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反击开始
第二日，王匡起了个大早，城门一开，便前往未央宫。
等他来到朝会之地时，人来的差不多齐了。
今天参加朝会的官吏很多，毕竟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朝会。
但今日前方的位置，少了一个人。
孔光。
孔光的身体越来越差。
在入秋前，王匡曾专门拜访了他一次，这位老人相比于一年前的稳健，现在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差不多，不过头脑依然灵活，和王匡还聊了聊上林宛的发展。
并对于王匡的兴农之事，多加赞赏。
这次朝会结束，王匡打定主意去看一看这位重病缠身的老人，顺带请魏无忌帮忙看一看病情。
有了列候之位，王匡不再是普通人，他有了自己的榻位，在左边靠角落的位置，跟随侍者的引导下，他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跪坐等待着。
已经到来的官吏，包括王匡附近的侯爵，大都怜悯的看了眼他，便不再多加言语，认真坐下，等待朝会的开始，显然是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王匡到是不怎么在意，他索性向最前方的父亲一样，老神自在，闭目养神。
“太皇太后到，皇帝陛下到！”
公鸡嗓子的声音传来，群臣纷纷起身，躬身一礼。
“请坐！”上方的刘衎清朗的声音传来。
群臣纷纷落座。
先是大司农汇报元始四年，大汉的粮食收成，接着是大司马启奏西海郡的建设，还有已经开始的移民情况……
元始四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大都是一些总结发言，一片祥和。
不过在右扶风起身后，朝会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鄙臣右扶风仓井在半月前收到太学弟子武泽之状告，其之言兴武侯破坏汉匈两国邦交，存心不良，今日，兴武侯已到，武泽已在未央宫外，请求朝堂对峙。”
右扶风话刚一落下，满堂寂静，只听上首的皇帝和元后在小声说着什么，而后说道：“陛下有命，令武泽上殿，与兴武侯对峙。”
命令被一层层传下去，很快，武泽就被带了上来。
“太学弟子叩皇帝陛下安，叩太皇太后陛下安。”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武泽故意把皇帝放在前面，朝堂上有人不悦，倒也没人说什么。
接着，武泽便把话头对准了王匡，因为参加年末朝会的官员众多，武泽一时半会没有看到王匡，他向四周问道：“兴武侯何在？可敢与武泽对峙？”
武泽才说完，不需要王匡站起来，很多人下意识的把头移向了他的这个方向。
“我便是王匡。”
王匡站了起来，同时沿着过道走到了中央的御道上，向上首的皇帝与元后躬身一礼，和武泽站在一起。
不过他长的本就高大，武泽与他站在一起，不自觉的矮了一头，心里更是有些惶惶。
“兴武侯，在这朝堂上，我等皆是大汉人，无身份贵贱之分，一起为了更加强盛的大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紧接着，不等王匡开口，这武泽便破口质问起来。
“两月前，太学授衣假之后，兴武侯去了哪里？”
“蜀郡。”
“所谓何事？”
“此乃机密要事，恕我不能告知。”
“可有人证？”
“蜀郡长官。”王匡答道，既然老丈人让他这么答，说明那里的人，他都打点好了，为了他这个女婿，还有他的几个儿子，老丈人可以说费劲了心思。
“兴武侯信口雌黄，你那日尾随匈奴王子，欲除之后快，置大汉处于生死存亡之际。”
王匡对于武泽的口才大为欣赏，若是景丹在此，说不定，可以与之一决雌雄。
不过，武泽很不幸的碰到了他王匡，还是指着他王匡的鼻子上问。
见武泽准备掏出怀里塞着的竹简，王匡眼睛闪了闪：“你污蔑朝廷命官，可知罪？我去往蜀郡，借由天水南下，而后过武都，经过广元。此事有太学弟子李柔浩及其兄弟为见证，何来信口雌黄之说？”
武泽被王匡打乱了节奏，但还是将怀里的竹简掏了出来，并在此躬身一礼：“陛下，这里有李亮等人的证词，他们言受兴武侯挑拨，而后幡然悔悟，并状告兴武侯目无王法。”
那份状纸被递了上去，显然是被皇帝和元后亲自审阅，其实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杀了匈奴王子是极好的，奈何这位太学弟子是个认死理的人，这才被搬到了朝堂上，京兆尹不授予此事的原因正是在于此，但没想到右扶风受理了此事。
“这位太学同窗，匡可否问几个问题？”王匡对于这证词早有预料，他气定神闲的问道。
“兴武侯请讲。”
“你说我欲谋杀匈奴王子一事，且成功之事，可曾亲眼看到？”
“未曾。”
“那李亮等人之言中，可曾说随我一起追逐匈奴王子与塞外？”
“未曾。”
“可是在天水郡分离？”
“正是。”
……
武泽额头上的冷汗慢慢留了下来，即使有了李亮等人的证词，似乎更加佐证了这位兴武侯天水分离而下蜀郡的事实，至于竹简上的很多事推测，口说无凭。
朝堂上的大多数官吏都慢慢品出了味道，有的默默点了点头，兴武侯问答有礼有节，滴水不漏。
到了最后，武泽彻底闭嘴，无论王匡问什么，都不再回话。
气氛越发诡异。
坐在最上面，穿着朝服，正襟危坐的刘衎终于明白了，不是这武泽不说话，而是他被王匡问的，无话可说。
好你个王匡，诚心和朕作对是吧？若不是嫣儿求情，我早就将你下狱，你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
不知不觉，他不光恨王莽，将所有的王家人都恨了起来。
这种情况，其实自今年刘皇氏的某些人接触刘衎后，比如大汉长公主，才慢慢出现的，只不过越来越严重。
武泽退下，似是有些无地自容。
状告王匡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见这种不利的情形，刘衎差点破口大骂，他还是忍住了，王匡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同时明白，他若是不能趁着这次朝会，在元始五年到来之前，狠狠的打击一下王党，未来的情形只会更加危机。
奈何祖母对此视而不见，姓王的果然都是一路货色，但无论如何，朕绝不能退！
呵呵，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给了台下的尚书令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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