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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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了？五姐姐说你去居庸叠翠了, 但上面根本没人，又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要是出现的再迟一点儿，我就要让武安侯府的人帮着找了。”
顾照思都没心思管陆临枫了, 一见虞翠回来就巴巴一路小跑过来, 差点儿没来个萌妹平地摔, 吓得虞翠赶忙上前拉住了她。
“这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细讲，我现在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去办，这对我很重要，姑娘, 你知道五姑娘现在在哪儿吗？”
她和顾若清从来没有过利益冲突，按照常理来说，顾若清没有算计她的动机, 可太巧了，实在是太巧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姜临渊可以说是意外，但时间不早不晚出现在居庸叠翠的秀成郡主就很难让她不多想，不是不让人来居庸叠翠, 可但凡换个别的姑娘她都不会去揣测是不是顾若清恶意设计, 但偏偏是秀成郡主，这就由不得她不敏感。
顾照思皱了皱眉, 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不会非要在这个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相信虞翠有她的道理，于是回道:“五姐姐遇到一位年轻的公子，一人相谈甚欢, 现在应该在梧竹幽居那里游玩。”
“年轻公子?”虞翠微微瞪大了眼睛，“姑娘你可还记得那位年轻公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难不成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鸦青色的，眉毛还很黑，自称姓江，说是武安侯府的亲戚。”顾照思很是确定，并把她知道的其他信息也一并告诉了虞翠。
虞翠心下一沉，外貌对上了，除了具体的身份名字，这就意味着顾若清说的都是真的，确有其人，并非随意捏造出来用来故意哄骗她进圈套。
可秀成郡主为什么会来得那么正好?去居庸叠翠的路确实不止一条，两拨人马互不知晓也说得通，可她还是怀疑。要不是冠军侯是姜临渊，姜临渊是羡鱼，她现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脱了身?一个“蓄意勾引，自甘下贱”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甚至可能被强迫成为他人脔宠，也可能被逼迫着重新发卖……顾照思肯定会竭力保她，但武安侯府一旦动了真格，连元贵妃都要暂避锋芒，不是顾家能抗衡的，靖宁侯府也不会愿意跟武安侯府对上，到时她的下场绝对得不了一个好。
背后之人用心毒辣，这次失败了，还会有下一次，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把这件事处理明白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还有今天的运气了。
“我去梧竹幽居看看，姑娘你跟陆三公子久别重逢，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还不抓紧时间多待一会儿?还有，记得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粘上来，陆三公子可是很耀眼的贵公子，姑娘你可得看紧了。”
顾照思霞飞双颊，“你快住嘴吧。”
虞翠只是笑，“好了，等会儿我就回来了，别担心。”
“是不是五姐姐她……”顾照思轻咬下唇，有些惴惴不安。
姐妹里，顾照思和顾芳汀顾芷汐两人最为交好，因为跟顾芳汀姐妹俩走得近，就没办法再和顾若清有更深的感情发展了，嫡庶有别，她选择了姐妹花，就注定不可能跟作为嫡女的顾若清交心了。再加上她们三个还一起搭伙做了生意，小团体就更密不可分，没有顾若清的位置了，所以之间感情寻常。
但跟虞翠比起来，顾芳汀顾芷汐姐妹都要靠边站，更别提感情淡淡的顾若清了，她肯定站虞翠这边。上午的时候虞翠还跟在顾若清身边，一个晌午的功夫虞翠就不见了，回来的第一反应是要找顾若清，很难不让人多想是不是顾若清对虞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相信虞翠的判断。
“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也不想冤枉了好人。”虞翠言尽于此，“给我一点时间，一切等回去再说。”
顾照思很是认真地说道:“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站在你这边的，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面对，你别自己一个人扛。”
虞翠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放心。”
她的身份是罪奴，可就像忠诚伯夫人说的，她认识那么多厉害的大人物，虽然都比较虚浮，但拿出来唬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现在又遇到了羡鱼，跟秀成郡主对上说不定她要吃瘪，但跟顾若清对上，她稳赢。
梧竹幽居是一大片竹海，毫不逊色于那年上巳节的那片竹林，还更加的精致秀丽，武安侯府侍弄的精心，全无可怕的毒蛇和杂乱的野草，所以独自进来游玩也没什么担心的。
进来梧竹幽居游玩的年轻男女不少，虞翠忙着想找到顾若清，可能是公车定律，你等的那路公交车永远不来，别人等的公交车倒是一辆接一辆。虞翠看到了顾芷汐和她未婚夫，看到了谢宁，看到了陆丹雪，看到了徐悦，看到了李家大姑娘，就是没看到顾若清。
“林子就这么大，难不成我得都找一遍才能找到?过分了吧？”
虞翠双手撑膝，累到直喘气。
又是爬居庸叠翠，又是背人，又是在门外一直站着，现在还绕着竹林到处跑，午饭也没吃，跟铁人三项比都不遑多让了。
“找什么?”
“找人啊！”
等等，谁在问她?
虞翠直起身子，啊，九头男模身，是了，谢宁在这里，作为兄长的谢宣出现在此处很正常。
还没彻底站直身子就又得屈膝行礼，虞翠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恭顺问候:“奴婢见过大人。”
谢宣微微皱着眉，本就冷冽的人更是多添几分肃杀，换个胆小的姑娘，怕不是要被他的棺材脸吓到哭出来。
“起来吧，你刚才说在找人，是在找谁?”
他受了顾成谨之托，自觉有责任多照看一下虞翠，哪知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还以为是被穆懋杰使手段给掠走了。要不是看到穆懋杰仍在卢家姑娘身后跟着，他的狗腿子们也一个不少，又见到顾家的五姑娘说是去了居庸叠翠，这才勉强放下心来。也难怪顾成谨放心不下，实在是一个不慎人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往往还会惹出是非，多来几次，人都要老好几岁。
虞翠低眉顺眼，小声回道:“在找我家五姑娘，我家姑娘想约五姑娘一起去居庸叠翠。”
“顾五姑娘吗？她已经不在梧竹幽居，和江秉霖去了白鹿洞那里喂鹿去了。”谢宣说道，“我不觉得顾五姑娘还会去居庸叠翠，江秉霖刚从居庸叠翠下来不久，如果顾五姑娘有心，你找到她也只是白跑一趟。”
“……”
嗯……连行程都对上了，仿佛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可陌生的男女真的能一见如故，并且立马开始约会吗？古代人的含蓄呢？比起一见钟情，她怎么觉得更像是强行合上逻辑链，不让她产生怀疑呢？
于是虞翠顺势问道:“江秉霖是哪家的公子?为何奴婢从未听闻过?”
谢宣看了她一眼，与冷漠的外表比起来，倒是意外的有耐心，“是武安侯庶弟的孙子，来玉京拜访名师求学，暂先住在武安侯府，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武安侯世子夫妻膝下无子，本来指望着抱养一个弟弟的儿子以继承爵位，哪知永泰驸马成了离白居士，和永泰长公主也只是有一个秀成郡主，过继的美梦就碎了，那些旁系的人就蠢蠢欲动了起来。传言姜临渊是永泰驸马的私生子，但传言就是传言，姜临渊的姜是元贵妃的姜，不是武安侯家的江。只要姜临渊没被认回，那旁系就有希望，那可是世袭罔替的侯爵，还有累世积攒下来的的富贵，谁能无动于衷?只要武安侯府放出过继嗣子的消息，那无论天涯海角，凡是跟武安侯府有关系的人家都会拼了命把自家的孩子给送来，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啧!她是拿不出证据证明顾若清和今天的事有关，也不能确定顾若清到底有没有掺和，但既然她已经和她钟意的公子“一见如故”，那她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大家以后不要再有过多的来往了，心眼多的人她伺候不起。
“那奴婢就能回去跟我家姑娘交差了，多谢大人帮忙，奴婢感激不尽。”虞翠再次屈膝行礼，“如果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不过她没听到谢宣冷淡的“嗯”，倒是听到了有渣男在表真心，差点儿没把她垫巴的那几块点心全给吐出来。
“菀菀，你听我说，柔儿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我了，我不能不管她啊！你是这么的善良温柔，肯定会理解我的吧？柔儿她一个弱女子，我要是不管她，她就活不成了啊。菀菀，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柔儿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去死吗？”
渣男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甚至可以说得上英俊，但能说得出这种话，再帅的脸也救不了，道德绑架这一手玩得很溜啊，PUA的功力也不浅啊。
女主角之一虞翠认识，正是广恩伯家的十一姑娘阮菀，顾照思的闺中密友。另外一个女主角怯懦懦地躲在渣男身后，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得渣男心都碎了。
渣男一边给小白花擦眼泪，一边又拉着阮菀不让走，看上去竟然真的好像很痛苦，仿佛失去哪一个都会让他的灵魂少掉一半，属实是让虞翠开了眼了。
“菀菀你别走，如今我好不容易从西北回来，我向你承诺，今年我肯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都闭上嘴，你会是我庞哲一辈子的妻子。”
嘿!你知道阮菀等了你那么多年被人嘲笑啊？那怎么有脸带一个女人回来恶心阮菀啊？你是不是以为你很深情?
阮菀从来都是最稳重最可靠的大姐姐形象，傅玉书那么难搞的人她都能包容理解，从来没有人见她哭过，今天却好像流尽了这辈子最伤心的眼泪。
她被渣男抓着胳膊，挣脱不得，却一直没放弃要扒开渣男的手，她要离开，离得远远的，离得越远越好。渣男一急，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阮菀的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可渣男只顾着自己表真心，对阮菀的疼痛视而不见。
“菀菀你听着，我可以解释的，我在战场上受了伤，是柔儿从死人堆里把我救出来的，如果没有柔儿，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渣男竟然也是一脸的痛苦和纠结，“她没了父母，又无兄弟姐妹，只有跟豺狼一样的远亲，抢了她的房子不算，还要把她卖给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妾，我要是不把她带回来，她真的就要被逼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
两行清泪从阮菀秀美的脸上缓缓滑落，“那你为什么非要纳她为妾呢？你认她当义妹，然后再好好给她找个人家当正头娘子不行吗？我也会好好当一个嫂子的，绝对不会委屈了柔儿妹妹去，我的为人你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你为什么非要纳她为妾?为什么?”
“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不知被多少人嘲讽过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却是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的，你对得起我吗？你让我这么多年的等待成了一个笑话，你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她声嘶力竭地对着渣男吼道，妆都哭花了，崩溃到无以复加。
渣男也红了眼眶，却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就是不愿意答应阮菀，也不放手，任凭阮菀疯狂地厮打他。
小白花这时也不柔弱了，扑上去就替渣男挡，她出现的突然，阮菀没能收得住手，白嫩的脸上被抓出了三道血口子，当场血就飚出来了。小白花捂着脸，尖叫一声后，两眼往上一翻，直挺挺就往地上倒去，吓得渣男立马松开了阮菀，急急忙忙去抱小白花。
“哲哥哥，柔儿是不是要变成丑八怪了？”小白花在渣男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对不起，都是柔儿的错，柔儿就不该跟哲哥哥你回来，害得哲哥哥你跟菀姐姐吵架，柔儿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回西北，往后柔儿的事与哲哥哥你再无关系，这样哲哥哥你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娶菀姐姐了，柔儿只要哲哥哥开心，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渣男顿时万分怜惜，他抱紧了小白花，深情说道:“说什么胡话呢小傻瓜，你要是回去了，你那帮豺狼亲戚不得活剥了你?听话，哲哥哥会保护好你的。柔儿也不会变成丑八怪的，就算真变成了丑八怪，哲哥哥也养你一辈子。至于我和你菀姐姐的事，你放心，我会解决好的，你菀姐姐是再温柔不过的人，她会接受你的，所以你要原谅她今日的无心之失，她不是故意抓破你的脸的，知道了吗？”
小白花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软糯回道:“柔儿知道了，菀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柔儿的脸不疼了呢。”
“柔儿真乖。”渣男不吝赞扬。
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虞翠:……
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哲哥哥~小傻瓜~yue!还有，是小白花故意把脸往阮菀手那里送的!是小白花故意的!不是阮菀因为嫉妒才下手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狗男女!玛德，高血压都上来了!
谢宣一把拉住了往前走的虞翠，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去做什么?这是人家的私事，你不要去掺和，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虞翠推开了他的手，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冷硬。
“你没看见阮姑娘都哭了吗？让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谢宣愣怔，他看着虞翠朝前走去，肩背挺直，气势凛然。
他好像明白顾成谨为什么会喜欢了，容为次，心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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