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医痴许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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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秋风的御医身份，让沈南星总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些什么，但这段时间诸般杂事太多，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却一无所获，也只得作罢。
虽然她现在十分想去叶城继续寻找楚樾，但还是决定等阿圆的情形稳定些再走。
相比起人力难以抗拒的天灾，楚樾在叶城的安危，沈南星反倒更有信心一些。
好在许宛舟医术极好，不过听沈南星粗略的几句话，便一通百通，虽然这两天阿圆还是会发作，但一次比一次要时间短，也逐渐不那么痛苦了。
而且阿圆自己也十分坚强。
纵然不明白这难受的原因，只当是余毒未清，但这其中的煎熬，沈南星虽未尝试过也见识过。
多少平日钢铁般的汉子都熬不过去。
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丫头，却硬生生扛住了，为了不给沈南星她们添麻烦，每次发作都让风烈将她捆在床上，连嘴都堵住，硬是喊都不喊一声。
别说是一边旁观的沈南星和许宛舟了，连风烈这样粗放的汉子，都看得眼圈发红，咬牙切齿。
“那些人简直不是人！没良心！”
沈南星拍拍风烈的肩膀，沉着嗓子说道：“放心，我必然要将他揪出来！”
这样的祸害，不该活在世上！
许宛舟看着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的阿圆，狠狠将针盒盖上。
只可惜阿圆的毒还没能完全控制住，她每日清醒的时间极少，而且记忆也十分混乱。
不然若是能问出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想必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点儿线索。
就这样每日施针用药，又大概过了三日，阿圆的情形才稳定下来。
“以后每日服药，不必再施针令她昏睡了，以免损害了她的脑子。”许宛舟收起药箱，对沈南星说道：“只要不让她接触到乌香，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沈南星松了口气。
“还好她吸收的不多，这乌香也不纯，否则神仙也是救不了的。”
前世，染上毒瘾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真正戒毒的，就算是一时戒了，只要以后有机会接触到毒品，还是会复吸。
这东西就像是跗骨之蛆，没法根除。
经过这几天跟这大烟毒的斗争，许宛舟也是心有戚戚。
她见过无数奇诡霸道的巨毒，却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医术无能为力。
“毒好医，瘾难除。”许宛舟叹息一声，“南星你说得对，这东西贻害无穷，一旦在市面上传播开来，只怕要祸乱苍生！”
沈南星点头道：“这个东西没有好办法，只能是从根上铲除，禁止！阿芙蓉这东西，要禁种，利用它制作大烟膏的，要处以极刑！”
“必须趁这东西还没有扩散开来，将背后之人找出来！”
沈南星见许宛舟目光坚定，又信得过她品行为人，便将自己和楚樾在秦氏那儿的发现说了出来。
“我猜测秦氏只是这背后人的棋子，一方面帮他处理掉取过汁液的大烟壳，谋取另一部分利润，一方面是为将来将这乌香送出去铺路。”
像秦氏这样的棋子绝不止一颗，他们可能埋在西域，甚至大胤北胡的每一个角落。
一想到这样的动作，可能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沈南星不禁打了个寒颤。
许宛舟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听你这样说，只怕，这人跟夜渠皇室有关了。”
夜渠作为西域最大的国家，从来就没有太平过。繁华的假象下，皇室争斗不休，外人难以窥得一二。
沈南星觉得一个巨大的阴谋，被自己悄悄捏住了笼罩在其上的幕布一角，命运在不断推着她，将其完全揭开。
坚强如她，都感到了一丝迟疑和忧惧。
看沈南星面色凝重，许宛舟柔柔地笑了笑，宽慰她：“先别想那么远。关于这乌香我了解的还太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你随我来。”
沈南星抛开心头疑虑，随许宛舟去了她的私人药圃，那里有一间很大的炼药房，外面有数个小童看守。
等进了里面，许宛舟给了沈南星一块不知浸了什么东西的布巾，两人缚住口鼻，进了一个小院子。
里面架着一个炉子，上面不知在熬什么。
等沈南星凑近一看，惊讶地看着许宛舟，叫道：“你在熬乌香！你疯了吗？”
许宛舟略羞涩地笑了笑，“我回来问了问魏叔，才知道药王谷后山上有些野生的阿芙蓉，我便让他帮我移到了我的药田，免得长在外面被人误食。我想着既然移进来了，干脆试试药……”
“你们学医的是不是都这么痴！”沈南星没好气地说，“你想怎么试药？难道还想亲自吃一点研究？”
许宛舟脸上飞过一点红，没有否认，只是补充道：“看着阿圆那样，我自然不敢试了……”
沈南星气结，神农尝百草，这医术到了一定境界，胆子也是非比寻常的大！
“你可莫要犯傻，这玩意儿闻都闻不得。”
“我会小心的。”许宛舟将炉子上熬得黑糊糊的东西端下来，问沈南星，“是这么做的吗？这就是乌香了？”
沈南星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跟自己曾经见过的不太像，又回忆了一会儿曾经负责缉毒的同事讲过的一些常识，摇头道：
“应是还差些步骤，我猜阿圆吃的，也是不大对。”
许宛舟来了兴趣，问道：“最近恰是阿芙蓉的果期，我拿竹刀划破了蒴果，刮下来浆液熬的，哪儿不对？”
沈南星想了想问道：“蒴果什么颜色？你取的浆液是什么颜色？”
“果子刚结的，绿的。那汁液是白色如乳汁样。”
“那不对。”沈南星解释道：“至少还要等半个月，蒴果成熟之后再划破果子，汁液不可当时立取，要等它挂在果子上风干成褐色再刮下来，熬煮之后还要发酵。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只是大概是这样的过程，真正的厉害霸道的乌香才算是制成。”
许宛舟若有所思，说道：“我猜那些人，应该还在研究中。”
沈南星却有些担心，“我就怕，他们离成功不过一步之遥。”
毕竟看阿圆的症状，已经十分见效了。
“这样说来，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要二十多天，现在阿芙蓉刚刚结果，我们还有不足一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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