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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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了一会儿，王永光开始进入正题。
“傅指挥，我听说年后陛下要推行一项叫‘阳光工程’的政令，好像主要是针对官员的，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下，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傅斯年微笑，暗道：“问得刚好！正要你做个表率！”
于是解释道：“所谓阳光工程，是要核查百官的产业，凡七品以上官员，都要主动向朝廷报备家产。初步核查完毕以后，朝廷会将一应俸禄全部折成现银，以银票的形式发放月俸。”
“但这只是第一步，待全国的官员财产登记完毕后，下一步就会着令有司具体核对，若有虚报瞒报者，轻则罚银、重则革职！”
王永光和毕自严彼此对视，都掩不住急切的神色。
毕自严连连顿足，疾声道：“这可使不得呀！要出大乱子的！”
大明朝已经立国二百多年，士绅阶层利用各种资源敛财，土地兼并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此时若要清查，首当其冲必定是丈量土地。
不用说，绝大多数的士绅都不合法度。
有这样一组数字，崇祯初年，应税的土地面积为四百多万顷，而且随着各地动乱，这个数字一直在下滑。
而清朝入关以后，多尔衮下令重新丈量耕地，实测有一千一百多万顷。
也就是说，在崇祯治下的时候，全国有六成以上的土地不交税！
这些土地都在谁手里？那必定是在可以免税的阶层手中，也就是士绅阶级。
土地改革，自古以来就是天大的事，谁要是动了那个庞大群体的利益，即便他的势力再大，哪怕他是天子，那些人为了利益，也敢硬刚到底！
是委屈百姓，还是限制士绅豪强，这是一道选择题。
在今天看来，必定是要照顾占大多数的群体——百姓。
但是，在封建王朝中，尤其是到了危机关头，只能二选一的时候，从古至今绝无例外，全都选择了照顾士绅阶层。
哪怕天下皆反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难道皇帝不知道百姓苦吗？
其实他知道，但是他没的选。
细数一下，自有记载以来，只有明朝是通过农民起义夺取的政权。
这是因为当时元朝属于异族入侵，给中原大地来了一次彻底的洗牌。
在元末天下皆反的背景下，洪武皇帝在诸多反抗势力中脱颖而出，最终夺取天下。
除此以外，所有农民起义最终都是被贵族门阀、士绅阶层夺取了胜利果实。
统治者之所以会这么选择，原因非常简单。
农民起义缺乏组织性，没有明确的斗争目标，往往是容易镇压的。
反之，可怕的是隐藏在乱世之下、伺机而动的豪强。
他们有人才、有资金，甚至有一定的武力基础。
一旦被他们抓住机会乘势而起，推翻皇权就变得不再困难。
大泽乡起义、黄巾起义、赤眉军起义、黄巢起义……
一次次巨变，无不印证着这个理论。
……
王永光与毕自严怕的就是这个结果，本来大明就已经风雨飘摇，若在这么一折腾，怕是离亡国不远了。
毕自严皱着眉，望向傅斯年，道：“傅指挥，莫非这个主意是你给陛下出的？”……
毕自严皱着眉，望向傅斯年，道：“傅指挥，莫非这个主意是你给陛下出的？”
“正是我！”傅斯年一点没遮掩，立即就承认了。
“你糊涂啊傅指挥！陛下还年轻，认识不到其中的危害。可我看你也是饱学之士，怎能看不到历史上那一个个血淋淋的教训？”
王永光激动的几乎要拍桌子。
傅斯年不急不缓，安抚道：“王尚书别急呀，听听我的办法再说！”
等两人稍稍平复，傅斯年才道：“你们说，买地是为了什么？归根结底，是为了谋取利益！”
“自从嘉靖年间开始，土地的价值一路下跌，家业鲜有不为之废坠者。人惩其累，皆不肯置田，其价顿贱。”
“往常十两一亩者，今止一二两，尚不欲买。盖人皆以丧身灭家为虑故也。江南之田，惟徽州极贵，一亩价值二三十两者，今亦不过五六两而已，亦无买主。”
“置地耕种，自己雇人肯定不划算，若招佃户，则每亩税五升。前朝首辅徐阶为人诟病的豪置土地，家中也不过六万亩田。”
“若都算下来，他的家产约值三十万两银，每年收粮租三千石！折银不过三千两。”
王永光听傅斯年这么，背过身直翻白眼，心道：
“你好大的口气！不过三千两……你知道老夫的年俸多少吗？”
大明制：六部尚书为正二品，每月俸禄61石，年732石。
可怜的吏部尚书大人，年薪都不如宋代官员的月薪多……
傅斯年继续说明：“若是短时间内就能赚到成倍的收益，以买卖的股份置换大人手里的土地，不知你可愿意？”
“比如新组建的海贸集团，哪怕只匀给大人百分之一的份额，一年也是几万两白银！傅某不才，与产业经营方面却是颇有心得，不知王尚书可愿意信我？”
“我愿意！”不等王永光答话，旁边的毕自严先激动了。
他弟弟与傅斯年往来密切，曾经讲过在宣大地区与傅斯年合作的情况。
每每提到，都是赞不绝口，说傅斯年其人简直有点石成金的手段。
原来不温不火的边贸市场，因为有傅斯年弄的一些产业，比如毛纺、皮革加工等，改变了这一区域的产业格局。
原先只是大明卖东西，草原能卖的东西非常有限，就是牛羊马匹。
现在经过傅斯年的规划，双方有买有卖，交易规模迅速扩大，光是税收一项，就比原来的额度翻了十倍！
尤其在傅斯年的指导下，毕自肃在宣大地区也搞了许多产业，有傅斯年帮着往南方售卖，如今宣大地区可以说是干得红红火火。
听毕自肃透露，袁崇焕那边干的更大。
目前已经向朝廷保证，明年的辽饷可以降到三百万左右，单是他自营的产业，每年就创造了一百多万的利润。
所以，毕自严最清楚跟傅斯年合作会有多大收益，对方刚一开口，他立即就抢着答应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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