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送别

 小豆蔻摇身一变成了玉京最炙手可热的美妆新贵, 投资成功潜力股就是这么的爽，谁让玄策铁骑就是收到小豆蔻冻伤膏援助的队伍之一呢？再加上入城那日鲜花和纪念金马的赠送, 好感度刷的不要不要的, 秦大掌柜还贴心的告诉他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小豆蔻可以把他们自己的名字也刻到金马上。


 让玄策铁骑每个人青史留名做不到，但在其专属的纪念品上留名绝对没问题, 而且人嘛, 谁不希望自己的荣耀一直被人记得呢？根本拒绝不了刻名的诱惑，那天小豆蔻是最大的赢家。那位姜临渊不是玄策铁骑的校尉，但是他带领玄策铁骑立下不世之功，他才是玄策铁骑实际意义上的统领。


 下属被小金马迷花了眼，但姜临渊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顺手推了一把小豆蔻，他直接把小豆蔻的胭脂盘给承德帝的三宫六院都送了一个遍。这波广告植入相当硬核，宫里的娘娘们都在用小豆蔻，你怎么还没用呀？就这样，小豆蔻强势崛起，订单多到玉京的加工厂都跟不上，还得从河间门府调货, 才算勉强供应得上, 虞翠瘪下去一半的百宝囊很快又被填满还多了很多, 连睡觉都是笑着的。


 长的帅, 心地好，虞翠非常自得自己的眼光, 第一次追星就追了个三观正的偶像，开心!


 秀成郡主的及笄礼她没去，顾照思已经去过一次永泰长公主府了,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还有谢宁徐悦傅玉书阮菀她们几个相熟的朋友，玉京公主和康乐公主也会出席。跟这么多人在一起，顾照思要是能出了事，永泰长公主第一个发飙，所以她去不去就无所谓了，而且连翘也不是吃干饭的，真比起心机来，她差连翘十条街，安啦。


 插屏三月底的时候就送到顾淑言手里了，虞翠在这上面耍了心眼，她托顾成谨去送的。顾淑言和秀成郡主要是沆瀣一气，想拿插屏做文章的话，动手前顾成谨就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她交到顾成谨手里的时候可是完好无损的一件插屏，如果出了问题，猜猜是谁的锅?


 所以秀成郡主四月十九的及笄生辰圆满结束，人都不在长公主府，想当场扣黑锅都没得扣，虞翠表示咱惹不起躲得起，逃避可耻但有用。


 不过忠诚伯府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了，但因为忙着小豆蔻的事儿所以一拖再拖，好不容易处理好小豆蔻猛涨的业绩带来的一系列后续问题后，端午都过了。面对朱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来访，虞翠不好意思再拖下去了，于是定好五月初十到忠诚伯府，和顾成谨离家前往西北的日子撞的死死的。


 连翘帮着收拾最后的箱笼，明天就要去忠诚伯府了，保守估计没三个月回不来，惯用的东西还是都带上比较方便。顾照思今天睡得格外早，纯纯是因为哭太累最后撑不住睡过去的，甚至都想反悔了。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虞翠真的要走的时候就绷不住了，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同意把虞翠借出去的事了，后悔到肠子都青了，但事已至此，只能流泪送别。


 “你和大少爷，就真的没可能吗？”连翘咬了咬唇，还是问出了压在她心头已经很长时间门的纠结。


 听竹院的人都单纯，苏叶艾叶年纪小，竹苓脑子不好使，茯苓是看上去精明实则也蠢，所以能看出顾成谨对虞翠有意的也就连翘和丁香。


 丁香因为自己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不愿意让虞翠也重蹈她的覆辙，看到虞翠天天只想着吃，好像不通情爱的傻样子就默默闭上了嘴，既然不知道，那她又何必要戳破?反而有可能让虞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于是沉默是金，全当自己不知道。


 连翘知风月，自然能看出顾成谨隐晦的情意，她和虞翠又相好，也算同甘共苦过来的，就试探着问了。虞翠没瞒她，连翘脑子好使，嘴巴也紧，有她在一旁帮着分析，会避免很多不小心给人的错误暧昧信息，毕竟虞翠是真的不懂那些爱情里的各种隐喻，万一给了顾成谨错误的信号，那可就是一场狗血了。


 虞翠的灵魂来自现代，所以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自己当小三，可连翘不一样，她是有心气儿，但对于顾成谨这种有才有貌有家世的俊杰，要是顾成谨对她有意，她还真愿意给顾成谨做小。


 别说什么道德不道德，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古代，连翘不是唯一一个有这般思想的女子，拿现代的三观硬撼古代的三观，跟鸡同鸭讲没什么区别。所以虞翠一般不愿意和别人争辩三观上的问题，通常都是用“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这句欠欠的阴阳话来避免无谓的口舌之争，但她是不会改的，她觉得她三观还可以，不想和这个封建古代彻底同化，这是她作为一个穿越女的底线。她要是对纳妾这种事心无芥蒂，甚至还入乡随俗的觉得男人纳妾很正常，那她还当什么穿越女，她是土著女重生才比较合理吧？


 虞翠在叠衣服，一件件的整理平整再放到箱子里，头都没抬，“我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绝不掺和到别人的姻缘里去，大少爷再好也跟我没关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的话势必会有人牺牲自己的利益。我要是和大少爷在一起，毫无疑问利益受到损失的是我，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成全别人所谓的深情?他什么损失都没有，说不到还会有人夸他性情中人，可我又能得到什么?一个小妾的名分吗？哈!我可真是谢谢他的喜欢了，遇到这种男人，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才会这辈子遭这种报应。”


 “大少爷不是这种人。”连翘为顾成谨开脱，她对才子有滤镜。


 “嗯嗯嗯，大少爷不是这种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行了吧？”虞翠收拾好衣服又去收拾她的首饰，“我知道大少爷是很好的人，可他人好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死也不会给人做妾的，夫君的爱给了小妾，名分给了妻子，这伤害的是两个女人。那位正妻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那位小妾又是做了什么孽，一辈子都在正妻面前抬不起头来，你觉得公平吗？我觉得不公平，所以我不干。”


 连翘皱起了眉头，多年的三观受到冲击，但嘴还是硬的，“大少爷可是状元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当大少爷的妾呢！”


 虞翠将妆匣放入箱子里，“那么多女子里没有我，请你不要随便给我分类，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份自恋，也是没谁了。


 “我都当面拒绝了大少爷了，你说什么也没用了，大少爷不是那种自我任性的人，人家都不纠缠了，你一个三房的丫鬟操什么心?怎么，你也想像芙蓉和碧桃一样当大少爷的姨娘吗？”虞翠面色不好看，“连翘，我拿你当朋友，你以后的路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安乐一生绝对没问题。你要是执意作践自己给人当妾，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来找我，我没这那个脸。”


 连翘变了脸色，情绪瞬间门激动起来，“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大少爷喜欢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要巴巴贴上去?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儿小心思，但我绝对不会去勾引大少爷，我没那么下贱!”


 虞翠懒得去哄她，继续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姑娘的事儿就全靠你了，你安安分分的，千万别自作聪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让人去忠诚伯府给我送信，就离了十几里的路，半天时间门就到了，耽搁不了什么。也别想着瞒我，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我回来说打断你们的腿就打断你们的腿，不开玩笑。”


 连翘呼吸一窒，半响才低低回了句“知道了。”


 她模样可怜的紧，虞翠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撑了一刻钟，还是没撑住，“行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向你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也不想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还跟我吵架吧？”


 连翘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偏过脸去不看她，“记得早点儿回来。”


 虞翠捂着嘴笑，“傅姑娘的事一解决我就回来，你可得把听竹院守好了啊。”


 她希望更多的女子可以自立起来，她不希望听竹院的人在这个大宅门里腐朽，外面的世界不一定美好，但起码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是自由的。


 夜里下了小雨，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地面一片湿漉，顾成谨这些要去西北的人需要先去宫里向承德帝辞行，然后再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所以天不亮的时候顾家就起来了，虞翠上午才走，于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去送一送顾成谨，大家族的规矩就是这么的麻烦。


 离得比较远，她听不清顾成谨和顾老太爷顾大爷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顾老夫人和韩氏几个女眷眼含泪光，嘴巴一直翕动不停，大概是在殷殷叮嘱吧，毕竟去的是正在打仗中的西北，谁都不敢保证绝对平安。告别了半天，顾成谨终于上马离开，奔赴未知的西北。


 斜风细雨，一障轻寒，虞翠撑着伞站在台阶上，隔着雨幕，她与看过来的顾成谨视线对了个正着。


 “……”


 她说这是意外，有人信吗？


 顾成谨嘴唇动了动，她是有一点子唇语天分在身上的，于是她看懂了。


 “山高水长，万望珍重。”


 嗯……这句话怎么听都是他们这些送行的人来说比较合适吧？顾成谨给他自己的定位是不是反了?但怎么说也是为国出征，她也不能绝情到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珍重。”


 她一点儿也不怀疑顾成谨的智商，他肯定能看得懂。


 顾成谨突然就笑了，如雨中傲然挺立的苍竹，书生意气，风华正茂。


 有缘无分吗？他偏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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