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虚情假意

 佟正骁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没看到戚嫣就问李婶，“戚嫣呢！”他就怕她走了。


 “戚嫣说要出去走一会儿。老七跟着呢。”李婶跟着推车进了病房。


 佟正骁想想还是不放心的问，“她没什么事情吧？”他想起之前戚嫣哭得那样的厉害。想要坐起来，“她出去多久了？”


 “额……”李婶帮着佟正骁在背后面垫了一个枕头，“才出去不过十几分钟，估计是走廊里太闷了。”说完李婶又去打开玻璃窗透气。


 她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又叫人去买东西。这佟正骁的腿医生说过的需要住几天就能出院了。之前进来的时候把她吓着了。老李说佟正骁当时的位置，她都吓着了，那个地方她还是年轻的时候跟家里的父亲一起去过的，他们的一匹骡子就是从那个地方摔下去的。今天同样的摔下去一匹马，这佟正骁要是不因为一棵树指不定就摔下悬崖了。她当时看着担架上的佟正骁差点以为……，这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们怎么跟佟家交待。


 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佟正骁沉默的一言不发的盯着墙上的电视。她就问，“正骁你是要看电视？”


 “不……”佟正骁笑了一下摇摇头。


 在李婶的眼里佟正骁一直都是这个少言却有理的样子。


 “这样啊，你要不就睡一会儿，我出去找戚嫣去，告诉她你出手术室了。”李婶说。


 “不用了。”佟正骁想戚嫣这个时候也许是不愿意看到他的。他想起她的那句话说她恨不得他死掉，又怕他死了没人可以让她恨了。


 李婶点点头，“那我去看看你李叔给你买的些什么东西，他啊最不会买东西了……买蘑菇都要挑大个的人，买东西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好的次的……连给孩子买苹果，梨子什么的都不挑捡一下。说到底他那个人做什么我都不放心。”


 佟正骁听着觉得他们那样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他要是有一天能过上那样的生活也好，只要能和戚嫣在一起住乡下，吃白菜萝卜，做最平凡的夫妻他也甘愿。


 李婶在离开前想起一件事来，她从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佟正骁，“刚刚戚嫣在走廊里一个人在看，我就随手拿过来看看，结果她就不要了。……我琢磨着这个东西该给你吧。”她在佟正骁伸手接过去以前忍不住再看了一眼，“说实话挺美的，看得我都羡慕。我和你叔叔年轻那会儿要照相还要到照相馆里去照，那背景也是一块画了风景的布，看着老假的。现在老了顶着一张老脸觉得再怎么留影也没意思了。”


 佟正骁拿过去放在手心里，一张三寸的照片，是他特意洗出来放在钱夹的。一直没告诉她，后来被她发现时候被她拿来说事儿好久。她那个时候好得意的说佟正骁你真老土，还放照片。可是他就还一直真没拿出来，偏偏今天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连同里面的钱一起给他顺走了。


 早在戚嫣在他怀里动的时候他就醒了，现在他时时刻刻都警觉着，若不是太困他定会很惊醒。他半眯着眼睛看到戚嫣蹑手蹑脚的从他怀里爬出去，然后偷偷摸摸的在他脱到床头的衣服里翻找，他估计她是在找他的手机。手机是被他放在枕头底下了。她一阵失望以后最后还是决定拿出他的钱夹来，最后她出去的了他才起身看自己的兜里的钱夹，里面的钱被洗劫一空，连同那一张只要一打开钱夹就能瞅见的照片。


 他当时的感觉觉得好笑而替自己感到可悲，从前那个一直粘着自己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要离开自己的戚嫣。他知道这里面不乏有自己的原因，显然如果全部的错误都是他的，他也会觉得很无辜的。他那么爱她，如果是一颗石头都被自己给捂热了，偏偏她冥顽不化到一开始连说一句爱都困难到现在的厌弃。你说她不爱吧，偏偏选择和他在一起……


 ……


 李婶刚刚从病房离开就看到戚嫣回来了。


 “嫣嫣你去哪儿了？”李婶笑盈盈的说，这个时候显然要比之前要高兴些，“正骁已经没事了？”


 戚嫣听到李婶这么说不知道是送了一口气还是有点失落。反正她现在连自己都不清楚要怎样她才满意。“是不是我可以先回山上了。”她不想看到佟正骁，至少现在不想。


 “呵呵，戚嫣这恐怕不行，我是要回去的因为孩子在家里，这里嘛你们都待在这里。正骁还要好几天才能出院呢，好在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而且把他之前手术时候固定腿骨头的钢板给取出来了。”李婶把医生的话转给戚嫣听，“医生还说，正骁这几天需要人照顾，刚刚我问过正骁了要不要给他请一个护工还是让你李叔他们几个大男人照顾他，他说不用了就嫣嫣吧。……你看戚嫣你不能走。”李婶假装为难的。


 戚嫣有些无语，也觉得跟他们简直没办法说话。


 她直接推开门进去，“佟正骁你需要照顾？”


 佟正骁笑了笑，见到戚嫣气呼呼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了些，至少她不是闷不吭声的就好。“你愿意照顾我那再好不过了。”


 “谁愿意了！”戚嫣瞪眼，“谁愿意了，你少胡说八道。我要回去……”


 “去哪儿？”佟正骁也不生气，“别忘了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呢。”他把反手把照片压在被子上，他们曾经那么多的美好呢，现在非要这样针锋相对不可。


 “你今天也叫我走的……你反悔了？”戚嫣秀气的眉头一挑，步步紧逼的走过去说，“而且你不是说他不在了吗，你觉得我坚持这一个月还有什么意思，你防着我，看着我，禁锢着我，佟正骁我是一个人。”


 佟正骁迎着她炙热的眼睛，这也是需要勇气的，“嫣嫣……你不要忘了，我机会只给一次。不会再给第二次！我是让你走，你自己选择没走的不是？”


 “机会只有一次”。他只是把对付其它人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是他用习惯来掩藏自己的自私。


 戚嫣身子动了一下，几不可闻的颤抖，“你倒是挺会利用时机的，你就料定了我看着你心软是吧。佟正骁我告诉你，现在就告诉你我恨不得恨不得你死了换回我的章一皓才好。你害死了他……也不打算放过我，甚至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你要是有点良心也不会这样……你就没有心的。”


 她深深控诉，字字珠玑。


 他听得好费劲，心里乱成一团废墟。


 李婶听得里面隐隐传来的争吵，眉头直跳。


 走廊一头老李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大袋子东西，“咳咳，老婆我一直等着你过来，你怎么还杵在这儿？”


 木老七靠在走廊上手上夹着一根烟，放在鼻端嗅着也不敢在这儿真的吸烟。面无表情的。只是听到老李这样一吼看了一眼。想男人当道这个份上也是折磨，要不是有那么一堆孩子看着讨喜，估计没几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如此细碎而处处得理不饶人的女人。


 “嘘，小声一些……”李婶干脆把老李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放在地上，然后拉着老李的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问，“我说老李你确定你给佟老爷子打电话了？”


 “啊，是啊。这有什么吗，我当时不是害怕吗，如果不说正骁要是真的有事情我们怎么担得起。”老李揉了揉手心，那袋子老沉了。这手指骨头都发麻了。“戚嫣在里面？”他见自己的妻子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忍不住问。


 “是啊，戚嫣在里面呢，这正骁我瞧着也没什么事情，我看你还是再给佟老爷子一个电话让他不要过来了。”李婶也是担心，听说佟老爷子岁数不小了，这路上要是颠簸出点问题来，还不知道该怎样收场了。“正骁还不知道你给他爷爷打了电话？”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你没说？”老李看着自己的妻子问。


 李婶一副很聪明的样子，“你看我像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你还是赶紧给佟老爷子去一个电话吧，这怎么着也不能让老人家担心。”


 老李呲了一声，“还打什么打，当时他老人家就说马上过来，也没说叫谁过来看看就行了，这恐怕都到了路上，而且我们怎么说，说是骗他玩儿的，说是没那样严重，还是说……”


 李婶打断他的话，“你这是把事情给弄大了就不想收拾是吧？我不管了你，我先回去了，孩子还在学校里呢。”


 老李见妻子站起了要走，就说，“那行你先回去张罗屋里的，这边我来应付，要是佟老爷子过来了我就想办法让他宽心了，再说正骁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就只有脸上的擦痕看起来不太好……其它的也还好。”


 “你说还好就就还好，是不是很好呢，你自己以前都说的他长在佟家就是佟家的一块儿宝贝疙瘩……反正我看老爷子这过来了没准会怎样呢。你看着点办吧，我躲清闲去。”李婶最后附在李叔的耳朵边上说，“戚嫣和他在吵架呢，你看你要不要进去打断他们，我看他们之间也不知道是误会还是怎么的。反正看着我都闹心。”


 老李看着妻子离开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一旁的木老七。“你进去还是我进去？”


 木老七白了他一眼，“爱进不进去，不要把我扯在一起。”


 老李也是气愤，知道木老七是在怪自己呢，不就是为了他向戚嫣提议说戚小姐你要是想骑马的话，这匹马儿再合适不过了。脾气老好！“你不进去拉倒。”说完他气哼哼的拧起俩大袋子进去了。


 一进去，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看着他。佟正骁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而戚嫣是置若罔闻的看着他。他呢，立在门口，示意手上的袋子，“戚嫣，你过来帮着收拾一下。”虽然他不习惯吆喝人，还是对戚嫣说了。他把东西往屋子中间一放，“主要是里面有正骁要的电话，你给他把卡放进去就好了。”


 戚嫣眼圈红红的，没什么表情的站了起来。接过电话盒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甚是小心的拆开盒子拿出电话，把卡放进去。最后递到佟正骁的手边的被子上。


 佟正骁把手移开，装作忘记了那一张照片直接拿起手机，眼角余光还是偷偷的瞟向戚。之间戚扫到他手边的照片像是一愣，然后就看了他的脸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的站起来到之前那个沙发上面坐下来。然后开始心浮气躁的翻看手边的杂志。


 她的一切被佟正骁看在眼里。心里想：刚刚李婶说的她一个人在看照片，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如果那样讨厌该直接的把这照片给毁掉才是，而不是放在兜里直到弄得皱巴巴的也没有打算丢弃。最后落在李婶手里的时候才说不要，这是不是表示她其实还是记得他们以前的。


 此刻他眼里的戚嫣就像是一个生着闷气的小孩子，她那边弄出来的动静比李叔翻找口袋里的东西归顺还要大一些。那粉嘟嘟的小嘴巴撅起，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的，手里的书被她翻动得哗哗响。


 佟正骁嘴边漾开一点笑，这才是真正的戚嫣。他顺势操起旁边的桌子上的一支笔和一张纸来，然后龙飞凤舞的写了东西对着老李说，“李叔你先放下手里的事情，这些交给嫣嫣来做就好。”


 戚嫣以前都是不爱收拾东西的，但是她一旦认真起来也是一洁癖狂人。


 李叔正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呢，这东西都是些洗漱用品，拿出来一大堆了也不知道怎么归纳，听到佟正骁的话如蒙大赦，擦吧擦吧脸上的汗水，“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佟正骁看着李叔那个赶鸭子上架的无奈竟然隐隐的发笑，“李叔，你给出去让老七给嫣嫣买一身衣服来。”戚嫣那一身衣服还是她之前穿的那一身衣服，这浑身上下有泥土不说，还有杂草的汁液。也不知道那么高的陡坡她是怎样下去的来到当时暂时没有知觉的他的身边。


 李叔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直接往外走，“这是给老七的？”


 “嗯。”佟正骁说，“他身上有我的卡，你就让他拿着这尺寸去这上面注明的店铺。”


 李叔拿着纸条觉得汗颜，他什么时候也没有留意过妻子的衣服尺寸。而佟正骁却能把戚嫣的尺寸记得那样清楚。


 戚嫣听见他们的对话，心想这是要她干活呢，而且还是看不惯她穿着这一身脏衣服晃荡。倒也没反对，她知道自己现在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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