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周末的时候，时薇等到了江易凡的消息：她和初念瑶都成功进入邹老师的实验室。



  徐老师的实验室也果真像她们猜测的一样，没有收任何大三学生。



  初念瑶松了口气：“我复试的实验做得很烂，最后糊里糊涂做完的，总觉得做实验时旁边有人看浑身都不舒服，还好没影响最后的结果。”



  想到这里，初念瑶目光看向时薇，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回事啊，感觉你实验做了超久，我本来想等你的，等了半天你也没出来，我只好一个人先回宿舍。”



  “那天状态不太好，”时薇没多解释，她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出门：“我去做家教了。”



  初念瑶无奈：“你最近好拼啊，晚上饭都不吃去快递点打临时工，下午没课去奶茶店打工，然后晚上再熬夜写实验报告，你缺钱吗？要不要我先借你应应急？”



  时薇眼尾微扬，睨她一眼：“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么。”



  初念瑶想起来时薇一柜子的香精原料，默不作声了，看时薇要走，初念瑶又急急嘱咐道：“你别忘了傍晚5点有实验室聚餐，说是各大实验室的都会去呢，记得赶回来啊！”



  “知道。”



  出了宿舍门，时薇对着电子地图导航公交站，她按照导航路线走，心里想，她果然还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轻易示弱。



  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困境，也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目光。即使初念瑶和她关系那么好，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有些东西，说出来就矫情了。



  当初要不是穆辰撞见她那么狼狈而难堪的时刻，还给予了她些许温暖，也很难走进她的心里。



  她家教辅导的是高二化学，学生是个女生，小女生没心思学习，一直在追问时薇的口红色号，时薇唇角微弯：“今天这套题80分以上就告诉你。”



  小女生抱着时薇的胳膊撒娇：“啊姐姐你太为难人了，80分我不可能考到的，你就告诉我嘛！不然你教我眉毛怎么画也行，我画眉毛像个毛毛虫，天天被朋友嘲笑丑，拜托了姐姐。”



  时薇用笔指指卷子：“做题，看成绩，不然免谈。”



  “……好气！”



  辅导完家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小姑娘卷子做得还行，82分，成功知道了时薇的口红色号，美滋滋地开始上网查，阿姨送时薇出来时格外的高兴：“麻烦你了啊，这孩子任性得紧，找了好多家教老师都管不住她，没想到这么听你的。”



  最开始阿姨还有点不信时薇，长了张那么媚的脸，怎么看也不像天大的学生，但眼看着孩子成绩一天比一天好，现在阿姨对时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每次时薇来家教都各种水果、点心奉上来，生怕怠慢时薇。



  时薇笑得很客气：“是她聪明，稍微用功点成绩就上来了。”



  阿姨更是笑得脸上一朵花一样：“还是你教的好。”



  阿姨往门外一看，看到门前有个男生，那男生带着黑色棒球帽，穿着深蓝色牛仔外套，大长腿覆在拉风的红黑色摩托车上，帽檐下是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阿姨早已见怪不怪：“你男朋友又来接你，那我就不送你了哈。”



  时薇看了门前的男生一眼，也懒得多解释，和阿姨告别后，她踹了脚他摩托车：“不说了不用来接我么？”



  许星尧拧眉：“姐，轻点踹，我朋友的车，踹坏得赔。”



  时薇被他逗笑，也不再客气，往他摩托车后座上一坐：“行，走吧。”



  男生是许星尧，大概能够算是时薇最好的异性朋友。



  时薇性子冷，不怎么花时间经营友谊，所以朋友不算多，许星尧是她从高中留下的唯一的朋友。



  高二时和穆辰闹翻后，她转学，在新的封闭式寄宿学校复读了一年，也是在新学校认识的许星尧。许星尧那时就总是爱跟在她身后，撵也撵不走，但对她也是真的好，时薇最受不得别人的真心，心里慢慢地也接受了他。



  他考上的大学是天工大，就在她家教女生的家附近，偶然碰到一次后，许星尧就次次周末来接她了，知道她下午还有家教，他中午会带她去自己学校吃饭，时薇怎么拒绝也没用，后来索性听之任之，反正她心里明白，对许星尧的人情，她是欠下了。



  一路上许星尧摩托开得又快又猛，摩托车噪音很大，所过之处不时有学生回头看她们，许星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害怕可以搂我的腰。”



  风吹起时薇的秀发，风的气味清新而舒适，时薇心里也带了畅快的感觉，她抓紧摩托车后面的把手：“你觉得我会怕？”



  “……”



  到了天工大的商业街，许星尧才停下车，两个人选了家日式拉面馆，饭馆里坐满了年轻而朝气的学生，拉面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增，时薇点了个日式咖喱炒饭，问许星尧：“你要吃什么，这顿我请。”



  “来我学校让你请吃饭，这不好。”



  时薇看着他：“上次你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许星尧神色带了些无奈，他把棒球帽摘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身上带着柔软的少年感：“行，你想请就请吧。那我要原味的豚骨拉面。”



  时薇点头，开始点餐，菜单一溜儿滑过去，豚骨拉面是全菜单中最便宜的那个。



  她安静许久，最后选了个人气爆款，咖喱鸡扒饭。



  爆款总不会有错，饭上来的时候许星尧还在莫名：“我好像点的不是这个？”



  “原味的拉面卖完了，我就给你点的这个。”



  许星尧自己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平日里没少和朋友们来吃，怎么可能不知道时薇在说谎，这个店几乎没有卖完的情况，他没有戳破时薇的谎言，有一种友谊，叫互相为对方好。



  你的生活我无法时时刻刻参与，不能随时为你分忧，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尽可能地给予你最大的温柔。



  许星尧吃了两口饭，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感慨：“你记不记得高中，你刚转来学校的那会儿，挺很难相处的。”



  怎么会不记得，高二那件事给了她极大的影响，她转去新学校都没缓过来，整个人再不复之前的张扬骄傲，也没有心思再像以前一样和男生搞暧昧的小把戏，她素面朝天，扎高高的马尾，每天都是上课和刷题，任何人的搭讪都不理。



  许星尧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泛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还是学校出了个规定，让住宿生们天天早上5点起来跑操，6点半上课，大家天天上午困成狗，然后班任还骂我们没精神，不像是要高考的学生，我记得老师点名批评你，你当时站起来说，这什么狗制度？学校制度不把我们当人还指望我们拿出成绩？当时我们都被你惊到了，我就在想，原来这姑娘这么A啊。”



  时薇也忍不住勾唇笑起来，当初那件事让她声名大噪，后来不少男生来献殷勤，却都被她的冷淡吓走，就剩许星尧，怎么甩也甩不掉，她怎么冲他发火，他都不反驳也不生气，照单全收，脾气好又很奶，时薇真的快被他打败了。



  时光过滤掉了一切，许星尧现在依然还在她的身边。



  时薇扬起嘴角：“我那时还很直接地说，你别总跟着我，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有那方面心思趁早断了。然后你一脸受伤，说我就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对，你说话挺直接的，但我就觉得你酷。”



  时薇喝了口送的紫菜蛋花汤，继续问他：“你当时怎么忍受得了我的？”



  许星尧视线落在她美得摄魂的脸上，安静半晌：“因为你好看。”



  “……”小奶狗夸人都夸得这么真诚，时薇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摆手道：“彩虹屁我听多了，没效果。好了，吃饭。”



  ……



  和许星尧吃完饭，时薇又匆匆地赶赴下一场家教，下午的家教男生有点笨，又是高三，她临时加了两个小时的课，这直接导致她错过了傍晚的实验室聚餐。



  饭桌上，初念瑶收到时薇来不了的消息，抱歉地和众人道：“时薇说她现在有事来不了，不过饭后的KTV环节应该能来参加，咱们开吃吧。”



  有学长打趣道：“时薇师妹是不是天天业务繁忙，每天约会不停啊？”



  这个玩笑其实有点逾矩，初念瑶尴尬道：“不是……”



  其他学长接话：“你们大三哪有这么忙，不用解释，我们都懂哈哈哈。”



  穆辰听着他们的调笑，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那个空着的位置上，眸光渐渐地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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