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各打算盘
果然，大约小半会的时间，秦子墨便醒了过来，连带着先前手上被僵尸咬伤的伤口也渐渐的愈合了，我盯着他平滑的手臂，暗地纳闷鬼婆婆说的话，一时却是走了神，连带着秦子墨的呼声都不曾听见。
“大人，您怎么了？”狸猫到了我身边，见我低头不语，便是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拧着眉头问道。
我移开目光，抬眼看向秦子墨，却见他自己亦是眉头紧锁盯着我，我努了努嘴，终是打着马虎眼应道：“子墨哥，你没事就好。”
秦子墨看向不远处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被僵尸咬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死呢？”
鬼婆婆颤着身子往我们跟前走来，硕大的黑色斗篷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远远的，竟是有些许惊悚。她的眼中闪烁着一股不明深意的精光，直叫我的心忽上忽下甚不安宁。
不知为何，鬼婆婆发现秦子墨是至阴之人之后，我就总觉得她每次看向秦子墨的时候，眼神里都带着些许坐等好戏看场的神色，加之，她之前还提到慕容衍，这不得不让我将秦子墨和慕容衍联想到一块去，只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鬼婆婆之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果然还有我不晓得的秘密吗？又和着，这便是我潜意识里不想让秦子墨和慕容衍碰面的原因？
我这厢正思索着，一并忖度该如何回答秦子墨的话，那头夏尘风已经整理妥当，边拍着身上的灰尘，边朝我们走来，他四处看了看，撩拨了下额前的碎发，开口道：“行了，这些僵尸已经处理了，我们收拾一下，赶紧去岷山吧。”他的面上虽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难掩兴奋之情，仿佛前方等待他的并非是深不可知的危险。
秦子墨被夏尘风打断话，明显有些许不悦，他也不理睬夏尘风，只转头看向我，昏暗的月色下，他的神色难以看清，我瞥了眼一旁的鬼婆婆，轻舒了一口气，勉强扯了个笑，往秦子墨面前走去，“好了子墨哥，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眼下研究所的事才是当务之急，夏尘风说的对，咱们还是收拾一下，赶紧前往岷山吧。”
也只能先敷衍了过去，等到这件事情彻底处理完了再说。况且，至阴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会是妖鬼的克星，这些问题，我自己都不甚清楚，又如何解答他的疑惑？不过不管如何，我也一定会搞清楚的。我不能让秦子墨卷入这场是非中。
秦子墨听闻，沉默了半晌，尔后伸手替我理了理散乱在眼前的头发，复有紧了紧我的外衣，方才低了声音，点头道：“好。”说罢，转了身，跟着夏尘风一道，往村口走去。
我慢慢的跟在后面，狸猫见我无话，亦不敢多说，只是一并跟着我。
经过小智家的时候，我不觉停了步子，屋内昏暗的灯光还依稀亮着，可却再也看不到小智清瘦的身影，再也听不到他喊我姐姐了，我虽与他萍水相逢，可到底这些日子也相处过，总是会有些感情。方才我眼看着他变成了僵尸，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救他，我心里始终是难受的，恐怕今夜的事情会伴随我一辈子，永远都不能忘记。
想到这里，我鼻尖一酸，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他们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我伤心，是因为我明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却无力阻止，这种无助感，让我纠结的难受至极。
“丫头，不必自责，你来，或者不来，这一切都会发生，并不会因为你而有所改变。”鬼婆婆走至我身侧，轻拍了拍我的肩，“走吧。”
我收回思绪，忍了眼泪，不再停留，复有朝前走去。
“丫头，你可知道这人世间所有发生的事都逃不过‘因果’二字。永安村的村民遭遇这些，也不过是自食其果，现时现报而已。愚钝、自私、贪婪……这些都是因，今夜所受便是果。即便你今夜救得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还会继续贪婪愚昧的活着，所以你不必伤心难过，以后看多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鬼婆婆的话幽幽飘入我耳中，虽然太过尖锐了一些，可细想下来，却不无道理，只是说到底，让他们陷入困局中的另有其人，那个人……或者是鬼，是妖，也罢，不管是谁，我都会想办法揪出来。
我抬眼看向走在我前头一步开外的鬼婆婆，却不知她的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与外婆为旧相识，可听她的话，她与外婆之间却又不像是至交好友的关系，反倒是正邪的对立，再看她和慕容衍，慕容衍说她救过他，可细看下来，他俩之间却又不单单是救与被救的关系……那么，鬼婆婆，她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她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呢？
我确实分不清，我现在脑中一片混乱，甚至于连夏尘风是好是坏也开始有所怀疑。如果他们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是那千年干尸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全然不会理会研究所那些人的死活？可我与秦子墨此行却只是为了秦叔叔……这么一想，我脚步一顿，突然清醒了过来。
“大人，您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走了？”狸猫见我停滞不前，忙的跳到我身前，担忧的问道。
我微微晃了晃脑袋，让思绪变得更透亮之后，终是有了些许计划。抬眼看向狸猫，轻柔一笑，“没事，走吧。”
秦子墨的身份特殊，我也不知道下一次他会遇上什么样的麻烦。鬼婆婆一定会将他是至阴之人的事透漏给慕容衍，而这对慕容衍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我不能让秦子墨遇上一丁点危险，既然是我带着他过来的，我必须平安的将他再带回去，不然，我岂不是又担了一份罪。
穿过整个村子，终于到达了村口的位置，我回头复有看了眼昏暗月色下越发漆黑的村落，仿佛整个村子的上空被一团乌云遮盖住，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想到今夜之前这里还有说有笑的，今夜之后却再无一个人，我的心就又开始痛起来。
努力缓了缓情绪，终是转身离开，这是我第一次见证死亡的可怕，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无助，第一次，开始明白过来，自己的使命是有多么的沉重。
要去岷山，必须经过封安村，我却并不太清楚封安村的入口到底在何处，然而无需我多担心，看来鬼婆婆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了。她带着我们绕过整个永安村，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走了大半个小时后，方才在一堆乱石堆砌的大树边停了步子。
“难道此处，就是封安村入口？”我盯着那棵大树皱眉问道，我依稀凭着自己上次跟随秦叔叔到来时的记忆，略略一想，印象中却并没有这样一颗大树，我记得的，是一棵老槐树才对。
鬼婆婆却并不理会我的话，只是颤悠着身子走向数边，尔后朝了秦子墨及夏尘风指挥道：“你们两个，把这些石头搬下来，在树前排成一字型。”
“做什么？”夏尘风围着那大树转了一圈，显然对于鬼婆婆的吩咐并不十分愿意。反观秦子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径直上前动起手来。
鬼婆婆拿着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夏尘风的后背，示意他也去帮忙，夏尘风撇着嘴，干咳了一声，只好应承了下来。
我上前一步，在鬼婆婆身旁站定，开口道：“鬼婆婆，封安村真的在这里吗？可我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鬼婆婆转头看了我一眼，应道：“你上一次来的时候，你外婆还在，这封安村还是原来的样子，可现在不同了，古墓已经被人发现，结界也被破坏了，先前以神力压制住的邪气也已经外泄，原来的封安村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在我们的眼前的，才是它真正的面貌。”
我刚想开口继续问下去，只听那边轰隆一声，夏尘风与秦子墨忙后退了几步，我抬眼看去，却见那大树慢慢的往地底下沉去，那树根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打洞，持续了片刻之后，方才停止。
“这是……”
鬼婆婆先我们一步往大黑洞走去，“过来吧，从这进去，便可以到达封安村。”
封安村在地下？怎么可能？
我是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又不得不叫我相信，我料想着鬼婆婆应该不敢骗我们，更何况，她自己也想着要去研究所找回千年干尸，她若此时害死我们，对她也没有半点好处。
“大人，我们走吧。”狸猫的话适时叫我回过神来，对了，狸猫曾来过的，她既然也没有什么疑义，看来果真是了。
只是，这里面又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呢？那些村民化作的僵尸还在不在？这一路会不会还有更多更大的危险呢？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可已经到了这地步，便是不能退缩了。
鬼婆婆已经入了洞中，夏尘风犹豫了半刻，终究还是跟了上去。秦子墨回头看我，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便跟在了夏尘风身后，我与狸猫断后。当所有人都入内后，我只听的身后又是轰隆一声响，那黑洞立马堵上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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