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冤家路窄

 “好！”戚嫣很乐意为他做这些事情。在和章一皓断了联系的时候她几乎是绝望。现在她觉得甚至都不是太真实的。


 她搬来一张凳子放在洗手台边上，放好水，撩起袖子。章一皓坐下，然后戚嫣认真的给他洗头。


 他的头发很黑，密密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慢慢的将头发上面的洗发水揉搓出丰富的泡沫。


 “嫣嫣……眼睛……”章一皓说。


 “喔……”戚嫣刚刚没有注意到把泡沫弄到他眼皮上去了，她拿起毛巾给他擦掉。


 “嫣嫣你不是说要办一个舞蹈班吗，陶伟找了一个地方，明天我们去看看。他说是之前一家健身俱乐部，周围的学校也多，……我听他那么一说倒是觉得位置不错。”


 戚嫣手指顿了一下，她没想到章一皓这么快就开始着手她要做的事情。“听起来不错，明天我们就去看看。”她有些跃跃欲试的。


 她不想当米虫，这只是万不得已的做法了，要是放在以前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教学小孩子的舞蹈而过活的。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明明不是这样。倒是恰好印证了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曾经她那么那么的努力倒是换来了这样一个回报，到底有些失落。


 ……


 第二天，戚嫣和章一皓就去看了那间教室。教室空旷而且很大，戚嫣仔细看了房间周围，心里有个七七八八的了。她问章一皓这里一年租金是多少，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章一皓说了一个数字，戚嫣拿出手机计算了成本，“简装，刨去装修的成本，我实在是剩不了多少，多招生源也得多请老师，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她语气暗含的失落。


 章一皓笑，“你就当找一个事情做！”他不怕做亏本买卖，“让你闲着你又不干。”


 “呵呵，再找嘛，不急于一时间，我想自己带几个孩子就好，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戚嫣再一次环顾一下屋子，“而且这地大的没有空间也不好利用。”


 “好，”章一皓依着她，他倒是想她以后好好地当一个全职太太。“我让他们再找找。”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来，他们挤进一家旁边的小店。当戚嫣坐定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之前自己来过的。里面主要经营的是牛肉泡馍。门口有一口大锅，里面冒着咕咕嘟嘟的热气。盘子里的片好的牛肉堆积如山。香菜末的味道溢满屋子。屋子来还开着空调，杯盘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突兀。


 环境很好的地方，桌子是四四方方的桌子，板凳是那种长板凳，颇有种古香古色的滋味。


 戚嫣在一个肩膀上面搭着白色毛巾的小伙子的带领下来到一张靠窗台的桌子边上坐下来。两个人除了各自要了一碗泡馍以外，章一皓还跟戚嫣要了一份馅饼。


 戚嫣手指搭在木格子窗格子上，外面的雨势大了起来，白花花的的水雾弥漫，隔着一层玻璃便是两不同的世界。外面的步履匆匆，她在这些行色匆匆的人里面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熟悉的影子。


 门口的风铃声咋起，清脆而悦耳，戚嫣转过脸看过去，呼吸都凝滞了。她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人，一时间贴在玻璃的手指也忘了拿开。玻璃冰凉冰凉的渐渐地她手指和玻璃变成了一样的温度。


 佟正骁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对着跟着自己的身旁的佟潇潇说，“正好吃点东西上路，你不是一直嚷着饿了吗？这家的味道地道！”


 佟潇潇眼尖的看到了坐在离门口位置几米远的两个人。恰巧和戚嫣对上视线。


 “五哥……”佟潇潇看着那个对着门口这边消瘦的背影，猛地吸了吸鼻子。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因为章一皓挪不动脚。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戚嫣现在又和章一皓在一起了。而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去爱章一皓了，她的手不知不觉的放在小肚子上。


 佟正骁看到了戚嫣。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吃羊肉泡馍……”章一皓本来还在说话，他看着戚嫣的眼神瞬间变了，就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过去。恰巧看到门口进来的佟正骁和佟潇潇兄妹俩，兄妹俩刚好看到他们。


 几个人都感到有些不自然。戚嫣手从窗格子上落下来，收回视线，“我小时候没吃过羊肉泡馍牛肉泡馍，吃这些还是到这边来读书以后才吃的。”第一次是和姚蜜她们来吃的，后来来过两三次。


 佟正骁正在犹豫要不要换一家，正好店家迎上来，佟正骁和佟潇潇不约而同的往店堂的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章一皓听着佟正骁低沉的声音说他们去左边的雅间，知道是佟家兄妹是往一边去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嗯，这家店是家百年老字号，我第一次过来吃的时候是陪着姥爷来吃的，姥爷说他牙口不好就要吃这个。我就喝了一些汤，觉得好玩的自己手掰馍。”然后那天他有板有眼的给自己的碗里掰完了馍又给姥爷碗里掰馍。等他看着姥爷把汤喝的一口不剩的时候，他稚声稚气的问姥爷你还吃吗？


 姥爷脸膛笑的脸膛红红的说，“小兔崽子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啊。”


 他用力的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姥爷。结果姥爷让人端来了整整的一大盘馍，宠溺的说，“慢慢掰！”


 他不过是一时间新鲜，过来那个新鲜劲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看着满盘子的碎屑，和没有掰完的馍馍就犯懒……


 眼前的戚嫣拿起一次性手套戴好了，然后开始往碗里掰馍，她做的十分认真。


 戚嫣其实也很享受这自己动手的过程。她掰了一点到嘴里，“嗯，很香！”


 章一皓把自己碗里的推到她面前，“这里还有。”


 “好！”戚嫣笑着看着他的脸。


 她嘴角上沾了一点碎屑，章一皓伸手过去。戚嫣没动，嘴边被章一皓的手指抚弄过，温热的。


 戚嫣不好意思的笑笑，掰了一块递到章一皓嘴边，“你尝尝，很好吃，有面粉的清香味和炭火的热乎劲。”


 佟正骁慢条斯理的拿起碗里的馍，仿青花的大碗，面皮金黄的馍在里面就变得养眼起来。他一块一块的掰想起之前过来的情形，这些根本还轮不到他动手，有人会比他更热衷于做这些事情。她好像及其喜欢这样的地方吃饭，用她的话说就是无拘无束，她说话聒噪，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没个完。总是有那么多的话题，也能够充分调起听众的好奇心。


 你要是把她往那些连刀叉磕碰出的声音都会觉得刺耳的地方去的话，她也能很好的适应。端着不比那些整日泡在“优雅端庄”的名门闺秀差。


 佟潇潇看着沉默不语的大哥说，“哥，我想下一次过来取衣服时候你还是陪着我来。”


 “再说吧！”佟正骁面色沉静，“你可以叫商凯跟着的。”这不愿认，也得认了。潇潇的婚事就成了一块梗在他们家喉咙的鱼骨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这好歹也要走下去的。还不如让佟潇潇现在多依赖商凯比较好。


 “他今天本来是说要来的，结果出门前又说没时间！”佟潇潇看着眼前的碗发愣，其实她根本没和商凯电话，从那一天开始两家长辈倒是比小的两个更热衷于婚事。她和商凯几乎没怎么电话，更别说见面。


 佟正骁倒是不知道商凯究竟是在忙什么，或者他根本就不关心。他倒是不相信商凯这号人物真的能改邪归正了。他很想问问面前的佟潇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嫁不出去，商凯这样的女婿还真不是他们佟家所计划的。主要是这人的人品不行。


 “行，下次我跟你一起过来，估计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佟正骁心里再一次对商凯投了否定票。如果不是看在潇潇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他还真的不好保证自己不出手。


 他们今天过来是来敲定婚礼新人的服装的。本来最好是对方给亲自量身定做，由于时间紧迫，只好挑现成的。佟潇潇去成衣间挑了好久，最后还差一件礼服。她在工作室的图纸上看到了满意的。那件衣服现在在台湾，所以要运过来。


 佟潇潇胃口不太好，刚刚还是她要进来吃牛肉泡馍的，等端着碗又嫌香菜叶子味道不好，就吃了一点粉丝就撂下筷子。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她刚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纤长的身影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洗手。


 那银白色的水哗啦啦的流过戚嫣皓白的手。手腕处的那个镯子相当惹人瞩目。


 佟潇潇立在原地没动，她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戚嫣。


 她记得之前在翻阅某家知名品牌的拍卖行的图片的时候无意看到这东西，据说是被人以天价买下，这人是大陆富商。……她想不会是章一皓吧，章一皓自己都是开珠宝行的，用得着去买这个东西？


 除此之外难到是大哥佟正骁？


 就在这个时候，戚嫣洗好了手抽了一张擦手巾擦手，动作做的优雅中透着从容。


 佟潇潇最看不到戚嫣这个端着的样子。她觉得戚嫣就是在装。她上下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一身芥末绿的衣服短衫短裤，映的她身上露出来的肌肤更加白皙了。头上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那没有被绑上去的短发在后脖子上垂落下来，毫无形状的。看上去利落中带着迤逦。


 从小佟潇潇就因为有一头天然的好看的栗色头发深得人羡慕，当她第一次这看到覃戚嫣和自己一样有着这样一头颜色一致的头发，并且得知也是天生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把戚嫣的头发给扒拉下来。


 戚嫣寡淡的眼神和佟潇潇锐利的眼神相遇。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暗流涌动。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你？”佟潇潇并没有挪步的意思。


 “是啊，这地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整的一个四九城，偏偏在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也能遇到你，地方小，也不拍挤兑了你大小姐的身份！”戚嫣知道自己别的没有，现在有的是勇气。


 “得意是吧？”佟潇潇拍了一下手。


 戚嫣一时间没有往前一步，因为佟潇潇正好挡在自己的要出去的门口。两人站着的位置只有三四步子远的距离。她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甚至脸上位于下眼睑处的一颗细小的黑痣。且目光锐利却咄咄逼人，她不为所动。


 佟潇潇接着脸上很是不屑的说，“我是真的看不出你到底哪里好了，这世界上比你戚嫣漂亮的有仙儿范的多去了，你又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他们这样对你好。为你兄弟反目……你刚刚是看到了，五哥和我哥连最起码的点头致意都没有。”放在以前还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个巧合而相互打趣对方几番，然后坐在一桌子其乐融融的吃饭，气氛好的不得了。现在倒好连打招呼都省了，两人见面比陌生人都不如，连带点头都省了。


 戚嫣很不喜欢佟潇潇，可以说她很不喜欢自己身上的血液有一半和佟潇潇身上一半的血液是相同的。佟潇潇说着话的时候，戚嫣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甚至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你觉得我们有这个讨论的必要吗？”她冷笑一下接着说，“或者是你认为的在这个地方讨论，跟我讨论会有什么结果。佟潇潇你错了，你说的对我都无关紧要！”


 佟潇潇被戚嫣手上的手镯晃花了眼睛，“你这个是哪儿来的？”


 戚嫣抬手，那五彩斑斓的宝石缀在银白色的宽面儿镯子上尽显奢华，她皮笑肉不笑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佟潇潇吃了瘪，她刚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心想：不就是一个镯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指不定是赝品。“你得意什么，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五哥这次受伤和你脱离不了关系……我在他身边呆了多年最后却被你抢了先，让他真心的爱上一个人算你有本事，他这一次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但是如果你再让他受伤我饶不了你！”最后一句，她的心像是在泣血。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面对面的和章一皓说爱。而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比自己更没有资格，还可气的赖着。“我看你最好还是知趣一点离开他，免得让人看他笑话。我想不止在我眼里，在大多数人眼里，你不单单是配不上他而已！”


 她说的意犹未尽的。语气尽带着刻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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