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朝会

 莱州湾附近的小岛上，赵恪站在岸边，遥遥远望着对岸的点点星火。


 在半是哄骗半是威逼地搞定了刘波之后，和渤海卫的交接意外地顺利。


 可惜渤海卫船只不多，只能先把五千人运送到莱州湾里的小岛上。待到明日，才能全部抵达。


 好在时值冬日，海上鲜少渔民出没，赵恪他们应当是还没有惊动沿岸守军。


 在这个海盐制作方法尚未被发现的年代，海里除了些许鱼获之外并无太多开发价值。


 大夏尚有渤海卫用于海上贸易，但青国对海外一直秉持的是敬谢不敏的态度，所以潮湿的海边一向只有贫苦百姓在此居住，圣甚至商人们都不愿来此经商。


 对青国而言，水军只要会在江河里操舟便足够了。如今与大夏南北对峙，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风险极高的海面上。


 这无疑给了赵恪极大的方便。在出征之前的推演时，他所忧虑的无非三点：


 一是渤海卫不堪大用，二是过早被发现，第三点则是撤退时的路线。


 如今顺利接近青国边境，可以说胜利已经就在眼前。


 眼下，青州之兵想必都已经被抽集到了边境，内部反而无比空虚。


 腹地的这些城池在赵恪面前已经变成了一道道美味佳肴，只等赵恪领着手下这些如狼似虎的恶汉们扑上享用。


 只是其中，最值得攻取的，自然还是青国旧都临淄。虎贲军的预定登陆的地点是在羊口海滩附近，离临淄不过二百里路程。若是正常行军，以虎贲军的速度三天之内就能抵达。


 但是临淄情况未知，作为旧都其中很可能仍有兵卒把守。而骑军擅于野战却不善攻城，若是去强攻城池，还不如绕过临淄前去清河附近夹击青军。


 赵恪仰望星空，算算日子，蜀王约摸已经抵达清河城数日了。明日，蜀王应要率军出城，与集结在冀青交界处的青军对峙。却不知道他那边一切顺利吗？


 “哨骑探报，博平、高唐、平原三城俱有青军驻守，规模皆不少于四万。”


 清河城内，蜀王端坐主位，身旁只有崔丰一人独立。


 待斥候退出县衙之后，蜀王转头望向地图，沉默不语。


 崔丰捋须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谏道：


 “殿下，青军驻守三城，互为掎角之势，三部青军遥相呼应，擅击任一城则均有腹背受敌之忧。”


 “且这三城均为边境大城，墙高粮多，仓促之间极难攻下。殿下仅率四万军来此，纵是兵卒精锐，恐怕也……”


 “你是想说，本王打不赢？”蜀王回头，语气中有些许怨忿。


 久闻蜀王骄矜，今日一见，果然不假！若不是幼弟依附于你，老夫才懒得管你去不去死！


 崔平暗自腹诽，方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


 “殿下却是领会错了。老夫的意思是，强攻并不可行，不如试试智取？”


 蜀王似乎来了兴致：


 “哦？如何智取？”


 “不如以步兵攻城为引，以骑军暗行为伏。择其一城而攻之，待其他城池出兵支援时再以骑军突袭，则敌军可破矣。”


 蜀王听完崔平的话，脸上似笑非笑：


 “崔公与其说是献计，倒不如说是想问本王所统领的骑军何在吧？”


 “老夫虽是文官，却也知晓军情机密的道理，岂会随意探听！”崔平大怒，拂袖而去。……

 


 “老夫虽是文官，却也知晓军情机密的道理，岂会随意探听！”崔平大怒，拂袖而去。


 蜀王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这老家伙完全不想参与夏青之战，自己把他强留在此探讨战略本就是存了拉他和崔家的意思，结果又被这滑不留手的老家伙找机会脱身了。


 刚才这崔平所献的计谋并不高明。虽还未知敌军主将是何人，但单凭对方没有籍着人数众多的优势出城与自己打野战而是选择更为稳妥地分兵固守来看，此人定然不是杜袭那种骄傲自大的莽夫。


 刨去三城守卫所需的万人，青军此次尽起青、徐两地士卒共计十一万有余，其中步军九万骑军将近两万，另征召民夫若干。


 而蜀王这边，在去掉了一万余人的虎贲军之后，手中实际上只有四万余司隶兵和两万余冀州兵，共计七万有余。


 不过宜城侯倒是警醒，听闻这次出征主将还是蜀王之后便从马上落下伤了腿，这次并未随军来到清河。


 不过大敌当前，蜀王也暂时压抑下了对宜城侯的刻骨恨意，转而思索起取胜的方法来。


 若是虎贲还在，双方应当算是旗鼓相当。究其原因，司隶士卒颇为精锐，且虎贲军也比对面东拼西凑的骑军战力强大许多。


 对面那两万骑军来源混杂，被强行聚合成军之后甚至没有时间进行训练，便匆匆赶来了战场。


 其军中甚至有数千马匹来源于前些日子蜀王在下博附近的那次大败。如今刚刚过了几个月，那些新士卒能骑马随军便已经颇为不易，决计不可能蜕变成能在马上骑射的真正骑军。


 在虎贲军面前，青国骑军就像是纸糊的城墙，轻轻一碰便会倒下。


 至于步卒，司隶的步卒一向是天下精锐所在，作为京城最倚重的兵力，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多次随军出征过，是名副其实的精锐之师。


 反观青国士卒基本都是新军，之前的老卒在战争里消耗的已经七七八八。更别提青州临淄本就是青国旧都，在都城迁走之后留下了不少王公贵族，土地兼并极为严重，几乎有了民不聊生的架势。


 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又何谈战斗力呢？


 但战争结果并非完全由兵力决定，若是正面对阵，蜀王也只有五成把握。


 但虎贲军……


 蜀王看向地图右上角，莱州湾附近并没有城池标注，那里是空空荡荡的一片白地。


 庙算时，只推演到了成功登陆，至于登陆之后的行军方向，便全由赵恪一人决定。


 “要成功啊，赵兄。”蜀王喃喃自语，堂上烛火摇曳，在地图上投下了一片模糊的阴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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