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马球会（六） 虞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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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翠没有当即就带着姜临渊折返回马球场, 那样太过刻意，容易被看破底细，可别小瞧了那些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而且数月不见, 说不想那绝对是骗人的, 没有手机网络的古代, 异地就是实打实的异地，索性先过一会儿二人世界算了，勇毅伯府庄园其他地方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有的是地方逛。
所以等他们两个溜溜达达地回到马球场时, 男子马球赛和女子马球赛都结束了，现在是男女混合马球赛，还是下半场，比分咬得很紧，战局胶着。
“嘶——”
顾照思倒抽一口冷气, 她掐着连翘的手, 眼睛瞪的溜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不是看马球看花了眼, 出现幻觉了?姐姐旁边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跟姐姐挨得那么近?那束玫瑰哪儿来的?他俩为什么会一起从马球场大门那里进来啊!!!我的天爷啊!”
连翘被掐得面目狰狞, 疼啊。
“姑娘, 啊不，少奶奶,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要是能猜中虞翠那家伙的意图, 我也不至于一直被她踩在头上那么多年啊！”连翘也是震惊万分，“她之前明明对男人不感兴趣的，我都以为她会跟她的银子厮守一生了，这个野男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能进来勇毅伯府的庄园, 还是红衣，好眼熟啊。”
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卧槽!冠军侯!”
都被虞翠带歪了，允悲。
靖宁侯夫人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她这个三儿媳的规矩给重新教一教了，“卧槽”这个词是随便就可以说的吗？真是家门不幸。
不过虞翠是怎么跟那位冠军侯搅和到一起去的?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这是要打算做什么?逼着元贵妃和武安侯府承认虞翠?但虞翠这小姑娘心高气傲的，能愿意当妾?真是好生奇怪。
此刻看台上认出虞翠和姜临渊的不只是顾照思她们这里，中央位置两旁的安城公主和永泰长公主也在第一时间门认出了他们二人，永泰长公主不认识虞翠，可她认识姜临渊。
安城公主还算有心理准备，她的震惊是因为姜临渊今天突然回来，还这么大摇大摆，不加掩饰。至于康乐公主，这娃儿的下巴已经掉地上了，偶像有嫂子了，目睹塌房现场，没当场撅过去全凭脑残粉的一口怨气。
永泰长公主剔着手上鲜红的蔻丹，眼神格外阴冷。
“呵，小杂种。”
郭绣本来还陷于秀成郡主恶意挑衅的恐惧后怕中，她不认识姜临渊，可她认识虞翠。虞翠现在在她心中就是守护神一样的人物，她可以说是在场所有人中第一关注虞翠的人，连顾照思都比不上，虞翠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风声鹤唳，虞翠之前暂时离开就已经让她坐立难安，她的回归更是第一时间门就被郭绣发现，自然也注意到了跟虞翠举止亲密的陌生男子。
“虞翠身边的男人是谁?府里邀请的宾客中有他吗？”
被邀请前来参加马球会的，都是权贵中的权贵，入场时即便郭绣再心神不宁，可她还是安静陪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赵太夫人跟那些人见礼寒暄，她不曾见过那个红衣男子。
“红衣……”她身旁的勇毅伯夫人皱眉思索，“喜穿红衣，年纪不大，面容俊美，倒是很像那位传闻中冠军侯的打扮，可苗疆银饰去哪儿了?不是说那位冠军侯即使不穿红衣也不会放弃苗疆银饰吗？而且还跟虞翠姑娘走在一起，应该不会是那位冠军侯吧？那位冠军侯现在应该还在南面荡寇呢，不是说在金陵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吗？他就算真是那位冠军侯身边跟着的也应该是从金陵带回的那位红颜知己，怎么会是虞翠姑娘呢？”
但说着说着音量就弱了下去，她跟郭绣对视了一眼，“从金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虞翠姑娘就是从金陵回来的吧？”
郭绣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是的。”
“……”
四目相对，唯余沉默。
那个猜想太可怕了，她们真的不敢想。
还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赵太夫人第一个定下神来，听着长媳和小女儿的窃窃私语，她说了一句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虞翠姑娘心有所属，你跟状元郎也就可以琴瑟和鸣了。”
郭绣:“……”
娘，您就非得这时候说这句话吗？
赵太夫人看了一眼突然恢复了原本几分性情的小女儿，她拍了拍郭绣的肩，眉目带上了几分舒缓的笑意，“别盯着看虞翠姑娘了，看马球场，有人的报应到了。”
是时候解开她小女儿的心结了，这一劫难她得自己度过去。
郭绣心神俱震，她扭头看向场内，比赛正是白热化阶段，但随着虞翠跟姜临渊的一齐出现，带来了微妙又纷杂的变化。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原本有序的比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骏马嘶鸣，人和马都失了控，尘土飞扬，烟尘滚滚。当勇毅伯府的人控制住局面时，原本在马上驰骋的秀成郡主竟然和穆懋杰滚到了一起去，看上去好像是秀成郡主不慎从马上跌落，而穆懋杰扑了上去英雄救美，因为被秀成郡主压在身下的那条胳膊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应该是骨折了。
看台上的永泰长公主霍然起身，神情焦急，冲下来就要去确认她的女儿是否安然无恙。赵王妃也坐不住了，边抹泪边往球场跑，大儿子不跟她亲近，只有小儿子跟她贴心，看他胳膊骨折，她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玉京公主的状态也不怎么好，脸上胳膊上都有擦伤，作为堂兄的穆淮南搀扶着她，将她护在了身后，此情此景只能说是兄妹情深。
于是安城公主和魏王妃也急了，纷纷下场。
谢宣的身后则是躲着一位清丽无双的年轻女子，浅蓝色的骑装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高马尾，大长腿，却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伶仃模样。她紧紧拽着谢宣的腰带，哭得梨花带雨，嚎得却比谁都更大声。
“这不能怪我!明明下一个接球的就是顾状元，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球没接住飞出去打到了玉京公主骑的马的马腿，害得玉京公主只能跳马保命。马儿受惊乱跑，撞到了广陵郡王，广陵郡王又撞到了谢指挥使，然后就全乱套了。谁知道秀成郡主是怎么落下马来的，不过幸亏有赵王二公子舍命相救，才没铸成大祸，实乃不幸中的万幸，所以别怪我了，我是无辜的!”
刚走到半路，还没来得及上看台，目睹了全过程的虞翠:“……”
这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指责别人的既视感……这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否拜个姐妹啊？
姜临渊虽不知秀成郡主跟勇毅伯府的恩怨，但看到秀成郡主跟无能好色的穆懋杰在大庭广众之下滚做一团，他差点儿没当场笑出声，活该啊！
他看向虞翠，虞翠悄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顿时心领神会。
不过这一点儿都不妨碍姜临渊借机给自己谋求好处，他贴近了虞翠耳畔，声音低沉性感，“你听到刚才那位姑娘说的什么了吧，有人可是因为你而走神才没接到球的，你是一切的起始。”
虞翠却反而粲然一笑，“你可以说的更直白一些，我是一切起始的罪。”
不管是意外还是设局，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作为一切起因的源头，说她是一切起始的罪也没什么不对。
姜临渊摇了摇头，眼神幽深，话语冷漠。
“不，你只是起始，起始的罪另有其人。要知礼数，要尽孝道，要全了名声，要不负初心，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想失去。所以他什么都护不住，只会带累身边的人，你躲过了，但有人没躲过。”
虞翠摸了摸手中玫瑰，芳香满怀。
“你错了。”她表情淡然，语气平平，“他是看了我，但走神却不是因为我，他是为了走神而走神，如此，才可让某人得到报应。”
郭绣当日的确是逃脱了，但秀成郡主难道就会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吗？其实有时候并不需要真的拿出证据证明做了什么事，只要那个人相信这件事发生过，那么这件事就真的发生过了。
顾成谨知道了，可他选择相信郭绣，郭绣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不知道，这个期限将会是一生。
姜临渊看向乱七八糟的现场，顾成谨跟其他人一样都站在那里，但他再也没往这里看一眼，他只是默默承受着永泰长公主的怒火，一言不发。
他放下了。
“就像玉京对你在金陵做的事儿概括为年少荒唐，大少爷也是一样，我只是他生命的过客，他真正要共度一生的，只会是绣姑娘。”
“这世上没那么多矢志不渝，你看，他们都是会爱上第二个人的。”
顾成谨在她这里是男二男三，但在他和郭绣的故事里他就是毫无疑问的男一，她衷心祝福他跟郭绣白头偕老，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眼瞎过呢？
“我不会。”
“我只爱你，也只要你。”
虞翠看着一脸严肃又郑重的姜临渊，没忍住，噗哧一下就笑开了。
“废话!你要是敢爱上第二个人，我就把你天灵盖掀起来!我不喜欢大少爷，所以我希望他早日和正确的人步入爱河，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门。”
“你不一样，我喜欢你，你就得完美无瑕，你就得对我矢志不渝。”
她的眼里映着玫瑰，照着骄阳。
“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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