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读书与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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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读书与还债
金勇回到家，他把叔叔给的钱和粮票如数还给了叔叔，告诉叔叔因为崴了脚在二姑家住了一段日子，顺便照看李永哲，他说：“姑夫带我参观了他们钢铁厂，在职工食堂吃的饭，回来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块四的车票钱。”
“一块四？”
“是啊，从岚溪到高阳正好是一块四的车票。”
叔叔的脸色铁青，转身出了屋子。哥哥说道：“你提路费干什么？”
“姑夫给路费就是帮咱们，这是人情，不告诉叔叔怎么行？叔叔怎么生气了？”
“能不生气嘛，你给他们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小孩，两口子上班挣工资就给个路费钱，还不如不给呢，那叔叔就不生气了。”
“那我不说就好了，好像是我在中间挑的事儿多不好。”
“大人之间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有解决的办法，咱们管不着。”
这件事在金勇心里悬了很长时间，后来渐渐淡忘了。可他没想到，这是这件事成了叔叔和二姑失和的原因，这是后话。
金勇挂着去北京的同学们，急于打听他们的消息。他匆匆来到学校，看见学校大门上了锁不见人影，转身来到杨玉春家，进了门让他吃了一惊，杨玉春就坐在家里，“你回来了？怎么回事儿？”
杨玉春笑了笑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儿？俺们走到省城，除了你加封的三个队长，其余的都吵吵走不动了要回家。刘伟是你的影子，没了你他就没了神儿，梁坤是凑热闹的，不怕乱子大的家伙，剩下我自己怎么想去也不行了，大伙一合计就决定回来了。”
“回来也好。男生都走不动了，你不觉得累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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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的没觉得怎么样，咳，去北京的愿望算是破灭了。”
“咱们岁数小，以后还有机会。我到学校看了一下，大门上了锁，里头乱七八糟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我回来听说在校学生分成两帮打起来了，最后还是‘高阳红色联合阵线’的人到学校把学生轰出来封了校门。”
“打架斗殴应该派出所管哪，‘高阳红色联合阵线’是什么组织？”
“简称叫‘红联’。派出所的人和镇干部都到农村参加学习班劳动去了，说是走五七道路。‘红联’就是各派群众联合组织，镇里的事儿暂时归‘红联’管。你是学生会的头，又是班长，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在家等学校通知，学校上课就回去。”
“你呢？你能在家等着吗？”
“我和你不一样，不能上学就得到生产队上班挣工分。以后学生会班长什么的和我没关系了。”
“扯淡，咱们还没毕业呢，你自己说了不算。”
“毕不毕业无所谓，我不想浪费时间了，我得回去干活帮家里还债。爸爸在世的时候治病欠了很多债，还有买房子的钱也没还，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打定主意了。我在范家集接待站借了二十元钱，这钱就得留给你还了，他们要了你就把钱还给他们。”
“不行不行，你借的就得你还。要我说呀，你就留着，他们那边什么时候要了你再还也不迟。”
“好吧，就这么办。我走了。”
过了两天，陈孝宗、乔仁山、梁坤、刘伟和吴瑞友来看金勇，他们还把马友德和林耀华找来了。金勇急忙给他们倒了一杯热水说：“什么风这么硬，把你们吹这... ...
来了？”
陈孝宗：“听说你回来了，特地来看看。听杨玉春说你不想上学了，想到生产队干活，是真的吗？你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学校不上课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这么闹下去不但学不着知识还白白浪费时间。我家欠了一堆的债，我得赶快到生产队挣工分还债。”
梁坤：“你不回班级俺们怎么办？热热闹闹搞起来的‘星火’队又怎么办？”
“解散吧。刘明久的老爸刘志超现在是‘红联’的副总指挥，听说他对人特别凶狠。刘明久是因为咱们揭穿了他贪钱的事跑没了影，他爸能不记恨咱们嘛，以后咱们都得离他远点儿，不能再提什么‘星火’和‘青松’。”
梁坤：“惹不起躲得起，咱们别搭理他。你们说现在不能去学校那咱们干什么？这么呆着也没意思呀。”
马友德：“眼瞅要过年了，我连买鞭炮的钱都没有，咱们得想方法弄点钱才行。”
林耀华：“我看见有些人上山割条子卖钱，咱们也上山割条子得了，总比这么闲着强。”
吴瑞友：“上山割什么条子？”
马友德：“这你就不懂了，就是用来编筐的条子，分红条子和白条子两种，红条子贵一点儿，三分钱一斤，白条子二分。”
金勇：“上山割条子的办法不错，要是上山的话我和马友德、林耀华还行，你们五个非农业户的人没摸过镰刀把，干不了这活。”
梁坤：“你别小看人，我去！”
刘伟：“带我一个，我跟你们上山去玩。”
金勇：“明天我和马友德、林耀华上后山看看，没有条子就回来。其余的人别去了，天怪冷的，别跟着去受罪。要是山上条... ...
子多的话，以后咱们都去。”
梁坤：“我在家闲着闹心，和你们上山。”
马友德：“你在哪也是闲肉，愿意来就来吧。金勇，咱们先从哪开始呀？”
“我看就从后山南边龙洞上面开始往北走，到山城沟结束，要是能割到条子更好，没有就回来。”
第二天上午，金勇、马友德等四人上了后山走到断崖上面，金勇看见龙洞没有了，马友德对他说：“生产队修梯田要用大量的石头，赵队长领了几个人来到龙洞跟前看了一下，他们图方便，直接把炸药堆在龙洞里一炮就把龙洞炸塌了。”
“不管怎么说龙洞还有点古迹的味道，应该保留才对。”
“龙洞算什么呀，修梯田是大事儿。”
梁坤：“这也没有条子，咱们是不是白来了？”
林耀华：“你先别说泄气的话，到山城沟再说也不迟。”
马友德：“你看看这山底下有多少人家，山上有条子能留得住吗？咱们只是来探探路，没有条子就割两捆柴火回去，反正不能空手回家。”
林耀华：“梁坤哪，你不如也弄两捆柴火回家得了。”
“我家烧煤，弄柴火没用。走吧，我陪你们走到山城沟再说。”
四个人顺着山梁一直走到山城沟，沿途虽然看见条子，却因太少下不了手。金勇、马友德和林耀华割柴火，梁坤归堆。割了六捆柴火之后，四个人一起下了山。
从这天开始，金勇、马友德和林耀华三人每天上山割两捆柴火，然后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金勇在家就是看刘老师给的绘画理论书籍，练习画画，有时候还翻翻那本《格斗技巧》，马友德和林耀华发现了金勇的这本书特别高兴，... ...
抱怨没早点告诉他俩，马友德对金勇说：“你画画就行了，这本书借给俺俩吧。”
“你不寻思割条子卖钱买鞭炮了？”
“不寻思了，在家练格斗吧。”
“行，你俩先拿去看，好好练习书上的招式，学会了再教我。”
转眼过了年，学校还是没开课。金勇想到队里干活叔叔不同意，让他在家继续等学校通知。他只好在家做一些家务活，莳弄自留地。空闲时间用来学习研究绘画。他把刘老师给的两本书里重要部分都做了笔记，然后又把书中范画临摹了一遍，把特别喜欢的范画临摹了数次，直到可以背临下来为止。这天早晨，他想上街买颜料，刚走出房门就见马友德和林耀华来了，他说：“这两天没见你们俩来，在家干什么了？”
马友德：“俺俩没干什么，就练格斗了，他把我的腿踢肿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吧。”
“这好办，你抹上碘酒，吃两粒跌打丸，再贴上伤湿止痛膏不出一个星期就好了。”
林耀华：“他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诉苦呢。他一拳打在我的肋巴上，疼了好几天。”
金勇笑道：“你们俩是一还一报扯平了。今天到这来什么意思？”
林耀华：“今天下午，‘红联’要在实验小学操场召开批判会，你去不去？”
“拉倒吧，这种事还是不靠前好。”
“我听说这次被批判的可能有咱们的校长。”
金勇脸色变了，说：“校长有什么可批的？他们真是没事儿干了。”
“现在不管带什么‘长’的都得批一通，咱们应该去看看校长，站在远处看一眼就回来。”
“好，咱们下午一起去。我到商店买... ...
点绘画颜料不陪你们了。”
金勇一个人上街走到十字路口时，看见‘红联’的人押着校长走过来，心里一紧发呆忘了让路，没想到走在前面的正是刘志超，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金勇眼冒金星，他骂道：“你这个小鳖犊子竟敢挡道，找死啊？滚一边去！”
金勇没敢说一句话，赶快钻进人群里暗暗发誓：“刘志超，我先给你记着这笔账，早晚有一天非让你尝点苦头不可！”
他走到商店门口却意外地遇到了郑老师，“我正想去找你呢，在这见到你就省事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郑老师说着指了指对面大杨树下，“就到那儿，走吧。”
金勇跟着郑老师来到树下，郑老师问他：“我听杨玉春说你不想上学了，要回生产队当社员，有这事吗？”
“我说了。我确实打算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分还债。”
“运动很快就结束了，学校恢复正常上课。你在学校不仅学习好，各方面表现都突出，从领导到老师没有不夸你的，怎么能不想读书呢？你又是学生会干部，班级干部，你不上学我怎么和别人说？我连你这样的好学生都留不住还配当一个老师吗？”
“老师，我喜欢读书喜欢学校，可是有些事情......我原来是想把初中读完再回生产队，看现在的情况就不如回生产队干活了。”
“不管你家有什么问题，我保证一点，你只要把初中读完，学校保证让你上高中，这没问题。过几天学校就开门了，你还是回来吧，你不读书太可惜了。”
“老师，让我想一想......”金勇左右看了看又说：“咱们校长就要被批判了，学校还能上课吗？”
“你不用担心校长的事情，他只不过是走个... ...
过场而已。别的地方也都是这么干的，走完这个过程就没事了。我知道你对校长有感情，这样的会可能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心理影响，我不希望你参加批判会。刚才你说想一想，你就在家里好好想。记住，我通知你的时候必须到校。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郑老师走后，金勇站在树下想了好一阵子才进了商店。
午后马友德和林耀华来了，金勇对他们说道：“上午我见到了郑老师，他不让咱们参加批判会，怕校长见了咱们伤心。”
林耀华：“不去也行。老师知不知道你不想上学的事儿？”
“当然知道了，让他批评了一顿。”
“那你到底去不去学校？”
“等学校开门了我去看看，如果不上课我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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