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请求

 “蛤?张太夫人的八十大寿让我们姑娘来操办, 靖宁侯夫人是被穿了吗？”


 迫害傅玉书迫害了个够的虞翠又溜溜达达地回来了，中途还去舅舅家蹭了一顿饭，安城公主不在家，甥舅俩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没办法, 谁让他俩暂时不打算公开身份呢, 安城公主作为皇室中人, 他们不想让安城公主难做, 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这次郁景想给虞翠的东西混在朱太夫人的礼物中带了回来, 郁景因为齐夫人当年对虞翠的庇佑, 所以爱屋及乌之下也给顾照思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是虞翠认定的妹妹，那他也算顾照思的半个舅舅了, 一腔父爱满到快要溢出来。


 郁景不缺钱, 大晟的官员俸禄格外高，文臣都如此，更别提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的武将。普通的大头兵一个月的军饷就能抵得上县衙里的吏员, 军队军人的待遇要比单纯的文员要高, 几乎都是高一级。


 比如九品的武职官员, 他可以领到八品文官的俸禄，而且还有额外的粮肉和医药补助。当然与之相对的是武官每月都有体测, 考试不及格就会扣钱，次数多了可是会掉品级的。文臣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他们可以瘫成一张饼, 不会有人来特意找麻烦, 因为找武官体测麻烦的就是他们，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本来就比相同等级的文官俸禄高，又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每年朝廷都会给固定的俸银禄米，那可是一大笔巨款，只要不败家，就能一直享福到老，儿孙们也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郁景和安城公主无儿无女，两人却又是最能打的武将，皇帝还信重有加，他们夫妻不有钱谁有钱?啊，武安侯家这个bug排除，家里有矿的人没资格参与。


 顾忌着虞翠现在身份特殊，所以郁景只能挑着几件最好的送，多了只会给虞翠招祸，放在家里其实是一样的，反正将来都是要留给虞翠的，郁景这么开解自己，突然就觉得阳光明媚，空气也清新了。


 送给顾照思的礼物是一座青花瓷盆白玉兰花盆景，烟晶为枝，白玉为花，碧玉为叶，造型清新，技艺高超，是不会凋零的永生之花。


 虞翠很是喜欢，一回来就兴冲冲地抱着它去找顾照思了，她有财力，能送得起这件价值不菲的礼物，不必找理由应付顾照思。然后就是一个瓜迎头扣下，让虞翠原地懵逼了三秒，说出了一开始的那句话。


 虽然听不懂“被穿了”是什么意思，但这么多年顾照思和连翘都习惯虞翠嘴中不时蹦出的新词了，于是很是淡定地抛开听不懂的被穿，只回答虞翠极富灵性的“蛤”。


 “人活七十古来稀，更别提是八十耄耋了，靖宁侯就想着为自家母亲大办一次生辰，越热闹越好。但偏巧靖宁侯夫人前些日子不慎摔了一跤，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后来腰背越来越疼，请了大夫来一看，呦，骨裂!”连翘讲得绘声绘色，“现在腰背都裹成了一个粽子，整个人动弹不得，起码得修养一两个月，但张太夫人的生辰可不等人，请帖都发出去了，要是生辰宴办得不尽人意，靖宁侯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世子夫人倒是年轻力壮，这些年也一直帮着靖宁侯夫人料理家事，不是挑不起大梁，可那位给靖宁侯夫人看骨的大夫来都来了，就顺便也给张太夫人和世子夫人都诊了诊平安脉。这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豆蔻你猜大夫诊出来个啥?你绝对想不到，我和姑娘知道的时候可是狠狠惊到了呢！”


 冬生最近的业绩一路飙升，他管的那两家小豆蔻在这两个月营业额分别斩获第一和第一，表现相当亮眼，引得丁香危机感飙升。丁香可以随时进府跟虞翠联络感情，这是她的优势，冬生赎身后就很难在进顾家了，但他有连翘，吹起枕头风来只会比丁香更猛。


 于是丁香和冬生就在暗中较上劲儿了，有输有赢，大体上能打个平手，可秦大掌柜掺和了进来，他偏向冬生，丁香就有些吃力了。


 冬生被上司器重，事业又顺利，连翘这些日子走路都带风，活泼的跟以往判若两人，她以钱是懒得反问虞翠的，但现在她相当热衷于让虞翠猜猜看，恋爱果然使人幼稚。


 虞翠面无表情:“月……有喜了。”


 现代哪个字都可以随便玩梗，没有哪个字是某人专属的，但那个字放到现在，足以治她个大不敬之罪，甚至还可能被安个反贼的名头。生命诚可贵，玩梗要适度，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要以辩证的角度看问题。


 连翘嘴巴张的老大，一直在旁边安静听她们一人说话的顾照思也目露惊讶之色，“豆蔻你真聪明，一般人只会往绝症上面想，你偏偏不走寻常路，你是怎么一下就猜到世子夫人是有喜了呢？”


 “连翘一开始不就说了世子夫人年轻力壮了嘛，所以肯定不会是生病，张太夫人身子要是出了问题，那姑娘你现在就不会在听竹院悠闲的喝茶了，既然你和连翘还有心思跟我玩什么猜猜看，那就说明好事大过坏事。”虞翠一通分析猛如虎，但战绩依旧一百五，“所以世子夫人怀了跟靖宁侯府请姑娘你过去操持那劳什子的生辰宴有什么关系?难道姑娘你要跟世子夫人一起宣布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顾照思:“……”


 顾照思十分难以理解虞翠的脑回路，她一脸黑线的拿团扇敲了敲虞翠的脑袋，咬牙切齿:“你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连个男人都不是，你是怎么联想到我和世子夫人有一个孩子的?说的稍微谕矩一些，那是我大嫂，我就算真是个男人也不能这么干啊，那不就成衣冠禽兽了？”


 嘶~陆三没这癖好吧？


 （莫名被cue的陆临枫:???）


 连翘笑得肩膀都在抽，在顾照思的死亡凝视下才勉强收敛了起来，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说话都冒气音。


 顾照思:“……”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世子夫人怀孕确实是一件喜事，但她当初生小少爷时遭遇难产，母子一人最后虽然都平安，但大夫说了世子夫人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孩子了，就是有了也容易流产。”连翘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再笑，“世子夫人这胎才一个多月，大夫说怀相不好，得悉心养护着，万万不能劳累了，于是世子夫人也只能撒手。可总不能让老寿星自己操办自己的生辰宴吧？靖宁侯也不合适，何况他本人也不会。陆一公子倒是娶了妻，但人家一家子都在外地就任呢，所以偌大一个靖宁侯府，一个能主事的女主子都没了，逼不得已之下才求到了还未过门的咱们姑娘头上。”


 虞翠听完了连翘的解释，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提出了一个疑问。


 “那为什么不找亲戚家的，辈分够的人来主事呢？咱们姑娘今年才十六，少不经事的，靖宁侯府难道就真的放心?”她眼波流转，似有不解，“我记得镇南侯府的太夫人就是靖宁侯府的姑奶奶，那靖宁侯府请镇南侯夫人过来帮着操办生辰宴一事应该合情合理吧？镇南侯夫人不比咱们姑娘靠谱?”


 她是从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得到的灵感，勋贵大多世代联姻，同气连枝，往上数三代总能数出攀亲的地方，没道理靖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同时趴窝靖宁侯府就不能运转了。实在不行，学探春管理大观园也行啊，靖宁侯不缺女儿，陆丹雪就很优秀，她又是靖宁侯府的嫡姑娘，说的话可比人生地不熟的顾照思强多了。


 顾照思: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但你这么赤/裸/裸的说她不靠谱，不觉得很过分吗？她怎么就不行了?!她行着呢!


 连翘表情都没变，双手一摊，肩膀一耸，“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知道靖宁侯府是怎么想的，反正人家的请求送到了，礼也送到了，就等咱们给个准话了。”


 “那要不，就拒了吧？”顾照思信心不足，“普通的宴会我还能上上手，但靖宁侯府的是张太夫人的八十大寿，稍微出一点点错都不能，我做不到完美无缺的。”


 虞翠心里衡量着得失，虽然不清楚靖宁侯府到底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地选择向未过门的顾照思求助，但他们搞这么一出，那以后哪怕是皇帝来也不能拆散顾照思和陆临枫了，不是官宣胜是官宣，而且也会让外人产生顾照思格外受靖宁侯府看重，这对顾照思未来的生活助力相当大，真的很难抗拒这个诱惑。


 至于宴会会不会出问题，她赌靖宁侯府不会愿意看到自家老祖宗成为一个笑话，靖宁侯府不缺德，也不抓马，干不出这种缺德事儿，所以还是很值得一试的。而且说是让顾照思负责，但靖宁侯府绝对不会放手任由顾照思发挥，大家族做事自有一套规章流程，觉得自己不行那就照本宣科按以前的来，做作业不会抄作业总会吧？再不行她还可以寻求外援，朱太夫人虽然是生意黑洞，但好歹当了那么多年忠诚伯府的主母，办宴会的经验足足的，此时不薅羊毛更待何时?


 “我们接!”虞翠斩钉截铁，“他们敢请，咱们就敢应。至于怕出错，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老太太和朱太夫人都会帮咱们的，老太太心里就是打再多小算盘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坑你，除非她不想要顾家的名声了，所以她怕是最希望你做的好的那些人，你做的越好，她脸上就越有光，所以她一定会全力帮你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辱俱辱，恶意可能会有，但正常人都不愿意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所以靖宁侯府此举应该确实是没办法了，那么答应下来也无法，就当成亲前的一次彩排吧。


 顾照思:“你有信心?”


 如果她是被带飞的那个，那她就接受。


 虞翠抽了抽嘴角，“我有信心。”


 啧!真是被惯坏了，遇事不决就推她出来打头，自己等着被带飞，欠锤!


 顾照思施施然从凳子上起身，抱着那座白玉兰的玉石盆景就走向了书房，她要去欣赏美了。


 虞翠:“……”


 摔!这日子没法过了!绝交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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