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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真龙之目(一)


 回想起她经历过的那么多世,其实顾君师的许多记忆都被刻意模糊了,她对于不太上心的事,脑子就会将其自动格式化,要不然这零零碎碎堆积起来上千年的事,可不要太多了。


 至于魏郦这只小狐狸,虽说它当年一直跟只偷窥狂一样日日夜夜地跟着她,自以为是的暗恋实则就差不多顶上一个明恋求抚摸的牌牌了,可她还就从没有将它放在眼里过。


 断了两尾的天狐,这一辈子都跟飞升无缘了,它既成不了仙也当不成纯正的天狐,最终沦落成为一只普通的狐妖,它不再特殊而天生骄傲。


 对它的情形一清二楚的顾君师,也不过在心底冷漠地随意感慨一句,就像点评路边不经意瞥过一眼的奇草丽花,便将其抛之脑后。


 直到那一次,恰好遇上她心情不好,她对来犯的杂碎出手狠了些,那一天连落下雨的颜色都是血红色。


 它跟往常一样,孜孜不倦地跟在她的身后,落下的雨水将它一头比星月更亮靓的银白色发丝,湿漉漉又可怜地披散在身上,那愕然呆滞流泪的模样,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滚出,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别说顾君师变态,但那一双看着她恐惶又破灭的眼神,如今回想起来,倒是令她一直记忆深刻。


 因为太漂亮了。


 有一种被欺负惨了却不懂得反抗的感觉。


 也因为那是一双比人更谙人性的兽眸,她漠漠地想着,看啊,多么有趣啊,一只妖……竟修出了一个人多愁善感的心?


 反倒这世上有多少人,硬生生将人性磨灭得干净,变成一个人面兽心之人。


 就像她一样。


 可她那时已经算不上人面兽心了,她这种该叫人面魔心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一世的魏郦还没有褪除兽性,受血脉反噬的缘故他性子多少有些不得郁志的乖戾,但就算这样,他这人的三观还是没有歪掉。


 他虽说跟她提过,他是妖修,无论她是什么邪道歪派,他其实都无所谓,可他却一直在阻挠她接近六绛浮生,他一直在告诫她,六绛浮生成婚并有所爱之人的事实,他虽瞧不上“顾一”这个凡人,却依旧无形之中为“顾一”守护着她的婚姻。


 “你其实一直以为我是一个走了茬路的人,我帮过你,虽说是一场交易,可你却慢慢对我放下了戒心,你凡事都将我往好的方面想,你以为我为六绛浮生默默付出是因为喜欢他?”顾君师朝他摇了摇头,残忍又似觉得好笑他的天真想法一般。


 “你不了解我,我所做的事情都只为了达成我的目的,喜不喜欢,从不是我做事考量的标准。”


 又不小孩子玩过家家,她若真喜欢,以她这为达目的性子,估计也就只剩强取豪夺一种方式。


 比如说,我瞧上你了,但我很忙,所以你自己想办法爱上我……之类的。


 魏郦被她这渣言渣语的随意态度给震住了,他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君师好像看穿他此刻被冲击的心理:“你看,一旦你发现,我本性竟是一个残忍又无情之人后,无论我是哪一种身份其实你都不会愿意再接近我的。”


 魏郦下意识反驳:“不——”


 “别美化我,也别对我报以希望,我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谁惹妨碍了我,我或许比魔族都做得更绝。”


 顾君师没打算跟他继续争辨这个话题,她能耐着性子站在这儿跟他说这些,也不过是念着魏郦先前“锦鲤”送风送水过她几次,一次性将话给他讲明白,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说起她的心眼不知道比魏郦多多少,他纠结不懂的,她知道,他懵懂茫然的,她了解,可她偏偏没打算给他机会,在他对自己的心思跟想法都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直接就给他一刀断了。


 不再多言一句,她转身背对他离去。


 魏郦脚下沉重如铅,这一次,他好像跟那些人一样,再也没有力气去追她了。


 他双臂无力地垂落,长长悠逸的流袖垂落地面,孤瘦华丽的身影拖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及耳如削的细碎发丝经风飘拂,他垂眸兀自怔立。


 回想起跟她相识以来,他们之间明明就没有发生过一桩好事,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跟他撇清关系,眼下又跟他闹成这样,可他……该死的竟觉得不想就这样算了。


 她有什么好的?她除了欺负他、骂他、剪他头发,现在还嫌弃他跟她不是一道的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魏郦将自己的脑子倒腾过来倒腾过去,也都想不出来。


 可就有这么一个人,她好像真没什么好的,全身都是“焉坏”的,可就是让人没办法轻易割舍得下。


 “说得好像对我了如指掌似的,可认识这么久了,自己却吝啬得连一个名字都不肯透露……”


 空荡寂静的回廊之中,折影交错,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像雨滴噼啪敲打在窗面之上,只有轻微撞击流下道道湿漉又加深的酸涩痕迹。


 ——


 白塔城内每一座白塔相嵌实,高低错落、起伏连绵,但都没有厚实的墙壁,没有门、没有窗,它的审美造型结构更像沉伏地海底的精美白壁无暇的龙宫,以华美的珊瑚跟玲珑镂空的白石组成,洞复洞,洞连洞,幽色幻影,光影扑簌,千姿百态,光怪陆离。


 她在一幽通壁龛前顿步,一手撑在滑冷细腻的石面上,上半身似难耐地弓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郎慈看来是有的放矢,她感到腹部跟翻江倒海一样,这种剧烈的感受远比之前它为了活下去生汲她的生机本源之力更甚。


 她不知道该拿肚子这团肉称呼什么,温情的、生硬的、陌生的,别人是怎么叫的她好像也没个印象,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当妈,顾君师紧了紧拳头,她面对所有人都可以一副四平八稳老神在在的样子。


 唯独处时,她才会表露出无所适从的茫然。


 她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一处,双唇平淡地抿直,面无表情。


 然而,对于她如此无理取闹的话,她肚子里的动静却奇异地停了下来。


 它好像一直都很不舒服,却为了让顾君师高兴,它选择强忍着。


 顾君师:“……”


 她叹了一口气。


 顾君师第一次体会到书上所说的什么叫母子连心,不过才几个月大,还在她肚子里长着,她竟感受到了它的心声。


 它想她高兴……


 顾君师嘴角扯出一丝轻嘲的弧度,但转瞬又觉得没甚好笑的,又平直了下去,她静默了片刻。


 “之前……是你保护了我吗?”


 她说的是之前那几近毁天灭地的天雷阵仗,她已经猜出来了,那想将她除之而后快必定是“天道”,或者说是天道散落在人世间中千百万道意识之一。


 它听不懂,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本能。


 本能的讨好。


 本能的袒护。


 本能的依恋。


 它很不舒服,但又不能够随意发泄折腾,因为她会不舒服,所以它只能不断委屈又可怜地喊着。


 妈妈……


 它跟顾君师母体紧密相连,他偶尔能够联通她的意识,在她的意识中,它是她未出生的孩子,它该叫她妈妈。


 妈妈是现代的叫法。


 顾君师自小便没有妈妈,她没有丧母,只是她爸爸不喜欢她的妈妈,因此她一出生,两人便迅速离了婚,搬离了出去。


 她妈妈虽生了她,却不爱她。


 他爸爸只要一个继承人,也不爱她。


 而顾君师,天生便继承了他们冷血的基因,所以她也不爱任何人,在她身上更多的一种“情”之表现只是责任跟礼仪之态。


 若说之前顾君师心底还没有一个具体深浅的感受,按她真心实意地想法,她到底是想它留下还是不想它留下,她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而在它喊她妈妈之时,顾君师听到了两道不同的心跳的声音。


 一道来自于她。


 一道来自于她所孕育的这个小生命。


 她想,她好像别无选择了。


 她呼吸逐渐放缓了下来,好像有人硬塞了一团软软的绵花进她的心底。


 她轻抚着腹部。


 “再坚持一下,我已经找到真龙之目所在。”


 还是那一句话,她又不是养不起,更不是护不了,既然有了,生下便是。


 难得,她平稳冷淡的声线,在这昏昏暗暗明亮过度的间隙之中,透着一丝坚定下安抚的温柔。


 ——


 白塔城内的建筑群长得相似又密集,从高处俯瞰只觉得像没有出口迷宫,顾君师一路跟着那像引路、白色覆鳞“神隐”一样的存在朝前,她穿过一条接一条的走廊,穿过一座接一座的连贯白塔。


 最后不知道进入了哪一座白塔内,她脚下是一条从塔顶盘旋到地底的白石阶梯,它没有扶手,像一条白蛇缠着塔身中央位置,蜿蜒向上,一束亮光从顶部射到地底,高逾四、五十丈,尘灰晶莹飘浮,有种静谧到诡森不安的气氛。


 顾君师沿着白石阶梯,一圈接一圈绕着弯朝下,从顶端位置来到了地面,这过程之中没有任何异样或异状发生。


 白塔地面铺着釉面光滑可鉴的白色石头,当入目所见全是一片太白,雕龙的高大石柱、白梯、白色的光,这一切结合起来就给人一种正遭受着冷然酷刑折磨的感受。


 这座白塔内留白的地方很多,它就像一座空深的祭坛、也像是被隔离出来的幽潭深渊,六根雕龙石柱的中央,打着那一束白光之下,一团聚拢成团的光静静地浮空在那里。


 这团“光”令顾君师久久瞩目。


 这时,混沌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地撕开了这一层淡淡的白光,紧接着一道倾如熔金的光芒直冲上塔顶,紧接着一道虚影徒然放射变大——


 那是什么?!


 只见搅起四海云水,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那是如此庞大而体态矫健,人眼之力,几乎无法将它的身躯囊括入目,只能知微见著。


 这时,“它”瞪着一双灯笼一般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她。


 “它”或许只是真龙留下的一缕影子,也或许是“它”洒下的一片流光所幻,总之它的意识是混沌不堪的,“它”身上带着真龙神的些许威严。


 顾君师竦然伫立,周身的气态与压迫感却不逊于它。


 她仰起头,直言不讳:“真龙神,借你的眼睛一用。”


 “它”眯了眯龙瞳,视线盘着她转了一圈。


 似在衡量、也似在思索,但很快的,“它”明白这个人不是它所等之人,而“它”也不会将“真龙之目”交给她。


 而这时,一直暗地里潜藏起来等待时机的鬼修奇碁,也不知打哪里倏地冒了出来,他盯着那一条拟态出来的伪“真龙神”,“它”所拢住的那一团浅光之中,隐约可窥探出些许不同寻常。


 他当即如一道鞭影疾冲上前,便打算当着顾君师跟伪龙的面硬抢,只可惜,却被早就等着的顾君师一掌覆下,力量压制,五道黑线直接将他像拍蟑螂一样“啪”地锢楛在了地面。


 奇碁之前将自己压成一道影子躲在暗处时,便早就看到了一切,他知道这个黑斗篷的厉害,但他必须得到“真龙之目”,否则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本想博取最后一线机会,但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如今他四肢如绞,动弹不得,这时他忽然听到动静,表情一变,便又怒又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一起进来便是同伴,我只是想替你抢真龙之目,我说过我不会跟你争的。”


 顾君师闻言,忽然觉得好笑,这一个二个的污蔑跟谎话张口就来,难道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这时循着刚才白塔城上空泱泱万里龙腾云雾的征端找过来的六绛浮生他们,蓦然听到鬼修所讲的这番话,这下好了,事情实捶了。


 奇碁本以为这个黑斗篷多少会辩解一两句,但他却没有想到,她仅不咸不淡地冷笑一声,便直接放了一把冥火便将他给烧成了一捧灰烬,经风再一吹,连渣滓都没剩下。


 这可是现实版演绎什么叫——人狠话不多。


 再度见证了她的凶残手段,谁能不心惊胆颤。


 连自己的同伴都能说杀就杀,这人得有多狠的心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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