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石之轩之叹 想不起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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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拆开纸条, 看了眼上面的字。
有种意料之中但情理之外的失望。
“提前大半个月给你们传消息让你们去杀她，早应该做好重重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把事情办砸了还有脸禀告说失败？现在魔道的人这么废物了么……”
传信的鸽子站在书桌的笔架上, 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石之轩大拇指和食指一捻，他手中纸张簌簌成灰。
他面有三分落寞, “也是，都是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东西, 本王精挑细选还细心教导过的两个传人都折了去，也不好怪你们是无用之才……”
月光打在窗边的青竹上, 印出一道被拉的极为长的黑色阴影。
石之轩提笔写字, 笔走游龙那顷刻，他想的却不是什么为徒弟报仇、如何再去为花间门派和补天道挑选传人、振兴已有消沉之态的魔道威名之类。
他在想……
“天地宽广, 众生生死自有因缘。”
“我石之轩生于人世, 修习武功可以轻而易举成为两脉之主, 混入佛门, 简略翻阅藏书典籍可成圣僧大德，入朝为官, 内政可坐镇一部，外交可使乱地冰消瓦解收归于朝廷……”
“可两脉之主又如何, 花间门不过是魔道六派之一，那群蠢物的赞叹要来何用, 总规在前人之后，以我之能，为何要甘于人后？”
笔搁在桌面上。
石之轩却闭目：“那些佛门典籍，剃度诵经，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跟着做跟着说的人多了，看的人听的人多了，那编织地所谓来生福报于众生的假象，就好似成了真，一群……”
一小团代表的鸟雀的阴影在边上翻飞。
室内之人，一声叹息。
哪一日，究竟要到哪一日，才能完成不死印法，永远超脱于这阡陌红尘中打滚的无智蠢废？才能天地生死不损……
无声无息地，地面上只剩下竹子长而枝叶交织的斑驳月影。
……
京城的雪早化了。
世道总是如此，寒冬总会过去，天气一暖，万物复苏，草木生长。
就像有些事情，一些人也许从生到死都没有听过一丝一毫，却会有人披着蓑衣踩着风带到另一些人面前。
石之轩如此，帝王更是如此。
彼时皇帝正在六扇门，诸葛神候、铁手等六扇门骨干与皇帝一同知晓贵妃俞灵零遇刺的消息。
诸葛神侯颇有担忧：“陛下喜爱虞妃，此行惊险，洛阳这模样像有内鬼通风报信，不知是否需要六扇门增援人手。”
铁手当时在屋内。
门外有金九龄。
六扇门官衙中，更有回来复命的无情与追命。
他见过贵妃，见过帝妃相处，他以为，陛下会允，会起码派一人去好让其护人安全，免除后患。
“不用了，生死由天，她已经带走我半数暗卫，倘若这样都不能搅乱洛阳，那未免也有负其名。”
青年帝王语气突然奇怪起来：“再说，如今她有人相助，怕也想不起我这个假的苏梦枕来了。”
皇帝又和神候商议了些事，的确是关于虞妃的，却是分了上中下三策，要如何去分化隋地势力为己用，又如何将长安洛阳混乱时的百姓收归民心……
铁手知道这些是正事，却不免心中为那个欢笑连天的傻女子叹息。
不是妃子么？
一朝君王侧，昨日是宠，今日便送到龙虎地。
街上来往的行人脸上少了对于冬天冷气的畏缩，热热闹闹地忙活起来，当家妇人起火弄朝食，男人做工赚钱，小孩穿梭在街头巷尾，一边应付着大人那略敷衍的看顾，一边和同伴们露起了笑。
一个小孩没看路撞到人，原本聚在一起的小孩们安静下来。
“小孩，你抬头看看。”
那小孩抬头一看，见到的一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他脑袋的高度，正正好撞到了刀鞘位置。
侍卫板着脸对着撞到腰上来的小孩，将腰间门刀“唰”一声弹出。
“对、对不起，我、我……”
“算了，吓小孩玩没意思。”
侍卫把拔出的刀合回去，听到后方的笑，脸色和声都有些被戳破的尴尬：“小孩，下次看着路，撞到了别人可没有我家主人子这么好说话。”
小孩们做鸟雀散去，在暗处先观察情况。
侍卫之后站着一个青年，他在小孩们的视线中，带着人不急不缓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没有看两眼大路两边的各种食物玩具，也没有进到哪家热闹的店铺里，小孩们看他们一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在一条少人的转角消失不见。
“不见了，走了走了，我们可以出来了。”
“真奇怪，他们怎么走那条路……”
“那些人看着穿着挺有钱的啊，怎么不去买吃的，也不去买布买鸟，我看其他这样穿的人都是会进那个大酒楼的。”
“他们人多，不怕鬼，所以他们才会去那个黑楼子……”
一小孩得意洋洋炫耀：“你们都笨死了，不是黑楼子了，我去看过，那个地方现在一点都不黑，也没有什么鬼和坟，没人愿意去是因为你们都胆小，都是怂蛋，以前是叫六分半堂的江湖大派，也照样没人敢去！”
这话成功激发一群小孩的不服气。
几个月前的一个深夜，六分半堂雷声滚滚，周围百姓夜半被闹醒，也不敢去看情况，早上一起来，就发现成了冒着些火光和臭气的废墟，还有很多人死在里面。
胆重新肥起来了的小孩们钻向那处，小半天后，在草地和荒楼里探险上瘾的小孩们陆续尖叫奔出。
六扇门巡检街道的捕头去询问情况，意外翻出了一条隐藏极深的地道。
原来，当初在大量轰天雷之下，要逃离的雷纯狄飞惊两人，命也被留在了此处。
而当时，俞灵零神志不清，忘了这一遭。
其他人当时没发现地道，则是以为他们逃走成功，蛰伏起来等着有朝一日报仇。
同时，俞灵零离开京城前往洛阳这段时间门，京城之中也并非一潭死水。
六扇门地牢中关押着的红鞋子成员，在此期间门全部抓齐，未免迟则生变，诸葛神候下令对完案卷后立刻处死。
洛阳阴葵派内惊慌质问声众多，俞灵零挥着灯台一一碾压过去时，京城六扇门地牢之内，金九龄挥手从里走出。
红鞋子几人闭上眼睛，魂入幽冥。
……
俞灵零这几天，工作量暴增！
对于她来说，打阴后祝玉妍一个人简单，最近学了很多技能都是克制对方的，缠上一段时间门她稳输。
但是……收尾很难啊！
整理一整个阴葵派的人员结构和势力！烦死个人好么！
她一开始耐着心玩了两天，然后没法忍了，甩给了东方不败。
女子着粉衣，披红帛，额头上一点花钿犹如火焰。
斜躺在桌上吃炸花瓣，手边还放着一叠葡萄，好不逍遥自在。
本来东方不败不想说话的。
但面前这个女人，赤着一双脚去踢桌上的书本，给他捣乱。
吃的还堵不住她的嘴，还要拿着从飞鹰身上薅出的传信聊八卦。
“东方你的属下跟你讲了好多事，他说又收集了一大批你要的书，已经按照规矩放到老地方去了……”
“咦，红鞋子，这个帮派我进去玩过的，现在倒闭了耶…”俞灵零拍拍胸口，“还好我在他们倒闭之前抓住人，找铁手领过奖励了。”
东方不败：“这话听了她们得气活过来。”
俞灵零突然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对，笑着，但算不上清白！
现在没有打架的兴致……
一双捣乱的脚缩着往后，“规矩”地在桌边踢沓空气。
“这张纸条里这个叫熊百童的说，有几个长老堂主不听你的话，有反心，他把人压着关地牢了，等你回复处决。”
“回他，处死。”
一只毛笔破空而停。
俞灵零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葡萄，是张嘴咬着中间门的笔杆让它从飞掷变停下状态的。
她取下笔，再看东方不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脸盲，却从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和脸型上，通通都读出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捣乱，不如给我干活”的坏蛋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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