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 > 第七章 猛猛哒郭小九(七)

第七章 猛猛哒郭小九(七)

柳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那鎏金的器具被烛火照着,一闪一闪的发亮。双层夹棉的门帘低垂,将屋子与外边隔开,门帘上绣的是秋日芙蓉,今年珠玑坊才出的新款,背景颜色是水过天青,上边有一丝丝弹墨花纹。


 柳大夫人坐在主院大堂里,有些心上心下。


 早些日子派人在御史大夫门口布了眼线,专等御史大夫那位老爹一出来就向他报告京城里这件了不得的事情。御史大夫的老爹是一个最讲究礼仪道德的人,听了这大不孝之事,肯定会去与御史大人提的。派出去的管事嘴巴好,察言观色是一流的,不怕那老爹不上当。


 派出去的管事回来禀报,脸上全是笑:“夫人只管稳坐钓鱼台,看着皇上的旨意一下,二公子便乖乖的搬回来了。”


 柳大夫人心里头高兴,只要明卿搬回来便好,那个郭庆云,随她的便,若是她坚持不回来,刚刚好趁机让明卿休了她,不事公婆,这还够不上休她的条件?


 高高兴兴的盼望了一日,不见动静,又是一日,还没有见着什么消息,到了今日,柳大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巴巴儿的站在门口看了又看,心里头想着,已经三日了,怎么着也该又动静了。按理说,御史大夫一份奏折送上去,皇上自然马上就会见到,拖不了两日自然会见分晓。


 正在寻思着这事,忽然一阵冷风钻了进来,柳大夫人抬头一看,就见柳大老爷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你这是怎么了?”柳大夫人有几分惊诧:“怎么会这般模样?”


 “你做的事情,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柳大老爷腾腾的走了过来,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神色,似乎快要冒出火来:“真是最毒妇人心!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连明卿都算计上了!你一心与老二媳妇作对,竟然不顾明卿的前程,撺掇着那御史大夫上奏折弹劾他,你可知道,他做到正四品的官,实在难得,你想要断送他的前程不成?”


 “不过就是一个正四品的官,什么了不起的?”柳大夫人嘴里反驳着,心里头去直打鼓:“即便降了个一级两级的,你带带手就上来了!再说……谁告诉你是我撺掇御史大夫做了这事?我又不是御史大夫的什么人,也没去求他,这事儿怎么就赖到我头上了?”


 “你休得狡辩,你以为我不知道?”柳大老爷伸出手来指着柳大夫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不省心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别乱动,若是你要再上蹿下跳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大夫人瞥了柳大老爷一眼,正想说话,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老爷,老爷,二夫人晕倒了!”


 柳大老爷听说自己的心肝宝贝晕倒了,唬得脸色好一阵发白,也不再与柳大夫人争辩,赶紧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柳大夫人见着柳大老爷的背影,紧紧的捏着拳头不说话,脸色灰败,心里头满不是滋味。


 忙乎了一辈子,谁知道会是个这样的结局!到了最后竟然被那小狐媚子将老爷抢到身边去了。虽然说年纪大了,也不再管着这争风吃醋的事情,可要紧的是,儿子被媳妇撺掇着,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孝敬自己了。


 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柳大夫人有几分绝望,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心里不住的在想着,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有没有处置明卿,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柳大夫人这边心上心下的盼着柳明卿快些搬回府来,可是柳明卿却没有一点音信,柳大夫人没有沉住气,打发了一个管事去寻柳明卿的长随,结果那长随道:“公子这些日子很是不痛快,皇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他觉得夫人这事,做得过了些……”


 听着那管事来回话,柳大夫人张开了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如意算盘打得响,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更让柳明卿生了怨恨之意。


 正在懊悔着,月妈妈轻手轻脚的溜了进来:“夫人,可了不得啦。”


 “什么事儿,这般慌慌张张的?”柳大夫人瞥了她一眼,见月妈妈额头上全是汗,看上去有些疲倦,又有些惊慌,不由得问了一声:“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如何就稳不住脚了?”


 “夫人,那二夫人,有了身孕!”月妈妈压着嗓子道:“二夫人那院子里头可是将这事儿瞒得泼水不漏,老奴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


 “什么?有了身孕?”柳大夫人脸上变了颜色,咬了咬牙:“这个天杀的,竟然还有了孩子,这不要脸的老货,这不要脸的狐狸精!”


 “夫人,这可怎么办?那二夫人现在得宠,又生了孩子,指不定老爷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那孩子身上了,不说别的,老爷那些收入……”月妈妈有几分担忧:“夫人,总得要想个法子。”


 柳大夫人绞着手指,心中暗自掂量着,总要收买了那院子里的人,这才好下手。她朝月妈妈招了招手:“你先去看看,瞧瞧那院子里哪些人与她不对付,再用重金收买便是了。”


 月妈妈点了点头:“老奴省得。”


 柳大夫人这里正在算计着,那边二夫人也在防备,她听说过柳大夫人的狠毒手段,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赶紧回娘家要了几个婆子过来,身边的丫鬟,出了红玉红绡两人,其余都给打发了,总不能让柳大夫人寻着下手的机会。


 月妈妈在二夫人院子外边转了几日,塞了不少银子,这才打听到里边的变动,不由得有几分丧气,耷拉着脑袋回来报信:“二夫人那边防备得紧,根本没下手的机会。”


 柳大夫人皱起了眉头:“百密一疏,总会有漏洞,咱们紧紧的盯着,看看她什么时候能让咱们插得进手。”


 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一眨眼,马上就是十二月了,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北风刮得呼呼的响,肆意的将那店铺挑在外边的旗子卷起来,东边扬到西边,又从西边扬到东边。


 二夫人的内室里装饰得很是精致,刚刚走了进来,就能闻着香喷喷的气味。二夫人穿戴得很是靓丽,斜斜躺在床上,专等着柳大老爷回来,今日她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柳大夫人很是吝啬,现在都十二月初了,还没给送银霜炭过来,自己现在怀了身子,更是要金贵一些,如何房间里还是这般冷冰冰的,没有暖盆儿用?二夫人噘着嘴向柳大老爷撒娇,一手捋过他的胡子:“老爷,我这些日子怎么总是觉得身上发冷,是不是肚子里头多了一个人的缘故?”


 柳大老爷眼睛在她肚子上边溜了一圈,笑得像那长胡须的老鼠:“哎哟哟,是该烧银霜炭了,快些与夫人去说,要她送些银霜炭来。”


 听着二夫人身边的红玉过来讨要银霜炭,还指明是柳大老爷说的:“老爷说了,再节省,也不能克扣着二夫人的东西,现在她身子金贵,可不是寻常人,夫人务必要仔细些。”


 就连那贱人的丫鬟都赶夹枪带棒的跟自己说话!柳大夫人脸上有愤愤之色,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废话少说,赶紧跟着月妈妈将那炭领了去,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还值得眼馋不成?是多没见过世面,以为烧两块银霜炭就是过上富贵日子了?”


 月妈妈应了一声,带着红玉就往外边走,脸上也是鄙夷神色:“难道夫人会少你家二夫人几块银霜炭?实在是太小气了些!”


 带着红玉将那一筐子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霜炭让人抬回了园子去,月妈妈笑着回了院子:“夫人,已经抬过去了。”


 柳大夫人点了点头:“自己找的事,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可别怨我。”


 月妈妈脸上的褶子一层层的叠了起来:“那是她命不好,怎么能怨夫人?”


 两人相视对望了一小,笑意在两张脸上层层叠叠的堆了起来。


 才过了两日,二夫人院子里便传来消息,月妈妈得意的向柳大夫人道:“都说那二夫人今日一起来便有些身子不适,头晕眼花,有时肚子还坠坠的痛。”


 “那便要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生孩子了。”柳大夫人笑了笑:“有些人命薄,这可说不定的。妈妈,去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


 “夫人,哪里还轮得到咱们出手?老爷早打发那院子里的婆子出去了呢。”月妈妈哈哈一笑:“请再好的大夫过来,恐怕也没有用处。”


 二夫人院子里栾城一团,柳大老爷坐在床边,心疼不已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二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胸口闷,肚子也疼。”二夫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句,用手摸着肚子,万分惊恐:“老爷,是不是咱们的孩子要走了?”


 “胡说!”柳大老爷有几分心烦气躁,站了起来,见着门帘动了动,大声叱喝:“是不是请了大夫古来?快些带进来!”


 皓腕如雪搁在床头,大夫低着头,不敢看二夫人的脸,只是闷声搭脉诊断了一番,他大吃了一惊:“这是有下胎之症,最近夫人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没有?”


 二夫人想了想,茫然的摇了摇头:“我这里的几个妈妈都是娘家特地拨过来伺候的,若是有什么不当的东西,她们定然会知道。”


 大夫叹了一口气:“这可就有些奇怪了,我先开些保胎的药材,拿去熬着罢,看看能不能熬得过这两日,若是熬过去了,或许便没事了。”


 二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抓住了柳大老爷:“能不能让四房的福瑞郡主给我来看看?她医术高超,自然知道是什么问题。”


 路大老爷也没了主张,赶紧打发人去英亲王府请明媚,明媚此时已经有五个月身孕,英王妃不想让她出来,一口回绝:“现儿外头风紧,眼见着要下雪了,若是明媚出去得了伤寒怎么办?不行,不行。”


 见红玉着急得似乎要哭出来,明媚笑了笑安慰她:“你别着急,我要玉梨跟你过去看看。”


 将玉梨唤到面前,明媚细细叮嘱了一番:“你也知道那大夫人的心肠,我想好端端的忽然不好了,总归是她在里边耍了鬼。这孕妇堕胎,不仅仅是入嘴的东西要仔细,还有贴身的东西,还有房间里的东西,样样都要仔细。”


 玉梨点着头记了下来:“世子妃,奴婢这就过去瞧瞧。”


 明媚朝红玉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且问问你,你这院子最近可换了丫鬟婆子?可有大夫人的婆子丫鬟过来答话?入夜以后,可有丫鬟出去过来?”


 红玉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家二夫人最近可添置了什么东西?今日不舒服,这病根儿总是这两日落下来的,总该是有原因,将她这两日吃的用的仔细排查一下。”明媚默默轮了下,若什么异样情况都没有,那边是那二夫人命运多蹇,只怕是没有子嗣的命了。


 二夫人是柳老夫人备下来给柳元久做姨娘的,她瞧着身子纤细,可却不像是有病的人,特别是那臀部圆圆,正是好生养的,为何忽然会有这般凶险之事?只怕是与那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世子妃,早几日,二夫人说身子冷,要烧银霜炭,老爷让我去夫人那里领了几筐子银霜炭过来。”红玉忽然想起这码事情来,心中一惊:“莫非那银霜炭有问题不成?”


 “很有可能。”明媚点了点头:“玉梨,你子线去检查一下。”


 玉梨应了一声,便跟着红玉去了柳府,先给二夫人诊脉,心中吃惊,这真有些堕胎之象。她走到那暖盆面前闻了闻,一种奇特的香味从暖盆里飘了出来,皱了皱眉:“这暖盆里烧的是什么?”


 “就是那银霜炭。”红玉将暖盆盖子移开,露出了里边红艳艳的一堆火星子来:“可有异像?”


 “为何会有香味?”玉梨蹲下来,拿着小银叉子拨了拨:“怎么里边放了熏香?”


 红玉指着那银霜炭道:“今年这银霜炭比往年要好,他们说该是那樟木制成的,烧出来有香味。二夫人喜欢闻这味道,于是让我们多放了些银霜炭烧着,有时候也会掰开些熏香扔到里边,屋子里边香喷喷的了。”


 “走,你去取一块银霜炭给我看看。”玉梨心中生疑,即便是樟木制成的银霜炭,也不该会有这般香,难道是里边放了熏香的缘故?


 跟着红玉走到外边,被冷风一吹,鼻子立即清爽了,再拿着红玉递过来的银霜炭闻了闻,玉梨大吃了一惊:“你赶紧将那盆子给撤了!”


 红玉见她那模样,也是唬了一跳:“怎么了?”


 “银霜炭上涂了麝香!有了身子的妇人,那可是沾不得的。幸亏只是涂在银霜炭上,闻着那味道,若是尝了麝香,只怕现在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便没了。”玉梨脸上变色:“快些将门窗敞开些,把那暖盆弄出来。”


 知道柳大夫人竟然在那批银霜炭上动了手脚,二夫人怄气得快说不出话来:“老爷,你看你看,她好狠毒的心肠,竟然不想老爷的孩子生出来!”


 柳大老爷气得全身直发抖:“这贱妇、贱妇!”


 以前他院子里的姨娘们没有一个给他生下孩子的,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怀疑,只是碍着她娘家的身份地位,没有去寻她的祸事,可今日……柳大老爷攥紧了拳头:“你且别说话,我自然会想法子去收拾了她。”


 长女是淮南郡王妃,长子也在外做官,今年冬日眼见着便要回京述职了,总不能在这时候将她给休了,而且她手中还攥着自己的那个账簿子,总得要想个法子将她除掉才是。柳大老爷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阴毒了起来。


 虽然柳大夫人想了个巧妙的法子,可二夫人的肚子还是好好的,就是有两日叫了几声肚子痛,可没几日又好了,柳大夫人不由得有几分沮丧,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竟然让她躲了过去。这个机会失了手,要等下一个机会,便难了,柳大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郁闷。


 松竹园里的门还是静静的关着,柳明卿还是没有回来,这也让柳大夫人心里多了个疙瘩,本以为京城里的议论,御史大夫的上奏折,会逼着他们回来,可柳明卿和郭庆云坐得更稳,似乎别人的议论和他们没关系似的,两人在城郊的宅子里活得其乐融融。


 没有等到儿子回来,柳大夫人毕竟还是按捺不住了,心里又在想着要拿通房丫鬟的事情给郭庆云心里添堵,那日接了柳明月的信儿,说是寻到了两个合适的丫鬟,让她过去瞧瞧,赶紧吩咐月妈妈,叫人套了马车,赶着便往淮南郡王别院那边去。


 柳明月挑的两个丫鬟穿着崭新的棉衣小袄,瞧上去都是水灵灵的,听说是给一位年轻公子做通房,两人都很是乐意,垂手站在那里,脸上都是微微的笑。


 “那边走罢。”柳明月笑着扶起了柳大夫人:“母亲,这事儿是你一个人去,还是要明月陪你过去?”


 “你一道儿过去罢。”柳大夫人想着郭庆云那把宝剑,心中还是有些害怕,虽然她觉得郭庆云不会真拿着宝剑对她动手,可毕竟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胆怯。


 柳明月笑着点了点头:“那明月陪母亲一块儿去。”


 马车辘辘,慢慢的往前边走着,昨夜刚下了场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车子走得非常缓慢,柳大夫人扯开帘子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唯恐会再下雪,催着车夫赶快些,只想早点到庄子里头去。


 京城这十二月的天气,十分寒冷了,若不是想着要给郭庆云去添堵,她才不会这般在外边跑呢。她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着也得将这两个通房丫鬟塞给郭庆云不可,也让她尝尝自家男人去睡通房丫鬟的滋味。


 来到别院,郭庆云刚刚起床不久,柳明卿也没有去国子监,见着柳大夫人和柳明月带了两个通房丫鬟过来,柳明卿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母亲,大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丫鬟见着柳明卿生得一表人才,心中又添了几分欢喜,望着柳明卿,眼珠子都要移不开来了般。


 “明卿,你媳妇有了身孕,你晚上总要有个陪着暖床的。”柳大夫人指了指那两个丫鬟:“母亲精心替你挑了两个丫鬟,你来看看,生得好模样呢。”


 两个丫鬟走上前来行了一礼,娇滴滴道:“公子安好。”其中一个伶俐些,抬头的时候还朝柳明卿飞了一个媚眼,嘴唇儿弯弯一翘,笑靥如花。


 郭庆云瞅了瞅那两个丫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原来母亲考虑得这般仔细周到,刚刚好现儿天气冷,少不得要劈柴烧炭,我这后院里需要两个做粗活的,正准备去牙行挑两个,没想到母亲竟然就送过来了。”


 “劈柴烧炭?”柳明月在旁边听着,冷冷一笑:“明卿媳妇,你可别弄错了,她们是来做通房的。你瞧瞧她们这般娇嫩的手指,能做那粗活吗?”


 “做通房?通房是什么?我可不知道。”郭庆云瞅了瞅柳明月,哼了一句:“我这园子里的事情,你也想来插手?”


 “你不知道通房是什么?”柳明月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来:“你问问明卿,他十五的时候,母亲便给他安排了通房的。”


 郭庆云眼睛往柳明卿勾了过去:“柳小五,你给我来说说,什么是通房。”


 柳明卿脸色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来,他一把将郭庆云拉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道:“你别相信大姐胡言乱语,母亲是给我安排过屋里人,我根本就没碰过她,后来她便嫁人了,你去问问府上的人,大家都知道。”


 郭庆云将柳明卿的耳朵一扯:“柳小五,你敢撒谎,你就死定了。”


 柳明卿的耳朵瞬间被郭庆云拉了很长,他哀嚎了一声:“小九,你竟然不相信为夫说的话!”


 柳大夫人与柳明月在旁边瞧着,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反了,那郭庆云今日敢揪着柳明卿的耳朵!这都骑到自家男人身上去了,还是个女人吗?柳大夫人怒叱了一声:“郭庆云,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难道没有眼睛看?”郭庆云将手松开,替黎明前揉了两下:“柳小五,痛不痛?你不痛,你母亲却痛了呐。”


 “不痛不痛,你又没用力气。”柳明卿望了望柳大夫人:“母亲,你便别来添乱子了,赶紧将这两个丫鬟带回去,我这里不需要什么通房丫鬟。”


 “对对对,带回去,一个给父亲大人,一个就给姐夫好了。”郭庆云瞧了瞧柳明月,见她一脸的愤恨之色,笑嘻嘻的添了一句:“听说淮南郡王因为没有儿子,心里头一直不痛快呢,大姐要不是便给他再去生个孩子,要不是呢,就将这个丫鬟送给他去便是了。”


 “你你你……”柳明月气得都快数不出话来,这郭庆云真是会戳着她得心窝子说话,噎得她都要翻白眼了。


 “我怎么了?我可是为你好。”郭庆云同情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看着你可怜,看在柳小五的面子上,你带着通房丫鬟想往我的别院塞,仔细我一顿鞭子抽得你满地找牙!”


 柳明月听了这话,方才有些害怕,怯生生的往旁边退了一步,躲到了柳大夫人身后,柳明卿握着郭庆云的手掐了掐:“庆云喜欢开玩笑,大姐你别介意。只不过这两个丫鬟你们带回去罢,我真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她怀了身子,如何能服侍你?”柳大夫人哼哼唧唧道:“你总不能忍这么就没有人与你同床共枕罢?”


 柳明卿的脸瞬间便红了一大块,他摇了摇头道:“母亲,庆云怀着身子,十分辛苦,我若还去与别的女人欢好,庆云肯定会伤心,而且我岂不是猪狗不如?”


 郭庆云嘻嘻一笑:“我不伤心,我只会把你赶走便是,而且……”她瞄了柳明卿一眼:“你是亲眼看见我如何将左二公子的那命根子给割了的。”


 柳大夫人只觉得脑袋后边凉飕飕的一片,望着郭庆云,她便如见着一个妖怪般:“你竟然敢如此威胁明卿。”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好像与你没关系。”郭庆云现在压根也不想再喊柳大夫人叫做“母亲”,那么喊着,实在是虚伪,若不是看在柳明卿的份上,她早就一人一鞭子,把她与柳明月抽了出去。


 柳明卿早就感受到郭庆云的怒意,他赶紧伸手摸了摸郭庆云的背,替她顺了顺毛,站起来朝柳大夫人笑了笑:“母亲,我与庆云生活得很是不错,你与大姐还是回去罢,这两个丫鬟带回去,看看能派上什么用场,若是没地方好用,便叫牙子领了去卖了便是。”


 见着柳明卿开口,柳大夫人登时没有话好说,只能怏怏的转身,与柳明月带着那两个丫鬟走了出去。柳大夫人咬了咬牙:“明卿那媳妇真真可恨!”


 “可不是?”柳明月也连连点头:“那般嚣张,明卿也不管管她。”


 “瞧她那模样,我就担心明卿过得不好,只怕是日日被她欺负。”柳大夫人叹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有没有见着她的肚子圆了些?算着日子,也有四个月光景了。”


 柳明月撇了撇嘴:“我可没有注意她那么多,四个月五个月的,关咱们什么事情呢,瞧她那凶巴巴的模样,只怕是生出孩子来都不会让咱们认呢。”


 “她敢。”柳大夫人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气愤的神色来。


 在一条三岔路口与柳明月分道扬镳,向南是去淮南郡王别院的路,向北通往京城,柳大夫人掀起软帘,朝柳明月点了点头:“月儿,你好些回去。”略微停了停,柳大夫人又道:“过了年赶紧就会淮南郡去,免得让那些贱货们得了机会!”


 柳明月点了点头:“这个我省得,母亲不用担心。”


 柳大夫人将软帘放了下来,乏力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几个儿女,怎么个个让她操心?前几日才接了幽云亲家的一封来信,追问柳明艳有没有回来,她这几日便心上心下的,生怕柳明艳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可是要千好万好才是。


 明月与夫君置气,住回了京城,明艳下落不明,大儿子柳明纶放了放任,已经很久不见,小儿子柳明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儿女债!柳大夫人捂着胸口直喘闷气,月妈妈在一旁拼命安慰她:“夫人,你且想开些,大公子马上就要与大少夫人回来了,几位小公子小小姐也会跟着回来,到时候夫人都没时间想旁的事情了呢。”


 柳大夫人笑了笑:“可不是这样?”一想着她的孙子们,柳大夫人便觉得轻松了些,也不再纠结那些问题了。掀开软帘往外边看了看,天色阴沉得很,漫天乌云沉沉的朝马车压了下来,似乎立即便要下雪了一般。


 小路的前边立着几个人,正忙忙碌碌的搬着石头,几个人抬着两块大石头,一左一右的放在路旁,为了更让这石头不显得那般突兀,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草与树枝放在前边堆在了一处。


 “老大,很好,在远方看不大出来,要到前边才能发现。”一个人倒退着走了十来步,左右看了看,那两块大石头被淹没在两旁的树丛里,不是很明显。


 “那就这样,等着马车过来,咱们一道将石头往前推一点,这样更有把握些。”为首的那人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这五百两银子也真是好挣。”


 几个人匆匆的走进了树丛里边,眼睛巴巴儿的望着那远处的道路,因为地处郊外,这条道路上铺满着积雪,没有太多的足迹与车辙。


 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的传了过来,几个人在树林间望着那辆马车,点了点头:“湖青色织锦帷幕,系着金色丝线,方才过去的,就是这辆马车。”


 几个人兴奋的猫起了身子,专心致志的等着马车奔到前边来。


 尽管下着雪,马却跑得很快。似乎插上了翅膀一般,在小路上飞奔。眼见着就要走到一座小桥上边,车夫端坐在车辕上,甩了甩鞭子,马拔足往那座桥上过去了。


 刚刚从桥上往下边来,忽然间路边诡异的多了两块大石头。车夫有几分紧张,感觉站了起来,将马的缰绳一拉,可这时那马根本就不听他的命令,继续欢快的朝前跑着过去了。


 “不好!”车夫大叫了一声,赶紧纵身往河堤一侧滚了下去,河堤那边是一堤的树林与野草,车夫跳车以后撞到了树上,登时晕了过去。马拉着车子往前走,马倒是过去了,可是马车因为太宽却没有能够过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马车被两块大石头隔住,摇晃了两下,又往河里栽了下去。


 虽然车夫看着形势不对已经机灵的跳下了马车,可车里的柳大夫人和月妈妈却毫不知情,只觉得马车突然颠簸得厉害,突然之间,就觉得天旋地转一般,车厢里的东西都翻了个边儿砸到了她们身上。


 几个人瞅着那马车滚进了河里,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躺在雪地里的车夫,轻轻用脚踢了他一下,见他没有醒来,几个人用力一拉,将他靠着树坐好:“他命不至死,咱们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这里。”


 做完这事情,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走了,手里还拿着树枝,一边走一边将身后的脚印给扫除,白色的雪地上,已经不见了足印。


 “哎呀呀,怎么有一辆马车在河里?”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出门走亲戚的大爷见着河里竟然有一辆马车,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赶紧喊了人过来:“快些来打捞,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呢。”


 被喊过来的人一翘,就见那马车已经翻在了河里,虽然冬天河水不深,可还是将马车淹没了一半。“快些快些,拿着竹竿过来,一部分下去推,一部分拿钩子钩,看看能不能将马车打捞上来。”


 农人们拿着农具竹竿,七手八脚的乱捞了一阵,总算把马车打捞了上来时,将马车帘幕一掀开,就见着里边有两个妇人,一个看起来是主子,穿得珠光宝气,一个瞧上去便是管事妈妈,两人都双目紧闭,已经是晕死过去了。


 “这是京城柳家的夫人。”有人喊了一个秀才过来看了看,马车帘幕上绣着柳家的表记,一眼便知道了她的身份。“赶快去给柳府报信,指不定还能得些银子呢。”


 柳大老爷听着人来报信,心里欢喜,可脸上却装出一幅紧张的模样来:“赶紧去请大夫!”一边拿出银子来给那些人做打赏:“多亏了你们,要不是贱内可就没命了。”


 “也是夫人命大,若不是有人经过,此时肯定是没命了。”众人叹息了几声,接了银子,喜滋滋的便离开了。


 柳大夫人被送回柳府以后便得了重病,全身滚烫,神志不清,还不时的在说梦话,手在空中乱挥,似乎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一般:“走开,你快走开!你不是都死了吗?干嘛还来找我!”


 大夫过来给她把了脉,摇着头道:“夫人这模样,只怕是好不了,她从河堤上摔下去,脑袋撞到了马车壁上,受伤很严重,加上被那雪水一泡,更是一道催命符,现在贵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柳大老爷一脸悲伤:“快些去将二公子他们喊回来!”


 柳明卿和郭庆云得了消息,大吃了一惊,今儿上午柳大夫人不是好好的去给他们送通房丫鬟的?怎么才这么一阵子,便说人不好了?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回了京城,到了柳府一看,柳大夫人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却是说不得话了。


 看着柳大夫人奄奄一息的模样,柳明卿心里也很难受,毕竟母亲是给了他生命的人,是她把自己抚养长大的,虽然她做过很多的错事,但她却是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自己也没办法再站在道德和良心的立场上去指责她。


 而郭庆云看着这样的柳大夫人,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想法,她这不是罪有应得吗?看起来她错事做得太多,做梦都看见冤魂来索命了!她轻轻撇了撇嘴,转过脸去,懒得看她,一心一意只是巴望着自己过不了好日子,没想到她倒是先走了一步。


 “明卿……”柳大夫人嘴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柳明卿心中有几分难受,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母亲,明卿在这里。”


 “回、回来……”柳大夫人提着气说了一声,瞬间便昏死了过去,嘴唇发白,干得裂开。


 “是。”柳明卿跪倒在窗前,低头答应了下来。


 郭庆云瞧着柳明卿这模样,也不好阻止他,只能默默的站在柳明卿身边,给他递上一块手帕子:“擦擦眼泪。”


 柳明卿吸了吸鼻子:“庆云,你真好。”


 柳大夫人熬了两日,最终还是咽了气,柳明纶这时候还没有到京城,所以在柳大夫人闭眼的时候,她都没有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有一个孙子围在她身边。


 柳府的门上结了白色的绸球,幡幛垂了下来,被北风吹得哗啦啦的响,不住的在寒风种摇曳着身子。


 那挖空心思去算计旁人的人,最终被人算计,可笑的是到最后还不知道是为何死去的。柳大夫人躺在棺木里,没声没息,却不知道在她死后,那二夫人马上就扶正成了柳府的正牌夫人。


 今年的寒冬,总算是过去了。


 ------题外话------


 郭小九的小包子,会出现在明媚的小包子们番外里边,郭小九与柳小五,或许也会露面的,虽然不是主角,但肯定会是很好的配角啦~第一个番外完毕,歌爷好开心,复习功课去了,灰灰~  

(https://www.xbxxs.com/novel/FaF47K0e7BH.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