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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这是命令(1)

第158章 这是命令(1)

他猛地从笼子里伸出手来,抓成鹰爪状,锐利而隐带锋芒,直直朝段天谌的心口抓去。Www.Pinwenba.Com  吧

这动作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段天谌双眸微微眯起,看着那只手在空中带起一阵惊风,冲着自己的心口勾来,却是不慌不忙,反手扣住了苏靳寅的腕脉,突来的酥麻和疼痛直让苏靳寅苍白了脸色,额头上也跟着沁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他嫌恶的打量了苏靳寅一下,而后冷冷笑道:“苏大人,本王以为,你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多少都懂得何为自知之明。可今日一看,你也不过如此!”

语毕,他狠狠的甩开苏靳寅的手,负手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

“王爷!”骆宇惊出了一身冷汗,蹬蹬蹬的跑到段天谌身旁,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待意识到那两人的身手差距时,又忍不住自嘲起自己的多余担心来。

王爷的身手,自己是见识过的,磨砺于无数次的战场决斗当中,早已不是寻常人能够伤害得了的;就算是在苏靳寅没受伤的时候,也定然不会吃亏,又遑论此刻苏靳寅已经元气大伤?

骆宇猜得不错。

苏靳寅本就气血不足,身子虚弱得厉害,此刻再被段天谌这么大力一甩,整个身子都狠狠的撞到了身后的铁栏上,背部撞击传来的疼痛,直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表哥!”苏晗扑到笼子边缘,看到他愈显苍白的脸色,双目充血,想也不想就冲着段天谌吼道,“谌王,你玩够了没有?我表兄弟二人已经离你远远的,你为何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十七年前,云同奉派人屠尽我裘氏满门,是否还觉得不够解恨,今日便要将我裘氏最后的两条血脉赶尽杀绝?”

段天谌闻言,双眸猛地一眯,如钉子般尖锐的目光直直盯在他的脸上,英俊清朗的眉宇几乎要拧成一团疙瘩。

可他终究是久经风浪的人,转瞬之间就变得深沉冷峻,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像是对他二人说,又似是自言自语,“看来,你们很希望裘氏绝后啊!竟然连裘家二爷都忽略不计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引得苏晗和苏靳寅齐齐看向他,神色惊悚,眉峰高隆,说不出的古怪异常。

苏靳寅还是要更镇定一些,默默的吞了下口水后,试探着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连裘家二爷都忽略不计了?”

“也没什么,只是前不久,本王在苍京遇到了一位故人,名曰裘充。想起来,你们应该也认识。今日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先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指不定以后你三人还能于苍京相遇!”

段天谌垂了垂眼睑,伸手拢了拢宽大柔软的袖子,在金线勾边的云纹上轻轻的摩挲着,掌心凸起的纹络,依稀还残留着那人的馨香。

他说得很云淡风轻,一如门外拂过无痕的微风,可落入苏靳寅二人的耳朵里,就恍如狂风暴雨,脸上的恨意几乎在同一时刻被狂喜取代。

苏靳寅紧紧的抓着铁栏,双眸里涌起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外散的热度几乎要将段天谌融成浆水,淹没在苍茫火海之中。

十七年前,若不是父亲将他和表弟藏了起来,根本就无法躲过那一场屠杀。他记得,当时他抱着表弟缩在隐秘的地道里,听着地道上方不停息的哀嚎声、求饶声和刀剑入体的嗤嗤声,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一天一夜之后,他竖起耳朵,聆听着上方的动静,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才敢带着表弟走出地道,在横陈的尸体中,翻起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踏过流成河的鲜血,找寻着自己的亲人。

当时,他才八岁,而表弟才三岁,两个未长成的孩子,硬是紧咬着牙关,闻着浓烈呛鼻的血腥味儿,找回了大部分亲人的尸首,并在后院里动手挖了一个大而浅的坑,将那些尸首都推了进去,尽数埋葬!

他仍然记得,那些至亲之人临死前写满恐惧的神情,在那个狂风暴雨的黄昏里,僵硬的脸色白中泛着死青,糊在脸上的粘稠之血,皆被雨水冲刷出一道道冷寒妖冶的痕迹。

那是第一次,至亲之人用生命来警戒他,何为生离死别,何为人间冷暖。

在葬了亲人之后,当日他就背着表弟,伪装成乞丐,千方百计逃出了苍京,一路乞讨,改名换姓,走到了岐城。直到遇到了明哲,他二人才结束了此间的逃亡生活。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以为,裘氏满门除了他和表弟之外,再不留下任何人。

如今,谌王这突然冒出来的一番话,直接将他们多年死寂的狂喜心情点燃了起来。

可比起苏晗的喜不自禁,苏靳寅显然要沉稳很多。尤其是在看到段天谌深沉莫测的脸色时,心中的戒备也随之强烈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枯瘦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两根铁栏,十指交缠着,修长有力,看着段天谌的眼神里透着一抹复杂,“谌王,你费尽心思把我二人掳来,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好!

第158章 这是命令(1)

足够的清醒理智和聪明,不枉他在此人身上花费那么多精力。

段天谌也不再多费唇舌,直接开门见山道:“本王所想的,苏大人如此聪明,又岂会猜不出?”

苏靳寅狐疑的盯着他,脑子却在飞快的旋转着,暗自思考起段天谌此话的含义。

他可以肯定,段天谌看中的,除了他手中的权柄,就再无其他。

可当初被抓来这里时,象征着他身份的令牌已经被段天谌的人搜走了,这也就意味着,在岐城城驻军这一块,他根本就没有了大的利用价值。

那么,段天谌为的是什么?

倏地一声,脑中似乎有白色利剑划过,将他混沌的思绪瞬间劈得泾渭分明,他再抬起头看向段天谌时,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和恐慌。

段天谌见状,心知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忽然笑眯了狭长的双眸,像只得道的老狐狸,哪里还有此前半分深沉冷峻的影子?

“苏大人不愧是聪明人,本王没有看错你。”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垂挂的翡翠玉佩,眉目如画低垂,神情悠然自得,一举手一投足,一抬眼一扬眉,皆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你什么意思?”苏晗听不懂他二人所打的哑谜,情绪颇是激动,想也不想就出口吼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害得我裘氏满门血流成河,如此深仇大恨,我们还没跟你算,你凭什么以为我们会为你做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前现在和将来所造下的罪孽,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快点把我二哥给放了。”

“放了?”段天谌讶然一笑,像是看傻子般嘲弄的看着他,“你以为本王辛辛苦苦把你们掳来,是为着什么?到现在了,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不得不说,你足够白痴!”

被他这么毫不留情的嘲讽,苏晗脸上顿时青红白交错变幻,憋着一口气想要怒吼他一声,冷不防听到身旁苏靳寅的斥责:“表弟,此事你莫要插手。我自有主张。”

他张了张嘴,不得已之下,没了声响。

苏靳寅眸光闪了闪,转而看向段天谌,怔忪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谌王,这是……交易?”

“不!”段天谌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如画的眉眼微染冰芒,森寒如利刃,“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跟本王谈交易。你若是接受了,那便是——命令!”

苏靳寅抿了抿唇,眸光里晦暗不明,似是真的在思考他的话。

苏晗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心下一急,连忙劝阻:“表哥,你别随便答应他什么事儿!二哥是否真的还活着,单凭他的片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为信。他并非什么君子,指不定背地里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骆宇皱皱眉,为他这样的说辞很是不满。可在看到段天谌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只得按捺住想要冲上去狂揍一顿的冲动,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一旁。

段天谌完全没有理会苏晗的意思,俯视着神色冷沉的苏靳寅,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苏大人,如今你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如果本王是你,肯定会牢牢的把握住这次机会。”

苏靳寅没有回答。

可他心里很清楚,段天谌并非危言耸听。

或许,他本不该迟疑,可一个疑问搁在自己心里,便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我有一事不解,不知谌王可否……”

段天谌挑挑眉,示意他问下去。

他坐直了身子,望进段天谌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西跨院被烧的时候,你是否已经知晓了明总督的安排?”

段天谌讶然一笑,眼里不易察觉的划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

苏靳寅却是长舒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已经猜到了大概,恐怕岐城的所有官员都看轻了这个“不受宠”的王爷。

先是将计就计,把总督府的西跨院烧了起来,从而浑水摸鱼,掳走了西跨院金库里的金银珠宝;再是拿出他、冯录和王允身份的象征,让明哲对他们起疑;而后趁着明哲想要对他们对手之际,救下了其余两人,轻而易举的夺得了岐城的粮草调配内情和权利,同时还将岐城的兵力和布防图纳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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