺候老太夫人了，只在逢年过节，和如常年底铺面汇报时和老太夫人见一面。


 去岁老太夫人病了一场后，姚雪觉得，老人家身边就该有个同龄的人在旁边，陪着说说话才好。


 姚雪还未出手寻找合适的人，在五月初八，龙母诞那天，在龙母庙里遇见了连嬷嬷，俩人一见面，眼红就红了，那份感情并未因不常见面而寡淡。


 也五十多岁的连嬷嬷已经不在铺面上管事，而是回到家里含饴弄孙了。


 姚雪心里一动，就派遣了奶娘王嬷嬷去问连嬷嬷，是否愿意回来伯府，陪伴老太夫人，不用她干活，就只是陪着说说话，简单的一些伺候就好。


 姚雪之所以不出面是担心连嬷嬷害怕她的身份违心答应下来，那样的话，即便是陪在老太夫人身边，也起不到真正的作用。


 却没想到，连嬷嬷泪流满面地答应了，说她早就想着回来再伺候老太夫人，只是已经出去，哪里再次回来的道理，这才不敢奢望。


 姚雪一听，满心感激，让她把家里准备好，第三天就让连嬷嬷进了府，还每七天给两天的假期，若是家里有事尽管回去。


 连嬷嬷越发地高兴着。


 毕竟膝下孙男娣女的也不少，老人家所图的不就是团团圆圆和和乐乐的天伦之乐。


 老太夫人自从连嬷嬷伺候后，心情慢慢地也纾解开来，时常地发出笑声来。


 站在外面的连嬷嬷听见姚雪叫喊她，连忙进来，和姚雪伺候着老太夫人睡下，这才出了陶然居。


 站在松梅堂正堂上，抬眸凝视着德祐地赐给老伯爷的那幅墨宝。


 姚雪一直在心里探查老伯爷当年的暴病而亡，和宫里太皇贵妃（当时是梅贵人）的突然小产和失宠之间的联系。


 两件事情的时间紧紧挨着，姚雪不相信之间没有关系。


 府邸里的老人都说老伯爷身体非常健朗，平日里连个小病都不曾患过，暴亡是在晚上，可白天还在衙门上办事，没有一点伤病的迹象。


 老伯爷前脚暴亡，后脚梅贵人就小产，继而就失了宠，德祐帝再未见过梅贵人。


 如果没有七皇子养在名下，姚雪相信梅贵人真的是失宠了，皇宫里别的不多，就美人多，失宠不奇怪。


 可偏偏，德祐地又把七皇子抱养在梅贵人膝下，既是养母又是奶母，还升位静嫔，不知道别人是否怀疑过，姚雪确定，德祐帝对静嫔的失宠不过是表象了。


 如果失宠是真的，又何必给她一个皇子养在膝下，退一万步说，七皇子不能做皇帝，等到新皇继位，七皇子一个郡王位少不了，而静嫔就可以随着儿子进王府里，一人独大，这样的安排，不可谓是用心良苦。


 何况，七皇子最后成为储君，继而登上帝位，静嫔一下子成了太皇贵妃，实际上的太后娘娘，尊贵无比。


 由此可见，太皇贵妃在德祐地心里，不敢说是爱情，但绝对是唯一真正宠爱的女人。


 既如此宠爱，那为何又要做表面上的失宠？


 如此推断下，老伯爷的暴亡就绝对不是自然的暴病而亡，应该是不得已的自杀。


 那又是什么事才逼迫着老伯爷不得不自杀呢？


 这份不得已，老太夫人是否知道呢？


 “姑娘，大姑娘过来了。”尔岚禀告道。


 姚雪转脸朝外面看去，姚荣华袅袅婷婷地从抄手游廊里走来，身后只带了丫鬟白芷，白芷满脸忐忑不安。


 这是又有了不好的事情了吧？不然白芷不会是那副样子。


 姚荣华踏进门来，看着姚雪，盈盈一笑，“在院子门口，遇见门房回事处的婆子来送二姑的拜帖，我就顺手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为珠表妹的事情，今个儿不也是宝珠表妹的周年祭日吗？


 二姑在庙里做周年祭礼，却怎么也点不着祭品，二姑去求见高僧，高僧说，宝珠表妹的魂魄依旧留在伯府里，因为心有怨恨不肯离开，所以，需要来伯府里做法事，宝珠表妹才肯离去投胎，不然，一直会是孤魂游荡的鬼魅。”


 直到现在，姚雪也还没有把法华寺姚诚买凶杀人的事情告诉祖母，却让姚荣华姐弟俩人更是有恃无恐。


 这就是养虎为患。


 可姚雪并不后悔。


 因为老太夫人的大情大爱，她必须要回报，如果她只以自己的利益为主，那她和二叔一家子有何区别。


 当然，一切事情都要有个底线，过了，她会毫不犹豫下手斩断伸出来的这些毒汁毒液。


 姚雪看着姚荣华，姚荣华再次道，“二妹，今天也是大伯娘的周年忌日，怎么不见二妹行祭拜礼？莫非二妹忘记了？”


 姚雪淡淡道，“去年的那个日子，是闰月的日子，按照正常算，那天应该是四月初八，我会在四月初八，给我娘办周年祭拜。”


 “哦？还可以这样算吗？”姚荣华掩嘴一笑，又道，“那二姑这件事情该如何答复？”


 “拜帖是给我的吗？”姚雪抬脚往外走。


 “是给祖母的。”姚荣华说道。


 “既如此，那大姐就给祖母送去，祖母决定就好。”


 姚荣华一怔，姚雪不是该一口拒绝吗？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姚雪拒绝后，她会把这件事情散发出去，下人们听到王宝珠的魂魄还留在伯府里，哪一个不害怕？


 这样，下人们就会对姚雪心怀怨恨，等到府邸里人心惶惶铺天盖地后，二姑再来哭哭啼啼，祖母看在王宝珠是自己唯一的外孙女的情分上，不忍她孤苦游荡，就会开口去恳求姚雪同意。


 而姚雪也不会拔了祖母的面子，只能答应，然后她安排的人就能进来伯府里，到时候毁掉姚雪的清白，皇上还会要她吗？


 等待她的只有死。


 可姚雪怎么会推给祖母？


 只有的情况下，祖母反倒不会同意了，祖母不同意，她又怎么散发留言？


 看着远去的姚雪，姚荣华恨地双眸喷火，却又无计可施。


 姚雪带着尔岚出了松梅堂后，尔岚低声道，“姑娘，这该不会是大姑娘和二姑奶奶合谋的吧？她一定会鼓动老太夫人同意做法事的，表姑娘毕竟是老太夫人唯一的外孙女。”


 姚雪淡淡一笑，“随她折腾吧，反正我和之敏不会在府里。”


 “不在府里？”尔岚一怔，“那姑娘带着小伯爷要去哪里？”


 “龙翼。”姚雪叫喊了一声，一会儿后，龙翼搜地肥罗下来，“夫人，请吩咐。”


 姚雪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龙翼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夫人启程了。”


 “那好，后天早膳后，启程，四月初九回来。”


 “是，夫人。”


 “去吧。”


 龙翼就又倏地无影了。


 尔岚好奇道，“姑娘，要去哪里，还一个月的时间？”


 姚雪伸手在尔岚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去延恩寺后山墓地，周年祭拜里，我要提前一个月过去。”


 尔岚一边摸着脑门儿一边说道，“那，那奴婢赶紧吩咐丝雨她们准备箱笼去，把姑娘和小伯爷惯常使用的都要带上，免得去了，丢东少西的，姑娘和小伯爷不顺手。”


 “不用，那里的东西用过之后，就要全部焚烧掉的，所以，府里的东西不会带过去的。”


 尔岚震惊地看着姚雪，“这怎么能行？”


 姚雪哀叹一声，“我和弟弟过去是尽孝去的，不是享福去的，哪里能带府邸里的东西去，好了，快收起你的下巴，别一会儿撑不住掉在地上，没有下巴了，你还怎么出门？怎么嫁人？”


 尔岚连忙伸手捂住下巴颏。


 姚雪好好一笑。


 …


 晚膳时，姚荣华不在。


 而老太夫人一句没提做法事的事情，就连姚婷歌来了拜帖这件事都没有和姚雪说一句，整个人就好像从未发生这件事似地。


 可见，老太夫人拒绝了姚婷歌的请求。


 姚雪淡淡一笑，也不提。


 只是姚三老爷姚君整整一顿晚膳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所以吃完后，老太夫人只留下姚雪和姚君，其他人全都遣了出去。


 “你这是怎么啦，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姚君看看姚雪，一时间没有回答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生气道，“你什么时候成了锯了嘴巴的葫芦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雪这才低声道，“儿子在下衙门时，晋安王府的长史来见了儿子，说是、说是……”


 姚雪微微一怔，该不会是为了姚荣华进晋安王府做妾的事情吧？


 这也太快了吧？


 午膳后她才和祖母说了姚荣华要紧晋安王府做妾的事情，这晚上晋安王就派遣长史来见姚君？


 老大姚洹和老二姚诚均不在，小辈们的亲事可不就是找老三姚君？


 “你答应了？”老太夫人怒气满胸。


 姚君震愕地看着老母亲，“娘，您知道是什么事？”


 姚雪就开口说了。


 “我怎么可能答应？”姚君闷声道，“一则大姑娘又不是我的女儿，二则，咱们燕川伯府是皇上的人，怎么可能和晋安王府扯在一起，儿子虽不中用，但这其中的道理还是知晓的，儿子不糊涂。”


 姚雪心里给姚君点了是个赞，还算是个明白人，留下他，也算是做对了。


 老太夫人的脸色这才算是好了点儿，“孽女，下晌那会儿，我已经说过她了，敢去做妾丢伯府的脸面，就别怪老身不给她脸，直接在家里就给她绞了头发送去水月庵做姑子去。”


 尽管知道老太夫人会严厉呵斥，却没想到，会如此犀利，姚雪心里高兴了。


 “娘，只是晋安王那边怕是不好推脱，咱们伯府毕竟是臣子，一个王爷想要纳臣子之女，还是有资格的，除非，皇上开口阻拦，不然，根本无法抵抗住。”


 这倒是，尤其还是晋安王，那是绝对强势的王爷。


 不过，在姚雪这里不够看，他再强势，也强不过皇上去，今天是她的生日，景帝晚上一定会来散步的，到时候和他一说，明天大朝会后，景帝直接找他喝茶，想必那茶水的味道很是不错的。


 “三叔，皇上管不管我不知道，但是，大姐若是真的要去做妾，那二房势必就要分离出去，她若是能够承担起这个责任，那就由她去。”


 姚君一怔，“分家？可、可你祖母好好的，再说你二叔人还不在家里，二房里就只有几个孩子，这家怎么分？”


 姚雪嘲讽一笑，“明明知道晋安王和皇上不对付，大姐还要去给晋安王做小妾，她自己作死，可别拽上其他人。”


 姚君越发郁闷，“明天，晋安王长史要来听信，儿子怎么回答他？”


 “你就说，老婆子我不会答应，姚家的嫡女不会给人做妾的。”老太夫人狠厉道。


 姚君看了姚雪一眼，“娘，你这话说不通，雪儿也是…不过是给皇上而已。”


 “你也说了，雪儿是给皇上，而他晋安王不是皇上，所以，除却皇上，姚家的女儿绝不做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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