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荣华出族

 是林氏。


 林氏和离后，一直住在她的陪嫁庄子上，昨天长兄亲自来庄子上接她，说是后天是侄儿林鸿煜大婚，她是姑姑，怎么能不来。


 林氏拗不过长兄的恳请，只好跟着回来林家。


 今天带着丫鬟婆子上街来给侄儿再添置些东西，就听到有人议论晋安王府抬着纳妾礼上燕川伯府，要纳伯府嫡长女为妾，却被伯府老太夫人阻拦在府门外，又因为伯府嫡长女当众表白对王爷的爱慕之情，惹得老太夫人怒气，要把此女出族。


 林氏哪里还有心思去买东西。


 即便是长女心里没有她，并记恨她，可林氏是母亲，哪有母亲会怪怨自己的子女的，于是催赶着车夫就朝燕川伯府奔来，刚好看见老太夫人接过笔墨，这才情急之下边叫喊边挤开众人跪倒在们前。


 见是林氏，老太夫人眼眸一眯。


 林氏和姚诚和离之事，老太夫人得知消息，也是在三个月后，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宴宗蕴针灸救醒过后，姚雪只得把那日说的话给老太夫人重新说了一番。


 看在昔日林氏对她孝顺的份上，老太夫人也只得咽下这口闷气，没有去责问林氏，幸好伯府在孝期内，暂时不用礼尚往来，不然，这个丑事根本无法遮掩。


 只是老太夫人也知道，即便是遮掩，也只是多半年时间，等满了一年孝后，孩子们开始议亲，林氏作为母亲不出现，这件事也就无法遮掩了。


 这不就是？却是以如此局面暴露于人前。


 姚雪心里叹息，随后招手叫来龙翼，“你安排个人，去看好二婶儿，别让她一时冲动，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是，夫人。”说着龙翼招招手，一个年轻小子到了跟前，给姚雪见礼后，龙翼在他耳朵上低声几句，小子几个蹦跳就无影了。


 龙翼又回到了后边的树上。


 林氏是高门贵妇，围观的百姓并不认识她，但稍微一思考，就猜测到妇人应该是姚家长女的母亲，不然，外人谁会去管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母亲才会如此豁出名声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老夫人，荣…大姑娘虽说过了及笄礼，可她是个单纯的孩子，并不知晓女儿家没有了娘家，日子多么难熬，还望老夫人怜惜她，晚辈恳请您了，晚辈给您磕头。”


 “这是我伯府事体，外人焉有权利置噱？”老太夫人冷声道，“还请你速速离开，免得脸面不好看。”


 “老夫人，”林氏哪里敢离开，头再次磕在地上，“看在昔日的份上，晚辈求您手下留情，不要把大姑娘出了族，那样，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活下去，老夫人，求您原谅她。”


 姚雪走出影壁，站在姚荣华左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如此情景，你难道心里不会痛？”


 姚荣华倏地站起来，看着姚雪，眸子里的恨意一览无余，“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你把人拦在门外，把我叫出来，展露在大庭广众下，不就是为了此刻的羞辱？又何必惺惺作态。”


 “我想要的？”姚雪眼眸里跳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姚荣华，是我要你去给晋安王做妾了？是我让晋安王府来送纳妾礼了？是我让你跪在这儿，对着门外的哪些人表白你对晋安王的爱慕之情了？还是我让二婶儿哭喊跪求了？


 还有，你真的爱慕晋安王吗？姚荣华，你不过就是为了心里的那份野心在给自己找一个成功的温床罢了，爱慕这两字，何等神圣高洁，你却在侮辱它，恶心它，还让你的亲生母亲受如此羞辱，我想，你该去死一死了。”


 姚荣华浑身一颤，双眸倏地一缩，姚雪竟然让她去死？却恰在此时，听到门外李卫的问话，“这位妇人，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你是姚大姑娘的母亲？”


 林氏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场面上一时间安静下来。


 老太夫人不想在这个时候，又抖露出林氏和离一事，于是道，“还不离开？莫非想让伯府下人赶你离开？”


 林氏正要起身，就见姚荣华跨过门槛，站在老太夫人后面，看着她，羞怒道，“你够了，我用不着你来惺惺作态你的母爱之情，你若是真的疼爱我们，你就不会离开我们，即离开了，又何必来此羞辱我们？”


 林氏身子打了个颤，看着面前多半年未见的长女，双眸含泪，愧疚道，“荣…儿，对不起，对不起，娘……”


 “住口，那个字，也是你能够说出口的？”


 林氏摇摇欲坠，泪流满面。


 姚荣华对着李卫福了一福，又恢复了温婉柔性，“李大人，小女子在走出影壁跪下去时，就已经不可能再退回去，小女子这颗心是属于王爷的，此生不会更改，盛夫人说选日不如撞日，给小女子选了今日，那小女子就在今日入晋安王府，还请李大人去找轿子来。”


 说完，对着老太夫人又福了一福，“祖母，白芷从八岁就伺候孙女了，能否请祖母开恩，让白芷跟着孙女离开伯府？”


 门里面的白芷浑身一颤，她不想跟着大姑娘去，于是扑在姚雪脚下，“二姑娘，求您留下奴婢，求您留下奴婢吧，奴婢给您当牛做马。”


 白芷把头磕在地上，咚咚咚，顿时额头上就有了血迹。


 姚荣华听得见，也看得见，怒目而视，“白芷，你是本姑娘的贴身丫鬟，本姑娘自问待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说着又对老太夫人道，“祖母，莫非您连这么一点念想都不给孙女吗？”


 姚雪却淡淡一声，“白芷是伯府的下人，只不过是拨给你的，她的卖身契在伯府下人册上，她不属于你个人的，所以，她只能留在伯府里。”


 白芷一听，高兴地泪流满面，再次给姚雪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奴婢给您立长生牌位，一辈子供奉您。”


 姚雪示意尔岚，尔岚过去拽起白芷，姚雪道，“人活七十古来稀，更何况长生，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那个牌位吗？就算了，好了，你回去吧，去玲珑苑等着。”


 “奴婢听姑娘的。”白芷说完，又跪下磕了个头，这回不等尔岚去扶，自己就站了起来，转身快步地朝后院奔去。


 贴身丫鬟都不愿意跟着去，可见姚荣华的选择是多门不得人心，门外人群再次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林氏站起来，对着姚荣华，再次恳求道，“荣儿，回去吧，老太夫人是个慈爱的，只要你转回府里去，她老人家是不会生你气，一定还会给你安排好的路子走的。”


 箭在弦上。


 姚荣华此时更无退路，她若是在此刻退下，等待她的绝对是死路，可她想活，她更想好好活着，活到那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位上。


 姚雪说对了，她的野心，她为什么不可以又野心？谁生来不是一样的？凭甚她就不能高高在上。


 李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要抬着姚大姑娘进王府？


 还是甩下这个包袱留给伯府？


 林氏倏地起身，高喊一声，“荣儿，你要是敢去，娘就撞死在门前。”


 姚荣华微微一怔，随后看着林氏，双眸也是一汪泪水，“这就是你对我的疼爱？以死相逼你的亲生女儿？让我一辈子被你的死羞辱压迫？”


 说完，姚荣华看着老太夫人，“祖母，怎么还不把我赶出去？莫非是不舍得？倒也是，我才是您的嫡亲孙女，舍不得也是有的，您放心，我若真的得到王爷的宠爱，定会提携伯府的，不像有的人，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即便是得到荣华富贵，也定不会想着祖母您的，您毕竟是继母和继祖母，却不是嫡亲的。”


 老太夫人双眸一闭，心里冷彻彻，罢了罢了，奢望不上的，永远奢望不上，心里一定，眼眸睁开，狼毫就要落下去。


 “荣儿，母亲不会害你的。”林氏高喊的同时，身子朝门前的石狮子撞了上去。


 “慧娘……”老太夫人急呼道，身体也在打颤。


 “二婶儿不要……”姚之敏想要冲过去，可祖母此刻也离不了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氏朝石狮子撞过去。


 就在林氏的头眼看着要撞上去时，大门屋檐上倏地飞下来一个人，一只手提住林氏的衣领，又飞上屋檐，稳稳地坐在上面。


 虚惊一场。


 林氏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


 人群嘘嘘不已，还好还好。


 姚雪走上台阶，跨过门槛，站在老太夫人左侧，淡淡道，“祖母，落笔吧。”


 老太夫人轻颤了下，咬牙拿起狼毫，落笔下去，姚荣华的名字就被划去，然后动笔写下一行字：此女辱没家族，逐出姚家，从此后，不再是姚家女，日后此女所有事体，均与燕川伯府姚家无任何关联。


 写完后，老太夫人把族谱递给老管家，整个人好似老了十岁一般，声音里带着死气沉沉，“敏哥儿，扶祖母回府。”


 “是，祖母。”姚之敏连忙搀扶住老太夫人的胳膊，发现老太夫人的胳膊也在打颤，眼泪就流了下来，“祖母您……”


 话未说完，老太夫人身子朝后一仰，眼看着倒在地上，尔岚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了老太夫人，姚雪也急忙过去，从尔岚手里接过老太夫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祖母，深吸一口，再呼出去…对，再吸一下，再呼出去，继续……”


 一会儿后，老太夫人的心绪平稳下来。


 姚雪这才吩咐姚之敏和尔岚，“尔岚，去叫晏大夫去陶然居准备着，敏哥儿，小林叔，你们俩送祖母回陶然居，好好照顾祖母。”


 姚之敏就和云小林连忙应答后一起搀扶着老太夫人返了回去。


 姚荣华虽说一直没有去看老太夫人，可她的脸色也是煞白，自打姚雪华离开伯府去延恩寺后，她几乎长在老太夫人身边，老太夫人对她的疼爱她心里是清楚的，那是真的疼爱。


 就连刚才所做的一切，她也是感知的，只是，她心里有她想要的，老太夫人给不了她。


 姚雪看着李卫，“李大人，姚氏荣华不再是燕川伯府姚家之女，不过，天底下姓姚着何其多，燕川伯府姚家没有权利剥夺她姓姚，所以此时站在要付门前的这位女子，再也不是燕川伯府的姚大姑娘，之后她的一切事项都和燕川伯府毫无关联，李大人可记清楚了？”


 李卫微微躬身道，“下官李卫见过盛夫人，盛夫人万安，盛夫人刚才所说，下官记清楚了，只是这纳妾礼……”


 姚雪淡声道，“看来本夫人刚才说地话，李大人只是记清楚，却是没有明白，那本夫人不介意帮助你明白一下，龙翼---”


 龙翼倏地站到姚雪身侧，“夫人，请吩咐。”


 “李大人不明白，你帮他明白一下，本夫人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


 “是，夫人。”龙翼说完，正要上前，李卫连连后退，“回盛夫人话，下官明白了，明白了，下官这就离开，这就离开。”说完话，转身朝抬着聘礼的人一挥手道，“快，快回去。”


 听说皇上的龙卫守护者盛夫人，原来是真的，被龙卫打杀，完全是白死。


 一众人抬着担子转身就朝巷子外奔跑，完全忘记了姚荣华还在此处。


 姚雪透过帽围，依旧看得见姚荣华眼眸里的滔天恨意。


 “这就是皇上宠爱的那位盛夫人？”


 “可不就是？敲这通身的气派，这才是真正的嫡女该有的。”


 “难怪皇上宠到心尖尖上。”


 “可惜了也……”


 “什么可惜了，你又想胡说什么？”


 “也依旧是个妾，不过是皇上的妾而已。”


 话刚落下，嘴里喷出一口鲜血，随着鲜血出来的是几颗牙，然后是一声阴沉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再胡说，脖子上那颗脑袋也就不用要了，省的浪费米粮。”


 下一刻，人群倏地四散逃离。


 眨眼功夫，伯府门前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和几个丫鬟婆子外，就只有一个姚荣华。


 姚雪朝着屋檐上喊一声，“把人送下来吧。”


 屋檐上的龙卫就又提着林氏飘然落在大门前。


 姚雪看着林氏，“我知道您不会进来的，也就不请您进去了，不过您放心，我答应过您的事情就一定会给您办到。”


 林氏眼含热泪地说着谢谢就又看着姚荣华。


 “云伯，关大门吧。”姚雪说着转身跨过门槛，踏踏的马踏声音从巷口奔来，一声比一声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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