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一月换一命

 木老七照做。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把人给安排妥了。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佟正骁要和章一皓抢一个女人，他之前就调查清楚了佟正骁和章一皓是拜把兄弟。只是这些事情不该他关心的，所以他的调查就是点到为止。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木老七，看着前面堵着的车，把车停了下来，隐隐听得前面有打斗声。佟正骁也是注意到的。两人神色都不是很好的立即拉开车门下车，没有多余的话。两个人往前跑了几步看到眼前的场景。


 “被人抢了先！”木老七啐了一口，摩拳擦掌的带着一股戾气跟着就冲了过去。


 佟正骁很快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章一皓被人打倒在地上，仍旧不服软的再次起身，两个人对一个，他肯定是要落下风的。戚嫣吓得抖抖簌簌，好像是在打电话，那着急的像是连手机都拿不稳，掉了一次又拿到耳边。佟正骁心里一紧人跟着就往那个握着手机蹲在地上哭的女人冲了过去。


 不得不说佟正骁他们来的太晚了，就在这个时候，平头男刚刚再次加入战斗不久就再一次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章一皓一脚踢中了要害。急红了眼睛的平头男直接歪歪倒倒的嚎叫，视线落在地上被丢弃的匕首上面，那上面的冷光让他像是看到的最好的办法，他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捡起那把让他整个人兴奋到极点的利器就朝着倒在地上刚刚再次站了起来的章一皓刺去！


 一刀……接着再是一刀……


 平头男已经杀红了眼睛，血液是他们这个行道人的胜利之歌，他像是吞噬了毒，品似的。本来想着再一刀下去的话，对方绝对玩完，之前就该这样子。就在他第三刀下去的还没有刺中章一皓的时候，黄毛给了他一个飞踢。


 黄毛急的脸色煞白，“浑蛋……你他、妈的吃错药了！”


 平头男被这一脚给踢醒了，他再怎么不清醒这个时候也醒了。对方是锦城的太子，是罗家的外孙。


 “我说你狗、日、的疯了！”祸已经闯下了，收了钱的，现在他们只能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黄毛刚刚一转眼就看到从暗影里冲出来的两个人。离他们的距离不过十步开外。


 其中一个冷的像是冰坨子的脸很是熟悉……佟正骁！


 黄毛还是知道的，他叫了一声，“快走！”撒腿就跑。


 平头显然也是看到了，面色煞白的跟着黄毛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章一皓只觉得自己腹部和胸口一阵麻麻的疼，有冷的的东西钻进去又出来，他眼前冒出无数的星星。嘴里想要叫戚嫣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很大的声音，一出口像是轻轻的呢喃，“嫣嫣……嫣嫣……”


 戚嫣这边还不知道七八米开外的骤然间发生的事情。


 她固执的拿着电话试着拨了好多次才拨出去了，她怎么也说不清，对方叫她慢慢说，可是她着急的口齿不清，眼泪就一直往下淌，像是怎么也流不完。这个场景好像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不行她得想出另外的办法。这个时候她蓦地起身就看到眼前的场景，“啊……”的惊叫一声，想要扑过去，那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的，眼里一片血红色，那是章一皓的血，在昏暗的的光线里章一皓的身体像是一汪血潭不停地往外冒出血液……


 怎么会？


 那个人怎么会是章一皓……怎么会是那个把手给她说嫣嫣把你的手给我；那个总是笑着对她说，嫣嫣有我呢；那个刚刚还在跟她一起唱歌的男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可是他一直凝望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星空一样的眼睛，那个时候偏偏就空落落的没有着点。不该是她的章一皓……


 “不……不……章一皓……”戚嫣的声音简直像是从砂砾里过了一遍似的。她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晕血的毛病又犯了，可是她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倒下去，她的章一皓怎么了？只是她的眼睛很快就支不住的闭上。最后怎么被一个怀抱牢牢地锁定在怀里的她不清楚。什么也顾不得了，“章一皓……”她闭上眼睛想要嚎啕大哭，可是从喉咙发出的声音细的像是猫儿的呜咽。


 佟正骁看到倒在自己怀里软绵绵的脸上一片湿漉漉的戚嫣已经半昏迷过去，眼泪打湿了长睫毛，还在往下不停地淌着，嘴里还在叫着章一皓的名字，不是不疼的。


 木老七要追过去，佟正骁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说，“木老七……不用追了。”


 木老七一股子热被兜住了，盘旋在脑子中，还是止住了步子。转身看到佟正骁宝贝似的抱着怀里的女人。眼睛发抽，说“佟先生！”


 “叫你的人过来。赶紧的……”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章一皓，那刚刚还睁着的眸子这个时候已经彻底的闭上了。脸上的血色已经在迅速消失。心里像是比人拿着刀子往胸口捅，这个人毕竟从小到大一直叫他三哥，也是很信任他的弟弟。而他在和戚嫣分手前一直视同手足。


 真想他下一秒，从地上爬起来跟他说嘿佟正骁你怎么在这里。哪怕是跟自己抢夺戚嫣也好过他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


 ……


 佟正骁抱着戚嫣坐在后座上，嘴唇贴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一张惨白的脸上脏兮兮的，是泪水晕染过的痕迹。还湿漉漉的，他用温热的拇指一点一点跟她蹭掉。她的身子软的不像话，他不由把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胸口贴紧了些，潮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心口暖呼呼的。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抱到她了，不，应该是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了。


 今晚本来是要带着她离开的，没想出了这么一回事。


 她身上的裙子是她很爱的颜色之一，淡绿色的很衬她的肌肤，而此刻裙子显然皱皱巴巴还带着汗水贴在她身上。显然她睡得并不好，他喉头还发出了细弱的声音。而他那完美的下颌线条紧绷起来，丝毫不在乎他身上的那妥帖干净的衣服被她给蹭脏了。


 戚嫣我们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车子在拐弯处一晃，她的身子颤了几下，昏暗光线里依稀可见她的长睫毛晃动了几下，那一双黑漆漆的眼仁就被释放出来。她茫然的眼神落在他胸口处慢慢的眼神清明起来，脸轻轻地一转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挣扎了几下就叫来起来，“章一皓……章一皓……”


 从她晕过去到此刻，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而已，而她醒过来以后看到他不是说的他的名字，明明是认出他的，嘴里却是凄厉的叫着章一皓，佟正骁不由蹙眉。


 车子还在急速的倒退，戚嫣努力的从佟正骁怀里挣脱开，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分清楚车子是在急速后退，而且车子应该还是在同一条巷子。她趴在前座椅背的空隙间，“停下……放我下去！”她记得章一皓倒在血泊中，她要救他。


 佟正骁很不耐烦的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戚嫣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戚嫣冷不防的被他这每个轻重的一扯就一个趔趄人摔在宽敞的后座上，手打在车门上生疼，她更加清醒了些，简直难以相信这个男人如此嗜血，“佟正骁，你把他怎么了？”


 佟正骁本来是气急，这个时候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歪倒在座位里也很自责，可是听到她这么一说就很是委屈。嘴唇微动，眼神一戾就那么看着她，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怎么是他把章一皓怎么了？


 他根本没有把章一皓怎么着好不好，而且刚刚如果他不出现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歹徒不可能放过她的。


 戚嫣凭着自己的一股狠劲和恨劲就跟他扑过去，泪水随着她的动作加大就飞溅开来，“你到底要干嘛？你太毒了……他是你的兄弟！”眼里的眼泪毫无预警的冲出眼眶，心里更加疼痛难当，她不停的挠着他的皮肉，扯着他的衣襟，“放我下去！嗷……你放我下去！”


 他一直都想要把她留着身边，这种想法曾经因为她的离开而终止了一次，后来他便使尽手段想要她留下来，一开始是拿枪章一吓唬章一皓，再然后是一次次的挑衅。


 就在佟正骁愣神的一会儿他的胸口脖颈被她那尖利的指甲给挠的火烧火燎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团火气，脸色黑沉沉的，硬是抬手把戚嫣的手给扳开，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眯了一下眼睛，绷着声音开口，“戚嫣……你再说一遍？”


 戚嫣挣了几下就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她一头撞在他的胸口，章一皓的最后留给她的样子，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看看他就不争气的晕倒了，现在章一皓到底怎么样了她也不清楚。


 她哭着吼着，“佟正骁我就知道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见不到我们好了……我们明明没有想过要招惹你好不好？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说：难道你就没想过章一皓会因为你而遭殃。


 佟正骁脸色越来越黑，他看着她，定定的，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她。良久，本来该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他腾出一只手捏着她瘦瘦的下巴，拇指甚至还作祟似的摩挲了一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对！戚嫣你说的很对，我就是毒，这都是被你逼得好不好？”


 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才选择伤害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之前就没有把他看清楚过。


 车还在开，戚嫣着急起来，她没有再挣扎，现在章一皓的生死都掌握在这个翻手覆云的男人手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尽管带着服软的样子，语气仍旧很是生硬，她根本做不到对他戏言细语的。


 “怎么？想要救他？”佟正骁扯了一下嘴角。那眸子晦暗不明的，语气也是紧绷着的，几乎带着咬牙切齿，“那好你求我，让我陪你一个月换他一条命如何？”


 他的话简直是对她的侮辱，她觉得屈辱。至极，可是没有什么能比章一皓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好！”


 声音涩然，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的，而且是很爱很爱那种，如今她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偏偏又起了纠葛。


 可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很冷漠的看着她，说了一句，“不够啊……戚嫣我说的是‘求我陪你’！”他本来是不想这样逼她的，偏偏她那个决绝样子，简直是以章一皓至上。他说的是要她求他陪她一个月，这和他陪她一个月结果是一样的，然而概念是不同的。……她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居然会这样为了章一皓说低头就低头。


 戚嫣盯着他的脸忙不矢的改口，“佟正骁……求……你陪……我一个月！”她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眼泪肆意流淌。


 她总是这个样子，生气的时候，或者是难以控制的时候，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会这样固执而执拗的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然后雾蒙蒙的眼睛死死地瞧着人。好像是不甘心又不得已的恨着想要把对方戳出一个洞来。


 尽管佟正骁很不满意她的表现，可是看着她的那个已经不堪一击的脆弱就决定放过她。他在她那灼人的视线里转开了眼睛，吩咐前面的人，“木老七听到没有？”


 木老七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他什么都听到的，而且还听个全面。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他和佟正骁相处的这么一点时间里就已经很清楚佟正骁这个人精明果敢。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知道了！”木老七在前面目不转睛看着前面的路，车子出来巷子，眼前开阔起来，光线也足了些，“我这就打电话！”


 戚嫣移开视线看着前面的木老七不紧不慢的拿出电话拨号，就哽咽出声说，“能不能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她不清楚到底之前的接警人有没有听清楚她电话。现在章一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也不清楚，她而且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到哪去了。


 木老七是佟正骁的人，他肯定不能回答戚嫣的话。所以他不为所动的照着佟正骁的意思对着电话那端装装样子说了几句。


 “他现在到底怎样了？”她伸出扯住了木老七的袖子，她很想知道章一皓的情况。


 还没等着木老七怎么着，佟正骁就像是拎小鸡崽子似的把扯着她的裙子领口往后一拉。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口处，“消停些……就这么耐不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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