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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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知道再没有机会能见到顾少森，但是陶熙然还是会不知疲倦的每天都来医院。
她就那么静静的守在楼梯口，要么就站在电梯里，隔着开合的电梯，望向顾少森所在的重症监护室，眸光愈的深情且淡然，似乎决心要这么一直守下去。
偶尔也能瞧见一群高鼻深目的主治医师经过，嘴里叽里咕噜的讨论着顾少森的病情，却是她不熟悉的德语，为此她每天晚上都会熬夜学习德语，就为了听懂哪怕其中的一个单词。
当然，有时更会遇到顾蔷，后者依旧对她冷眼相对，冷语相向，似乎恨不得把这世上最恶毒的语言都加诸到陶熙然身上。
“你这又是何苦呢？”
钟秉初把给陶熙然买的午餐递给她，目光同情的劝道：“顾蔷阿姨一向铁石心肠，就算你在这里站成了望夫石，她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主意！”
“我没想过她能改变主意，我只是觉得这样……能够离少森更近一些。”
“你啊！”
钟秉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温言道：“快一点了，我待会儿还有一台手术，就不在这儿陪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别累着了！”
陶熙然点点头，“嗯。”
医院一楼的大堂里，顾蔷脚步匆匆的向电梯里走去，身旁跟着手拎公文包的助理。
“顾姐，巴黎还有一场大秀等着您过去呢！主办方已经打电话催过好几次了，让您务必在这个月底抵达巴黎。”
“这个月底？”顾蔷皱起了眉，不悦的道：“现在都已经二十一号了，让我这个月底抵达巴黎，是要我抛下儿子不管么？你跟他说我不去，这场秀我不出席了！”
“可是……”助理露出为难的神色，“当初签约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您要是因事耽搁的话，是要赔付巨额违约金的。”
“多少？”
“三…三千万！”
“三千万？！”
顾蔷深呼吸了一下，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皱着眉头道：“看来，我得尽快处理这边的事情了，少森转院的事情联系好了吗？”
助理点点头，“已经安排妥当。”
“叮”的一声，电梯在三楼的位置打开，身材瘦高，面容清秀的大男孩伸手挡住了电梯门，却没有立刻进去。
顾蔷认得这个男孩，似乎是陶熙然的弟弟，于是语气不善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宋北唐微微一笑，伸手指向右方，“这里走到尽头，是一个休息间，去的人很少，适合单独谈话。”
顾蔷皱起了眉。
三楼尽头的休息间，顾蔷抱臂倚靠在栏杆上，挑眉望着长相犹自青涩的宋北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和他来到这里交谈，而且还支开了自己的助理。
“究竟有什么事，说吧！”不等宋北唐开口，她便略一抬手，“如果是劝我接受陶熙然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她的确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姑娘，也能经得起诱惑，但是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接受她的，就算她没有收下我的钱，我也有不止一百种方法让她放弃！”
男孩抿唇一笑，澄澈剔透的眸子里似乎藏匿了深沉的阴谋和算计。
“你错了，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
这一日，陶熙然像往常一样，背着专业课的书籍来到医院，然而等她来到五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保镖。
整个五楼空荡荡的，别说是守门的保镖了，连个医生护士都没有，只有呼啸的风声从半开的窗户穿堂而过，显得阴森而凄凉。
她一把丢下手里的背包，快步跑到顾少森的病房前。
病房的房门大开，病床上一无所有，周边的仪器也全部处于关闭的状态，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陶熙然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急忙跑出病房，跌跌撞撞的向钟秉初的办公室跑去。她要找到钟秉初，她要问问他，顾少森去哪里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原本还好好躺在病床上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陶熙然刚一跑出病房，就瞧见走廊尽头站了一个人，颀长的身影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具体面目，但是从他身上洁白而不染一丝尘埃的医生服可以判断出他是谁。
“秉初！”
陶熙然轻唤了一声，快步跑到钟秉初面前，抓着他的手臂，望着面色沉郁的男人，焦急而暗含期待的问道：“少…少森呢？啊？”
钟秉初低垂着头，“熙然，对不起……”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我在问你少森呢？他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呀！”
似是想到了什么，陶熙然恍然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他转院了对不对？那你告诉我，他转到什么地方去了？英国还是美国？或者德国？法国？”察觉到钟秉初的异样，陶熙然怔怔的问道：“秉初，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知道他被转去哪里了么？没关系，我可以找人打听！我现在就去找人打听！”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钟秉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且哀伤：“熙然，别去了，少森他……”他顿了顿，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幽幽的道：“……他走了。”
“我知道他走了，所以我才要去打听，他走去哪儿了呀！”陶熙然作势又要离开。
“陶熙然！”
钟秉初突然重重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语气沉痛的说：“少森他走了，他不是不在这里了，他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死了你明白吗？”
“啪——”
陶熙然狠狠地打了钟秉初一个耳光，嘶声喊道：“你闭嘴！少森没死！他怎么可能死呢？他昨天明明还好好的躺在那里，怎么就会死了呢？我不许你这么诅咒他！我不许！”
钟秉初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底已经一片冷漠。
“你不相信是吧？好，你跟我来！”
他上前抓住陶熙然的手腕，拉扯着她走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一楼的按键。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你放开我！”
陶熙然挣扎着，内心里的恐惧犹如潮水般，在她的周身泅开来，并在电梯到达的那一刻，彻底淹没了她。
钟秉初把她带到了一个医院里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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