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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吃醋了吗?


 邢书远那羞红的脸,还有时不时飘向沈南星的眼神,让楚樾觉得前所未有的碍眼。


 之前只觉得这永安镇守的儿子是个迂腐正经的读书人,今日倒是热情得很嘛!


 本侯面前都敢这么浪,这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邢大公子还是谨言慎行得好!你都不知人家是否婚配就这般放浪,可是要辱没你读的那些圣贤书?”


 不咸不淡的声音如一盆雪水,将沉浸在喜悦里的邢书远淋头泼醒,忙别过头去生怕冒犯了沈南星,两只手不安地绞动。


 沈南星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不赞同地看向楚樾。


 这邢书呆人虽然啰嗦死板了些,但为人还是一身正气,赤诚坦荡的,可算是一个君子。


 话不投机不搭理便是,何必说话这样难听?


 楚樾见状脸色更是不好,说话也更是不留情面。


 “邢公子请吧,再多言就是逾越了。”


 邢书远纠结了一番,仍是冲沈南星弯腰一拱手,问道:“在下无意冒犯,姑娘见谅。敢问,敢问姑娘,是否,是否……”


 “姓邢的,你……”


 “我嫁过人啦。现在寡居在前面的白水村,你别叫我姑娘了。”


 邢书远支支吾吾的惶恐样子惹得沈南星想笑,一时心软,便大方告知。


 这一波三折的答案,让邢书远的心也跟着颠上颠下,这下算是落到了实处。


 巨大的喜悦盈满邢书远的心,他忙追问,“那我叫你,叫你……”


 “千万别叫什么婶子嫂子!”沈南星打断他的话,“我年纪不大,你便叫我名字,我叫沈南星。”


 “漏夜流风数青萤,指天遥望南斗星。”


 获得佳人芳名的邢书远有些呆愣住,口中喃喃,不知想到什么,有些神游。


 不同于他的欢喜,楚樾本就难看的脸色,这下更是乌云密布。


 他深吸口气按捺住怒意,漠然地冲沈南星说:“你倒是不拘礼,很熟?”


 “一面之缘。”


 “呵。这都算上缘分了!”


 沈南星十分不明白楚樾的话,“关你什么事,你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


 关我什么事!


 这话彻底挑起了楚樾的火气。


 “你要寡妇再嫁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先恭喜你觅得如意郎君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们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一见面就互诉衷肠,就差没换庚帖了。”


 那邢书远的样子一看就明白是什么心思!


 楚樾这莫名其妙的挖苦也让沈南星心头起火,就不能指望这厮嘴里吐出好话来!


 刚才还是一副仗义相助的关心样子,转头便说出这般没道理的难听话!


 沈南星心里浮起一股不明缘由的酸涩难受,堵得她气都不顺了。


 幽黑的眸子泛起薄雾,深深地看了楚樾一眼,转身就朝着林外飞奔而去。


 沈南星复杂难言的眼神刺得楚樾心间一缩,一阵惶然和悔意突然从心头闪过,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下意识抿住薄唇,眉头揪成了一个结。


 看着又瘦又小的身影飞快地隐没在树丛间,楚樾的脚微微一动,一贯高傲的小侯爷心里打起小鼓。


 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追上去解释一下?


 “哎?沈姑……南星!你等等我,我送你!”


 慢半拍的邢书远回过神来只看到沈南星的背影,忙随便向楚樾作了个揖,便大呼小叫地追去了。


 那一声声“南星”生生将楚樾的脚钉在地上。


 重重地冷哼一声,楚樾硬生生扭转了身子,一拂袖子,怒气冲冲地大步回北防营了。


 北防营就建在离狍子沟不远处的一处开阔地,是镇北王手下的玄羽军驻扎之地。


 眼下正是年底换防的时候,镇北王世子楚知行请了皇命,前来替旧伤复发的父亲暂领玄羽军。


 为了以正军威,世子拒绝了邢敏齐提供的官舍,带着几个随从就住进了大营中,营房正中的那几间屋舍便是。


 这会儿正在门前值守的,正是被世子不用白不用,算作楚樾食宿费的燕卫。


 燕十老远看见大步如飞的楚樾,终于放下心来。


 “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燕十欣慰地咕叨着,“小九,我怎么觉得侯爷像是脸色不好呢?该不会是饿了?病了?”


 燕九内心翻个白眼,面上还是一片呆板。


 侯爷去见那姓沈的小姑娘了,高兴还来不及吧!


 心里还没想完,就见楚樾像一阵挟着冰碴子的狂风,理也没理想要上前请安的燕十,掀了棉帘子就进屋了。


 燕九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看了看有些呆愣的燕十,心里竖起大拇指。


 楚樾乍然进屋,带进了一大股寒风,将书案前面的一盆炭火吹得扬起一大片灰烬,呛得楚知行连连咳嗽,扬着袖子直扇。


 “动作能小点儿吗!真是属狗的。”


 楚樾也没料到这一出,边扇灰边说:“叫你净用这粗制的黑炭,姨母不是给你带了银丝炭么。”


 楚知行吹干净书案上的灰,抖一抖袖子,瞥一眼楚樾,“我可不是你这享誉京城的小侯爷,我这是来领军不是来享乐的。”


 “切!”楚樾找张椅子坐下,“得了得了,知道你争气,祖母一日不知念叨多少回!”


 “老夫人还不是恨铁不成钢。”楚知行最是了解自己这堂弟,“你便打算这样一直浪荡着?这可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楚樾眼中浮现异样的光泽,“这么多年过来,怕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是个什么样儿了?”


 楚知行叹口气,敬忠侯府一门忠烈,竟一路下来落得这样的局面,自己这堂弟肩上的担子,怕是自己也不能全弄明白。


 不谈这个,楚知行将案上的一卷文书抛给楚樾。


 “北胡的钉子查实了,阿其勒这回竟是真的染了重病。”


 楚樾接过文书快速浏览,眉头也是紧皱。


 “心疾?”楚樾也有几分惊讶,“怪不得特木尔此番显得如此心急。我让燕五加派人手看牢这条线。”


 “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楚樾点了点桌面,头往京城的方向偏了偏。


 “怕还是和紫金殿上的那对好母子脱不了干系。”


 楚樾一脸的不屑和嘲讽,“与虎谋皮,这两边都是厉害,也不怕獠牙咬着手!”


 楚知行面色凝重,默然无语。


 楚樾却替他说出了心中的隐忧,“只怕能引得他们甘冒此险的诱饵,便是你镇北王府脚下这北疆泱泱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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