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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朝云难做


 “曾经用过这刺青的邪教自南诏或者更加以南而来,罂粟在南诏左右培育方便,且果实久用可上瘾……”


 “确实,就是因为罂粟果实久用可上瘾。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以什么方法,淮南帮现在的大当家估计就是受这邪教带来的罂粟为饵食……就此被控制。”


 柳如是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赵晟翊就此看着他似在思琢的样子。


 有些烦忧。


 看来说不定有所隐瞒。


 或者是不确定之事?那套话自然是简单的,加上自己还有个目的得顺便达成……


 “如是兄,莫要忧愁,既然我已经知晓此事,于公于私都是该出手相助的。”


 柳如是看向赵晟翊,见他依旧是那副叫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却忽然俯身亭内的石桌之下,居然拿出了两三罐酒与一套杯具。


 “平日里我也是喜欢这处风景,不时来此饮酒赏花赏景。在此处图方便,就藏了几罐陈酿,如是兄不必客气,来。”


 便递了一罐给柳如是。


 生意不好说,利益不好说,纷争不好说,但是喝酒就必然是得好说的。


 柳如是当然不是酒徒,不过有酒,议事的情况必然是不一样的。


 一同喝过酒,就算是有些交情了。说话也是要畅快自然些。


 酒后死便埋,若是少了酒,也就少了些江湖人的豪气。


 确实如此。


 不过赵晟翊,不是江湖人,虽然有时的确是需要酒来叫自己稍微有空隙,可是现在这酒,他做的打算是自己的利益。


 酒,可以叫人松口。


 差不多和柳如是对饮得适当微醺了,赵晟翊才又开口。


 “如是兄,这酒也喝了,有些话咱们也就放开了说。这淮南帮的大当家之事,你似乎有所疑虑,到底是……”


 柳如是的确是微醺,不过他微醺时除了有些爱想起之前的事儿些,倒是不会有什么松懈。


 “他们的大当家我之前认得,不应当是会被妖人蛊惑之辈,这次就这么栽了,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确实,当年的淮南帮帮主,与他还是旧识。


 陷入些对以往的回忆,也大概的说了这些个故事。


 虽然不及与墨莺歌还有白洛水那么亲切,柳如是与他却也是一同生活过些时间的,拜在同一位师父手下的师兄弟。


 那师父是谁不能说出,只可对赵晟翊说是柳老爷子的旧识,一位已经隐退的曾经叱咤风云于江湖的人物。


 师父只受了了两个徒弟。准确的说,只有一个柳如是才是弟子。


 而另一个是捡回来的,被迫之下教了些武功。


 也就是那时柳如是为师兄,当时还不是淮南帮帮主的何司梧,是自居的师弟。


 何司梧被捡回来那时,柳如是就已经是小有名气了,不时可以在江湖外听说些他行侠仗义或者其他事迹。


 何司梧却不知从何处而来,看着瘦瘦小小,眼神却炯炯有神,似一只具有攻击力的野猫。


 野猫被捡回来时遍体鳞伤,由师父捡回来之后交给柳老爷子给治好了。


 柳老爷子为他诊断之时也是发现,这少年的骨骼惊奇。


 虽然是不适合其他任何的武功,不如说练了这些个别的武功反而会经脉逆行而有生命危险。


 却与他们师父的一门独家秘籍,非常契合。


 也算是为了救他的命,若是不练,这么弱小多病的孩子,命倒是难保。


 不过练了……这看着什么都不愿意说只是眼神中有些对一切的敌意的孩子,说不准会闯出什么祸来。


 那便一半一半的教着,留一手底便是。


 那时之后,柳如是便就见着这个忽然被捡回来,由师父说是跟着练功。


 却练着与自己的功夫完全相反的东西的柔弱少年一天天长大。


 两人关系一直是似乎有些生疏又有些关联。


 生疏是在两人相处时间实在是有限。


 关联是在,柳如是至今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少年时的何司梧,会在听说自己的事迹之后很是憧憬的对自己说着,他也想行侠仗义于江湖的念想。


 柳如是问过他,为什么想行侠仗义。


 他当时的表情现在柳如是都记得。


 眼中闪着些光,对外界的敌意已经因为师父的照顾教导少了许多。


 嘴角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坚定地说。


 他想要天下太平,不要再有匪类与纷争,烧杀抢掠得多出些自己这样无家可归的人。


 柳如是不知道何司梧与多少人说过自己的这些事。


 不过何司梧平日里行事冷静自制,也不喜表露自己,应该是没人知道他原来是有这样的心思的。


 不过少年那时的话已经过了许久,柳如是只能是自己觉得这样的何司梧不会就此被蛊惑。


 却不敢说出——虽然此时——


 “唉,喝得多就说得多了,珩兄可千万别嫌我话多啊。”


 目光落在手中酒杯上,神色有些怀恋。


 “不过现在我们二人出师之后,我成了天龙帮帮主,他却不知道怎么摸爬滚打到了淮南帮帮主的位置,都是后话了。”


 说罢就又是一杯酒下肚。


 赵晟翊手指轻轻摸着下巴,大概是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一说,关于淮南帮的帮主应该还有些有待定夺之事的。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赵晟翊还未问清楚。


 “如是兄,不过还有一事,我有些疑虑。你是否知晓那淮南帮内的这毒花罂粟,都栽植于何处?又有多少人知晓自己帮内之事?”


 柳如是一时也是沉默。


 片刻之后,似乎思考用了点时间,才回话:“这倒是不知……不过按照往日里与我们有冲突的那些个人来看,身上有刺青的与没有的一半一半,关于这罂粟栽种嘛……就实在不知了。”


 赵晟翊原本想来也是,若是只与帮派中一两人交好那还正常,若是与敌对帮派了如指掌,那还何来敌对。


 岂不是就可以碾压一般的对待了?


 不过知道这些揣测倒也差不多了,既然是参半,那应该是还有并不知情之人的存在。


 自己楼子这边联系上的时间有些太慢了倒是解释起来。既然各方参半,那要知晓详情,要么是得身着刺青,直接由内得到情报,要么是得跨越重重,由最近却不在其中的角度去知晓些消息情报。


 若是按照楼子里以往处理的方法,估计直接选择前者才是明智远见。


 只是这次不同,两种法子怕是都难以得到些效果。


 且前者来说——若是已经印了邪教纹章,可还能算是名门正派可相与的人?


 虽然朝云楼只是暗中为赵晟翊所有,且所行于明于暗都不是下九流便是不见光。楼子里的姑娘些却都是有骨气有见识的,不然还进不来这朝云楼的门。


 朝云楼之朝云有两意。


 一为当年一位王游于巫山,昼梦幸巫山之女。朝云是神女的化身。高雅又荒唐的风流。恰如它明面上的生意。


 二为朝云蔽日,虽得朝阳光辉却是依旧为云,隐朝阳于其后,映朝辉于其身。明暗交际边缘,与背后势力相依相生。恰如它暗地中与赵晟翊的关系。


 这般复杂的楼子,进来的,也不会是特别简单的人。


 若是简单,那便也该是天赋异禀的简单——比如灵水,幼时便是个因为家乡里饥荒,流浪了一路的孤儿,机缘巧合被被逐花发现有些意思带回来,就此养大到现在。


 成了个以为杀人便是常事的人。


 可朝云楼也并非是救苦救难的救人的地儿。


 那一批流浪的孩子何其多,逐花只救了一人,其余还是任由她们继续流浪不管死活——按照当时的样子,八成是被饿死或者到哪些地方当一辈子的无家可归。


 灵水只是得了天赋异禀的救而已。


 再说楼子里的其他人,不是这样的,便是些已经有所阅历的老辈或者被挑出来的认识得风骨可知的佳人。


 各个方面的人,围绕着如何听人消息取人性命,被赵晟翊聚在了一块儿——或者说应该是被逐花她们三人聚在了一起。


 如此一处,危险之地。


 蔑然生死,却看来还算温情。


 但是,若是存在了背叛……绝对不可以有背叛。


 也应当不会有,楼子里的些,虽然行的是些不可告人之事,不过如赵晟翊,从来都讲问心无愧。


 也就自居算作名门正派或者算是官家。


 如此一来,这次的情报确实有些难拿了。


 这事儿就有些难做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赵晟翊思琢之间,看着酒杯,忽然想起来自己此番第二个目的。


 看了一眼还在饮酒的柳如是,自己这边的酒也已经差不多。


 又瞥一眼一直在边上候着的追风。


 追风也是见两人讲事,想必赵晟翊上酒也是为了多知道些话,一时也未想起墨莺歌所说的不可饮酒一事。


 赵晟翊抬手一杯酒下口。


 而后忽地倒在桌上。


 追风一时慌乱,柳如是却因为也是有些醉了,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一怔之后肃然而坐。


 再往后就是追风安置好赵晟翊,又去叫来墨莺歌的事儿了。


 一夜之前是这些事儿,一夜之中一人醉酒,一人晚归,一人装晕。


 不怎么太平。


 但是都在有些自己的原因。


 于是一夜雨,点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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