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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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拜了陈天明，分清了主次，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陈天明下令，将随身携带的粮食，肉干等物分与韩、田二人麾下士兵。好几天没吃饭的士兵，吃的狼吞虎咽，有几人差点因此撑死。
幸好陈天明在当土匪的时候，早就有过处理此事的经验，将他们手中的馒头夺走，限制他们进食，这才让他们逃脱一劫，要不然没有与敌人战死，反而被自家军粮活活撑死，岂不贻笑大方。
洵阳。
天渐渐黑了下来，北风越刮越大，天气阴沉，遮天蔽日的乌云沉重的压了下来，笼罩了远方高耸的山峰，笼罩了山腰上的庄田与山谷底部的道路，使得即便是在申时却仿若黑夜。
随即满天的雪花，如同柳絮一般漫天飘舞，顷刻之间，远方的山岗，松林，农田已经成为了无限秀美的银白世界。身旁，几颗高高低低的松树上，都托着大大的雪团，凄厉的寒风摇摆着他的树枝，仿佛在风雪的淫威下胆怯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裴小二紧紧的裹着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兵，看后者大多已被大雪覆盖，一个个口吐白雾，艰难的在雪中行走，“弟兄们，在坚持一下，前方就已经道洵阳了，到了洵阳咱们好好修整一下，等雪停再走。”
眼看着雪越来越大，下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却没有半分减弱的迹象，山谷中的官道早已经被大雪覆盖，每走一步，都务必艰难，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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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能进行行军，幸好裴小二此行并没有携带大批步兵，紧紧带了随身的一千亲兵随行，要不然大军恐怕会困死在这汉水河谷之中。
“大将军快看，汉水结冰了，幸好咱们没坐船过来，要不然麻烦大了。”胡世安指着一旁的汉水喊道。
胡世安的话刚一出口，转瞬之见便被狂风溃散，要不是胡世安距离裴小二足够近，裴小二根本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裴小二顺着胡世安的指向看去，只见原本几乎不结冰的汉水此时水面上早已结成了一层薄薄的薄冰，虽然不能行人，但同样也不能行船。
这是身边的亲兵议论纷纷，“听说汉水极少结冰，没想到今年汉水竟然结冰了。”
“看样子是不是老天爷发怒了，这才让汉水都冻结了。”
“别瞎说，你见过老天爷发怒？”
“这不是么？”
“都闭嘴。”胡世安吼道。
“都少说点话，保存体力，咱们尽快赶到洵阳躲避风雪。”裴小二看后同样心有余悸，他自然知道这汉水结冰不是什么上天震怒，而是收到小冰川气候的影响，全球的气温骤降所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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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小冰川气候的威力，竟然能越过秦岭将寒风带到这大山之中的金州，汉中，可想而知，秦岭以北的陕西的生存环境究竟如何残酷。
见裴小二发话，亲兵自然不敢在废话，紧闭嘴巴，小心翼翼的跟着前方的战友向前行进。
在这种天地之威面前，人的力量竟是如此渺小，强大如杀神般的大军，在这种力量面前渺小如同蝼蚁，只能蜷缩在一起，祈求上天的怜悯。
好在此地距离洵阳着实不远，顺着官道继续走了半个时辰，远方的洵阳城墙已经映入眼帘。
洵阳知县郭之奇早已收到消息，早早备下热汤，守护在城墙之上。
远远的看见远方越来越近的一行人影，郭之奇估摸着正是大将军裴小二来到了，于是吩咐衙役，打开城门，随后更是出城远远地迎了上去，恭迎大将军的莅临。
双方见面，略作寒暄之后，便一起朝着城中走去，这天实在是冷的刺骨，天寒地冻着实不能在旷野中久留。
郭之奇上津县人，本身是个秀才，后再被推举为义军首领，更是带领着上津的义军拿下了上津县。后来刘长乐派遣了一支小股部队去进攻上津。作为首领的郭之奇自知不敌，直接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投降，没有丝毫留恋往日权势的姿态。
这个选择在避免了大规模战争的同时，也让裴小二感慨，要是这世上多一些这么识时务的聪明人，那么取这个天下会比现在容易的多。
后来，为了奖励郭之奇的这个举动，特意将郭之奇调到洵阳任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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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任以来，郭之奇安葬原本官军守军，安置流民，恢复被战争打得面目疮痍的浔阳城等等，别看郭之奇只是一个秀才，但作为一个官员，郭之奇实在是一个合格的地方官。
裴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一口一口的喝着，眼前郭之奇忙碌着将一碗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送到与裴小二同行的亲兵手中，内心不知不觉有些触动，“孟常，来坐下来休息一会，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盛就行了。”
“是。”郭之奇应了一声，仍然坚持将手中的姜汤送到了一个亲兵手中，这才转身来到了裴小二的身边。
“坐，说起来这个地方你才是地主，我们都是客人。”裴小二开玩笑道。
闻听此言，郭之奇正色道：“大将军此言差矣，这洵阳乃是裴家军的洵阳，是大将军的洵阳，而不是我郭之奇的洵阳，还请大将军慎言。”
裴小二看着一脸正色的郭之奇，顿时觉得这不是一个能够开玩笑的人，当下也严肃了起来，“孟常，说的是，我受教了。”
“说起来洵阳被李国俊攻下也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能将洵阳恢复城这个样子，说起来还是你的功劳。”裴小二真切道。
“大将军过奖，”郭之奇谦逊道，“这些只是卑职分内之事罢了。”
“孟常太过谦逊了。现如今洵阳城内还剩下多少百姓？”
“回大将军，洵阳原本是一座小城，然城内的人口依旧有一万五千户，近八万人左右，不过自从李将军进攻洵阳之后，城内百姓不是战死，便是流亡在外，短短半个月时间，洵阳人口便已经衰落到三千户，一万五千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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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之奇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洵阳有不少百姓是为了躲避战乱而逃到附近的大山之中，只要洵阳远离战乱，不出半年，洵阳百姓或可恢复道往日的一半。”
当初李国俊打洵阳的时候，着实杀戮有些过重，刚刚到来的时候，裴小二依稀可以从洵阳大街上往来的百信眼中察觉到一丝丝恐惧，与愤怒。
这些事情裴小二自然也都是知道，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打战么，总是要死人的。总不能为了减少百姓伤亡而对前方的将领约束过多，让将领们打起仗来畏首畏尾，这是取死之道，裴小二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事实上，只要战争结束后，前方的将领不为了泄私愤，在城内大肆屠杀普通百姓就已经满足了裴小二对前方将领的要求，至于战争中的误伤，那只能怪他自己命运不好了。
“好，”裴小二赞许的看着郭之奇，道：“好好干，在洵阳干出政绩，等什么时候你将洵阳的人口恢复常平年份，我什么时候升你的官。”
“如此多谢大将军厚恩。”郭之奇恭恭敬敬的朝着裴小二行了一个大礼。
在洵阳城中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早上，天空的飞雪稍稍减弱了一分，但依旧下个不停。
此时，裴小二看着眼前飘扬的飞雪出神，忽然胡世安从外面飞奔而来，“大将军，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卑职出去看了，城外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过膝盖，根本就不能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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