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逼迫

 “不……”戚嫣满脸怒气，纤巧的手掌一挥就捂住佟正骁恶毒的薄唇，“佟正骁你的嘴巴真臭！”


 佟正骁顺势用嘴咬住戚嫣的手，她像是刺到似的拿回了手。“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我要见章一皓！”


 “戚嫣，你要知道这是哪儿，这是我的地方，你叫我滚的时候就该清楚……”佟正骁顿了一下，“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刹那间，戚嫣的耳膜嘤嘤嗡嗡的，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全身的力气像是凝固在胸口那一处，痛的她快要支持不下去，“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佟正骁你一定是疯了……疯了……怎么会，他怎么会离开我，……”


 他说过的要陪她一生一世的。


 她的眼睛就那么空了，连语气都空空的，像是从空阔山谷传来的回音。身子抖得厉害。魔怔似的，喃喃自语，“怎么会？……你个骗子！”


 “嫣嫣……”佟正骁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想要抱一抱她。刚刚伸出手去，本来好像对外界没有任何知觉的戚嫣使出了全身力气，一巴掌给他打在脸上。


 佟正骁没有防备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也骂着自己活该，谁叫自己那么爱她，所以舍不得半点责备。


 戚嫣歇斯底里的叫道，“章一皓，我要章一皓……是你，是你！”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希望……毁了我最爱的人！……我说过的陪你一个月，你怎么不救他？”


 她眼里的恨意深沉，像是嗜血的火苗，终将燃烧两个人。而她的话带着一种绝望和孤绝。渐渐地瞳孔剧烈的收缩，撕心裂肺的叫嚷着。


 佟正骁本来可以辩解的，为自己辩解，偏偏那个时候他不想说，都做到这一步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戚嫣你要是能安安稳稳的陪我一个月也罢了，偏偏你总是不用心。刚刚我在路上是遇见的谁？这才几天你就想要走。”


 佟正骁翻身下来抱着她，下巴贴在她的头顶，她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这个时候明显有湿重的水汽。


 他等她哭，等她哭累了也许就缓解了心里的戾气。要打要骂都由着她来。


 良久，等到他心里都焦急的时候，她终于抽抽泣泣的哭着，再也没有多少力气。


 他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嫣嫣以后有我！”


 “佟正骁，你总能为你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你对他下手的时候难道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觉得一切都乱了，她认识的人不再是他所认识的人，而章一皓呢，他又怎么了。“呜……”


 她的章一皓，那个漂亮的让女人都羡慕的章一皓，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觉得这个男人分外好看，他给人的错觉就是看起来来浪、荡不羁，只有她知道，他就是她心里的太阳。他让她重新站了起来。他爱她总是比她多，就算是怎么努力他都比她多一点儿，他不计较付出和回报……难道她真的就失去了他……


 心尖尖像是缺了一块，好疼，好疼，疼死了就好了。


 她又开始自暴自弃了，她这个人本来心里承受能力太低了。相对于失去一个爱的人而言，恐怕但凡是人都难以承受。而且当她看到她的爱人倒在血泊里却什么也做不了，还很不争气的晕血。


 这一夜对两个人来说格外的绵长，佟正骁是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睡觉，听着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小，怀里的人醒了又哭，哭累了又睡……他安慰自己，等她哭够了就好了，这一辈子就让她这样哭一次就够了。


 他不是有预谋的骗她说章一皓死了，章一皓毕竟是他的兄弟，他不过是给逼急了然后口不择言的……那么一说就后悔了，却没有办法再收回去。


 ……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好多好多的场景转换来去，最后一个片段是她穿着长长的拽地婚纱，高贵的像个公主，而他眷眷情深的拉着她的手……身边是长长的金色海岸线，柔软的细沙踩在脚下像是踩在软绵绵的的垫子上。白色的玫瑰拱门，用茉莉花扎成的花球……风扬起她的头纱，在橙色的阳光下像是雾蒙蒙的橙色纱帘。四周是黑压压的的人群，她和他要走到前方不远处用各色鲜花堆叠而成的礼台上……她回眸一笑，说，“好像鞋子里进了沙子。”他蹲下身去，让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处，他的身体看起来清瘦，但是肩膀宽阔，手心下的身体硬邦邦的和她柔软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我媳妇的脚真美……”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她看不清他的脸。


 “章一皓……”她叫。然后看到他终于抬头，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有深红色的血色。


 心头一紧，嘴唇发干发涩，她想要再叫什么，喉咙像是堵着一层砂砾……难受到极点。


 她挣扎着醒了过来，身体仍旧保持着蜷缩姿态，除了隐隐约约有海水叫嚣的声音，周围静静地，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清晰起了，眼泪疼痛的再一次流出，顺着脸流进枕头里。良久，眼睛试着睁开就看到黯淡的屋子里，唯一的光线来源是从窗口挤进来的金色阳光。


 每一天还是照样重复日升日落的规律，而她的世界因为没有那一个人已经不一样了，黯淡得看不到一点光明。


 她的哭声由一开始的默默变成呜咽。


 佟正骁听到动静从一旁的椅子上起身，几步走到戚嫣面前，轻轻问，“醒了！”


 回应他的是一层不变的呜咽，他难受的叹息一声，一晚上没睡觉的结果就是他眼睛干涩的连闭上也难受。天亮的时候，他越发觉得怀里的人浑身烫得厉害。一模额头灼人。这才叫医生过来，给她打点滴。


 “你……要不要吃点粥，我让人去弄。”他仍旧轻言慢语，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保持正常。


 “……”


 这一天一直都是他在说话，她无言。


 他的电话响了一次又一次，他只选择能接的电话，佟赫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也没接。佟正粤在电话里问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他说有事，再问就什么都不说了。


 傍晚的一个电话是爷爷的。那个时候他正在劝戚嫣吃饭。他放下粥碗，起身拿起电话出露台去接。


 院子里的一切已经恢复如初，除了那一处新砌成的围墙和周围新鲜的泥土以外，其它地方已经看不出暴雨肆虐的痕迹。那一棵树他记得是几个月前移植进来的凤凰花树……只是可惜了。


 “正骁，你们那边还好吧！”佟昆稳重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没有睡好觉似的。


 “好，爷爷您呢？那边昨晚是不是也下了雨？”佟正骁其实这个时候心里并不轻松因为戚嫣的缘故，但是还是细心的听出老人的语气有些和平日不同，“爷爷，身体可好。”


 他最近忙的都没时间给爷爷一个电话。


 “是啊，开花比较晚的凤凰花都全落了，满地都是……我嘛好着呢。家里的也好吧！”


 “嗯，好，之前你看到我主持的那个项目已经启动。潇潇，虽然还是那样子，倒也没闯什么祸事。”佟正骁手指挨着被太阳炙烤后的温度微暖的栏杆，就想起爷爷的那双温暖的手，“正粤的事情也跟您说了没？”


 那双手从一开始的肌肉饱满，到现在的枯槁得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肤绷着，皮肤下的血管凹凸呈现，可以看出拥有那双手的人饱经风霜。也正是这双手带着自己从跌跌撞撞到如今的立于多人之上挥斥方遒。所以他万万不能让爷爷听出自己心情的半点不妥来。


 佟昆饶有兴趣的问，“什么事情？说来听听。”他听佟正骁的语气带着一点轻松。


 “原来那个小子没告诉您啊，他啊最近被陈佳静追的厉害，因为在机场行李被调换错认识的，你应该认识陈佳静的父亲。”佟正骁转眼看了一下屋子里的那个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间墙壁某一个点的戚嫣，又转过头去。


 佟昆来了兴趣说，“你小子，给我打哑谜呢，也不给一个提示，让我怎么猜得到……”


 “就是人称特别吝啬，思想顽固，又不乏朋友的‘臣子’……四十岁得子的那个。”佟正骁一想到佟正粤一开始那个避之不及的样子，就想发笑。……如果换做是他的嫣嫣这样追他，他不高兴死，也许睡着了都会笑醒。


 “陈智是吧！……那个特别纵容他女儿的哪一个，我记得他就只有一个女儿吧，前些年看到的时候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呢，要当真是那个丫头，倒是真的能看出一点泼辣的性子来，那一次她不允许她爸爸喝酒，可是见陈智喝酒就摔杯子。”佟昆早些年在朋友家里的一次饭局上见过那个小丫头的。“叫什么来着？”


 “陈佳静吧！”佟正骁问，“您见过？”


 “嗯……正粤要是被这个女孩子看上了，我不敢说是他的福气，倒是有点替正粤忧心，哈哈……回头我问问他！”佟昆笑了起来，圈子就那么大，“他肯定在生活上不是那女孩的对手。也许他那个性子倒是挺合适陈家的姑娘。进展如何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最近正粤出去的时候挺多的，每次回来脸上都笑，连工作的积极性都有了进步……估计还好！”佟正骁尽量回忆关于他最近跟佟正粤的印象，他最近因为覃朝朝这边很少关注其它的，所以对佟正粤的回忆就变得有些干瘪瘪的，倒也不难分析出来。


 佟昆沉默了一下最后一股不知名的叹息从嘴边溢出，“哎……”


 让佟正骁听得一紧，连忙问，“爷爷您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又开始叹息起来。


 佟昆慢悠悠的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激动，“正骁啊……连正粤都有了对象，你这个当大哥的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心来？……撇开刘璐铃不说，你难道对洋洋一点都没有感情，我瞅着洋洋是最适合你的，各方面都适合，而且你爸妈绝对不会有一点点反对。刘家这件事解决以后，我希望你能和洋洋在一起，这个孩子懂事，最主要是她有一颗对你一成不变的心。再难找到这个人……而且……”佟昆的话渐渐低下去，说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自己的孙子做一个最简单的选择。


 在佟正骁看不到的地方，佟昆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异常的发青。


 “爷爷，您要不要回来，我抽时间过去接您！”佟正骁转移话题，现在这个关于他成家的话题成了他们祖孙间最难以沟通的话题。


 “正骁……你这还是对嫣嫣念念不忘！她现在跟着章一皓了吧！所以你一定要放弃，这样对大家都好！”佟昆根本不知道b市这边已经发生了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记得戚嫣给他那条简短的问候。后来他也觉得自己以长辈的身份再去打扰她就觉得不妥，没再和她联络。


 佟正骁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认可的，可他已经回不了头。“爷爷，您说的我都记得。”


 “好……”佟昆那边静了一下，“正骁，潇潇她妈回来没？”


 “回来了。”佟正骁回答。


 “以后啊……你不要总和你爸爸对着干。他对你以前有偏见，现在没有了。一家人还是要好好地。”佟昆嘱咐道。


 佟正骁想不出爷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来，他这些年的隐忍全都是因为爷爷，“好。”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


 爷爷那边很快就挂点了电话，有的仓促的。佟正骁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多想。因为这个时候木老七来了电话。


 他说，“你说。”


 “戚小姐的父亲之前入狱了。”木老七在电话那端说。


 “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转身靠在栏杆上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里面的人。本来想知道戚嫣的爸爸怎么没有出现才叫木老七叫人去查。


 木老七说了一个大概时间。问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佟正骁想想是自己和她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他和她分手好像怎么也跟她父亲入狱联系得上关系。就来了一句，“有什么必要，你叫他们停了！”


 他回到屋子，戚嫣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然后又转开视线。


 佟正骁心里凝滞，她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样才算好。


 他端起已经比手温度高不了多少的碗就说，“嫣嫣你这是在逼我呢，我能不能逼你？”他的语气是带着询问的，嘴巴擎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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